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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终没有正面回答，这让重霄更加怀疑陆终刚才所想的确是一个需要隐瞒存在的人。即便有些不开心陆终的回避，重霄还是给了陆终他自己角度的答案。
“在我看来，这都是个人选择，身不由己虽是常态，不顾一切地追求自由也未尝不可，执着于捷径与束缚才会真正被束缚住。”重霄以尾部轻拍陆终， “所以，你到底在想谁？”
陆终笑而不语，精神意识投映的状态虽然表现不出人类形态的笑意，却可以让笑变成一种能够在海水中传递的信息，被重霄感知。
“林念。”在重霄怀疑的眼神下，陆终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你难道没有觉得林念女士所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规划好的一般吗？”
重霄看着陆终，这一刻陆终彻底理解了重霄想要完成8-26计划的原因。
将林念的所剩的精神意识藏匿在研究所的系统之中，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但已经完成的精神意识投映不仅能够解决陆终以另一个形态捕食，大批量获取能量的问题，还能够给林念自由。
陆终释然一笑，饶是她、尹或、末也三个人这么多年、历经那么多宇宙线与时间线，都比不过因生命意识投放计划而诞生的意识体的智慧。
林念才是最聪明的一个。
不仅成功完成了在她所在的时间线、宇宙线给陆终留下的线索与引导、创造了重霄这个能够影响陆终、改变陆终做出的选择的变数，还笃定重霄与陆终相遇之后的未来定然能够解放她。
林念一步都没有算错。
唯一没想到的可能只有因为升维，突然出现的沙底人吧。
“正好我们都是鲸鱼的形态，想去鲸族领地看看吗？如果被鲸族守卫拦住，我们远远看一眼也不错。”
陆终有些想念巴勒纳她们了，还有菲斯特。
陆终也想当面向菲斯特道谢，菲斯特的那把短刀可是陪伴陆终经历过不少战斗，也已经是非常默契的同伴了，也不知道菲斯特这一次见到陆终，还会不会嫌弃陆终的弱小。
“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巴勒纳了，她好像自从虫族袭击中心城就没有再在研究所那边出现过。”重霄的回答陆终并不意外。
鲸族会在人类出现重大发展转折的时候避开实属正常，但是现在人类已经开始了升维，为何鲸族还是没有现身？
陆终越想越不对劲，加快了游速，连路过的鱼群都没心思理会。
“说起来， 8-26计划的最终目标难道不是那台与精神意识投映有关的机甲吗？”
陆终知晓在精神意识投映的状态下，精神意识之间的情绪感应更加敏感，她不想让重霄察觉她此刻的忧虑，便找了个话题。
“嗯，没错，投映仪是我为了方便拆分出来的，机甲也完成了，你对那台机甲感兴趣？”重霄只提前叫人将精神意识投映仪充了能，那台机甲还是关闭状态。
“很难有人在见识过精神意识投映仪的情况下，不对精神意识投映机甲不感兴趣吧？既然人类的精神意识可以被投映成各种生物，还拥有该生物的特征与能力，那岂不是可以克服很多人类无法克服的先天限制？”
要不是这几天实在抽不出空，陆终还真想试一试这机甲。
精神意识投映机甲需要两个人操作，最好是一个会精神污染净化的净化师搭配一个精神力强度A+及以上的人员。
机甲在保护进行精神意识投映人员的身躯的同时，可以扫清妨碍精神意识投映人员完成任务的外来障碍。
但这只是最基本的功能，想要将机甲的灵活性与操作性发挥到最大，就需要两位驾驶员熟练如何“一心二用”。
净化师可以在完成净化精神力污染的情况下，保持对机甲的同步率，时刻注意突发状况与敌情、完成精神意识投映的人员需要操作投映生态的同时，保持机甲同步率，完成机甲的操作。
这需要两名机甲驾驶员达成极高的默契度。
福切尔有不少优秀的机甲驾驶员，但能够有陆终与重霄之间这样的默契与信任的人，并不多。
重霄：“的确，虽然目前拟态机甲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巨兽袭击的问题，但针对沙底人，我们还在制定合适的策略，毕竟机甲如此庞大，没办法在保证驾驶员安全的情况下，钻进地下。”
感受到陆终情绪的变化，机甲介绍到一半儿，重霄转而询问道：“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重霄警惕着附近的海域，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迹象。
“没事，只是林念女士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智慧的认知。”
林念竟还是算到了沙底人，若是有人的精神意识可以投映成拥有出色挖掘能力与追踪能力的生物，借助精神力投映机甲，足够抵御沙底人的袭击。
就算没算到沙底人，她也预料到了人类需要突破身躯限制的武器，而这样的武器不能够造成大范围的破坏，还必须使用可再生的清洁能源。
“沙底人袭击人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陆终还没有亲眼见过沙地人的模样，只是在黎星完成升维的这个过程中，脑子里突然被塞进了太多新的世界认知。
重霄：“目前还不清楚，但那一次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或许我们升维之后，它们也是第一次察觉我们的存在，也不知道因为黎星的升维，还会出现多少新文明种族。”
陆终：“只能静观其变，加强人类对自身的锻炼，并准备好守卫人类生命与领土安全的武器。”
当文明等级与维度逐步提升，人类的视野只会越来越广，人类会发现已知的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已知的智慧种族、文明种族也会越来越多。
不是所有的智慧种族、文明种族都是敌人，也并非打着和谐相处、互帮互助的旗号的就是友人，人类需要自强，而不是依附外族获取力量。
虫族的事件会成为黎星人类永远的警告。
到了换气时间，陆终与重霄双双浮出水面换气，陆终仗着自己身躯大，还故意将重霄托出水面，再猛地翻身入水。
“做什么？”重霄不解，但头晕。
“我之前看到有鲸鱼这么闹着玩一直很好奇。”陆终解释道，其实她看到的一般是喜欢相互找麻烦的座头鲸与虎鲸。
而座头鲸可不是简单地将虎鲸用身体托出水面，而是一个甩尾，直接掀起。
“那还要继续玩吗？”重霄主动游向陆终。
“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巴勒纳吧，我有点饿了，说不定能够赶上和她们一块儿进食。”陆终翻身再次潜入水下。
在远离人类的海域，鲸鱼的数量也多了起来，只是陆终对它们的类素都无比陌生，甚至交流起来也没有第一次进入鲸族领地时那么流畅。
陆终拦下了一头路过的座头鲸，询问鲸族的首领皮特拉与诺瓦昂的事，没想到这头座头鲸并不知晓这两个名字，甚至奇怪鲸族有数量众多的族群，为何会有统一的首领。
不仅如此，陆终将她认识的全部鲸族的名字都说了个遍，这头座头鲸都表明了陌生的态度。
陆终终于意识到了人类升维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除了新的文明种族、智慧种族的出现与人类大脑的开发，暂时栖息在黎星的鲸族也会离开。
现在的黎星只剩下原始鲸族，陆终虽然仍然能够以讯音与它们交流，但它们却不是那些守着黎星的鲸族。
巴勒纳她们离开了。
“陆终，出什么事了？”重霄轻蹭陆终的身躯，尽力安抚着陆终。
“我们好像没办法和巴勒纳她们一同吃饭了，她们走了。”陆终想过鲸族会离开，从看到羲和上将办公室外的人鲸友好的照片消失就该意识到。
“难怪鲸族这么久没有出现在实验室和福切尔都没有人提出任何疑问，人类是不是会慢慢忘记鲸族？”陆终看着重霄，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至少我与你会记得。”
陆终看着原本应该是鲸族领地的区域，却空无一物，心底空落落的，直到大量的鱼虾群朝着陆终与重霄涌来。
竟然是先前被陆终拦下询问鲸族下落的座头鲸。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是谁，询问的鲸鱼又是谁，但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你悲伤的频率都染透了海水，让我实在不忍心直接走掉，索性叫来我的族群，赶来了鱼虾，一起用餐吧，大个子。”
座头鲸并不知晓陆终的名字，但蓝鲸的庞大身躯却不妨碍它给陆终赋予一个外号。
陆终在巴勒纳她们身上感受到的亲近感与友谊不会被任何鲸鱼所替代，但总会有新的朋友出现，带给陆终对于所在的宇宙线与时间线产生更深的归属感。
座头鲸不愧是海洋热心人，有了这些座头鲸的指引，陆终与重霄学习了不少如何当鲸鱼，不过他们毕竟也是只依赖精神意识投映才有的现在的形态，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海里。
告别座头鲸群回到研究所的时候，研究组的成员已经等候多时，晚上开始的精神投映，到此刻结束，时间已经接近黎明将至。
“这样一来，你不用再受饥饿的困扰，随着升维的完成与文明等级的提升，你的身躯也会更加匹配你的精神意识。”重霄比陆终更开心陆终身体状态的好转。
而知晓自己和重霄曾经就有过那么一段过往的陆终，看着兑现了帮她解决饥饿问题，真正发挥饭票职责的重霄，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她救下，答应了要送她回家的鲸族，霄。
或许注定了要相遇的人，即便在各种时间线、宇宙线中错过，也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再次相遇。
“还想着再睡一觉，看样子不行了，”重霄刚解除意识投映，就收到了福切尔传来的紧急集合的信息，“你也要去，中尉。”
“什么任务？”陆终刚回到自己的身躯中，从海水介质中爬上岸，拿过重霄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由你带队，追踪沙底人。”重霄给陆终重新准备了一套终端，帮陆终戴上，“队伍里都是熟人，尽情发挥你的指挥天赋就好。”
陆终看着似乎在翻找着什么资料的重霄，“那你呢？有什么别的任务安排吗？”
“自然是与你一起，我说过，要与你并肩作战。”重霄拿起之前整理过的沙底人资料，交给陆终。
陆终接过，看着标识的格外清晰的资料，再次惊讶重霄的细心，但还是忍不住逗弄这样一个处处妥帖的人，“这么贴心？”
重霄微微低眉，似想要掩饰眼中因为陆终打趣而出现的无奈，挂在唇角的轻笑却泄露了他眼中因陆终而盛满的欣悦，“总是如此。”
“这么贴心的同伴，我可舍不得交给别的指挥，”陆终朝着重霄伸出手，“一直与我并肩作战吧。”
—正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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