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欲让她把醒酒汤拿过来,就喝了一口,马上又放下了,没讲话,估计是觉得讲出原因会让他丢脸。
郁瑟问怎么了,池欲才皱皱眉,说:“太苦了,喝不了。”
郁瑟今天表现得也很反常,她弯下身, 小声哄道:“再喝一口吧,没有很苦。”
话说得简直莫名其妙, 池欲都尝过一口了, 苦不苦他能不知道吗?
池欲和她对视几秒,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池欲认命般端起杯子喝完。
醒酒汤喝完郁瑟没走,池欲也没赶她走的意思, 室内一片寂静, 池欲率先问:“我让管家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你在这住一晚, 明天早上上学让司机送你。”
郁瑟点点头。
过会外祖母担心池欲喝多了难受,特意叫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醒酒汤送上来给他。
池欲刚躺下又被叫起来,他挥挥手说刚喝过,太苦了不想喝了。
外祖母笑骂他:“胡说,哪有醒酒汤是苦的。知道你怕苦,祖母特意叫厨房往甜了煮,多少喝一点。”
就这一句话,池欲蓦然抬眼,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混沌的大脑容不得多想。
池欲也困得不行了,象征性地喝了几口让祖母早点休息。
三楼的布局是个两室两厅的套内间,郁瑟的房间在他对面,本来只是睡一夜的事情,但池欲刚躺下十几分钟突然到了发情期。
这次发情期来势汹汹,他身体发热,头脑昏沉,本来想出来倒杯水喝,刚走出房门就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动静把郁瑟引出来了,她闻不到信息素,不过从池欲面上不正常的潮红也能看出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郁瑟的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接了杯水蹲下身递给池欲。
池欲接过水杯,摁了摁眉心试图缓解身上的燥热感,让她回去睡觉:“我没事,你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她递水杯的那一刻,手指划过池欲的手背,尽管只有一瞬,但她皮肤上的冷意顺着血管往池欲身体里钻,所到之处燥热感尽数褪去,但很快又如大火席卷般卷土重来,引得人如饮鸩止渴,愈发贪恋她手上的那点凉意。
然后突然之间,他闻到了郁瑟的身上有股浓重的栀子花味,直扑进鼻腔,迷人至极。
池欲的睫毛飞速地眨了几下,这对他来说是极其新奇的体验,特别是易感期这个时候每一次触碰都能被感官放大无数遍。
池欲遏抑住自己的想法,让郁瑟回房间。
这个时候池欲本来想起身和郁瑟隔开一点距离,但是刚才那一下着实让他浑身发软,池欲手撑在地毯上,试了几下都没能起来。
郁瑟却没听他的话,洁白明亮的灯光下,郁瑟垂眼,表情莫名显得有点无辜的冷意。
她刚碰到池欲的手腕,池欲就抽手躲开,没刻意避讳什么,说道:“你别在这,我易感期,回去休息吧。”
郁瑟脸上的茫然一闪而过,她起身问道:“是易感期吗?我下去叫小叔。”
其实郁瑟比谁都清楚,他易感期用得着宋清的次数少之又少,除非是忍无可忍了,宋清才会释放一点信息素在房间里。
何况这次寿宴下面这么多人,郁瑟一旦让宋清上来,底下的人在背地里绝对会对这桩桃色新闻议论纷纷。
周家继承人,宴会中途发情,未婚夫救场。
明天池欲就是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池欲拉住郁瑟的手,明确地表示不需要。
一个上一个下,郁瑟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半遮眼瞳,她说了一句“可是……”后面却没话。
郁瑟稍稍用力回握着池欲,舒服的绵云感在池欲手中充盈着,轻的软的似乎他一紧握就会缩小不见。
可是又让人无法自抑地想用力拉住她。
池欲仰头,薄汗濡湿额前的黑发,唇色红润,手腕处因为忍耐而青筋明显,他拍了拍郁瑟的手说道:“不用叫人,去睡吧。”
可是郁瑟还是下去叫人了,那天她没有再回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到池欲——他第二天就去出差了。
再见面是一天下午,阳光浮动,池欲在院子里喂鱼,他穿着一身黑西装,没带领带,衣领也散着。
一开始谁也没想搭话,郁瑟看见他也许是心虚就转头往后走。
池欲把鱼食扔进水中,湖面泛起一道道涟漪,池欲叫她:“郁瑟,过来,到我身边。”
郁瑟踌躇一会,还是过去。
过去了池欲也没讲话,池塘里的锦鲤来回游动,满池的清水涟漪四起。
他十指骨节明显,阳光一照,好像几块昂贵透玉拼接而成,过了好一会池欲才问:“我记得你是学制药的”
郁瑟嗯了一声。
不需要再多问什么,烈酒、很苦的醒酒汤,下去叫人,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事。
“还挺诚实,”池欲说:“你从来不肯听话,下次少自作聪明郁瑟,我和别人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郁瑟点点头,她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
在之后是当年诱导试剂的事情被人翻出来,郁瑟的名字赫然在列,家里一边压住新闻,一边商量着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郁瑟的脾气就已经很差了,她不高兴搭理大部分人,对池欲也总是出言不敬,池雅的意思很清楚,还没过追诉期,起诉,按照法律办事。
池欲看到了却很懒散地说最近他要忙一个项目,没时间,过几天再说。
过几天就到了池欲的生日宴,宴会上赵锦和郁明都过来了,来的时候郁瑟还没来,谈及诱导试剂的事也只是说她之前就这样,脾气一直不好,不用管她。接着便是询问池欲和宋清之后的打算。
池欲没接话的兴致,都是旁边的宋清在说,宋清说:“周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
到生日会的最后郁瑟才珊珊来迟,她混在人群中听众人花样百出地对池欲表示着祝福,池欲则微微点头,举杯致意。
他下了台和郁瑟见面,郁瑟今天穿得很正式,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饰品,珠饰从手指一直蔓到手腕处,珍珠之间则用黄金作为连接,灯光一照,珍珠上光泽流转,黄金烨烨。
郁瑟抬手捋了一下头发,手饰上的光就顺其自然地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皮肤极其细腻白皙。
他们好久都没见面了,离池欲说的那句理理我也过了很久。
池欲问她怎么来得这么晚,郁瑟没讲话。
池欲靠在墙壁上,他习以为常,说道:“一会切蛋糕了,去玩一会吧。”
但谁也没走,郁瑟看着他想说话,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因此只是沉默。
池欲扬眉,看着她问:“有话说?说呗。”
郁瑟摇摇头,她上前两步。
郁瑟是适合带首饰的,她身上有股独属于beta的冷淡感,但无论再明媚闪烁的饰品都无法挡住她本身的气质,反而把这种气质凸显得更加特别。
冷,不理人,爱搭理的时候就说一句,贬低的话张口就来。
眼眶要比话先湿润,语气也犹如带着水汽,跟池欲道歉:“对不起。”
池欲把她的手放在脸侧,嗯了一声,兴味盎然地问道:“道什么歉,哪点对不起我了,骂我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郁瑟没躲,她保持着这种姿势看着池欲。
池欲左右打量了她一会,抬了抬郁瑟的下巴,似笑非笑:“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吗?”
郁瑟瞳孔骤然一缩,她踌躇着放下手。
池欲就笑,上扬的嘴角锋利,带着一丝嘲讽,他拍了拍郁瑟的肩膀,说:“好好想想,我能答应你很多事。”
然后顺理成章,第一天的见面,往后的纠缠。
那天也没有干什么,毕竟他的目的是恶意的惩罚,惩罚郁瑟之前对他不敬和贬低。
郁瑟之前说过的话都被反复盘问,然后在池欲的示意下说出相反的话。郁瑟并不配合,她会刻意咬重那些贬低词汇的发音,比如放荡或者是荒淫,然后在说相反的话时放轻声音。
不过池欲的兴致很高,他披了一件松垮的浴袍,半跪坐在床上抬起郁瑟的脸:“怎么,我放荡还和我待在一张床上,你什么人啊? ”
他凑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池欲微眯着眼,黑瞳幽深,长睫显得无比深情。
毫无意外,不出三秒,郁瑟猛然别过头。
池欲心情特好,他笑着扭过郁瑟的脸和她对视:“很讨厌我郁瑟?那天为什么下去叫人,想看我上新闻?别这么费劲,一会拍张照片,百分百的头条,连池女士都压不下去。 ”
郁瑟生硬地反驳是因为池欲当时需要小叔。
这句话惹恼池欲了,他捏着郁瑟的下巴不容置喙地讲:“是吗,你很了解我”
池欲说的不是玩笑话,他真拉着郁瑟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郁瑟穿着礼服裙,而池欲则衣摆大开,碎发凌乱,松软的被子围在他身上,更显得氛围旖旎。
池欲拍完把手机扔给郁瑟,他想摸摸郁瑟的脸,却被躲过去,因此嘴边上扬的弧度下去点,语气冷硬,
“下次乖一点。”
第134章
然后是他和宋清的订婚, 不知为何从那时起家里便再也没人说起诱导试剂的事情。
池欲还是很忙,但和原主的交际不算少。
因为郁瑟总是犯错,一旦犯错就需要池欲来处理,所以讨好池欲也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她很少和池欲说自己遇到的麻烦,特别是在和宋清的相处上,更是一言不发。
她不说池欲也不管,反正池欲只需要告诉她某个时间点需要她来陪自己就行。
大部分时候她都拒绝, 说今天学校里有事, 去不了,但凡哪次她听话的来了就是有事要求池欲。
一次两次, 池欲被她这样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行为气乐了,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这不是养了个情人,是养了个祖宗。
她过来也不做什么事,池欲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他对郁瑟有一种养了在一边让她当个漂亮宠物的感觉,看着舒心就行的感觉。
独处的时候郁瑟甚至很少和他讲话。
有一次池欲快到易感期了,让她过来陪自己, 郁瑟又拒绝,理由找的极其敷衍, 就说没空, 不想去。
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过来了,池欲实在忍得辛苦,拉着她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热潮上头,他低喘了几声,声音缠绵抓耳。
郁瑟立马反应很大地拉开和他的距离,皱了皱眉, 似乎被他惊到了,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那天事情很多,郁瑟在外界谈论郁林风的事情本来就让家里不满,池欲也因此烦得厉害,她这个举动彻底把池欲惹火了。
他动作粗暴地猛然扯过郁瑟,语气淬冰:“我他妈现在是把你养成祖宗了,好脸色给多了是不是?”
他压根不给郁瑟反应的机会,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郁瑟推他推不开,就倔强地不张嘴,池欲捏着她的下巴,用了点力道,迫使郁瑟疼得张嘴。
刚开始确实是含着怒火的发泄,池欲压根就没顾及郁瑟的感受,但随着热潮席卷,怒意开始随着亲吻的深入而变味,池欲半闭着眼,唇齿交接的快感抚慰全身,腺体热得发烫,他迫不及待的把郁瑟的手按在自己腺体上。
凉意猛然落在炭火上,刺激感几乎池欲浑身瞬间触电般的颤栗。
郁瑟只配合了几秒,她轻咬了下池欲,舌头上短暂的痛感有点助兴的意味,池欲饶有兴味地拉开一点距离,黏糊地轻哄道:“你再咬重点,我吃痛。”
郁瑟没理他,她忽然抱住池欲,池欲蓦然一愣。
郁瑟很小声地讲:“我们之前认识,在苏城。”
原主说了一个郁瑟早就知道的故事,他们在苏城的时候谈过,不过池欲却很懵,好像完全不记得有郁瑟这个人。
原主说的不算一个逻辑多完美的故事,可池欲信了。
从此之后池欲就特别爱问他们之前怎么谈的,谈了多久,去干了哪些事,郁瑟往往寥寥几句带过,池欲听完点点头,说:“去游乐园啊?我那时候还有这兴致,怪不得订婚的时候觉得你面熟。”
他笑了笑,又讲: “那时候估计不知道你嘴这么毒,是不是郁瑟?”
郁瑟没讲话。
池欲问郁瑟当时为什么和他谈,喜欢他吗?
郁瑟说不,她非常果断地讲是因为诱导试剂的事不想被发现而已。
这和与池欲谈有什么关系,池欲也许是听懂了也许是没懂,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说:“这样说也不错。”
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也没亲近到哪去,准确地来说是情人之间的亲近,接吻,牵手,仅此而已。
池欲很喜欢和郁瑟□□,他每到这个时候就格外的好说话,尽管过程中的体验其实不尽人意。
郁瑟这性格你让她好好伺候你肯定不行,她不高兴的时候两三个星期不理池欲都是常有的事,能答应一次就算是给面子了,还伺候自己,那纯粹是想多了。
是故池欲一开始也没要求什么,他直白地和郁瑟说:“你别故意折腾我就行。”
第一次做的时候是临时起意,去的是池欲在外面包的酒店房,郁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抵触,表现得很不配合,前戏还没吻几下郁瑟就开始推人。
池欲还没讲话,一抬眼看到她的脸,唇色殷红,皮肤白得如同凝牛奶脂,神情中少了往日的不悦和冷淡,眼神茫然,似乎搞不清状况一样,看上去稚真无比。
郁瑟推开他,又看他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拍了拍他的大腿。
这一眼马上把池欲看爽了,他顺从地张开腿,肌肉因过渡张合而绷紧。
他身材好,做动作时自然而然地透出股风流感。
郁瑟看他一会,眼神却只停在他脸上,忽然问:“你发情期是怎么度过的”
池欲挑眉:“给你演示演示”
池欲倒不介意在郁瑟面前演春宫,他看起来甚至正有此意。
难的是郁瑟没看的想法,她摁住池欲的手,摇摇头,池欲只得作罢。
做的时候池欲虽然事先有预先,可也没想到郁瑟的技术能差到这种地步,他下了床递给郁瑟一杯水,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好好练练,烂到家了。”
他有时候说得烦了,郁瑟便说让他去找宋清好了,反正世界上又不止她一个人,而且宋清还是alpha。
池欲把手机扔给她:“你现在打电话叫他来,说我让的,做给你看让你学学怎么样”
郁瑟在这些口舌之争上永远差池欲一头,池欲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说到做到。
郁瑟不接话了。
但郁瑟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她常常在结束之后怔愣几秒,池欲叫她的时候她会抬起头,眼神茫然,池欲则定定地看她,随即低下头亲吻郁瑟。
池欲说他可以答应郁瑟很多事情,但郁瑟真正求他的事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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