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凤谋天下
作者: 怀渡之
简介: 【预收文:《生而为神》】
本文:姐弟恋,淡定直女vs纯情小狼狗~
元狩二十四年冬,元狩帝驾崩,女太子晏清姝被其生母背叛逐出京城,下嫁西北平威王世子裴凛为妻。
裴凛不学无术放浪不羁,人人皆言晏清姝此生休矣。
直到程氏族人谋权篡位,晏清殊死守夏绥不退半步,千万盏长明灯为她而燃…………朝臣们才恍然发觉,晏清姝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足智多妖,也比他们预料的更得民心。
“我习商道,闻百家,为的不是平衡氏族权利,为的是这天下海清河晏,富足安康。”
说明:男主背景板,女主最强!!!!!!有战争场面。
标签:宫廷侯爵 女强 逆袭 正剧 先婚后爱 权谋
主角:晏清姝,裴凛
配角:程凤朝
一句话简介:是权利还是附庸,不由性别决定。
立意:努力生活。
第01章 被逼退位
暮冬寂然,月沁长川。
北境官道上的皑皑白雪竟没及小腿,只勉强清理出一条狭窄的道,方便往来车辆。
不甚清晰的呼喝声遥遥而至,城墙上驻守的官兵顺着浓雾望去,只隐约瞧见一片黑影,待其近了,方才察觉是有数骑护着一辆超品规制的马车极速奔来。
马蹄扬起雪花,行人纷纷掩面躲避,待队伍行过,竟将狭窄的道拓宽了三丈有余。
一只戴着掐丝凤镯的纤手挑开了厚重的车帘,露出一双宛若皓月的凤眼。
晏清姝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写着‘庆阳’二字的番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这里是西北第一关庆阳府,它的身后便是贺兰山第一道防线,鸣沙。
马车前领队的将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蓝眼卷发、面容英俊,瞧着颇像突厥人。
他顾不得掸去肩头雪花,翻身下马,健步行至守城兵士面前,将通关文牒和腰牌递了过去。
“陛下赐婚清平长公主与平威王世子,请平威王及世子出城接旨!”
“出城?”两个守城小将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
且不说平威王乃是开国王,世袭罔替的爵位,向来没有出城接旨的规矩。就说这大雪天的,从王府到城门外少说也得半个时辰,长公主还在马车上,这是在折腾谁?
还能折腾谁?
端坐于马车内的晏清姝神色凛冽,比风雪更加凉飒。
*
一个月前。
隆冬时节,东宫院内的红梅攒了花苞出来,明安因着昨日在校场公开向秦州王晏清姝叫嚣,于比武上打伤了他,闯了祸,被敏慧太子罚着搭理院中花草。
她刚给红梅浇完水,见院中大缸里的水见了底,心道不好,若是被澜玉姑姑见到,定然会狠狠数落她一番。
明安匆忙挑起扁担走出东宫大门,想要从西侧宫道上的水井里打水将大缸填满。
路过的宫女见状纷纷屈膝行礼,却无一人敢上前帮忙,毕竟太子下了死命令,谁帮了她便要被发配去浣衣局。
天刚蒙蒙亮,明安单肩挑着扁担刚跨出东宫门前的宫道,就见在西侧宫道上,秦州王宫里的总管太监元山踩着积雪,围着碧玉转悠。
“碧玉姑娘走这么快做什么?”
碧玉生得极好,鹅蛋脸大眼睛,唇角天然上翘,就算生气也是给人一副笑模样,性子爽利为人活泼,是这森森宫廷中为数不多的艳丽色彩。
她一贯是与人和善的,在宫里的人缘极好,只是对着元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原因无他,这元山本是内务司的人,平日里瞧着老实本分,但实则圆滑精明,再加上口才了得,拍马屁拍得一流,深得秦州王喜爱,便一朝飞上枝头成了秦州王宫里的大总管。
若是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只是这元山甚是喜爱调戏宫女,尤其是长得漂亮的,以往有些高位的大宫女被他调戏了,还能训斥一二,可惜现在元山背靠秦州王,谁也不敢触这位的霉头,便只能作罢。
而如今,先皇殡天,皇权更迭在即,程皇后突然公开反对敏慧太子登基,并携太学及一众王宫贵族和实权大臣大书文章指责敏慧太子祸乱朝纲,力挺秦州王晏清玄上位,这宫里的风向便来个大回转。
曾经看不起秦州王的人纷纷挤破了头钻营,想要向他示好。
而平日里对敏慧太子阿谀奉承的人,反过头来恨不得踩上一脚,好表明自己的立场。
元山也因此更为放肆,青天白日里在宫道上,就敢拦着太子的属官碧玉调戏于她,根本没有将东宫太子放在眼里。
“元山公公,眼瞧着就要朝议了,你不去伺候着秦州王,老在我面前转悠什么?怎么?宫中聚赌被钦州发现了?被丢出去了?”
“瞧碧玉姑娘说的,奴婢怎么会赌呢?”碧玉言语带刺,元山心中不爽,但也没表现在明面上,只故作关心的问道,“太子殿下如何了?病可好了?”
碧玉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殿下金枝玉体,自有天地保佑,不劳你一个阉人操心。”
元山嘿嘿怪笑了两声:“那是极好,如今殿下虽眼瞧着要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但下嫁楚君侯程兆元也算是给后半辈子一个保障,皇后娘娘极为重视这门婚事,可千万要将太子殿下照顾好了。”
碧玉咬牙,端着拖盘的手都在抖。
元山猥琐的在她胸口的位置扫了两眼,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一个扁担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在原地蹦跶地吱哇乱叫。
“我说了不准你再来东宫!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明安抄着扁担狠狠打在元山身上。
练武的手劲都大,她昨日能轻而易举的挑飞秦州王的枪,打一个身板子瘦弱的奴才更是不在话下。
元山惊呼着躲避,边躲避还边放狠话:“大胆!你敢打我!泼妇!简直泼妇!我要让王爷治你的罪!”
“我呸!本姑娘是有品级的武官!你一个阉奴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叫嚣!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说着,便高高扬起了扁担,欲要抽在元山的身上。
康奉嫣见状,连忙拦住明安,低声道:“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殿下惹祸事,何必跟一个仗人势的狗斤斤计较。”
明安一拧眉,瞧了一眼碧玉,见她点了点头,才放下手中的扁担:“行,今儿你运气好,便饶了你,日后若是再让本姑娘瞧见你在东宫附近晃悠,定叫你的腿给打断!”
元山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明安三人怒道:“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一群泼妇!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王爷治你们的罪!”
等元山走远,明安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狗尾巴恨不得捅破天了去!早晚剁了你!”
康奉嫣拉了一把明安:“走吧,少说两句。”
明安轻哼了一声,挑起扁担去打水,康奉嫣和碧玉步履平稳的回到了东宫。
晏清姝正披着大氅坐在桌案前,望着桌上的抄本发呆。
她是父皇的长女,钦点的东宫太子,以女子之名跻身朝堂,五年来做出不少出彩的政绩,加上东宫女官各个手腕高明、博闻广记,一时声名大噪。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父皇驾崩后,其母后竟携同胞亲弟秦州王登大殿极力反对她登基为帝,还将《女诫》《女德》等书拿出来斥骂她不尊礼法、祸乱朝纲。
她知道,虽然朝臣们对不学无术的秦州王晏清玄没甚好感,但他们更不想让晏清姝动摇了男子在这世间的绝对主导地位。
于是以她外祖——程氏一脉为主心骨的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暗中引导酸儒书生对她大肆口诛笔伐,甚至联合京外官员联名上书,直言她以女子之身参政,乃是违背祖制、于国不利。
而往日对她如珍如宝的母后,更是为了斩断她的后路,强行让她嫁给京中的纨绔程兆元。
程兆元是程渃的小儿子,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看着被压在手抄本下的奏折,晏清姝自知大势已去。
若只是程氏一脉反对她倒也罢了,可如今连地方官员都联名上书反对她登基,她便真的黔驴技穷了。
碧玉和康奉嫣推门走进来,晏清姝抬头望了她们一眼,问道:“事情可准备妥当了?”
碧玉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待朝臣们上朝,许嬷嬷便会打开落霞宫的地道,放东宫的女官们离开。”
“那便好。”
康奉嫣望着晏清姝,见她面色苍白、神色寂寥,忍不住问道:“殿下,当真要这般做吗?”
晏清姝垂下眼眸:“这是孤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局面,骤然舍去又怎么会舍得?只是孤退位已然是定局,待孤离开长安,程氏不会放过孤身边的人,定然要问出十万灵卫军的下落。程渃那个人,太过心狠手辣,还不知会如何折磨她们,放她们离开长安,是当下孤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晏清姝的父皇元狩帝,在潜邸曾与发妻方问珍训练出一支精兵,名为灵卫军,帮助元狩帝兄长太康帝平定了八王之乱,甚是英勇。
自元后方问珍薨逝,灵卫军便不知所踪,有人猜测这支军队被元狩帝拆解,融入了各府宿卫中。但作为元狩帝的枕边人,程皇后甚至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程氏一族一直在打探这支军队的下落。
如今元狩帝薨,那么这支军队的虎符,最有可能会落在敏慧太子晏清姝的手中。
是以,在程皇后逼宫之后,便一直将晏清姝及其三百属官圈禁在东宫之中,试图找出灵卫军虎符的下落。
可晏清姝自己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没见过灵卫军的虎符,更何谈拥有它。
晏清姝忍不住捻了捻自己的手指,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昨日谢太傅送来的平威王世子的画像,你们看了吗?”
碧玉与康奉嫣对视一眼,低声道:“殿下,您当真要嫁给他吗?”
晏清姝:“与其被程氏牵着鼻子走,不如主动出击,不过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嫁了人就不能当皇帝。平威王乃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且掌管西北多年,根基稳固,有他做同盟的话,起复不是问题。”
虽说论名声,这平威王世子裴凛也不比任兆元好多少,但晏清姝初为太子时,曾因平阳贪污案,着人暗查过与平阳府尹交情甚密的平威王,从而得到过一份裴凛手抄的《水经注》。
都说字如其人,单论字,她晏清姝远不如裴凛,且裴凛的笔锋锐利,落笔果断,以她多年的经验和眼光,裴凛有没有大才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平凡之辈,至少于武艺上就远胜于他人。
“可……薛平睿薛大人如今在庆阳府做府尹,他怕是会给殿下使绊子。”康奉嫣面露担忧。
薛平睿,乃是曾经做过太子少师之人,也曾在宫内的学监教导过皇子皇女。
他的思想极为老派固化,最看不起女人参政,因而对于晏清姝入学监的事极为抗拒。
在晏清姝入学监后,薛平睿处处刁难,甚至找个理由便让晏清姝朝《女诫》、学三从四德,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安分守己,做个相夫教子、恭良贤淑的女子。
后来,晏清姝引南康王发动宫变,当着薛平睿的面一箭射穿了南康王的脑袋,并以为师失德的罪名,将薛平睿逐出了京城。
如今已过五载,薛平睿倒是有些本事,爬上三品府尹的位置。
不过晏清姝并不将此人放在眼里:“不必管他,若他再敢与孤为难,孤不介意再让他体会体会五年前的血腥。”
“殿下!殿下——”
明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从宫外传入宫内,晏清姝轻蹙眉头站了起来。
只见明安一把推开书房的门,面露惊恐的喊到:“宁夏她们都被皇后抓起来了!皇后已经带着禁军朝东宫来了!”
惊闻噩耗,晏清姝一阵恍惚,身体摇摆了两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许嬷嬷呢?”
“就是她带着皇后去的!这个老虔婆!早就投靠了程氏!”明安近乎是哭着喊出的这番话。
三百属官,无一幸免。
大势所趋,大势所去。
晏清姝走向东宫宫门的脚步如坠千斤,冬日的寒风卷起她的大氅,彻底冰冻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清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阳奉阴违,私放犯人出宫!你可知罪!”
程皇后坐在轿撵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晏清姝。
她的神色睥睨,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晏清姝站在宫道上,微微抬起头看向生她养她的母后,这一瞬间只觉苍凉无比。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却隐含薄凉。
程皇后被晏清姝看得不舒服,声色更厉了两分:“你笑什么?”
晏清姝:“没什么,孤只是觉得这二十五年的母女情分,就是一场笑话。”
“放肆!”程皇后怒道,“自薛少师被你赶走之后,便越发乖张,如今竟学会了目无尊长、出言放肆!果然就不该任由你自己招揽属官,瞧瞧你招揽的都是些什么人!都将你带坏成了什么样子!”
晏清姝没有说话,她已经不想做任何辩解了。
她太累了。
“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从今日起,无本宫凤旨,不得踏出东宫半步!所有属官一并拿下,投入诏狱!”
盔甲的飒飒之音于寒风中躁动。
晏清姝扯了扯嘴角,骤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无数身着白边银铠的麒麟卫瞬间出现在宫墙之上,拉满弓弦,直对程皇后。
麒麟卫大将军阿史那乘风抽刀而出,直指千牛卫大将军。
“放肆——大胆——”程皇后握紧了扶手,神色紧张的怒斥道,“晏清姝!你要造反吗!”
晏清姝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给孤扣上这顶帽子,好名正言顺的处死孤的话,那孤便坐实这条罪名。”
“你敢!”
“孤没什么不敢的。”
程皇后惊怒交加:“本宫是你的母后!”
“可你从未将孤当做你的女儿!”
程皇后一噎,不可置信的瞪视着晏清姝,右手颤抖地指着晏清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好半晌,程皇后才声音艰涩的下令:“都给本宫滚出去,滚——”
“娘娘!”总管太监有些焦急的劝道,“程大人有言在先,要您无比杀了……”
“本宫才是皇后!”程皇后咆哮道,“本宫才是后宫之主!”
总管太监被程皇后狰狞的面色吓到,喏喏不敢言语。
但千牛卫并没有动,千牛卫大将军抽刀而出,直指阿史那乘风。
“本宫说了滚,你们在干什么!”
千牛卫大将军听而不闻,神色肃杀的下令:“送皇后娘娘回宫!所有人,捉拿反贼!”
“你!你怎么敢!”程皇后话音刚落,无数箭矢纷至沓来,吓得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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