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啊。”温漓忍不住叫了声。
“还有一点时间学习。”
陈清轨松开牙齿，舔了下那块月亮胎记，从她身上抬起头，看她目光欲望很深，还有一点恶劣，慢条斯理地问：“是什么？”
谁在这时候学习，温漓抿紧唇不理他。
殊不知她这样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温漓眼底的水雾终于凝成水掉出眼眶，声音虚软无力，断断续续，“目标，处理依据……”
她实在受不住了，“我不背了，你快停下。”
她委屈的时候，嘴唇会微微嘟起，引人采撷，陈清轨停下动作，凑近她的唇，快亲到时，顿了一下，上移，亲去她的眼泪。
“乖，别哭。”
……
温漓累得睡着了，他们刚刚动作幅度大，包里的书都掉出来。
看样子是不用看了。
陈清轨把书都装回包里，拉过被子盖在温漓身上，手机响了，他先看了眼温漓，把手机音量调最小，随便套了件卫衣出去。
房门外，陈清轨看到来电显示是外公，皱了下眉，接起来淡淡喂了声。
“你在哪？”陈进伏开门见山道。
陈清轨点了根烟，咬嘴里，声音含糊不清，一股散漫劲，“都找人跟踪我了，你会不知道？”
“要不是岳悦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陈进伏气极反笑，“你怎么和你妈一个样，糊涂啊。”
“说完了？”陈清轨心全在温漓那儿，一点耐心都没，“我挂了。”
对面静了静。
陈进伏道：“我不可能同意。”
*
考完最后的税务会计，温漓就放寒假了。
会计学院考试安排得比较密集，一月下旬就全部考完。
医学院课多，要考到一月底。
“阿漓，考试时你脸色怪怪的。”
走出考场，伍玲挽着温漓的胳膊，道：“有不会做的题？”
不应该啊，这次卷子特别容易，她都背到过。
“没，只是想上厕所了。”
温漓含混过去。
没想到陈清轨随随便便抽背的题目真的考到了，害她想到当时的情景，笔芯差点断。
岳悦只是随口一说，又问起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温漓：“不确定，可能晚点。”
“为什么？”
“陈清轨今年好像会回芜江过年，我想等等他。”
他提过一次，他爸那边亲戚每年都给他打电话，他今年想回去看看。
温漓从包里拿出手机，微信问他，见伍玲盯着自己不说话，“怎么了？”
“你变了，你以前都是直接买票，哪里管别人。”伍玲啧道，“看来你们进展不错嘛，在一起了？”
“算吧。”
温漓也说不准他们现在什么关系，老早之前就把情侣会做的事做了。
虽然她还没给他答案，但和交往大差不差，不然她哪会让他做那些事。
微信响了声，陈清轨回了信息。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没想到他会拒绝，温漓顿了一下，回好。
“楚弥！”伍玲突然向前面招手。
温漓关掉手机，抬起头，看到楚弥在前面的围栏前等她们。
“考得怎样？”
等她们走近，楚弥摘下耳机，问。
温漓笑：“还行。”
“没问你，你肯定稳。”楚弥看了伍玲一眼，“就怕某人挂科。”
“少乌鸦嘴，我才没那么差。”
三人一起去食堂。
打好菜，坐下吃饭，伍玲同样问楚弥：“你什么时候回家？”
“看宋淮序。”楚弥咬着筷子，闲闲道：“我回他家。”
温漓呛了下。
“真的假的，”伍玲也哽住，“你们就要见家长了？”
“开玩笑。”楚弥被她们反应逗乐，“可能会去国外旅游，去年国内都玩腻了，我到时候问问宋淮序要不要一起。”
她没有提回家的事。
温漓若有所思，楚弥放假好像很少回家，基本都是在外面玩。
除了陈清轨，从没听她提起过别的家人，包括父母。
“陈清轨，会回家过年吗？”温漓抓着筷子，突然问。
“他应该会去外公家过吧。”楚弥想了想，“听说他已经回去住了，怎么了？”
“没事。”温漓喂了口饭进嘴里，平静道：“最近没怎么看到他，随便问问。”
“他好像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楚弥摇摇头，“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岳悦的朋友圈里。”
温漓一顿。
“别误会，照片里只有他和岳池飞，岳悦没出镜。”楚弥马上补了句，“他肯定最爱你。”
温漓没作声。
*
温漓买了下午的票，是最早一趟火车。
抢到了票，她才给温母打电话说今天回去。
“行啊。”温母笑道，“你外婆病了，我现在在乡下照顾她，估计要待到二月份，等妈妈回去给你弄好吃的。”
温漓应好，“外婆没事吧？”
“还好，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温母道：“你回去后和你爸好好相处，别和他怄气，知道不？”
“嗯。”
温漓当天凌晨到的芜江，到家时太晚了，温父估计早睡了，她没惊动任何人，静悄悄拖着行李箱在自己房间度过一夜。
她和温父关系从初中开始就不冷不热，那时候温父沉迷赌博，对她不闻不问，温漓和他亲近不起来。
倒不是多讨厌他，而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他亦然。
如果温母不在家，他们基本没话说。
第二天，温漓被敲门声叫醒，是温父的声音。
“漓月啊，快点起来吃早饭。”
温漓揉了揉眼，怀疑出现了幻听。
温父竟然会叫她起床，温漓醒了会儿神，换好衣服出去。
温父端了一盘包子从厨房出来，看到她道：“刷牙洗脸吃饭。”
温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去卫生间洗漱。
“爸，现在是你做早饭？”
扎好头发，温漓坐在温父对面，记忆中他从不进厨房。
“差不多。”温父看着出落得越发水灵的女儿，和蔼道：“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生活得还习惯吗？”
“我已经大三了。”温漓只吃了两个肉包就饱了，“这些话不应该大一问吗？”
温父尴尬地笑了笑，“也是。”
他又寒暄了几句，温漓不咸不淡应了，气氛还算和谐。
“月底有空吗？”温父话题一转，“我们公司年末聚餐，可以带家属。”
温漓道：“今天才二十号，还早。”
“先定下来再说。”温父笑呵呵道，“一起去呗，我老早就想把你介绍给我同事了，都不信我有个状元女儿。”
“好吧。”吃个饭而已，温漓看他一脸期待，应了下来，“几号呀？”
“就31号，这个月最后一天。”温父说。
“好。”
*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温父的表现出乎温漓意料。
除了早饭，其他两餐他也会做，味道还不错，他比以前更关心她，她出门会问她去哪儿，让她别玩太晚。
也许这对一个父亲来说是正常的，可在温漓眼里他就像突然转性了一样。
可能如同温母所说，他确实有在变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漓逐渐卸下心防，对温父没那么冷淡。
1月31号，温漓在家待到下午五点，被温父的电话叫下去。
温父一边开车一边叮嘱她：“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失态。”
副驾座，温漓乖嗯了声，看着手机。
楚弥真的去旅游了，发了很多照片到群里，把伍玲羡慕得要死。
【伍玲】：怎么就你一个人，宋淮序没陪你去？
【楚弥】：他要跟着导师去S市做什么项目，我回去正好经过那儿，给他一个惊喜。
【阿漓】：照片很美。
【楚弥】：哈哈必须的。
【楚弥】：对了你最近有联系到我哥吗？
温漓手指微滞。
【阿漓】：没有。
【楚弥】：好奇怪，我也联系不到，我听我一个表姐说，他和我外公吵了一架，还被关起来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温漓愣了愣。
【阿漓】：为什么？
【楚弥】：谁知道，可能考试没考好？外公很看重我哥的成绩。
温漓微微蹙眉，想打电话给陈清轨，又顾忌温父在。
车子开到一家海鲜店。
温父进去对服务生道：“四位，已经订好桌了。”
“好的，这边请。”
“四位？”温漓感觉不对劲，看向温父，“不是公司聚餐吗，怎么才四个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温父敷衍，推着她往里走。
服务生在前面带路，掀开珠帘，里面是一张四人桌，已经坐了两人，看上去是一对父子。
温漓不动声色地打量，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父热络地和中年男人打招呼，“李总，这是我女儿温漓。”
“小姑娘长得比照片上还好看。”
李总看着温漓非常满意，拍了下儿子脑袋，“傻看着干嘛，还不快自我介绍。”
温漓一进来，儿子就看呆了，猛吸口水道：“你好你好，我叫李盛明。”
他很胖，脸盘大，眼睛笑得快要看不见，用猥琐的目光看着温漓。
温漓知道温父打的什么主意了。
费时费力在她面前装了小半月好爸爸，就是为了骗她来相亲。
多可笑。
“阿漓，这是我公司的领导，快叫人啊。”温父推了推她肩膀，不停冲她使眼色。
温漓当没看到，脸色异常淡。
温父火气上来了，和在家里的形象判若两人，李总笑着摆手说没事，“小姑娘害羞正常。”
入座吃饭。
温漓全程一声不吭，其他人也不在意，李盛明一个劲给她夹菜，献殷勤。
“这个鱼排好吃，我经常吃。”
“还有这个虾，肉可鲜了，你尝尝看。”
李总见了便道：“我第一次见这小子给别人夹菜，看来很喜欢你女儿。”
“那就好。”温父笑眯眯敬了他一杯酒，“他们相处得好，我就放心了。”
他眼神示意温漓也敬一杯，那边李盛明已经举起了杯子，温漓直接站了起来，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她转身离开包厢，没有去找洗手间，径自走向大门。
手机这时候响起，温漓以为是温父，挂之前发现是陈清轨，动作顿住，脚步也停了。
“喂。”温漓平复心情，声音轻细。
那头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温漓好像听到了火车站的播报声，然后才传来他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
“老家。”温漓又道：“我是说芜江。”
“我知道。”他好像在笑，“我是问芜江的哪儿，是在家么？”
“没，不过快了……”
温漓心鼓动起来，他来芜江了么？
她正要把地址报给他，手机突然被用力抢走，嘟地一声，电话断了。
“你想去哪？”
温漓抬头，看到温父怒气冲冲的脸。
“手机还我，我要回家。”温漓维持镇定，“你一个人陪他们喝吧。”
“我是你爹，你吃的用的都是我打工供的，帮我一下怎么了？”
温父冷冷道，“老实告诉你，我还套了一百多万在股市，你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你妈的钱都在里面，你要还想读书，就回去和我把饭吃了。”
温漓不敢相信，“你又瞒着我妈砸钱了？”
温父：“是又怎样，等我把钱赚回来，你就不用陪了，就是个缓兵之计，快和我回去。”
他拽着她，往里走。
手机在他手上，温漓忍了忍，好不容易熬过这餐饭，李总说想去他们家坐一坐。
领导发话，温父满口答应，当司机送他们回去。
温漓和李盛明两个小辈坐后面。
一路上，他的言语骚扰没停过。
“阿漓，我好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
车厢昏暗，李盛明想拉温漓的手，笑得讨好，“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抱歉，我对你没那个想法。”温漓抽开手，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别这样，我家很有钱的，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李盛明又贴过来。
他身上味道重，分不清是汗味还是什么。
温漓屏住呼吸，眼看快到家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温父一停车，她立刻开门下去，往家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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