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居然在偷偷放她可乐里的气?!
闻冬震惊,消息也不发了,大步过去抓他现行:“张星序!”
张星序回神,默默将辣椒油的配料记下,抬手递出可乐。
闻冬瞪着他,没接。
张星序面色如常,眼神坦荡,丝毫没有被抓包该有的心虚,问:“不喝吗?”
闻冬一把抢了过来,“气都被你放完了还怎么喝。”
她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之前那两次也是你?!”
难怪她总觉得最近的可乐味道不对,加再多冰块都救不回来。
原来是他在搞鬼。
张星序说:“可乐喝多了对牙齿不好。”
“我有个同学牙疼到撞墙,最后进了医院。”
闻冬:?
“你笑起来好看,牙齿也漂亮。”张星序顿了顿,继续说:“而且碳酸饮料一定程度上会导致骨质疏松,你本来就矮,老了会更矮。”
闻冬一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长这么大,除了拔智齿的医生夸过她牙长得整齐以外,就没听过有人说牙齿漂亮的。
夸她漂亮会死啊!
还说她长得矮,她好歹一米六,哪里矮了?
脑子里过了一圈,还没等她反驳,张星序又说:“如果以后我们会在一起,你还是可以喝这些,因为我会照顾你。”
闻冬嘴唇微动,“你……”
“但是我并没有信心能比你活得更久,照顾你这件事极有可能会食言。”
他想了想,“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怎么样,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我也有能力承担你的信任。”
这都扯到哪了?
不是在说可乐吗?
闻冬抓住一丝线头,问出另一种可能性:“要是没在一起呢?”
张星序说:“那你开心最重要。”
他拿走她手里的黄豆,绕过货架,眸光扫过最底下陈列的大瓶装汽水,问她:“你要喝什么牌子的可乐?”
闻冬一颗心顿时软得稀巴烂。
嘴上却挑刺般问:“在一起我的开心就不重要了吗?”
张星序抬眼看她,“重要。”
“但喝可乐开心是因为里面含有咖啡因,咖啡因会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从而使你感觉到愉快。这种愉快你从睡觉中也能获得。”
闻冬挥了挥手,率先避开视线,“不喝可乐了,换芬达吧。”
都是汽水,本质没差。
张星序没说什么,捡起放进车里。
两人又买了点生活用品,这才去前台结账回家。
从那之后,闻冬再也没买过瓶装汽水。
偶尔心血来潮也只买听装,性价比虽然低,但杜绝了张星序偷偷放气的可能。
而且她发现,听装比瓶装要好喝!
月底有天她把没喝完的可乐放进冰箱忘了藏,被张星序看到。
他面无表情拿出来,“你就不怕你老了只有一米三,骨头脆得跟纸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太阳晒进了客厅,在墙上落下一道光影,烘得整个屋子热热的。
闻冬喝下一口冰镇汽水,毫不在意,“一米三怎么了?不比你一米二还高十厘米吗?”
“再说了,先苦不一定后甜,但先甜肯定是甜到了。”
“我年轻的时候过了这么些好日子,老了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张星序:“……”
闻冬瞧他一眼:“张星序,你要学会享福。”
她不是说你要学会知足。
而是说,你要学会享福。
撇下羞耻和愧疚,坦坦荡荡去迎接属于自己的人生。
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要先吃掉奶油尖上的草莓。
第30章 养护指南
儿童节这天, 闻冬下楼丢垃圾的时候买了两包旺仔牛奶糖,顺手发了条朋友圈:【吃了这颗糖,忘了那个仔。】
爬上楼, 张星序正背着包出门, 问她:“哪个仔?”
闻冬把糖抓给他, “这个大眼仔。”
她歪头一看,“你要出门啊?”
他平时上班都背一个黑色斜挎包,买菜也是拎布口袋,双肩包很少背。
张星序嗯声, 瞥了眼手机短信, 语气像下楼遛个弯一样简单:“我去趟观花。”
说完错身要走, 闻冬叫住:“诶不是, 你又要回观花?”
“仙女下凡啊你,每个月回去一次。”
张星序垂眼看她,把糖放进口袋,“不是每个月。”
闻冬这才想起他上个月在采摘园加班哪都没去。
但他来乐城这么久,除了爬山,就没见过他主动去哪, 平时出门要是不喊他, 他能一直待在家里。
闻冬抓了抓眉毛,问他:“这次去多久?”
“三五天。”他顿了顿,“你要是想我,可以打电话。”
闻冬噎住, “我应该不会。”
张星序点点头, 跟没听到一样, “你的电话我会接。”
牛头不对马嘴。
安静了一会儿,张星序还在看她, “你还有要说的吗?”
闻冬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没了,路上注意安全。”
张星序问:“要特产吗?”
闻冬眼睛一亮,看了回去:“方便吗?”
张星序:“方便。”
闻冬被逗笑,“那行,祝你归途愉快。”
张星序出门没半个小时,收到闻冬的消息。
一颗旺仔:【张星序,你现在忙不忙?】
1874:【刚上车,什么事?】
一颗旺仔:【珠珠说想我了(对手指.jpg)】
1874:【珠珠是谁?】
一颗旺仔:【你放在冰箱里的葡萄饮料】
1874:【……你喝吧】
一颗旺仔:【好耶!】
闻冬喝了一口,口感微涩,她加了勺糖,又拍了两块冰倒进杯子。
味道不错!拍照发给张星序。
喝完她把衣柜里的夏装全翻出来洗了,阳台晾不下又提着桶上了天台。
她夏装多,一天换三套半个月都不带重样的,折腾完整个天台五颜六色,好似缤纷乐园。
晾完提桶下楼,走到门口时接到一通电话,是李曼悦打来的,让她中午过去吃饭。
这段时间李曼悦不知道在忙什么,送完洗碗机后消停了好一阵,偶尔给她发消息,她也爱答不理。
后面闻冬整天被催着改图,忙起来忘了联系她。
越临近高考她压力越大,广场的投屏海报改了八个版本,打回来还是那句:“感觉差点意思。”
具体什么意思不知道,总之没有那股振奋人心的激励劲儿,搞得她都想把以前高三贴墙上的励志句子抄过来用。
吃饭地点在李曼悦的公寓,乐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三百平双层复式公寓装得奢华精致,连地毯都是爱马仕,闻冬每次进去都要惊叹一番。
不过这次还没来得及惊叹,注意力被一双球鞋吸引,蓝白相间,鞋舌中间印着一个小人投篮的logo,鞋码偏大,明显不是李曼悦的尺寸。
而且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穿球鞋了?
外面炎热,热浪从身后扑来,吹动闻冬颈肩松散的碎发。
她顺着风的方向抬眼,李曼悦一身墨绿吊带裙从旋转楼下来,单手提着裙摆,光着脚,同色祖母绿的指甲在她手上宛若镶嵌的一颗颗宝石,美得晃眼。
李曼悦把咖啡端到吧台,喊闻冬:“愣着干嘛,要我请你?”
“这谁的鞋?”闻冬又看了眼,弯身换上自己的专属拖鞋。
“小川的。”李曼悦朝厨房走去,“孙师傅,辣椒少放,我最近上火。”
“小川是谁?”闻冬起身,盯着她走来走去。
“男朋友啊。”李曼悦转头看她,“我没跟你说吗?”
“你……他……”闻冬指着鞋问:“他这是住进来了?”
她瞪圆眼睛,“你俩不会还在同居吧?”
说完抬头去看二楼。
李曼悦端了杯冰水给她,依旧是那副轻飘飘的语气,“他昨天回去备考了,这周不在我这儿。”
“……?”
“什么考试?”
“这个月能有什么考试?”
“高考?!”
那不是和闻一鸣一个年纪?
不知道为什么,闻冬脑子里几乎是立即蹦出张星序那句“犯法的”,一个没忍住,“高中生你都不放过?他成年了吗?”
李曼悦坐下沙发,气定神闲:“你激动什么,他自愿的。”
慢悠悠瞥她一眼,才说:“放心,成年了。这次是他复读,提前过来熟悉考场,你别那一副要送我进监狱的表情。”
闻冬深呼吸,一口气喝了半杯冰水,“你别跟我说话。”
李曼悦换了个坐姿,手肘搭在椅背,侧压着腿,问她:“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弟弟也是今年高考吧?”
闻冬点了点头,咽下水,“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李曼悦嗤笑一声移开目光,“随口问问。”
略抬下巴,指着角落的一棵小香松,“公司618活动抽奖,你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五折出你。”
闻冬走过去,盒子大大小小一堆,什么都有。
她想起去年买平板的时候李曼悦笑过她,“你在网上盯折扣,还不如来我们公司抽奖。”
结果一问抽奖条件,累计消费十万以上,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闻冬走近坐在地上扒拉,大多是数码产品。
翻到平板的时候一愣,想起了闻一鸣。
但只一瞬,她又放下,扭头问:“你们公司这么抠,连个电磁炉都没有?”
李曼悦呵笑嘲讽,抬了抬手:“你现在从我家下去,右拐三百米打个车去家电城,还能赶在饭点前买个电磁炉回去炒菜。”
闻冬嘿嘿一笑,“那等有了你再通知我。”
说完溜到厨房去抓杨梅。
饭后她在李曼悦家赖了会儿,睡了个午觉起来发现人不见了,一问才知道去给小男朋友送东西了。
闻冬骂她没良心,李曼悦:“我让孙师傅给你留了菜,你可以带回去吃,或者你要不嫌麻烦,吃完把家里收拾干净再走。”
闻冬秒变脸,亲昵地喊她莓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李曼悦让她滚。
闻冬坐公交回敬安。
夕阳西下,刚睡醒的脑子昏昏沉沉,被风一吹清醒了几分。
热风糊着脸,闻冬刷了两眼朋友圈退出来,发现张星序发来一条消息。
不是消息。
是已取消的语音通话。
她回了个问号。
隔了十多秒,对方说:【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一颗旺仔:【什么忙?】
忘带身份证?还是回来发现没带钥匙?
她在脑子里把所有可能都过了一遍,张星序的消息还没发过来。
闻冬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什么忙?你先说,我不一定能帮上。】
路口遇到红灯,公交停下。
张星序发来一张备忘录截图,【阳台上那盆茉莉,这两天需要浇水。】
对方还在输入中,闻冬一口答应:【没问题。】
张星序指尖一顿,点到发送:
【图里是浇水和剪枝的注意事项,我走的时候正在开……】
一颗旺仔:【开什么?开花是吧?】
闻冬点开图片看,上面写得很详细,浇水的时间和分量,就连剪枝的位置也用红圈标注了出来。
她问:【菜地需要淋吗?怎么淋?】
张星序说需要,然后过了几分钟,给她发了第二张截图。
闻冬说:“我回去就用本子抄下来。”
她为此拆了一个全新的便签本,巴掌大小,扉页郑重写上:【茉莉养护指南】。
写完觉得不够,在右下角画了个眨眼wink的双辫小女孩,然后翻页把截图上的内容抄下,记号笔划重点提示。
做完这些她才端着一杯水走进张星序房间,开门前给他打视频,他没接。
闻冬打开录像,把进门浇水的全过程录下来发给他,“你看啊,我浇完水就走了,连坐都没坐一下,你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我可不负责。”
她这样录了三天,张星序说:“你可以把花搬到客厅,那里采光好,也不用每次录视频。”
闻冬一想也是,有时候下班太晚了会忘记浇水,摆在客厅醒目,而且花香不腻,白色小小一朵,她养了几天还养出感情来了。
后边她摘了一捧花,拆开口罩做成香包挂在门口,一进门就能闻到。
这盆花当年被余悠抱回来后就没管过,张星序来之前长得张牙舞爪,叶片发黄,花期也短。
现在长得绿油油的,花谢剪完枝没过几天又从两侧抽芽,生长速度令人惊叹。
但另一边,张星序去了一周多还没回来。
闻冬问他采摘园那边怎么办。
张星序说不知道。
“你没请假吗?”
“请了,最多批三天。”
“那你现在……”
张星序说:“算旷工。”
闻冬安慰他说没事,“就算有麻烦也等回来再说。”
第二天她去上班,张星序回来了。
进门一股清冽的淡香飘过,口罩在头顶晃悠,底端下系着一串铃铛,推门叮当响。
再看客厅,茉莉迎着阳光开得正好。
旁边是躲在遮阴处的多肉,一盆挤着一盆,上面用标签贴着各自的名字。
闻冬喜欢给家里的东西起名。
冰箱叫小布,电饭煲叫喷喷,打豆浆的破壁机叫阿碎。
沙发那一排的玩偶也都有自己的名字。
很奇怪的习惯。
这种习惯甚至影响到了他。
他换洗衣服洗完澡出来,有人在摁门铃,很急促的样子,边摁边拍。
张星序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大吉被人打了。
大吉是门的名字。
他走近看了眼猫眼,眉心微蹙,拉开门。
铃铛在头顶叮当作响。
铃下两人四目相对,少年愣住,盯着张星序没移眼,嘴角一扯:“你谁啊?!”
张星序眼神冷淡,“我也想问你是谁。”
少年二话不说挤开他强硬闯了进去,鞋都没换,打量的目光四处一扫,像是笃定什么,回头问:“闻冬呢?”
闻冬没看到张星序的消息。
她走到小区撞见他下来丢垃圾,冲上前开开心心和他打招呼,正惊讶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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