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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从心大师【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6 14:38:06  作者:从心大师【完结+番外】
  姜静行喝着美酒,好似根本没感觉。
  她当然明白,她就任京卫指挥使是武德帝早有的打算,陆执徐一个皇子轻易左右不了。
  ——她就是故意的,现在小皇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比刚才活泼多了,尤其是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极大的愉悦了她。
  姜静行自我反思一瞬,原来人的快乐这么简单吗!
  陆执徐浅吸一口气,干脆挑明道:“魏国公因病交卸兵权,李相不问政务,朝中只国公独揽大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古君臣猜忌多源于此,即便陛下信任国公,也难保朝臣猜忌,若是有心人在中挑拨,国公可就......”
  话说半句,但一切不在言中,陆执徐看着姜静行微微蹙眉,似是真心实意在为她担忧。
  可惜当事人一味装傻充愣,只顾饮酒。见她这副样子,陆执徐冷冷一笑:“忠心耿耿固然让人敬佩,可人心难测。”
  “本王奉劝国公一句,良人难得,我那弟弟可算不上良人,若不想爱女怨怼,国公还是不要事事顺从的好。”
  他直视着姜静行,姜静行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说别的,这些话简直是交浅言深的典范。
  她顺从谁?武德帝?
  她不信一位长于宫廷的皇子,不会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就算是想拉拢她,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实诚,她都有点分不清这是拉拢还是威胁了。
  她该说什么呢?说没想到殿下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吗,还是说我女儿是女主,你是男主,你们天作之合。
  既然好笑,姜静行也就笑了出来,可笑容落在陆执徐眼中,却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陆执徐当即便后悔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他大可像其他皇子一样,做出心怀天下的姿态,许以权势重利,再装作根本不知道她和君王的私情,讨好拉拢眼前人,就算拉拢不成,也要做足尊敬的姿态。
  可等后悔过后,转瞬便火从心起。
  他突然说道:“说起来,本王还从未登门道过谢呢。”
  姜静行顿感不妙,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陆执徐恢复到刚才的清润君子模样:“当年,若不是国公仗义执言,在朝堂上为我母后争辩,想来那时母后便要绝食自尽来以示清白了。”
  听他提起先皇后,姜静行有点失控。
  目睹二人言语争锋的系统:“宿主,你造孽啊,呜呜呜呜呜……”
  “你给我闭嘴吧。”姜静行骂完系统,便忍不住扶额。
  一提起往事,她就头疼,看似风轻云淡的语气下满是破防了的无奈。
  见姜静行一直看着自己,陆执徐心里再次感到后悔——他这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看着神色漠然的陆执徐,姜静行微微叹气,就像系统说的,真是造孽啊。
  历经两世,又生性豁达,生生死死她早就看淡了,凡事皆有因果,她尊重别人的命运,也没兴致多加干预。
  最初,她并不愿意主动接近男主,甚至就连作为女主的姜绾,她也不会去刻意亲近,而是顺其自然,静候剧情开始。然后现实就教她做人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要说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主,那肯定不能。
  上京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除去宫中宴会,偶尔遇见,再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也有四次。
  今天是姜静行第四次见到陆执徐这位嫡皇子,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对方都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
  陆执徐当时还是个小小少年。
  从来没见过血的小皇子,面对凶神恶煞的敌军能迅速冷静下来,在保存自身的同时还不忘保护身后的亲人,后来更是表现亮眼,毫不犹豫将敌军一刀毙命。
  当年她将长公主陆筠一行人平安送到后,很快便返回了前线。回禀此事的时候,在武德帝面前用赞赏的语气,好好夸了一番陆执徐路上的所作所为。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武德帝有意贬妻为妾。
  先皇后出身世家章氏,虽是世家,但早已败落,族中子弟也不出色,根本不能给在打天下的武德帝提供任何助力。章皇后之所以能嫁给武德帝,也是因为父辈婚约不可推辞,虽不喜爱皇后,但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
  可武德帝后院从不缺美人,膝下更不缺儿子,虽然章皇后生了他唯一的嫡子,但也没有得到他的偏爱,又是正值时机紧迫的时候,儿女私情在这大好江山的比衬下,自然显得无足轻重。
  当时武德帝已经占据大半江山,大军驻扎在荆州,下一处便是有“雄关”之称的太原郡,若能占据此地,这大好江山便唾手可得。
  太原张氏千年世家,盘踞太原郡多年,库中粮草充足,族中又人才辈出,将太原治理的风调雨顺,马壮兵强。
  太原郡守,也就是张家家主,据城而守,以至武德帝久攻不下。
  最后张家来信武德帝,信中明言,若武德帝能娶张氏女为妻,便将太原一郡三城作为嫁妆拱手相送。
  自古以来乱世之中,诸侯娶妻,世家嫁女皆是常事。
  只不过娶的自然不只是妻子,而是女子背后的势力,世家嫁的自然也不是女儿,而是为自身找一条退路。
  章家在军中的子弟不多,章皇后和文臣武将的后宅妇人们关系也一般,因此在许多谋士劝解武德帝贬妻为妾,迎娶张氏女时,满军帐的人竟无一人劝阻。
  虽然也有些武将心里想法不同,觉得他们兵力强盛,打下太原郡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能兵不血刃拿下太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武德帝犹豫了。
  可系统告诉她,书中男主一直都是嫡子,那他生母就绝不能为妾,所以让她去劝阻武德帝。
  不得已,她只好冒险插手,借赞扬陆执徐一事陈言利弊。
  因为太原郡守信中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求武德帝撤兵,且城门打开后,要保留太原郡一众的大小官员,那些人多是张氏子弟,若是武德帝真答应了,那太原依旧要由张家把持,将来恐怕会成为大患。
  她劝武德帝拒绝此事,送了陆执徐外祖家一个人情。
  甚至在打下太原郡后,皇后母家章家的老太爷知道他无任何亲族,又看她前景光明,还曾提出要认她为义子,这样以后她也算是武德帝的小舅子,两家也好互相扶持。
  只不过还没轮到她拒绝,武德帝便先替她回绝了,然后她便第二次见到了陆执徐。
  虽是刚到她肩胛高的小小少年,却已初见过人风采。
  当时武德帝还未登基,还只是陆家公子的男主寻机私下见了她一面,鞠躬见礼,当面对她表示感谢,言语间不乏亲近拉拢。
  她当然是拒绝了。
  第三次,则是在五年前。
  再次忆起往事,姜静行心头烦躁,眼中的平静无澜终于被打破了,陆执徐随口一句还真戳到了她心中痛处。
  五年前,皇宫出了件大事。
  彼时武德登基不久,安王的生母,当时的韩贵人,今日的韩妃,在朝中显贵齐聚的宫宴上早产,诞下一个死胎,是一位还未足月的小皇子。
  其实武德帝最小的孩子今年也十几岁了,这些年来,武德帝的后宫只有韩贵人传出过喜讯。
  所以韩贵人孕期时,太医院的御医们十分上心,直到孩子八个月都很平安,韩贵人也无任何不适。
  其实她对于章皇后没有什么印象,哪怕她曾保住她皇后的位置,二人也从未在私下接触过,这位曾经的主母对她而言,还不如男主母亲这一身份来的印象深。
  当时章皇后感念韩贵人有孕在身,便免了她每日的晨安礼,让她在自己宫中安心养胎。
  此事相关细节,姜静行也是在之后官员上奏时才知晓。
  那时正值隆冬时节,天气冷到能滴水成冰。姜静行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那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从脚底一直冷到她心里,以至于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
  连日的大雪纷飞,让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阴暗的天光下,那是武德帝登基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宫中年宴,处处歌舞升平。
  武德帝在前殿同百官一同庆贺,皇后和太后则在后殿接见朝中命妇,举行宫宴。
  这天晚上,后宫所有的妃嫔们都出席了后殿的宴会,就连一直以养胎为由避宫不出的韩贵人也来了。
  据说当时韩贵人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她不太了解孕妇的身体,但据太医所言,韩贵人自有孕以来,胎相一直很稳,即便早产也应无碍。
  这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偏偏就在这文武百官齐聚,本应该是个喜庆日子的时候,韩贵人的孩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了。
  坐在韩贵人周围的妃子也知道韩贵人怀着孕,眼见她受宠,也就秉着奉承宠妃的心思陪着她说笑,可韩贵人前一息还在说笑,后一秒就开始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她周围陪坐的妃嫔也吓得不轻。
  后殿宫宴出了这等意外,皇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让身边的宫女去请太医过来,然后又让人给前殿的武德帝递消息。
  之后的事情不姜静行大清楚,只知道三日后,太后以皇后谋害皇嗣为由,下诏书要废除皇后。
  武德帝态度不明,只是将皇后圈禁,再命大理寺和刑部严查此事。
  春节过后,大理寺给的结果与太后的说法如出一辙,的确是皇后在宫宴上命人给韩贵人的吃食下了药。
  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肯定不简单。
  姜静行看的清楚,韩贵人产下死胎的真相,必然逃不开皇子们背后的势力争权夺位。
  京中权贵也因为皇后被圈禁一事人心惶惶,博安候府想尽办法替章皇后翻案,却苦于无人相助。
  皇后被圈禁是武德帝亲自下的旨意,而废皇后的旨意是太后下的,京中根本无人敢触这世间最尊贵两个人的霉头。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太极殿内地龙烧的正旺,从去年深秋到今日从未断过,大殿内温暖如春,站在殿外门口的御林卫都能感受到暖风微熏。
  文武大臣站立在温暖如春的大殿内竟感到几分燥热,刑部尚书垂首盯着面前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任由细小的汗珠汇聚成流缓缓从额头顺着脸颊淌下来,他心神紧绷,静候着座上的帝王翻看奏折。
  上面正是宫宴皇后一案的调查结果,以及相应的证词和物证。
  姜静行站在武将的前列,听着大理寺卿和几位官员的争执,文臣首位的李伯同,李丞相也是老神在在。
  大理寺卿姓刘,是朝中有名的美鬓公。他和姜静行相识多年,都是早早投靠了武德帝的老人。
  站在无极殿的中间地方,刘大人一板一眼地说出皇后下毒的证据,并作了详细解释。
  刑部刑法司给出的定罪证据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和韩贵人宫宴上所饮用的参汤。
  宫女是皇后所居住的凤仪宫的女婢,是当时唯一还活着的人证,当时也是她领命去为韩贵人请的太医。
  大理寺负责刑讯的官吏刚给她上刑,宫女便把事情吐露了干净。
  原来,早年间皇后和韩贵人曾同一时间怀孕,武德帝对韩贵人多有怜惜,常常去探望她而冷落了皇后,这让皇后十分嫉妒,一直对韩贵人怀恨在心。
  后来皇后提前一步诞下孩子,也就是陆执徐,而五日后韩贵人也生下了五皇子安王。
  本来只是一些陈年往事,可如今韩贵人竟然又有孕在身,当年的怨愤涌上心头,皇后这才下手暗害嫔妃。
  宫女又交代,皇后在几个月前就让人在韩贵人的膳食中下了秘药,这药能让母体看起来强健,可是腹中的胎儿却会日益虚弱,最后成为死胎。
  早在宫宴未开始之前,皇后就让人买通了膳房一个小宫女,在宫宴当日提前在韩贵人的羹汤中放上堕胎药,而那道羹汤的确被检验出来有堕胎药的药性。
  这样看来,人证物证具在,就连皇后害人的动机也有,事情可以盖棺定论了。
  但满朝工臣个个都是人精,大多人都能看出有一件事逻辑不通,只是无人愿意蹚浑水罢了。
  等大理寺卿将皇后行凶的过程讲述完后,姜静行扮回了愣头青,当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皇后娘娘早就在韩贵人日常膳食中下了药,以至胎儿早死。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宫宴上再下一次药,岂不是引火上身?”
  “若此事真是皇后所为,只需等到死胎自然产下便是,又何须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下药。”
  听到姜静行的疑问后,刘大人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沉吟一瞬道:“禀陛下,此言有理,这的确是个疑点。”
  刘大人是个板正的人,向来是有话直说,直言不讳。他不顾周围人的复杂目光,又说道:“太医院的脉案上记载韩贵人娘娘腹中胎儿无恙,可臣找妇人看过小皇子的尸身,小皇子心肺应当早已停动。”
  也就是说小皇子应当是早就死了,至于是皇后下药所致,还是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刘大人叹息了一声,说道:“记录脉案的太医,带着家中老小,宫宴当日便在家中自尽了。”
  皇后的母家,自然是咬死这疑点不放。
  如今的博安侯当时还只是世子,老博安侯是皇后的亲爹,满头白发的老人被儿子搀着跪伏在大殿上痛哭不已,反复陈诉着皇后的冤情,哀声请求着龙椅上的帝王彻查此事,还自己女儿一个清白。
  那天的早朝,可谓是吵的不可开交。
  以礼部为首的大臣觉得,虽然皇后不能定罪,但嫌疑甚大,文武百官便不能当做此事没有发生,所以理应废后,即便不能赐死,也应将皇后迁宫别居。
  但也有一些大臣认为此举不妥。皇后身份尊贵,岂可轻易废立,应等大理寺彻查清楚所有疑点后再做判定。
  姜静行冷眼看着玉阶下大臣们争吵,又看向端坐在上位的武德帝。
  其实大臣们怎么想不重要,只要武德帝觉得皇后没有谋杀皇嗣,那么皇后就会是无辜的。
  可武德帝从宫宴事情发生时开始,至今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到底是相信皇后,还是要为韩贵人找一个公道所在。
  下朝后,姜静行随着大臣们走出太极殿,她刚刚走出大殿,便被张公公用武德帝的口谕请到了后头的明光殿。
  当时她走在御道的白玉地砖上,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只觉风雪将至。
  随着大雍朝蒸蒸日上,前朝后宫的纷争也交织在一起,越发地让人觉得前路晦暗不明。
  张公公走在前面,抖抖身上的雪花,也是慨叹不已:“唉,这雪是下个没停了。”
  姜静行点头,是啊。
  昨夜下了一夜,直到她上朝前才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开始下雪了。
  御道每日都有宫人打扫,路上的积雪早早便被扫了个干净。
  等走过了御道,为防雪水沾湿衣角,张公公便带着姜静行沿着明光殿檐下的长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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