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友?谢道友?”一道由远即近的声音拉回了谢尘缘的思绪。
他眼睫颤了一下,再抬眼之时眸子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
“你没事吧。”阎鹤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竭力掩去了眸底的疯狂与嗜杀,谢尘缘微微一笑,“无碍。”
他能杀死褚浮筠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
神?
呵!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
谢尘缘绷紧下颌,目光移到褚浮筠旁边表情鲜活的陶燃身上,眸光瞬间晦暗下来,眼底搅弄着的独占欲疯狂到了极致。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了,陶燃像是若有所感一样,偏头向他这个角落里面看过来。
隔着万千人海,陶燃对上了谢尘缘的目光。
他的小家伙一无所知,甚至朝着他高兴的挥了挥手,表情古灵精怪,似乎永远都不知道何为苦难一般。
她不必知道的。
这一世,他会万般小心的护着她,爱着她,以及……永远的独占她。
谢尘缘唇角微微勾起,回以了一个暖如春风的笑容。
高座上的褚浮筠漫不经心的往着这边瞥了一眼,眉宇清冷如雪,眼底死寂孤冷。
凤凰血脉?
神魂叠重?
呵,虫子而已。
他的视线掠过谢尘缘那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垂下眸子想着。
挖了比较好。
陶燃察觉到了褚浮筠对着谢尘缘的杀意,她心下一紧,来不及思索,便直接凑到褚浮筠面前。
“尊上尊上。”陶燃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褚浮筠,顺便挡住了谢尘缘的身影。
骤然的接近让褚浮筠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他颤了一下眼睫,清冷的应了一声。
“我一定要成为您的弟子!”陶燃元气满满的看着褚浮筠说道。
那自信的小模样,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猫崽子,明明路都还走不稳,便想着飞檐走壁。
可爱得让人心颤。
褚浮筠摩挲着指腹,克制的翘了一下嘴角。
像是不习惯做这样的事情一样,微微上扬了一下便被他连忙收了起来。
在陶燃的惊呼下,褚浮筠微微移开了视线,又悄悄红了耳尖……
旁边暗中看着这一切的沧渊敛了不正经的模样,眯了眯眼,面色越发严肃了起来。
那边的佛尊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开始了老生常谈的长篇大论。
无死角的夸了一遍褚浮筠之后,他才轻咳了一声,摸着胡子开口道:“经三宗商议,欢喜宗弟子将离破格进入最后一轮选拔。”
中气十足的声音才落下之后,便引起了好大一阵骚乱。
人群之中的谢尘缘猛地抬头,死死的盯住了悠哉游哉的陶燃。
高台之上提剑的仇子卿亦然,在听到那句话后,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那个蠢货,不是才取了心头血吗?
她一定要死在这演武台上才满足吗?
仇子卿握着长剑的手背绷起了青筋。
台下的众人也群情激愤,要知道第一轮资质就已经刷了近乎于九成的人。
如今能够站在演武台上的人,都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那个放浪形骸的欢喜宗废物凭什么?
若是让她站上去了,不是在平白无故的打所有人的脸吗?
有的人沉不住气,直接开口质问:“让她跨过资质的选拔,是不是就打算让她在最后一轮用法宝砸死对手?!”
“谁人不知将离是个废物,欢喜宗上上下下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那人有什么长进,凭什么要让这种人白白霸占位置?”
“公平何在,公正何在,堂堂佛宗就是要如此惘顾礼法吗?!”
……
众人越说越气愤,言辞越来越激烈,听得苍渊几近跳脚。
若不是被佛尊拦着,怕是要亲自上去教训那几个毛头小子了。
在沧渊骂骂咧咧的时候,佛尊忽然觉得奇怪,以着那位对着将离的维护,这时候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啊。
佛尊奇怪的偏头看去,便见褚浮筠正在微微垂眸,淡漠出尘的模样在此刻竟然显得有着几分乖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那勾金的白袍云袖上,拉着一只嫩白的小手。
明明毫无力道,却像是囚笼一样圈死了那宛如天上月的仙人……
佛尊的眼皮忽然重重地一跳……
旁边被万人指责的陶燃依旧悠哉游哉的,那嚣张的模样简直就是在众人的雷区上蹦Q。
系统看得一头雾水:【您在干嘛?】
“等他们情绪再激烈一些,待会打的脸才会响。”陶燃笑眯眯的回答着系统。
【……您是不是忘了?您只有金丹期,而高台上的,最低的也是化神期的天才,高了您整整两个境界,您去送死吗?】
陶燃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的问:“打了你的脸最后可以结算打脸值吗?”
【……不可以。】系统淡定的继续道:【但是我可以为您猛扣老铁666。】
陶燃:“……”
“你不是挺怕褚浮筠的吗,怎么现在有胆量出来了?”陶燃若无其事的换了一个话题。
不问还好,一问系统就洋洋得意的朝陶燃说道:【我升级了。】
像是赢了一场胜战的系统机械声带上了几分欢快意味,【您不会真打算上去扔装备埋死对方吧?】
第53章 渎神(15)
陶燃闻言轻笑了一声,她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松开拉着褚浮筠的手,她上前一步扬高声音说道:“既然是破格晋级最后一轮的,那我上了演武台之后,便生死不论吧。”
清脆的声音让周遭骤然寂静了一瞬。
褚浮筠猛地抬头,狠狠皱着眉头冷声道:“不许!”
陶燃回头安抚一笑,“我说过我要堂堂正正,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走向您的。”
她眉眼稍弯,下颌微抬,骨子里面的那份肆意张扬便彻底没了遮掩。
“您且等着吧,我会成为您的弟子的。”
话落,长剑出鞘。
是那把陶燃总是很宝贝的漂亮宝剑,除了好看没有任何长处的小宝剑。
众人像是被她那一番话给惊住了一样,所有人都知道,在高台之上不喜欢陶燃的人一抓一大把。
往常的比试即使再为激烈,也只会点到即止而已。
但是陶燃刚刚那一番话,简直就是把命钉死在了演武台上。
既决高下,也定生死。
她是打算用命拼吗?
不!
谁都清楚欢喜宗上上下下有多宠溺将离,她能够如此大言不惭,肯定是有着充足准备的。
有的人想通了这点之后便越发肯定起来,甚至还越想越不平。
“谁不知道你身上法器众多啊,如今说这种大话,肯定是暗中准备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宝吧。”
像这样盛大的比试,除了自己的本命剑,其他的法器是一律不得使用的。
而陶燃,是一个连自己本命剑都还没有幻化出来的废物,或许连金丹期都是欢喜宗用丹药给她堆起来的。
像这样的废物,如今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着实是惹人厌恶。
许多人眼中的嫌弃越来越盛,小声嘀咕着各种阴阳怪气。
陶燃笑笑,睨着先前那说话的修士道:“我以道心起誓,若是在待会的比试当中使用了任何规定以外的法器,将神魂俱灭,永不得大道。”
带着笑意的声音似乎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巨石一般砸进了众人的心神之间。
修士的誓言那都是被天道认证过的,言出必行,若是违逆了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还在嘀嘀咕咕的人群忽然噤声了。
别人上赶着去送死,旁人也奈何不了什么。
高座上的褚浮筠在听到那话之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但却没有阻止。
罢了,左右不过是一句誓言而已。
区区天道,褚浮筠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只是有些担心待会陶燃会受伤,会痛……
他很讨厌见到那副场面。
思绪翻转之间,那边的陶燃已经脚尖一点,轻巧的落在了演武台上了。
进到最后一轮的人只有十人,其中最惹人注目,最有希望走到最后的有三个人选。
一个是道宗内门的二弟子郁仪,一个是隐世大能廖梅,剩余的那一个,便是修仙界最富盛名的无妄仙尊仇子卿了。
本来两两对决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现如今陶燃突然走后门插了进来,所有的规矩似乎又要打碎重建。
特殊得让人厌恶。
那些人仗着人多,就算是陶燃想要追究也有心无力,是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和言语便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处在恶意中间的陶燃似乎感受不到一般,她提着一柄漂亮的宝剑,像是一只毫无防备的兔子一样。
既危险,又愚蠢。
“不必其他复杂的规矩了,既然我是来空降踢馆的,那便来车轮站吧。”陶燃笑眯眯的说道。
众人:好嚣张!
站在佛尊旁边的沧渊:“!!!”
正要准备念新规则的佛尊:“……妈的!”
沧渊:“???”
那些天之骄子像是被侮辱了一样,双目瞪圆,怒发冲冠的看着陶燃。
“唰!”陶燃握紧了宝剑,眉目张扬,唇角带笑,“来吧。”
一个面色黝黑英俊的高大个最是暴脾气,看不得陶燃这副嚣张模样。
在陶燃那话落下之后便提着重剑袭了过来,带起来的滔天灵力像是要将周遭所有都给撕碎殆尽一样。
若不是演武台上有着阵法护着,坐在最前面的弟子肯定要被这股暴虐的灵力给牵连成重伤。
可面对这股灵力的陶然却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过分毫。
她动作极快,左手双指并拢,用灵力割裂出鲜血之后尽数抹在长剑之上。
骤然之间,弑杀的灵力暴涨,以着陶燃为中心,狂风四起,杀意骤现。
“砰!”两剑相接的那一瞬间,碎石翻飞,连护法大阵都抖了三抖。
其余人早在两人开始斗法之时便尽数撤下了台,原先还有些轻蔑的心思在看到陶燃毫无困难的接下了那一剑之后便消失殆尽了。
高大个吕泽玉也是人尽皆知的天之骄子,不到百年便从元婴期跨入化神,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了。
但是陶燃在对上他的时候,却有着几分游刃有余的味道。
众人第一反应是陶燃扮猪吃老虎,真正的实力并不只金丹期。
但是仔细看去的时候,他们才骤然发现,不是陶燃实力太强,是她基础太过于扎实了。
或许是困于金丹期的时间过久,她硬生生的把金丹期给盘得行云流水,如同庖丁解牛一般。
一招一式虽然灵力比不上吕泽玉,但是技巧却出神入化。
再加之她以鲜血为辅,灵力为佐,给本来脆弱不堪的宝剑镀了一层灵膜,使之无坚不摧,所向睥睨。
众人的目光变了,给法器镀上灵膜对灵力的使用极为严苛,偌大的修仙界,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恐怕不足百人而已。
红裙肆意张扬的陶燃似乎并不在乎台下之人的模样,她高昂着头颅,笑意洒脱,瞬息之间,便在吕泽玉手中过了百招。
隔了一个境界便是天差地别了,更何况金丹期和化神期整整隔了两个境界!
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化解的吕泽玉简直是怀疑人生。
这尼玛是金丹期?!
这不骗人嘛!!
这句话才出现在他脑海里面之时,吕泽玉胸口骤然一痛,而后眼前天地翻转,等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演武台之下了……
第54章 渎神(16)
现场一片寂静,就连佛尊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他旁边的小老头咋咋呼呼的,见佛尊久久不言语,急得狠狠掐了他一下。
“快宣布啊!我们家小九赢啦!”
佛尊恍恍惚惚,声线不稳的宣布:“将离胜。”
高座上的褚浮筠目光从始至终一直黏在陶燃身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究竟有多专注执着。
倒是陶燃,似乎有所察觉一般,仰头骄傲的朝他看了过来。
昂首挺胸的小模样看起来得意极了,像是一个在向长辈邀功的奶孩子,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呵。”褚浮筠轻笑了一声,摩挲着指腹,眉眼都软了下来。
被踢下去的吕泽玉还在一脸事态之外,旁人却看不下去了。
“天才?”说话的那个姑娘有些冷傲,“唰”的抽剑而出。
看都不看旁边一脸恍恍惚惚的吕泽玉,丢下一声冷笑就飞上高台去了。
结果,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人就被丢下了演武台。
周遭的寂静又下了一个度,高台之上的陶燃却依旧悠哉游哉的。
没有被淘汰的人不信邪,一人才下另一个人便紧跟着上去。
但是陶燃的路数太野了,灵力不够技巧来凑,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成千上万个日夜都不可能做到。
可以说,陶燃在她的天赋允许下,她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但是金丹期就是金丹期,再如何逆天,缺陷也依旧摆在那儿。
两天一夜的时间,一连击败了八人之后,台上那人明显是力不从心了。
但是没有人嘲笑,他们甚至屏息凝神,越看越热血沸腾。
原先认为螳臂焉能挡车,后来发现原来是猛兽吞狐,泰山压卵。
操作溜到极致的以柔克刚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主流认知当中,似乎天赋便决定着上限,命中注定便堵死了后路。
无形的漠视下,好像连努力都成为了一种愚蠢的象征。
可现在不一样了,陶燃站在那儿,好像在用行动告诉着那些蹒跚前行的勇者。
你不用害怕,不用疑惑。
你要孤独的向前走下去。
有人第一个出声喊了“将离”二字,而后便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最后声势浩大得似乎整个演武场都在为那个越级打怪的女孩呐喊助威。
仇子卿眼神冷漠,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目光又落到了台上那人身上。
高台之上的陶燃微微喘息着,汗珠一滴追一滴的落在地上,溅起来的时候像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一样。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她偏头看了过来,恰好和仇子卿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陶燃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傻乎乎的朝着仇子卿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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