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虽无形,但那股强烈的怨念却让窗户上的纸窗都为之震颤。
“哼,张茜,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了,你以为这一次你就能闯进来?今晚是你的头七,也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明日你法力大减,更别想近我身了。”张晨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符咒上面,符咒骤然迸发血一样刺目的光芒。
“啊……”门外的张茜残魂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眼看着她的身形越来越黯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衍尘出手助她。
巨大能量波冲破了这束缚之印,破窗而入。鯿
窗户都被震烂了。
张晨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他没想到新来的两个修士法力竟然如此高深,一下子就助张茜破了他的束缚之印。
“张晨,还我命来。”张茜的残魂在谢衍尘的帮助下,终于突破了张晨设下的重重阻碍,化作一股不可遏制的阴冷之气,直冲张晨面门而来。
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回荡在整个房间内,让人不寒而栗。
张晨见状,心中大骇,急忙后退几步,试图用剩余的符咒力量进行防御。
但谢衍尘与江潋已迅速跟入屋内,两人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张晨两侧,封住了他的退路。
同时谢衍尘施法重新用符咒封印住张茜的残魂。鯿
“张晨,你还有什么话说?”谢衍尘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如炬,直视着张晨颤抖的身影。
张晨脸色铁青,额上冷汗涔涔,他知道自己已无处可逃,但依旧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
“你们……你们凭什么说我害了张茜?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
“哼,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江潋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把断裂的木梳,“这把木梳,是你亲手所做,送给张茜的,对吧?上面的裂痕,便是她发现你与解玉慈的奸情后,愤怒之下摔断的。而你,为了掩盖真相,竟残忍地将她杀害。”
张晨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强作镇定:“仅凭一把梳子,就能断定我是凶手?你们未免太过武断!”
“自然不止如此。”谢衍尘拍拍手,一佝偻着背影,头发花白的女人被一个丫鬟搀扶着进来,她身后,张员外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女人伸出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撩开了遮挡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触目惊心,满是疤痕的脸来,声音苍老如老妪:“晨少爷,别来无恙!”鯿
看清对方的脸,张晨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怎么是你?你还活着!”
女人冷冷讽笑:“晨少爷还活着,奴婢自然不敢死。”
“小翠,说吧!”江潋淡淡道。
小翠点了下头,娓娓道来:“当初我家小姐和晨少爷情投意合,可没想到表小姐一来,晨少爷立马被表小姐迷住,移情别恋了。我家小姐气愤难当,经不住晨少爷苦苦哀求,所以决定放他和表小姐一马,要晨少爷答应,即刻带着表小姐滚出张府,就放过他们。”
小翠缓了缓,继而道:“可晨少爷过惯了富贵闲人的日子,要他再出去过穷苦日子,他怎么适应得了?表小姐父母亲都死了,孤女一个,没有钱财傍身,也是舍不得离开张府的,两个人一合计,就收买我诱骗我家小姐出去拜佛求神佛保佑晨少爷回心转意,实则是要在路上杀了我家小姐。”
“你……你……你……”张员外夫人气得面色发红,说不出话来,良久只有一句:“张家还有茜茜都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江潋接了话茬过去:“我和我师兄其实在镇上的悦来客栈就碰见张小姐的鬼魂了,我们正奇怪,为什么张小姐的鬼魂会出现在那,如果那没有她想找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那的,于是下午我们抽空回去了一趟,果真在那找到了一个重要人物——小翠。”鯿
小翠跪了下来,哭得凄惨,语气尽是自责和后悔:“老爷,夫人,奴婢对不起您们和小姐,奴婢一时被金钱蛊惑,迷失了心智,才会害了小姐。”
张员外夫人哭得泣不成声。
张员外:“你变成这样也是张晨害的?”
“是。晨少爷为了斩草除根,不仅杀了小姐,连同我也要一并除去,可我命贱,他杀了我之后把我扔进河里,我愣是没有死,顺着河流飘到下游,被一晨起洗衣裳的妇人救了。”
“晨少爷盯得紧,我压根没有靠近府邸的机会,我现在这样子又丑陋不堪,不能见人,便只能缩在悦来客栈苟延残喘。”
“好啊,张晨,枉我辛苦栽培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来人。”张员外怒喝:“立刻报官,着人将张晨绑去官府。”鯿
“对了,还有解玉慈那个贱人,一并扭送官府处理,我一定要是我枉死的女儿讨个公道。”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将张晨擒住。
正待将张晨扭送官府的时候,谢衍尘突然道:“慢着。”
“仙师还有何事?这种忘恩负义之人须得尽快投入大牢,免得他再祸害他人。”张员外看起来愤怒得不得了。
谢衍尘从容不迫:“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第五十九章 游历(六)
谢衍尘走到张晨身边,道:“张晨,念在你和张茜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份上,你是不是应该告知一下她的尸体现下在何处?让我们把她好生安葬了,你也算偿还一点罪孽了。”崥
“张茜早就尸骨无存,我把她的尸骨投入深山喂狼去了。”
“为了报恩,却杀掉自己最爱的女人值得吗?”这一句很轻,只有张晨听得见。
张晨肩膀一抖,却没有更多的反应,任由家丁将他押走了。
“仙师,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张员外抱拳致谢。
张潋正要让他不要客气,一旁的张员外夫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用手帕捂住嘴巴,还是不可避免咳出了一口血。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江潋关切问。
张员外忙解释:“内子是因为小女的事忧思伤神,才忧思成疾的,现在真相大白,她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崥
江潋点头。
“仙师,请问小女现在魂魄在何处?可否让我们夫妻俩和她一见?”
谢衍尘闻言,目光微沉,缓缓开口:“张员外、张夫人,张小姐的魂魄此刻心中怨念深重,直接相见恐对二老身体不利。不过,我可以尝试为你们安排一场短暂沟通,以解二老思念之苦。”
张员外和张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点头应是。
谢衍尘闭目凝神,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房间再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
随着咒语的加深,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波动,仿佛连通了两个世界。
片刻后,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在房间中央凝聚成形,正是张茜的残魂,但此刻的她,面容已不再是之前的凄厉与怨恨,而是多了一份平和与释然。崥
“爹,娘……”张茜的声音轻柔而哀伤,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直接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张员外夫人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虚幻的身影,却只能任由它穿透自己的手掌。
“茜儿,我的茜儿……”张夫人泣不成声,张员外也是哽咽难言。
“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你们要彼此敬爱。女儿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张茜的残魂温柔地安慰着父母,眼中闪烁着不舍与决绝。
说完,张茜的残魂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即将消散于无形。
“茜儿!”张员外和张夫人齐声呼唤,却无力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张茜的残魂化作点点桃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崥
张员外和张夫人又哭喊了许久,仍是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慢慢地,张员外平静下来,他擦擦眼泪向谢衍尘和江潋深深鞠躬:“”多谢仙师……”
谢衍尘道:“不用急着谢我,我突然想到张茜的尸骨或许埋在哪里了。”
张员外脸色微变:“在哪?”
谢衍尘道:“我记得张小姐的院里有一株桃花树。”
张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小女被埋在桃花树下?”
“七分可能性,一挖便知。要不是令媛身影消散,化为桃花,我也不会有此联想。”谢衍尘淡淡道。崥
张员外夫人闻言,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踉跄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幸亏她身旁嬷嬷及时搀扶住她。
“我们这就去查看。”张夫人强忍悲痛,对谢衍尘和江潋说道:“请二位仙师随我来。”
一行人匆匆来到张茜生前的院落,那株桃花树依旧挺立,真真是物是人非。
谢衍尘围着桃花树缓缓走了一圈,闭目感应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锁定某一处,轻轻一挥衣袖,一道灵力波动散开,地面上的泥土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缓缓翻开,露出了下方的景象。
果然,在桃花树的根部,一具尸首静静地躺在那里,衣衫虽已腐朽不堪,但依旧可以辨认出正是张茜的模样。
张员外和张夫人看到这一幕,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哭喊着扑倒在尸骨旁,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悔恨都倾诉给这冰冷的土地。崥
谢衍尘也不阻拦,等他们哭够了,他才道:“二位,我还需要给令媛验尸。”
“什么验尸?”张夫人抬头,泪水涟涟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不是已经确定了就是张晨这个畜生杀了我女儿?”
“或许是,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凶手。”谢衍尘坦白道:“张夫人,我刚才不说,是怕令媛受不了刺激,彻底妖化,变成最凶恶的鬼——修罗,到时候除了让她魂飞魄散,没有其他办法阻止她害人,一旦造了杀孽,她就没办法投胎转世了。”
“那另外一个凶手是谁?”张夫人泣声,眼中愤怒如波涛汹涌。
她或许猜到了一些,比刚才更恨。
“容我验尸再跟你说。”谢衍尘手指轻轻一勾,张茜的尸首便从泥土中裂出,上飘,浮到了半空中。
谢衍尘走到尸体面前,尽管尸体恶臭难闻,但谢衍尘却不嫌弃,仔细检查起来。崥
“你看除了颈部有勒痕,腹中也有中刀的痕迹,可见令媛生前不仅被人勒杀过,还被人用刀刺穿腹部。”
“若凶手为张晨一人,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要不就是张晨先勒死她,后面有人发现她没死透,补了刀,要不就是张晨捅了她,有人发现她没死透,又拿东西勒死她。”
“是不是你?”张夫人马上怒指她的丈夫:“我不允许那个小贱人进门,你就把她当外室养着,人家有了儿子,我没有,给你吹枕边风,你就杀死我的女儿,想让我郁郁寡,再让那个贱人进门是不是?”
张员外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忙摇头否认:“夫人,你怎能如此冤枉我?茜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可能对她下此毒手?”
“那你告诉我,这腹部上的刀伤从何而来?”张夫人情绪激动,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我这……我怎么知道?总之我没杀茜茜,没有确凿证据,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冤枉我?我们夫妻二十年的情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张员外还意图狡辩。
张夫人愤怒道:“我就是太清楚你是怎么个阴险小人,才觉得是你设局杀了茜茜。你当初贪财慕势才会弃与你有婚约的杨柳和我成亲,成亲后,你对我不冷不热,私底下一直和杨柳有来往,你觊觎我家财产,却没有那个经商头脑,没想到杨柳生的儿子倒十分聪慧,你便想让我同意她和她那儿子进门,培养你那私生子。我为了夫妻和谐,留住你的心,抱养了张晨,你并不同意,所以对张晨也是不冷不热的。”崥
“他在府中多年,一直忠厚老实,对我们孝敬有加,我都有些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手中没什么钱财和本事,又怎么能将谋杀这事安排得这么妥当?”
第六十章 游历(七)
“你说,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残忍对茜茜下杀手的?”鳿
“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张员外还继续嘴硬狡辩着。
张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她冷道:“好,你不说,那我即刻让人把那对母子抓来,当着你的面活活勒死他们,反正我的女儿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张员外看见张夫人眼中的残忍杀意,心有动摇。
江潋心中一动,暗施了一个法。
张员外顿感眼前漆黑一片,紧接着,他视线又明朗起来,他看见杨柳还有他最疼爱的儿子被几个家丁绑了过来,他的夫人谢瑜当着他的面拿来一根绳子,不顾他的阻拦,活活勒死了杨柳还有他的儿子。
张员外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将一切和盘托出。
“是我,是我杀了茜茜。小恒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他看上了县令家的二小姐,可人家嫌弃他是个外室生的私生子,不肯和他好,杨柳在我面前天天哭,寻死觅活的,我不想让她死,所以只好……”鳿
张员外哽咽着,声音颤抖,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撕扯着他的心:“我只好想办法,让茜茜从这世上消失,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接他们母子进门,小恒的身份也不会再被人指指点点。”
“但若查不出凶手,我心知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找了一个替罪羊,他就是张晨。张晨愿意帮我,并非是因为孝顺,而是他病重的生母找上门来,为了生母的安全和给他生母治病,他不得不服从我。”
“至于解玉慈,我承诺待事成后会给她许配一门好婚事,所以她就答应我假扮程茜茜的样子外出,她身形和茜茜差不多,只要不让人看到脸,稍加改变声音,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听到这,所有真相已经明了。
张员外的话如同利刃,一刀刀割在张夫人的心上。
张夫人泪如雨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竟会为了一个外室母子,狠心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怒视着张员外,眼中既有痛心也有决绝。鳿
“你……你竟如此狠毒!”张夫人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茜茜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张员外痛苦地抱住头:“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昏了头,事后我也很后悔啊!”
张夫人颤抖着走上前,伸手抚摸着张茜的尸骨,悲痛欲绝:“我的茜儿,你为何如此命苦?”
谢衍尘和江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他们虽为修仙之人,见惯了生死离别,但面对这样的家庭悲剧,也不免心生怜悯。
“张成贤,你犯下的罪行,天理难容。”张夫人痛恨道:“我会将此事上报官府,让你受到最重的惩罚。”
张员外闻言,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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