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
司遥坐着,说话间看向皇帝,只差明说是这位动的手。
这是朝臣怎么会往皇帝身上猜,表情更是愤怒,“陛下,还请彻查此事!”
群臣跟随,这种祸事于一个国家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群臣声音落,司遥已经站起身,紫衣玉冠立于人群中,周身的威严比之皇帝更甚。
她一步一步走向皇帝,伸手一拉,众人还不见她怎么动作,皇帝就已经被她拉下龙椅,“自己说。”
众人哗然,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对各位皇子出手的就是皇帝。
朝臣看着司遥,对于这个结果不能接受,“大祭司,这种话不要乱讲,陛下乃一国之君,也是众位皇子的父皇,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皇帝突然被拉下龙椅,也觉得失去颜面,随着众大臣的声音而起,“大祭司,你僭越了!”
司遥直立于朝堂上,面带不屑,“既然不信本座,还叫本座来做什么?”
一甩袖子,直接越过众朝臣大步离去。
可她的话在众人心中却像是种下一粒种子,
世人皆知,大祭司通古今,知未来,以往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一一兑现,那现在……
只要做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有些事稍微一查便知,众人大惊,众臣皆跪在大祭司府外。
第172章 矮子里拔大个
“大祭司,那些人都在外面跪着,说要见您。”
阿紫站在一侧,接着又道,“皇帝也要见您。”
皇帝同样很急,生怕司遥对他下手。
“不见,说我在闭关。”
阿紫知道,大祭司一直秉承一个原则,预测未来给百姓避难,但不会阻止真要寻死的,皇位之争,她向来只给结果,绝不插手。
因为大祭司不见任何人,朝臣连着两日跪在府门前,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第三日就再也没人来。
司遥兴起,旁若无人落于屋顶,下方那少年正在练刀,照猫画虎的样子,远没有他绘画和写字熟练。
“阿紫的刀法不适合你。”
看他练完整套刀法,位于上面的司遥才开口。
阿紫擅用刀,且是双刀,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尽力将复杂简化,只教他单刀。
声音自上方而出,噌的一声,一柄剑直插在少年脚边,地上散落一块残布,正是小七的衣摆。
小七站定还未来得及有动作,直觉自己的四肢被人控制,手中握剑,被人带着快速舞动。
“注意力集中。”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一剑完毕,还不待少年回神,司遥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喝茶。
接连多日,长此以往,司遥躲清闲,这个少年话又少,她总会来教他几招,但只有第一次是手把手教,后面她只是言语提点。
而这里从最开始的茶水,变成各种荤食,腿类最多。
“小孩儿,你还算有良心。”
司遥一边吃,一边点评不远处的人,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孱弱,较之前硬朗许多。
只是小七的话依旧很少,也正合司遥之意,若是这人话多些,她应当是不会再来。
不知道少年是察觉到这个,还是怎样,每次都用行动来代替语言。
指点几句后,少年的剑变得更加流畅,待一剑结束,身后却一直没有传来说话声,少年垂首,猜到她定是已经走了。
以往便是这样,她来无影去无踪,来时不打招呼,离去也从来不说,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收剑转身,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只觉得诧异,原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此时正半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少年收剑的动作变小,很快走进房中,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大氅,盖上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大祭司似是不怕冷……
伸手想把那件大氅拿走,只是手刚伸出去,就听下面人的声音传来,“没白养你。”
竟然还记得给她添衣服,这一刻司遥才感受到养这小东西的作用。
大祭司两年未出府,外面已经乱作一团,皇帝听信谗言,意图攻打邻国将其变为附属国,前车之鉴,这两年他都不近女色,宫中只剩公主,皇子已经尽数消失。
有心之人为了模仿大祭司,以能掐会算之名被皇帝重用,大战之计就是他给皇帝献策。
战争一旦开启,浮尸百里不可收。
阿紫一边说外面的情况,一边在心中唾弃这个皇帝,好好的享乐不成,还要发动战争,真是百姓之害。
“进宫。”
司遥已经站起身就走,再次来到皇宫才发现里面贴了无数黄符,八卦阵等各种物件,与先前相比简直大变样。
司遥带着阿紫抵达皇帝宫殿时,皇帝正坐在两人之上,四肢贴着黄符,看上去有些诡异。
“大胆……”
听闻门被人打开,那道士转身就要骂,在看到来人才堪堪止住。
司遥看阿紫一眼,很快阿紫上前一手拎一个直接将那两个道士拎出去,“既然你们爱打仗,那你们就去打头阵吧。”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大祭司出府入宫众人皆知,很快就又有一个消息从宫中传出来,皇帝突然疾病,无心朝事,三公主暂代朝政,不日登基。
众人哗然,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子当皇帝,历年以来,每一任皇帝都是男人,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
还没彻底引起讨论,又一消息传出去,三公主乃是大祭司钦点。
仔细想来倒也是,各位皇子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斩杀或者流放途中染疾病而死,如今宫中只剩几位公主。
皇帝缠绵病榻,看上去像是六十岁的老人,声音颤颤巍巍,眼珠子几乎要暴起,用力看着司遥,“大祭司,当年是你选我当皇帝的。”
“那是矮子里拔大个。”
皇帝气得几乎要吐血,“公主怎么能为帝,大祭司,你有私心!”
“当年宫中若有公主,龙椅你是半点都做不得。”
司遥离开皇宫,很快就传来先皇驾崩的消息,并不是司遥下的手,他常年服食丹药,早已经毒入肺腑,加之司遥的话,气急攻心。
时也,命也。
司遥不过是帮他完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阿紫不明白,几次犹豫,最后还是决定问出声,“祭司为什么不让小七上位?”
虽然小七算不上大祭司细心教养,但由于祭司先前所说,小七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而事实证明小七也确实有能力,这一切结束在小七登基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司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阿紫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很快便退下。
看着来人,司遥倒是有些意外,小孩儿在这里养了四年,主动来此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挑眉,“听闻外面的风声了?”
新帝即将登基,外面沸沸扬扬,祭司府也有人在讨论,小七听到倒也正常。
少年点头。
“你想问我为何不选你?”
少年摇头。
走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她面前,也是这时,司遥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东西。
油纸包裹,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香气四溢不用打开纸包都能闻得到。
司遥更加奇怪,争名夺利乃是人之常情,贪心亦是,他只是来给自己送吃的?她不动,眼中带了些笑意,“还是说里面下了毒,以报你父皇之死?”
里面自是无毒,她知未来,虽然无法看破自己的劫,但也能感知到一些。
少年和她相处不少,依然了解她说话的风格,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他已死,还希望大祭司给我起名。”
第173章 人会被闷死的
小七无名,这是司遥小孩儿,小孩儿的叫惯了,都要忘记他没正经的名字了,哦一声,抬眼看着下方的少年,手指在面前的书籍上随手指了两下。
垂眸,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开口,“陆之。”
陆之当真没有要抢夺那个位置的意思,每日安稳在院子中看书练剑,偶尔回去楼阁之上。
只是他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因为公主称帝,让原本死寂的后宫再次热闹起来,权力诱惑人心,私下动作不断。
私下传言大祭司有违天道,乃无根之人,亦是敌国奸细,意在将大椋摧毁,诱使皇帝杀子,扶持公主上位。
此等言论不断,意在让大祭司丧失民心,不出所料,这等言论大祭司从来不管,民间也愈演愈烈,甚至有言论表示,大椋风调雨顺,天灾远离,这乃大椋的福气,与大祭司无关。
民心易煽动,以大祭司祸国之名,将刚上位,根基不稳的女帝拉下,全盘否定。
院中少年每日练剑,眼神落在空荡荡的椅子上,那位已经几日没来。
他还没走上楼阁,就被阿紫拦下,“殿下,祭司不在。”
接连几日,少年都只能听闻大祭司不在府中的消息,也能听闻有几个小孩儿被带回来的消息。
司遥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再回来已是数月后,朝堂大换血,大椋亏空,邻国趁此机会发动战争,群龙无首,上位者不顾百姓安危,只想争当皇帝。
新帝即位,率大军迎敌。
新帝正是陆之。
司遥心知不好,命定之事依旧在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她受师傅临终所托,护大椋百姓周全,保一方天地,而那小孩儿则是大椋的气运,没按照事情发展死在冷宫,本以为已破,不曾想,偏离的轨迹终究再次回到正轨。
大椋的气运身亡,百姓便会陷入无穷战火中,奴隶便成命运。
陆之在祭司府受到的教育让他有与之一战的能力,虽不能彻底碾压,但也让敌军自损一千。
眼见战事好转,却传出大祭司被皇后俘获,陆之心急,加快部署,妄图抽身回京,不料部署被人透露。
司遥赶过来时为时已晚,少年身中数箭,司遥手中的丹药也不过只能拖延两日生机。
无力回天,少年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身侧放着一个玉镯。
阿紫看着面前的大祭司,“您真的决定要这样做?”
为了一个托付,实在不必做到这个份上,于陆之来讲,这些年本就是偷来的,短寿之人无解。
“无事,我还可以回来。”
司遥站立阵法中不动,后续之事她已经安排阿紫,而她只需要将这个小孩儿重新找回来,便可重来。
大祭司再未显露于人前,开始还有诸多猜测,最终变成逐渐淡忘,王朝再次是女子称帝,有见过的便知,那是大祭司身边跟着的女人。
网络上已经变天,关于司遥这个人前后反差,言行不一的行为,引起诸多讨论。
【以前司遥身后有高人吧,现在怎么连最基础的卦都不会算了?】
【人设果然是人设,说什么不演戏,现在自己打脸。】
【我只觉得司遥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说话方式,行为,都不一样,我早就觉得不对了。】
【可能是司遥的系统没了吧,一夜回到解放前。】
网络上针对司遥的变化讨论不断,亲近之人察觉最深,比如苏韵桐,两个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对劲,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什么原因。
“小叔叔,遥姐怎么了,现在看到我都不搭理我呢……”
陆鸣找到陆之的住处,敲门而入,一口棺材映入眼帘,宽大又华丽,只是在大厅中摆放,有些诡异,有过经历,在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大着胆子上前,一边走动一边喊,“小叔叔,你不在家啊?”
“小叔叔?”
没人应答。
他觉得奇怪,小声嘀咕,“不在家怎么也不锁门。”
在看清这口棺材后,他笑出声,“这是遥姐的吧,看上去真气派。”
走近,这才发现棺木的盖子并没有合严,顺着那道缝隙望去,他笑得更大声,“小叔叔,你们两个有床不睡,躺这里面做什么?”
“我看到你们了,不用躲了!”
“小叔叔,你又当小三了啊,听闻遥姐要和宋闻景结婚了……”
他声音一直没停,只是根本没人回应他的话,偌大的房间中,好像只剩他一人,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遥姐向来睡觉死,但小叔叔不是啊。
心中一凉,忙再次上前,用力推动棺材盖,里面躺着的二人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二人紧闭双眼,胸口没有任何起伏。
陆鸣大惊,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人鼻下,唰的一下眼泪夺眶而出,似是不相信,手再次伸出,只是这次没有放在他的鼻子下,而是妄图将人拉起。
手刚触碰到男人的手腕,就看到他和身边人交握的手指,陆鸣手卸了力道,眼泪糊在脸上,偏偏还要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个长辈一样念念叨叨,“小叔叔,常识你不知道吗,人会被闷死的……”
“呜……你们两个不知道人是会死的吗……躺棺材里干什么啊……呜……你们怎么不记得出来透口气啊……”
“到底有几个遥姐……遥姐,我都要分不清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声比一声低,口中来回念叨着那几句话,只是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人回应。
很快他从地上站起身走至门外,眼泪已经擦干,只是眼眶还通红,再次推门而入,像是一切没发生一般。
只是在看到里面的人时,还是没忍住,忍着眼泪,将棺材盖缓缓盖上,躺在里面二人的脸逐渐消失,一切如常,就像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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