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路上十分小心谨慎,秩逵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远远跟着,幸好他也机敏,没被男人甩掉。
接连在东巷转悠了几圈后,男子似乎这才放心,转而朝着与东巷相连的北巷而去。
秩逵紧随其上,在进入北巷时,随手挑拣了一块儿石子儿于手中,在隐蔽处作上了记号。
那男子进了北巷后步伐明显加快了些许,北巷又多拐角岔路,稍不注意便走岔了去。
终于,拐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秩逵边看到男子在一间客栈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上前敲门。
秩逵在拐角处探头看着男子敲门,紧接着一个小厮开门探头探脑的出来,见到男子,说了句什么,男子点了头,将头上纶巾取下,露出了正面容来,竟是那陈屠户!
看着那陈屠户入了客栈后,那小二便将客栈门复又关上了,并挂上了歇业事牌。
秩逵压低了头上帽檐,四处打量一眼,走上前去,本想看看究竟,不料一只大黑狗猛然从巷侧窜出蹲坐在秩逵面前,狂吠两声,吓得秩逵措手不及,幸得他反应快忙对着大黑狗轻唤两声,从袖中掏出肉干掷地,吸引了那大黑狗的注意。
这才忙蹲回他来时的墙角,而大黑狗的叫声也引得客栈中的人注意。
客栈门被打开,那小二警惕的探出头,见大黑狗蹲坐于地,又看了看四周,见大黑狗没有警惕狂吠,便复关上客栈门。
秩逵不敢再多动作,担心自己暴露打草惊蛇,便只好退身离开。
…………
“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
嘭的一声脆响在客栈二楼房中响起,随之一个尖利女声咯咯的笑了起来。
本在楼下等待的小二与陈屠户二人神色具是猛然一变,可无人敢起身,陈屠户捏着茶杯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杯中的水都溢出了些。
待那一阵笑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瓷碎柜倒的声音过去良久,木梯上才传来提卡提卡脚步落地的声音。
陈屠户与小二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黑纱的闵月发丝凌乱的踏下最后一步楼梯,眼眸的妖冶更甚,额间的那一点血红竖纹更深了,只是面色却越发的暗晦,身形更显骨相一些了,若是乍然一看,与那将死之时人无异。
“做什么呢?”
闵月纤手微抬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抬眸问道小二与陈屠户二人。
陈屠户眼底的惊惧毕露,不待他逃开,一条黑色长丝如发一般悄然攀至耳边,如蛛网四张嵌入了他的七巧之中,血液慢慢浸润长丝,顺着长丝如有生命一般流向了闵月抬丝的手臂中。
她闭着眼,享受着这场饕餮盛宴,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那陈屠户已面如死灰,皮肉凹陷如尸!
闵月满足的吸完陈屠户最后一丝血精之气,睁开眼收回了手指间蜿蜒而出的黑色丝线,此刻她已肤如凝脂,丝毫不见方才前的晦暗之色。
随着丝线的收回,陈屠户也应声倒地,他身子僵直如木头一般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去,处理了他。”
闵月转头,看向已然吓得尿了裤子的小二,眼眸微转,那小二呆若木鸡,被吓得木楞了。
闵月抬手,迫使小二看向自己眼眸,轻呵口气,“听到了么?”
瞬时间,小二便回神了,慢慢的点头,“听到了。”
闵月这才满意的放下手,转而轻扯身上滑落的轻纱,盖住莹白肩头,姿态袅娜的上楼去。
而反观那店小二眼眸血红无瞳孔,他麻木如提线人偶上前伸手从陈屠户腋下穿过,将尸体从后门拖去丢弃,而后门口那只大黑狗正端坐着,涎水泗流的看着小二将陈屠户的尸体扔上板车拉向荒郊坟地。
这边小芩担忧的站立不安,此刻外面全城通缉着秦卿,她也不敢露面,怕被发现反而对娘子不利,这都过去几日了,娘子也没个下落与消。
又眼见着秩逵出去打探消息了大半日也没回,心里越发急躁不安,连喝了几盏茶水了。
就在她实在等不及,从房里拿了帷帽准备出门时恰好碰上回来的秩逵。
“如何?可有娘子下落?”
小芩急忙问道,秩逵将头上的竹帽取下,一边用袖口随意胡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一边摇了摇头,开口道:“倒是找到了你说的那个陈屠户,可惜没有跟上。”
“没有跟上,怎么会没有跟上呢?”
小芩听闻一下有些急切,开口追问着。
秩逵便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暗自皱眉,责怪自己。
小芩看出了他的情绪,也觉得自己方才态度有些不好,便歉意道:“怪我太过心急,你也不必自责,现今只能看大师那边的消息了。”
秩逵点头,“无妨,本就是我等办事不力,如今其他皆是小事,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娘子。”
小芩也点点头,那日事发突然,加之秦卿离去时也没留下个一言半语的,便成了死局。
而此时的秦卿尚且还在挣扎之中……
“这是第几次了?”
见秦卿又如一只蝴蝶般被扔飞回原地,银龟右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看向一旁全程都陪同着秦卿观看她“表演”的赤狼。
“198,加这次199了,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赤狼有些心疼的看着秦卿咬牙坚持重新爬了起来,他本来要帮忙的,奈何秦卿也倔,非要自己一个人闯。
作为她的契灵,他与银龟是无法左右契主心意的,只能任由秦卿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古怪诡异的阵法伤败,不过好在有他与银龟,秦卿只要不是被非凡物伤及命脉是无大碍的。
“哦。”
银龟抬眸看一眼秦卿满身的血痕,复又睡了下去。
而秦卿捏紧了手中的银鞭,看着那不停地变换着涡旋的刺柱,轻调呼吸,找准刺柱出没的空隙再次冲了过去。
她已不知自进来至今过去了几日,只知道从一开始她的神经不得片刻松懈,不愧是那人心中最为得意的底牌,这刮骨瓮确实厉害!
她身形敏捷的躲过了最为前端的两根刺柱,又连续挥鞭数次借用银鞭的抽打在刺柱上的反弹之力踩至一刺柱上端,企图查看落脚之地
可奈何这些刺柱排列奇特,速度惊人,她脚方才落地刺柱便没下,其余刺柱便朝她而来,秦卿只得又狼狈躲闪借用银鞭裹挟刺柱柱体,寻找契机。
这些刺柱柱身坚硬如铁,又诡异非比寻常,刺尖隐匿柱中,不时而处,防不胜防。
就在秦卿顺势借助身旁刺柱之势时,身后的刺柱猝然出现,朝着秦卿背部便是狠狠一刮刺!
秦卿疼的泪珠与汗珠混合滴落,她忍着疼痛猛的蹬向那柱上尖端一侧,又被一个柱身横向撞飞了出去!
血从嘴角溢出,在空中划出一小道细线来,秦卿迷蒙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如今她好不容易六契过了四契,绝对不能卡在这里!
小芩他们还在等她,她还要去洗清自己的冤屈,还要去住自己曾经的家,还要……空慎!
嘭的一声,秦卿再次摔落在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望着,望着头顶上挂着的一片闪烁着莹蓝光芒的夜明珠良久……
方才那一刺,从背后直穿入体,秦卿能感受到血液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巨大的疼痛甚至无法让她抬起手指,她得等,等到感觉不到疼了才行。
在秦卿倒地时,赤狼便来到了她身旁,用赤红如火焰的硕大狼尾将她包裹,瞬时泛起红色星光点点来。
秦卿抬手,拂开了赤狼的尾,笑道:“暂时不必了,等我成功了你再替我疗伤便是。”
赤狼沉默,他知道秦卿所说的意思,如今他治了她也无用,她依旧还会受伤,反而让她害怕面对。
赤狼点头,放开了秦卿走至一边,等待秦卿的再一次挑战。
看着秦卿有些踉跄的再次站起身,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和尚唯独对她不同了……
“是因为爱吧?”
穆云澜望着面前死死相拥的两个小妖怪,有些羡慕的问道身旁的空慎。
“不知。”
空慎只淡淡回复了这两个字,便不再过多言语,却在要出手将面前两个藤蔓精怪收入佛珠中时,不知想到何事,顿了顿手,转而将它们放入了袖中。
“听这两个小妖怪的话,看来那女的身上的东西可不简单。”
穆云澜吊儿郎当的坐在一个无名氏墓碑上,晃悠着腿道。
空慎不予置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看了一眼这孤寂偌大的乱坟场,转而拿出佛珠,就地而坐,念起了超度的佛经!
作者有话说:
空慎:我的眼光不需要质疑!
赤狼:………
回来啦,因为最近忙着考试忙着复习就断更了,恢复两天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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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为他人作嫁衣
◎ 转眼便入了夏末,宫墙下的梧桐叶纷纷扬落了下来。◎
转眼便入了夏末,宫墙下的梧桐叶纷纷扬落了下来。
大公主殿内,熏香却比得往常更甚,也遮掩不住那浓烈恶臭。
望着长姐那硕大肚皮上的漆黑纹路,三公主心中又惊又怕,恰逢月白敲门进殿,不待她行礼,便率先问道:“如何,镖师可送回了什么消息?”
月白摇了摇头,“镖师信上说那村落早已搬迁,只有一片湖泊水地了。”
听闻这消息,三公主的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眼看着手上的汤药都要洒落出来了,柳青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
虽然知道希望渺渺,可当真来临时却又仿佛身上坠了千斤,直落入底,没有了丝毫挣扎的余地。
“月白,随我出去走走吧。”
三公主说罢,又看向柳青,示意她好生照拂着大公主。
柳青颔首行礼,三公主便站起身,由月白扶着走出了烟熏袅绕的大公主殿。
“公主您已尽力了,余下都是天意。”
月白安慰着道,眼底都是心疼,自从大公主病后,三公主便日日夜夜优思,祈祷诵经未曾落过半点,只要听闻何处有名医,何处有灵药便是再苦再难再远也会去寻求。
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在这般大时除了烦忧挑选夫婿之事,便是想哪家胭脂水粉好,哪家璎珞宝钗美,不像她家公主年纪尚幼便没了最为珍贵的一切。
看似这公主身份尊贵,实则呢?还没得寻常女子快活肆意。
三公主闻言,踏步在宫道上,看着脚下的青石路板,排列整齐,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处,正如这深宫一般,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这梧桐都枯叶了,果然是秋临之际了。”
三公主说着,叹息一声,“阿姐缠病多年,她不说我也知必定也是痛苦万分的,如今也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月白闻言,也沉默着,离她们五步之处,黑衣少年也岿然不动的站着,眼神自始至终都未曾挪开过梧桐半分。
“快些走!”
一声尖细呵斥传来,三公主等人望去,便见是皇帝身边的心腹谷公公领着一队宫娥装扮的女子急匆匆的朝着内廷而去。
三公主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她心知肚明这些女子是送去哪里的,尽管她不喜也不赞同父皇的做法,可她毕竟只是个公主,说白了是以和亲固权为己任的棋子罢了。
“回吧。”
三公主对着月白说道,伸出右手,月白点头轻扶着往大公主殿回去。
“咦~公主,那不是余老夫人吗?”
月白突然出言道,三公主闻言看去果然是庆王母亲余老夫人,面色憔悴,步履匆忙的走着。
庆王之死她也有所耳闻,只是听闻父皇下令着三司重查都未曾将凶手捉拿归案。
“跟上去看看。”
三公主说道,月白点了点头,三人便小心跟在余老夫人身后,看着她来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口却被拒之门外。
任由她如何言说,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皆是摇头,余老夫人见寻皇后无果又从地上爬起匆忙朝着内廷去了!
“皇后娘娘也真是可怜,本就失了宠,又病痛缠身了,还摊上这么个不明事理的舅娘!”
“快小声些,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两个宫女在门口嘟囔几句,复又将宫殿门闭上。
三公主却听见了病痛缠身几个字,忙对月白道:“这几日皇后可是病了?”
月白摇头,“奴婢不清楚。”
三公主思索片刻,朝回走,待回到了大公主殿内,这才开口道:“柳青,你去打听一番这几日坤宁宫那边可出了什么事,特别是皇后,我要知道她是真病假病。”
柳青虽奇怪为何公主要去管这等事,毕竟公主一向是不搭理朝中后宫杂事的,但还是点头去办了。
待柳青走后,三公主又待了一阵,吩咐了底下宫女们好生照料大公主这才离开。
谁知在回去的路上便遇到了内廷总管拖着个人出来了……
那人头发散乱,晕死了过去,赫然是庆王的母亲余老夫人!
三公主与月白对视一眼,她们二人身后的少年岿然不动,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丝。
“奴才们见过三公主,给三公主请安!”
谷公公领着那两个拖人的小太监停下,给三公主行礼。
“谷公公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三公主开口道,免了礼。
“这不是余老夫人吗?她怎地了?”
三公主看了一眼,移开了视线问道谷公公。
“哦,余老夫人因着庆王殿下身亡之事哭闹不止,惊扰了陛下清修,陛下念在她年事已高,没有多加怪罪,特意嘱咐奴才们将老夫人送回庆王府去。”
谷公公解释道,三公主点头,“既是如此,那谷公公便去办吧。”
说完,领着月白和暗卫离开,待她们离开后,谷公公这才挥手让小太监们复拖着那余老夫人朝宫外而去。
此时,皇后的坤宁宫内一片昏暗寂静。
“娘娘,皇后娘娘。”
掌殿大宫女端着药碗在旭凤朝英的拔步床旁轻声喊道。
床上的皇后褪去就妆容,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白皙的额头上冒着密麻的汗珠,双手死死的紧抓着身上盖着的黛玉丝蚕锦被,朱红色的牡丹丹蔻紧紧绞着,仿佛下一刻便会被生生的折断了。
“娘娘!”
掌殿的大宫女有些急切,她看了看那红绸帘外的身影,越发惧怕,颤抖着手用勺子取着碗中的汤药,眼底浸满了泪水,朝着皇后唇边慢慢移去,在即将喂入皇后的口中时,皇后竟猛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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