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将谢尘缘伤口里面的铁碎都给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紧接着,便掏出一大把珍贵至极的丹药一股脑地塞进了谢尘缘嘴里面。
她还没松一口气呢,系统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他的凤凰骨……被挖了。】
陶燃:“!!!”
凤凰骨是极其稀有的练剑材料,使用得当的话轻易就可以造就一把神剑。
欢喜宗靠着伏羲神剑便跻身于三大宗门之一,可想而知,相当于一把神剑的凤凰骨到底有多诱人。
谢尘缘是重生回来的,他必定知道掩藏凤凰血脉的重要性。
而在他百般掩饰之后依旧知道一切,并处心积虑挖去他凤凰骨的人,大概只有仇子卿了吧。
陶燃眼神暗了下来,下颌不由自主的绷紧。
在她思绪翻转的时候,谢尘缘的指尖忽然动弹了一下。
眼睫颤抖之后,他艰难地撑开了眼皮。
“阿离……”
“先别说话,我带你离开。”陶燃收敛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眉宇之间是少见的冷冽之意。
谢尘缘看得唇角微勾,长睫盖住的眸底俱是愉悦。
陶燃心思不在这里,是以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谢尘缘受得伤实在是太重了,对于身负凤凰血脉的人来说,凤凰骨几乎就是大半条命。
无论喂了多少天灵地宝都会无济于事的。
必须抓紧时间把凤凰骨给拿回来。
她微微抿紧了唇瓣,在拿回凤凰骨之前,肯定不可以再把谢尘缘放在仇子卿面前了。
毕竟现在的谢尘缘,几乎可以算得是上大半个废人了。
得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瞬息之间,陶燃便做好了决定。
“我带你回去找师尊。”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们那儿吧,等到伤好之后再回来。”
原本快要出口的话猛的又被谢尘缘给咽了回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温柔的笑了笑。
“幸苦阿离了。”
说完,他又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可是我是被罚的。”
“不怕。”陶燃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让我师尊捞你。”
“哦,是吗?”谢尘缘还是笑着,微微弯着的眉眼之上的温柔之意越发盛了起来。
几乎是在他这话落下之后,一股清冷的新雪气息便席卷了整个暗狱。
“阿九。”淡漠的声音似乎有着几分愠怒。
陶燃吓得眸子一睁,但转瞬之间就被担忧给盖了过去。
“师尊。”陶燃回头着急的看着褚浮筠,可怜兮兮的说道:“谢尘缘伤得太重了,您可以帮帮他吗?”
褚浮筠藏在袖子之下的指腹狠狠的用力,眉目之上的霜寒之意愈发盛了起来。
“琅琊他们会安排的,不必担忧。”
“可……”
“过来。”陶燃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褚浮筠冷冷地打断了。
他按捺着躁怒,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说道:“他既然被关到了这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你如今来插手,已经是僭越了。”
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让陶燃静默了下来,她紧紧抿着唇,垂下头颅不说话。
“阿离听话。”谢尘缘艰难地笑了一下,“无论怎样,是我先不对,你乖乖的,我没事。”
陶燃依旧不说话,倔强的跪坐在地上扶着谢尘缘。
“我没事的阿离。”谢尘缘笑得温柔,虚弱的伸手摸了摸陶燃的发顶。
那亲昵的模样狠狠的刺痛了褚浮筠的眼睛,让他气到几乎没有理智。
“将离。”褚浮筠的声音像是含着冰渣:“我再说一遍,给我过来!”
这一吼让陶燃更倔强了,她红着眼睛看向褚浮筠:“我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但他才来这几天,能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把人折磨成这样,如果我再来晚一点,他就要直接死在这里了!”
“您要我如何相信那些滥用私刑的人?!还是说您的不周山就是这样半分道理都不讲!”
陶燃吼得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一向被宠溺的人受了委屈之后,理智更是崩塌得彻底。
不过脑子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您的无情道就是这样吗?冷清冷心得让人心寒,倘若这样,我拜您坐下究竟是求些什么呢?!”
褚浮筠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得干干净净的,他无措极了,几番张口却还是挤不出半个字眼来。
他想解释,可是喉咙却像是被血死死堵住一般,似乎连呼吸困难起来一样。
不是这样的……
褚浮筠眼睫颤得厉害,几乎是哀凄的看着陶然。
可是这时候的陶燃目光已经赌气般地移开了,根本没有看他。
第64章 渎神(26)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系统简直是有些可怜褚浮筠了,它戳戳陶燃:【哄哄呗,怪可怜的。】
“我知道。”陶燃扶额,“可人设就这样。”
系统叹气,用一副哥俩好的语气说道:【后面和好之后我可以被关很多次小黑屋的,您可以放心的被反复摊成饼。】
陶燃:“……谢谢?”
【不用。】
陶燃:“……”
一人一统相顾无言,再等陶燃回过神来的时候,褚浮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不待她做什么反应,后面便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那天对陶燃敌意极大的漂亮女人,她记得系统说她叫禅夏。
嗯,听说是跟了褚浮筠数万年的人呐。
“少尊。”禅夏朝她潦草地行了一礼,动作之间找不到丝毫的恭敬,就连眉宇之间都在逸散着轻视。
跟在她后面的那些人更是,有甚者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嗤笑着移开了眼睛。
陶燃没怎么在意,依旧在尽心尽力的演着戏。
她倔强的将脸上的泪水抹掉,错开目光不去看禅夏。
“呵。”禅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说道:“谢尘缘和仇子卿私自在朱雀殿斗法,破坏甚多,甚至对尊上出言不逊,是以执法弟子才将人带入到暗狱。”
她的目光冷冷的划过受伤颇重的谢尘缘,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对上了一瞬,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神。
“至于他身上的伤口,来时便是如此,不存在什么滥用私刑的事情。他对尊上不敬,穿刺琵琶骨已经是宽恕的了。”
禅夏眸色深沉,意有所指的说道。
陶燃闻言把唇瓣抿得更紧了,脊背似乎都因为惭愧而弯了下来。
禅夏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出口的语气已经带上了高高在上的责怪:“尊上仁慈,向来不会插手这些污秽之事,如今为少尊破了戒,最后倒是落了这般结果。”
“这里不是散漫简陋的欢喜宗,您的那些神通,还是收收吧。”
这话像是一个当家作主的女主人所说,里里外外似乎都在暗示陶燃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呵。
陶燃眸子彻底冷了下来,她抬首看向禅夏,笑意有些冷:“你算个什么东西。”
“对我说教,你配吗?不过一个区区管事的而已,论起尊卑来,我没叫你跪着就已经是仁慈了。”
禅夏怒极,却又的确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陶燃看得嗤笑:“给你三分薄面还真以为可以蹬鼻子上脸了,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下人在这里指指点点什么。”
她敛了那份外露的软弱,眉目之上溢上了些愠怒,张扬又轻狂。
禅夏死死的咬着牙,那双丹凤眼里面全都是灼灼怒火和掩饰不住的杀意。
叠放在腹部的双手感受到内府的灼热之后,她一点点的冷静下来。
快了,她嚣张不了多久的……
尊上……一定会是她的!
周围的众人被那份气势震住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却又恼怒不已,纷纷想要出口指责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但是被陶燃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之后又下意识的噤了声。
那双星眸淡漠而清冷,像是最为安静幽深的深渊,其间搅弄着的血气死寂而诡异。
“愣着做什么?”陶燃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幽幽出声。
禅夏身后的那些人纷纷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按着她的话行动。
谢尘缘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陶燃身上,此时被人扶起来之后他忽然伸手拽住了陶燃的衣袖。
“小心仇子卿。”他靠近陶然,在她耳边留下这一句话后便虚弱的晕了过去。
垂眸的陶燃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瞬,而后便僵着脊背不说话。
直到离开暗狱之时陶燃似乎都在神游天际,她漫无目的地晃荡在不周山上,周遭遇到的那些人目光多少都有些奇怪。
“那就是尊上的徒弟?”
“听说只有五转金丹的资质,修为还一直停留在金丹期,能够拜入尊上坐下似乎都是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才做到的。”
“我还听说这人浪荡不堪,仗着尊上仁慈,厚脸皮的黏着尊上,以着恩情要挟,不要脸得很呐。”
“刚刚听说她还跟尊上发脾气呢?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恩宠才来,便要恃宠而骄了?我呸!”
后面的窃窃私语越来越难听,那些人根本没有掩饰,光明正大地戳着陶燃的脊梁骨谩骂。
仇子卿闻言赶来的时候,便见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垂首站在阴影处,一向张扬肆意的笑意似乎都被流言蜚语刺得不剩丝毫了。
他看得心中一突,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带到寂静之处了。
“卿卿。”陶燃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看了一眼仇子卿之后又垂下了眉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了吗?”仇子卿面上尽是担忧:“我听说你为了谢尘缘顶撞了尊上?”
陶燃抬起头来,没有回答他,反而半是委屈半是难过的问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对谢尘缘啊?”
仇子卿还以为她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和谢尘缘斗法,是以理所当然的说道:“是他先动手的,我别无他法。”
看着他这副模样,陶燃眉眼之上的痛苦更甚了,她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三言两语。
她委屈巴巴的坐在了一颗古树下的草地上,似乎想要对仇子卿生气又舍不得一样。
那纠结的小模样看得仇子卿心中一软,他坐到了陶燃旁边,软着声音问她:“怎么了吗?”
“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废物啊?”
陶燃曲起腿,将脸埋在腿上,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跟师尊生气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我资质那么差,连自己的本命剑都没有,厚脸皮的拜入师尊门下,还平白无故的占了卿卿的位置。”
她抽泣了一声,哭着继续道:“如果是卿卿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不会惹师尊生气,不会冲动行事,还能成为师尊的骄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陶燃像是崩溃了一般,哭得可怜极了。
仇子卿眼神复杂,他有些手足无措。
听着陶燃的哭声,他又心疼又高兴,心疼的是她委屈落泪,高兴的是她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爱慕。
看着肩膀颤动的陶燃,仇子卿忽然开口道:“小九不哭了,你会有本命剑的。”
“啊?”陶燃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他,双眼红彤彤的,脸上全是泪水。
更像一只蠢兔子了。
仇子卿宠溺地笑了笑,他小心翼翼的抹掉陶燃的泪水,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你会有最好的本命剑的。”
还有褚浮筠下的锁魂。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蠢兔子带着别人的印记,更不用说这种带着占有意味的禁术了。
第65章 渎神(27)
陶燃披着纯良的皮把仇子卿给忽悠得不要不要的,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她才挪着步子一点一点的靠近朱雀殿。
看完全程的系统几乎只差嗑瓜子了,它在陶燃脑海里面啧啧感叹:【仇子卿还是太过于年轻了呀。】
说完这话它又想到陶燃一系列的骚操作,不由地又辩驳了一句:【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主要是陶燃的一套走位耍得太6了。
要不是自己确定已经帮她抑制了钟情蛊的作用,说不定也会被绕进去。
面上还在端着纠结愧疚的陶燃没有在意系统时不时的抽风,她余光不经意地撇过一处拐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之后便放慢了脚步。
躲在暗处的乐禅谨慎至极,她提着两壶酒酿,看着那个满脸愁容的人恶毒的勾了勾唇。
尊上最是厌恶和旁人接触,况且现在他还是将离的师尊,若是让她在尊上面前失了态,忘了伦理尊卑……
呵,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将离必定会身败名裂,甚至可能会被尊上驱逐。
只要稍微想一下陶燃的丑态,乐禅便兴奋得指尖发抖。
她稳住理智,恰巧看到一个洒扫小童拿着鸡毛掸子乐颠乐颠的蹦跳着过来。
……
陶燃在花树下踌躇着,看着远处精致的小木屋,硬是不敢往前踏一步。
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她又觉得饿得慌。
虽说修士不重口腹之欲,可陶燃却坚持每天一日三餐。
如今从早到晚都没有沾到什么谷米,自然是觉得不习惯。
她耷拉着眉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丧气的长叹了一声。
“见过少尊。”一道又萌又脆的童声忽然落在陶燃耳边。
她侧头看去,便见一个长得极其可爱的小萝卜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尊上吩咐我给您送些吃的来。”小萝卜头脆生生的朝着陶燃说话,白胖的小手一只提着一壶酒酿。
陶燃只是扫了一眼,便知晓这必定不会是褚浮筠送来的东西。
他是不会让她喝酒的。
想到刚刚瞥到的身影,陶燃笑了。
刚好给她个理由和褚浮筠更近一步啊。
她笑眯眯的蹲了下去,接过小萝卜头手里面沉甸甸的酒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时酒。”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着陶燃。
“哦,时酒啊。”陶燃点点头,又问她:“只有酒吗?”
“不是啊,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呢。”时酒指了指花树下的石桌说道:“太多了,我要放到那里去。”
陶燃闻言扫了一眼这小萝卜头的身板,又看了一眼那石桌的高度,憋笑道:“好啊,你去布置吧。”
时酒严肃的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到石桌那里。
蹬腿攀上了那石座的边缘,她卯足了劲用腿往上面扒拉,小脸都用力到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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