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绮艳眼更红了,“那怎么办,她迟早会知道的,她那样的人,就算你和她分手,她也不会愿意吧。”
秦晓失神地看着前方,许久,嗓音沙哑地说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12章 分手
雨太大,温漓冲进雨中没几分钟,就全身湿透,还好包是防水的。
她紧紧护住怀里的包和里面的书,往宿舍跑。
十点半,伍玲已经醒来了,她昨晚打王者睡得比颜月还晚,这会吊着一口气给小偶像打榜。
宿舍门被推开,她下意识看了眼,惊得爬下床。
“阿漓,你怎么湿成这样,没带伞啊?”伍玲连忙把干毛巾给她。
“谢谢。”温漓擦了擦脸,看到自己的伞凭空出现在桌子上,顿了两秒,望向颜月的方向。
她拉上了床帘,密不透风,毫无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温漓收回视线,朝伍玲笑了笑,“我去洗个澡。”
“去吧,别感冒了。”伍玲说。
等待烧水的这段时间,温漓见秦晓没有消息,忍不住发微信问:【你做完检查了吗,怎么样?】
秦晓没回,伍玲提醒水烧好了,温漓应了声,放下手机去洗澡。
洗了差不多半小时,她擦着头发慢慢走出来,感觉头有些晕,不知是洗得太久还是淋了雨的缘故。
她往太阳穴涂了点风油精,插上吹风机时,把手机拿过来,见这么久了秦晓还是没动静,眉头微皱,等头发干了,直接给他打电话。
没人接。
难道检查出什么很严重的病了?
想到这里,温漓忐忑不安,披上外套,拿着伞匆匆出门,伍玲叫她都没听见。
温漓一边下楼,一边联系秦晓的同学室友,包括之前加了好友的赵绮艳。
她在微信问了一圈,没人知道,赵绮艳没回。
翻到最后,温漓看到陈清轨还没换回来的头像,心一横,顾不上那么多,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
医学楼,综合实验室。
陈清轨戴着口罩,低头调试显微镜,手指白皙修长。
教授在一旁,看完他交来的小鼠腹腔血型凝集反应的实验报告,十分满意。
陈清轨绝对是他带过最优秀且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无论让做什么实验都能面不改色进行到底,差错甚少。
“你下午有空没?”
教授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我一点半在南开医院有个肝切除手术,要不要跟过来看看。”
医院真实的手术不是学校实验能比拟的,陈清轨没怎么犹豫,应了声行,来到洗手池边,摘去手套给手消毒。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陈清轨漫不经心瞥了眼,目光定住,手都没擦,接起来。
“喂。”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温漓喘气声重,听起来很急,“秦晓有联系过你吗?”
“没。”陈清轨低眸,擦去手上的水,“发生什么事了?”
“别急,慢慢说。”
教授听着他平缓甚至称得上温和的声音,像是第一天认识他,古怪地盯着他看。
他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隐约是个女声。
陈清轨道:“知道了,我会留意。”
“谢谢。”温漓挂断。
陈清轨看着不到十秒的通话记录,抬头,说话口吻恢复淡然,“抱歉,我下午突然有点事。”
教授没有生气,别有意味道:“你刚刚的语气,我差点以为你是学儿科的。”
“……”
*
温漓去了秦晓宿舍,只有钱航在,他也不知道秦晓在哪,没有回来过。
正当温漓准备去赵绮艳家的医院找人,陈清轨发微信过来。
【他在蓝夜。】
温漓以为他打错字了,【你确定不是医院?】
陈清轨:【有人看到他在那。】
陈清轨:【你要去的话,等我一起。】
温漓心很乱,脑袋越来越疼,不明白秦晓为什么不在医院反而跑夜店去了。
蓝夜她去过一次,等不及陈清轨过来,她直接打车过去。
白天的蓝夜,人不是很多,窗帘敞着,亮堂堂的,音乐从劲爆变为舒缓型,竟有种咖啡厅的味道。
温漓出示身份证进去,前方传来笑闹声,她抬眼望去,正中央卡座沙发上坐了一圈人。
秦晓背对着她,只露出了脖子和短寸头脑袋,温漓一眼认了出来。
秦晓真的在,他像是在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和人聊天。
温漓凝眉,快步走过去。
“老秦,大白天的把我们约到蓝夜,还明目张胆偷腥,不怕被你女朋友发现啊?”一个男生问。
这一句话,把温漓钉在原地,表情怔怔的,细看才发现,秦晓和一个女生的脑袋贴得很近,从距离判断,他应该把她搂在怀里。
秦晓语调轻飘飘的,全然不在乎。
“有什么怕的,我早就腻烦她了,碰都不给碰,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绮艳好。”
他凑近怀里的人,“你说是不是?”
“你别这样。”赵绮艳低头道。
那男生啧了一声,“温漓那么漂亮,你真的舍得?”
“其实也舍不得,毕竟还没睡到。”秦晓长叹口气,“所以才骗她去医院做检查,等会儿还得回去装可怜,真麻烦。”
“牛啊。”男生叹为观止,“该不会你以前的不舒服都是装的,敢情都是去偷情去了。”
秦晓哼笑一声,“你小子别说出去啊。”
男生看着他身后,道:“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秦晓表情静止,缓缓转头。
温漓站在不远处,脸容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脚步有点晃。
秦晓的动作比大脑更快,他想也不想冲上去抓住她细瘦的手腕,慌张道:“阿漓,不是这样的……”
“啪——!”
温漓用力扇了他一巴掌,红着眼道:“放手。”
秦晓看着她的眼泪,慢慢放开了手。
温漓看都没看他,转身往外走,脚步逐渐加快,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秦晓比她更失魂落魄,跌跪在地上,没一会儿鼻血流了出来。
“你情绪别激动。”
赵绮艳连忙过来递纸巾,让那些伪装成混混其实是家里医院员工的男生们过来扶他。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血滴在地上,晕染在艳丽的花,秦晓笑得讽刺。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
雨已经停了,温漓浑浑噩噩走出蓝夜,头疼得什么都思考不了,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走得太快,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温漓没有抬头看,低声道歉,绕开他要走,一只削瘦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胳膊。
温漓抬头看到陈清轨。
他皱着好看的眉,语气很差,“怎么哭了?”
“没什么。”温漓别开脸,另只手胡乱擦了擦眼,“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她睫毛沾着水汽,很湿,声音细又哑,脸上没有一点气色,恹恹的。
陈清轨眉头更紧,忽然抬手摸她额头。
温漓身体颤了下,想躲开他的手,可他力气很大,摁住她不动,动作强硬。
“你在发烧。”陈清轨放下手,低声说。
不等她说话,他微微躬身,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你干嘛?”温漓被吓到,下意识扶住他的肩稳住身体,反应过来马上松手,全身僵硬得不行。
“去医院。”陈清轨背着她去马路边。
温漓挣扎了两下,“我想回学校。”
陈清轨拦了辆车,问:“你想把烧传染给你室友?”
“……”
温漓安静地钻进车,不再吭声。
司机是个寡言的人,车厢沉闷,陈清轨摇下半截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问:“找到秦晓了?”
许久,温漓才轻轻嗯了声。
“人呢?”
“和赵绮艳在一起。”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陈清轨没再多问,目光从窗外转到她身上。
她低着脑袋,看不到脸,长发散落肩头,巴掌脸细弱苍白。
陈清轨看了她一会儿,手伸向她的头。
温漓虽然低着头,但处于极度敏感的情绪状态,她偏开脸躲过,盯着他不说话。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陈清轨手停在半空中,和她对视,“你在防备我?”
温漓紧捏掌心,慢慢开口:“昨天,你说你只听得到声音,但是我叫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出声。”
她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
说着,一不留神,陈清轨的手掠过她头顶,带起一阵小风。
眨眼间,温漓看到他手里多了片树叶。
陈清轨把玩着沾在她头发上的叶子,轻轻嗤了声。
“你叫的秦晓,又不是我。”
一路无话。
陈清轨带温漓去人民医院检查,诊断只是普通的发热,医生开了点药让她回去吃。
陈清轨把温漓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让楚弥下来接她。
楚弥听说了秦晓的事,骂了句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然后心疼地扶温漓上楼,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她。
陈清轨看着她们离开,眯起眼,目光沉沉,在原地抽了根烟才回宿舍。
秦晓竟然在,他一声不吭埋头收拾行李。
钱航一边阻止一边劝,“老秦,你这是咋了,好端端地打包行李干什么,你要去哪啊?”
“别烦我。”秦晓不耐烦推开他,语气很冲,钱航扯住他不放,“你不说清楚不准走!”
拉拉扯扯间,秦晓口袋里的药瓶掉出来,洒了几粒药。
钱航:“这什么?”
“没什么。”秦晓慌了下,立刻捡起药瓶,背起包就走。
钱航一脸懵圈,“他到底怎么了?”
陈清轨看着地上散落的白色药粒,慢慢捡起了一粒,若有所思。
第13章 求你
温漓昏昏沉沉,楚弥让她睡自己床上,照顾起来方便些。
伍玲担心地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温漓,去食堂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回来。
“怎么会烧成这样,不会又淋雨了吧?”
颜月坐在另一边吃炒粉,手机立在面前,看着电视剧道:“所以下雨天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活受罪。”
“你少说风凉话。”楚弥道,看到温漓的脑袋微微一动,醒来了,立刻放轻声音,“阿漓,饿不饿?这儿有粥。”
温漓还在出汗,闭着眼道:“不饿。”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不然身子更虚。”
温漓虽然没胃口,但听话,撑着床垫慢吞吞坐起身,小口嚼着楚弥喂来的粥。
伍玲道:“秦晓哪去了?这个时候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住,温漓艰难咽下皮蛋的蛋黄,小声道:“我和他分手了。”
除了楚弥,其他人都愣住了,颜月第一个问:“为什么?”
温漓垂着眼睫,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伍玲震惊又气愤,道:“看不出来他竟然是那种人,好恶心。”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对你那么好,不应该啊。”颜月皱着眉,帮秦晓说话,“你和他聊过没有?”
“没什么好聊的。”温漓耳朵嗡嗡地,唇色苍白,“你们以后别提他了。”
“就是。”楚弥又喂了勺粥,满不在意,“世上男人多的是,吊在一棵树上才不值得,阿漓,等你好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温漓没说话,头依旧很疼,吃完粥又躺回去了。
睡前她起来吃药,断断续续烧了一夜,第二天就退烧了,不过人依旧没什么精神,还好周日不用上课,她还能休息一天。
自那天后,宿舍没人再提起秦晓,温漓也没再见过他。
他像是彻底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离开得干干净净,微信里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从高中一路扶持到现在,温漓自以为很了解他,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一礼拜,温漓再次听到秦晓消息,是星期四那天下午,她下了课回宿舍,在楼下碰到他妈妈。
“阿姨?”
秦母的脸憔悴许多,温漓有点不敢认。
“阿漓。”秦母看到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握住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姑娘,是阿晓没那福气,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温漓撇开话题,问:“阿姨您怎么来了?”
秦母道:“阿晓要休学了,我来帮他办理一些手续,想着顺道过来看看你。”
“休学?”温漓愣了,“为什么?”
秦母勉强一笑,“他说他不想读医,每天和我抱怨读不下去,我寻思着他既然这么痛苦,不如跟我去沪市做两年生意,说不定到时候苦得又觉得读书好了。”
原来是这样,温漓语气平静道:“抱歉,当初都是因为我,他才报考医学专业,让他浪费了这么久时间。”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秦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姨再见。”
目送温漓进入宿舍楼,秦母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转身走到一小段路,看着藏在墙角的儿子,道:“她走了,出来吧。”
秦晓没有动,低头沙哑问:“她怎么样?”
“挺好的。”秦母打起精神笑,“你好好治病,治好了再回来看她,给她一个惊喜。”
“我咨询过医生,鼻咽癌发现得早存活几率还是很大的……”
秦晓打断,“你忘了爷爷和爸爸是怎么走的吗?”
秦母不作声了。
“一个胃癌,一个胰腺癌。”秦晓惨笑,“都活不过一年,与其治得那么痛苦,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不许你这么说!”秦母眼睛通红地抱住他。
“我们去沪市,听说那儿研发出了新技术,专门针对鼻咽癌的,你放心,妈妈就算倾家荡产也绝对会治好你!”
*
秦母的出现,并没有给温漓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她和秦晓分手后,和他的好友圈也不再有联系。
颜月一开始还指望温漓通过秦晓,帮自己和陈清轨牵桥搭线,后来发现他们复合无望,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楚弥身上,想方设法和她搞好关系。
不过楚弥压根不吃她那一套,那张漂亮小嘴跟抹了毒似的嘲讽度十级,颜月被羞辱得面红耳赤再也没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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