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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浮游飞絮【完结】

时间:2024-11-27 14:49:16  作者:浮游飞絮【完结】
  残月清辉,隐隐照进床榻。沈寄时神色晦暗,那张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多了几分颓然。
  彼时太过年少气盛,将赌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今方知,年少情重,生死皆苦。
  ―
  长兴坊内一座稍显破旧的宅院中。
  屋内未点灯,青衫男子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仿佛寺院中陈放了多年的泥像。
  一只蜘蛛从角落中爬出,顺着男子垂落在地的衣角向上爬,最后停留在他撑在桌面的指尖上。
  恰在此时,子时更声响彻长街,清晰传入这处偏远的宅院里。
  孤坐在案前的男子在听到这更声时候骤然周身一松,仰倒在木椅上,哼笑出声。他笑得断断续续,明明在笑却似哭。
  良久,笑声停止,屋内灯亮起,照亮这一处简陋的房舍。
  木门恰在此时被敲响。
  “张郎君,我家将军邀您入府一叙。”
  来人说话虽客气,可语气中的轻蔑却丝毫不加掩饰。
  张渊神色不变,缓缓起身。他看了一下手上的小蜘蛛,轻轻取下又冷冷瞥了一眼,“弱小的生灵总以为自己能凭借努力爬到他人的头上,殊不知,别人的一根手指就能将之捏死。”
  说完,毫不留情将之投进油灯里。
  烛火很快飘起一缕轻烟,张渊整理了一番衣袖,声音不咸不淡:“军爷稍等,张渊这就来。”
  ―
  桥枝醒时天还未亮,窗外轻枝摇晃,合欢树的枝叶被风吹进屋内,带起一阵清香。
  她发了好一会儿怔,忍不住唤:“沈寄时?”
  等了许久无人应答,她又道:“沈寄时,我有些口渴……”
  依旧无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晚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黄粱一枕,南柯一梦,梦里梦外,真真假假,有时她也分不清。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晨光熹微,才走到窗边看向庭院中央。
  白衣郎君立在树下,正微微仰头看着远方熹微。
  马上就要天亮了,日光下,鬼魅无所遁形,他要赶在日头升起时躲到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好在,他还可以在日月交替间感受短暂的曦光。
  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唤道:“沈郎君。”
  树下之人缓缓回头,“女郎今日起得早。”
  她今日神采熠熠,想来酆都鬼门一关,长安城内阴气消退,她身体已经大好了。
  “昨天夜里也不知怎得,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桥枝眨了眨眼,“睡得不算好,早早就醒来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昨夜发了热,只以为是没有睡好。
  沈寄时眸光闪烁,也未曾多说,只缓缓走到少女面前,询问:“女郎梦到了什么?”
  桥枝唔了一声,说:“我梦到了沈寄时。”
  她目光定在对面人的脸上,见他没什么反应,方才垂下眸子道:“我梦到他坐在我身边,听我说了很久的话。”
  沈寄时便问:“女郎要找的那个人想必很好?”
  “什么?”
  “我是说,能让女郎记挂那么久,那人必定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对女郎好,从不惹女郎生气,也只有这样,方才让女郎记挂这么久。”
  桥枝怔了怔,喃喃道:“他……他应当称不上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总是惹我生气……”
  “哦?”沈寄时折扇一开,摇了摇头,“那这个人当真不值得女郎记挂,我若是女郎,不止不会招魂寻他,还会将他的东西都丢了,最好忘得干干净净,再寻个好郎君,往后岁岁欢愉,将这个人抛到九霄云外去。”
  桥枝静静听他说,等他说完,也不生气,只摇头:“沈郎君,值不值得不是这样定义的。他虽不是谦谦君子,但却不欺暗室。他骁勇善战,东胡之乱时他才十二岁,就沿路救了很多人。他虽然桀骜不驯,有时候会冲动,但遇到事情总是会挡在我身前。他确实总会惹我生气,但是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报仇心切。”
  所以虽然他们总是起争执,她也从未真的觉得他哪里不好。
  只是,知道是知道。人总是格外复杂,即便她知道,也会生气,也会与他起争执,也会气急之下摔碎玉佩。
  听着她的话,沈寄时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被牢牢钉在了原地。
  沉默间,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
  “女郎可醒了?”
  郁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
  桥枝回头,“已经醒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郁荷看到她立在窗前,连忙跑过来将窗户关上,急道:“女郎就算与夫人赌气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清晨风凉,生病了怎么办。”
  “我没有赌气。”
  她当真没有赌气,若真的论起来,也是阿娘在与她赌气。
  郁荷却是不信,将窗户一锁,全然不知自己将一只鬼隔绝在门外。
  “女郎。”
  郁荷垂下脑袋叹了口气,不敢回头看她,“其实,夫人让我叫您去前堂。”
  她声音又低又小,却还是清晰传入桥枝耳中。
  她意识到什么,微微抿唇:“叫我去前堂做甚?”
  郁荷头垂得更低,声音嗫嚅:“吏部尚书家的冯郎君一早前来拜访,夫人让您去见客。”
  见客?见得什么客?即便是什么都不说,见客之人与被见之人也大体是明白的。
  桥大人珍藏在库中的上好白毫银针被沸水滚过,顷刻间便散发出醇厚的鲜香。
  桥枝心不在焉抿了口茶,鸦羽般的长睫垂下,不去看坐在对面的冯梁。
  冯梁开口:“昨日因要等家母,未曾亲自送伯母与女郎回来,实在是有失礼教,今日特地前来赔礼道歉。”
  是来赔礼道歉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众人看得分明。
  桥夫人笑笑,却不显热络,客客气气地与他寒暄。
  冯梁时不时看向坐在一旁走神的桥枝,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听闻长安众举子今日要在朱雀大街斗诗,其中一位名叫张渊的举子才华横溢名声很响,不知女郎可否赏脸,与某一同去看看?”
  张渊两个字瞬间吸引了桥枝的注意力,她将视线从漂浮在水中的茶叶移到年轻郎君的脸上,微微蹙眉。
  桥夫人见她不说话,正要开口婉拒,却听少女问:“长安众举子在朱雀大街斗诗吗?”
  桥夫人诧异看向她,心中不由得波澜横生。
  难不成,脉脉其实对冯家这位郎君也是有好感的?
  冯梁更是大喜过望,猛地站起,激动道:“没错,就在朱雀大街,某一早便派人订好了周遭茶楼的绝佳位置,女郎不如与某一同前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便可。”
  桥枝冲他笑笑,话却果断:“郎君明年就要弱冠,京中女子属意郎君的不在少数,我与郎君不过旧友,还是不要徒增误会为好。”
  冯梁一怔,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少女那无比真诚的神色,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即便不愿意承认,他却也明白,桥家的这位女郎,与那位逝去的沈小将军当真是天生一对,当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
  【作者有话说】
  冯郎君:一个打过我一顿,一个直接拒绝我QAQ,天杀的,你们绝配。
  沈寄时:谢谢兄弟啊,我也知道我们很配!
  17
第17章
  ◎他很像沈寄时◎
  八月伊始,鸿雁来,玄鸟归,长安好似一夜之间变得凉爽。
  桥枝立在窗前向下望,却见朱雀大街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只是,这些人却并不是来看文人斗诗的。
  长街喧闹,长安禁军押送着七八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往京兆府方向走去。那些书生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一个个却胆大包天,在诗会上公然作诗讽刺朝廷不作为,任凭长安大旱,百姓收成锐减,家家老幼哭无收。
  诗是一个时辰前写的,人是一炷香之前抓的。奉命抓人者是抚军中郎将周季然,也就是打马走在最前方的那位将军。
  桥枝与周季然并不相熟,蜀州六年外加长安三年,他们虽然有过数面之缘,可真论起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不曾说过几句话。后来沈寄时出事,她未曾再去过军营,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周将军。
  桥枝不愿再想,看向身侧的沈郎君,无奈道:“今日又是白来一趟,未曾找到要找的人。”
  谁知一个简单的诗会竟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出动了禁军。以前只抓些茶楼酒肆中胡扯闲谈的百姓,如今抓了这些书生,长安城内怕是再无人敢说圣上的半点不是。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
  东胡之乱以前,圣人称得上明君,任人唯贤,广听谏言,无论文臣武将,皆愿“提携玉龙为君死”,大梁因此享有数年盛世。
  禁军已经押送那群书生消失在长街拐角,沈寄时收回目光,“长安已经许久未曾下雨了吗?”
  桥枝道:“自春分始,已有半年未曾落雨。去岁冬日只零星落了几场小雪,上半年百姓收成也堪堪只够温饱。后来朝廷也曾断断续续放了许多粮,可对百姓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老天爷不下雨,即便是钦天监都没有办法,旁人又能做什么呢?
  只是如今内忧外患,沈家军全军覆没,谁也不能保证,大梁不会第二次被胡人赶出长安。
  沈寄时沉默良久,看着窗外琼楼玉宇,道:“女郎,我们该回去了。”
  人没有找到,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他说完,率先向包厢门外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走在她前面,桥枝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沈寄时走到门前却发现少女未曾跟上来,不由得回头,“女郎?”
  桥枝回过神,抱起桌案上的竹伞快步走到他身边,“沈郎君,我们走吧。”
  ―
  桥枝撑伞走出酒楼时,与一人擦肩而过,蹭掉了那人提在手中的书。
  书本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桥枝较忙忙蹲下身子去拾。
  她将地上的书一一摞好,起身时,却听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原来是女郎,好巧。”
  桥枝抬头,看到立在身前的青衣郎君,捏在书籍上的指尖微微用力。
  当真是巧,原本以为今日又是白来一趟的。
  只是巧合一多,就显得不像巧合了。
  张渊接过她手中的书,轻笑道:“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女郎,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可否邀女郎进去喝一盏茶。”
  眼前人年岁不大,明明是书生,却没没什么书生的羸弱气质,反而带着股洒脱不羁。
  桥枝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书籍上,又眸光轻转,看向他颊边的黑痣,“好。”
  ―
  “我少时本想习武,报效朝廷,奈何家境贫寒,身子亦不大好,只能拘在学堂里。好在书读得尚可,如今能来到长安参加明年春闱,也算另一种报效朝廷。”
  张渊笑着续上一杯茶,摇了摇头,“只可惜如今江山风雨飘摇,读书人所能做的事少之又少。论英雄豪杰,还是要看那些征战沙场的勇猛将军。”
  桥枝看着摆在最上面的几本兵书,眸光微闪,道:“这便是郎君买这么多兵书的缘由吗?”
  “虽不能上战杀敌,但多读些兵书也算是聊以慰藉。”
  兵书……
  一个读书人,竟喜欢看兵书。
  桥枝道:“郎君有鸿鹄之志,虽不能上战杀敌,若是明年春闱能拔得头筹,也可为国效力。”
  张渊对上桥枝的视线,先是一怔,随后有些慌乱地别开眸子,报赧一笑:“女郎高看。”
  话音刚落,酒楼小厮便端过来一碗笋尖鸡丝面。面条刚出锅,上面还飘着热气,鸡丝铺了厚厚一层,上面加以葱花点缀,煞是好看。
  张渊皱眉,唤回小厮,温声道:“劳烦,可否将葱花剔去?”
  桥枝握着茶杯的指尖一紧,忍不住抬眼。
  小厮看了一眼,为难道:“这位郎君,葱花难剔,您看您能否将就一下,今日原本有斗诗会,小店人多,后厨忙不过来。”
  “如此。”
  张渊并未为难,将小厮放走,却也没有再动那碗鸡丝面。
  桥枝收回目光,缓缓站起,抱起竹伞,道:“多谢郎君的茶,时候不早,我便先行离去了。”
  张渊连忙站起,目光灼灼看着她,道:“也不知下次何时能见,某送女郎。”
  桥枝没有推拒,离开时,她长袖拂过桌案上的书,扫了一眼,却见压在兵书下压着的,是一本前朝文人列传。
  再次踏出酒楼门槛时,朱雀大街围观的众人已经散去,沿路摊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长安还是那个长安。
  “沈郎君。”桥枝目不斜视,与他道:“那个张郎君,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寄时道:“他看不到我,身上也不崩沾染阴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桥枝穿过长街,走进一个偏僻小巷,见周围没人,这才转头看向身侧鬼魅,犹豫道:“沈郎君,我觉得他,有些像一个人。”
  “谁?”
  桥枝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他的某些习惯,很像沈寄时。”
  四周一静,高高的屋檐遮挡住穹顶的阳光。
  桥枝握着伞柄的手出了一层细汗,她道:“沈郎君,你可能不知道,沈危止他很喜欢吹短笛,可是却吹得并不好听。他不爱读书,却很喜欢看兵法。他并不挑食,我们在蜀州避难的那些年,朝廷很穷,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连树皮磨成的粉都吃过,但他却从不爱吃葱花……”
  她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坚定,“如果不是那日遇到过假扮沈寄时的生魂,我或许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如今,沈郎君,无论如何,我都要调查到底。”
  小巷位于酒楼墙后,人烟稀少。若是有人在这时闯进来,定然能看到一个窈窕少女正撑伞对着空荡荡的墙面说话。
  沈寄时看着她格外坚定地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只云雀立在山巅,渐渐舒展羽毛变成了一只雌鹰。
  他眉眼弯起,接过少女撑在手中的竹伞,问:“女郎觉得应该从何处查起?”
  桥枝蹙眉,想到什么,“沈郎君,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生魂离体?”
  沈寄时脚步一顿,看着高处明日,目光深远,回答道:“受到惊吓,亦或是通过术法……还有……”
  “还有什么?”
  “被人夺舍。”
  【作者有话说】
  小沈:怎么那么多人勾引我老婆!生气!
  一个路人探头:死人也有老婆吗?
  小桥:(一把拉过沈寄时)补药打人啊!
  18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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