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意味着,这位年轻的帝国皇太子正式接过了皇室的关系网。
已经有弹幕开始大着胆子猜测皇太子什么时候会继承皇位了。
联邦秘书长笑着为他加上茶水。
没多久,秘书长的右手边也坐下了一个人,冷寒的锐气与裴因旗鼓相当,却并不相似,足以引起所有人重视,裴因颔首致意,对方亦点了点头,那里的名牌上写着:
[联邦最高执政官姬停也]
他与姬停也一人占据了秘书长一边的座位,又都是不分高下的冷然气质,蓦然便有了旗鼓相当的敌手的感觉,裴因不由多看了那人一眼。
干净利落的黑色披风制服,白衬衫黑西装黑披风。
黑色短发垂被军帽压在眼前,遮挡住了脸的上半部分。
恰好在这时,那人也抬起了头,深蓝色的眸子与暗金色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说谁与他政见不合,姬停也一定会是个难缠的对手,裴因想,他听过父亲母亲临走前的淳淳教导,他们说,姬停也是一个既固执又有能力的政/治家。
油盐不进,却又致力于为民众夺取利益。
若说这个世界谁最清白,那就是这位联邦最高执政官了。
从贫民窟中爬出来的执政官。
——将人类利益当作是自己的利益。
——军功赫赫,名声显扬。
第88章
随着最后一位参会者入场,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
……
……
银白色的会议室被打上了一层白霜似的光,忽略周围阶梯之上不断向着自己投来的视线,裴因若有所思地点着手中的记号笔。
这是他的初登场。
[调停会]是一个流程极长的会议, 被分为三段式, 又因为撞上了校联赛, 第二段会议与校联赛的复赛特意错开了时间。
以秘书长为中心来算, 他坐在左前偏中心的位置, 再往左, 则是代表神殿的神官, 白发苍苍的小老头——贝尼沃卢斯,圣子不被允许自由出入神殿,贝尼沃卢斯便是神殿中资历最深,最合适的代言人。
而裴因的斜对面, 则是代表联盟的元家,元家当今的主持人,元淮。
在进入座位之前, 元淮和贝尼沃卢斯是唯二向阶梯点头的代表人员。
元家最紧密相连的附属,谢家,坐在第一排。
谢家派来的是谢之卿。
高马尾的清俊少年坐在离长桌最近的一排。
最后裴因的目光又回到了会议室的中心,那个有些谢顶发胖却在联邦中稳坐秘书长之位的尚自清,尽管比起[最高执政官],他就像只是站在这里意思意思的“裁判”,但能稳坐那么多年而不被揪住小辫子……裴因就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从左到右, 摄像机再一次给了五人镜头,神殿的神官, 帝国的皇太子,联邦秘书长,联邦最高执政官,以及,联盟总书记。
[调停会]的规则极其繁缛。
为了维续这个世界,第一次举办[调停会]时,初代掌权者便定下规则,长桌前,联邦秘书长负责统计维护规则,长桌两侧的四位各方代表各自拥有一票否决权。
四人需轮流发言,总结自己提出的方案。
既可以进行演讲,也可以只说几句话反驳其余对手。
围绕在长桌周围的排排阶梯座椅上坐着的其余参/政/者也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进行演讲,但需要举手表示,且经过四人一致同意,才可以发表自己的言论。
需要注意的是,只要四人中有一人否决,那人便无权开麦。
一个方案与建议的提出,若是四人都没有意见,接下来便是其余参/政者的主场,由所有人进行投票,同意的票数超过百分之五十,该法案才会被允许实施。
[调停会]主要由投票权构成,从外至内,坐在越里面的参/政者拥有的投票分量最多。
话虽如此,但有这么一句话,在互联网的世界中疯狂流传:
[调停会不是投票者的调停会]
[而是当权者的调停会]
有人不明所以,发出疑问,便有人回答:
[你猜,是先有调停会,还是先有的联盟和帝国? ]
……
而裴因由于是初次参与,第一段[调停会],拥有特殊的不发言特权。
这是非常宝贵的特权,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以[直播]的状态来面向大众的,若是他有一丝一毫的举动违背了大众的期待,帝国皇室便会颜面扫地。
第二段[调停会]时,他必须做好准备,调整好状态。
借此机会,裴因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观察眼前所有可能成为自己对手的家伙。
在这之中,他着重观察着姬停也。
他咀嚼着这位联邦最高执政官的履历,姬停也,灰色贫民窟地带生人,毕业于联盟军校,智商与精神力一般高于常人, SS级Alpha ,这位的位置,可以说是联盟红方倾力推上去的。
与元淮所代表的几乎全部由世家大族组成的权力阶层不同。
姬停也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
联盟红方很清醒,明白自己想要与联盟蓝方争夺联盟在调停会四大席位中唯一的一席是非常不理智的,于是,便看上了联邦中的最高席位。
这姬停也也是争气,联盟红方已然不知落寞了多少年,他可以说是一个人爬上来的,靠上战场,靠清理异兽与虫族,竟也爬到了这里,只是那身上的气息和面无表情的神色,好像比裴因这个日日浸泡在帝国冷风中的皇太子更要冷上几分。
裴因是桀骜不驯的酷哥。
姬停也便是坚守在风雨中的军人,被千锤百炼成如今的样子。
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滴。”
姬停也举起手中的红牌,淡淡道,“否决。”
“执政官真有意思,”轮到元淮发言,他托了托自己白金细边的眼镜腿,笑着问道,“请问,我的发言又触及到了你的哪条底线了?最近资金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要碰军备资金。”姬停也道。
贝尼沃卢斯声音沧桑祥和,“可是……执政官大人,联邦的确没有充足的物资,军队向来是联邦物资最充沛的部门,真的不能消减半分给就业部门吗?最近失业率实在是… …有些高啊……我担心人们未来该如何养老……”
元淮道,“听听看吧,执政官,人民群众都在等待您的决定。”
“他们可以去做其他工作,我调查过联邦最低工资,和空缺岗位,”姬停也语气不变,冰冷平静,“不要碰军备资金。”
……
好像并不像是父母亲口中说的那样,一心为民众考虑呢。
***
卫12374,旅馆。
联邦难得做了一次人,将卫12374——就是那颗白寒星上的小卫星——最贵的旅馆包了下来,用作比赛准备用,我刷校卡不用付费就能进入,甚至因为原先就是旅馆,也没人关注我的背上是否背了个大包袱。
我的房间在二层。
投影仪是自动开启的状态,里面传来新闻主持人播报今日新闻的声音。
我在把人鱼丢进浴缸之前,看了一眼幕布。
上面正播放到裴因的特写——
主持人:“今日,我们迎来了十年一届的[调停会,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帝国的皇太子终于接过了皇室的权杖,进入了调停会!”
“调停会中,元家就近日愈发严峻的抗议长队发表建议。”
元淮的声音: [“或是上调部分税率,以满足抗议民众的需求。” ]
元淮的声音: [“或是鼓励民众将多余的房产捐出……” ]
“?”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就现在那抗议情况,你不搞人工智能,盯着民众的钱包和房子调税率?是否有什么问题呢?我明白,元淮只是个代言人,背锅侠,他又不是元家的血脉,本来就不被信服,除了顺着那群糟老头子外,也没别的能维护元家的方法了。
但这是否过于离谱了一点?
真的不怕被打吗!
好在,如此离谱的建议,被人一票否决了。
元淮的声音:[“综上所述……税金……军队……资金……”]
声音戛然而止,我关闭了投影仪。
没想到这还惹来了赛拉杜斯的抗议:“你干嘛呀,我正听的津津有味呢!”
我看了祂一眼,放下校卡:“里面那是我哥。”
“你和你哥关系不好吗……?”
“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你尾巴上的粘/液到底是什么成分?”在用遍了各类透明胶,双面胶,创可贴后,我皱着眉,不得不放弃为人鱼哥疗伤的打算,摊手道,“算了,我尽力了,只能等你自己自愈了。”
“……可是很疼。”
“真的很疼吗?”
祂拼命点头。
我思忖着打量着这条人鱼,人鱼身长至少有三米,尾巴从浴缸一直翘到我的床前,最后委屈巴巴地抵在墙角,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彩,几片贝壳用不知名的方法镶嵌在鱼身,同样泛着波光粼粼的色彩。
——五彩斑斓的白?
好诡异的形容词!
我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那我有个好主意!”
——也可以说是骚主意?
三分钟后,祂小麦色的脸上满面潮红,狼狈地翻身不敢看我,咬字间已经没有了面对我的勇气,“……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
浴缸有自动调节温度的设施,一把祂丢进去,就在哗啦啦地放水了,我在浴缸里稀释了点从罗伯特那里敲竹杠敲来的营养浓缩液,就没再注意祂的死活,专注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吭哧吭哧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那么滑可以坐的位置,抓住祂肩膀……没抓住,再抓!我卖力地撬着祂身上的贝壳,无辜道,“我觉得这算是好主意吧!”
这贝壳怎么卡的这么牢固? !又没用胶水!
这不科学!
“以毒攻毒,以更疼止疼,”我振振有词道,“有毛病吗?没毛病啊!”
说着就又要去撬祂的贝壳。
浴缸里的水刚放出来都是温度适中的,可一旦落入汪洋之中,便随着群体温度一同变凉,赛拉杜斯就像是一个夏季空调般,不遗余力地将周围的一切变得和自己温度一致。
祂银白色的头发和半张脸,浮在水面上。
却又并不能完全浮起。
人鱼本身就不需要呼吸。
祂的五官,额头,脸颊,时而浮在水的表面,时而沉入水底,碎掉的光斑落在他的面庞上,在偏黑的肤色的衬托下,更为明朗。
银发浓密,缠绕在祂的指尖,祂的脖颈。
似乎将所有的水都包拢在了发丝间。
我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居然连我都觉得有些冷了,把碍事的银湿发弄开,视线更加清晰,更加聚焦,如此近的距离,莫名有种自己在凝望深海的感觉。
赛拉杜斯有不少贝壳,是个贝壳富翁,鱼尾上挂了一圈大贝壳,上半身有两个小一点的白色的贝壳,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存在,往上不能,往下也不能,但就是很难撬开,人鱼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何与人类如此不一样,尤其是祂腰上的两个盛满氧化氢的小凹陷,在麦色的阴影里颜色便变得更深,是人类里极为罕见的腰窝。
随着祂的动作,越发明显。
就一条人鱼,我就只见过这么一条人鱼,这条人鱼还恰好有腰窝?那是不是能说明腰窝在人鱼群中其实不算罕见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人鱼族群中的每一条人鱼都有腰窝呢。
有关人鱼不在上课的范围内,也不在知识芯片涵盖的范围内。
我不得而知。
赛拉杜斯:“……可是这贝壳是我的衣服。”
我:“?原来你有穿衣服吗,我还以为这保鲜膜是……???”
赛拉杜斯:“你看不起人鱼吗!”
我认认真真地考量道:“原来,你这么有同类认同感吗?”
“你们人类都有自己的衣服……凭什么觉得其他种族就没有自己的衣服?”赛拉杜斯闭着眼,不去看我,双手死死捂着身前的两枚贝壳,和尾巴最靠近上半身的部分的几枚贝壳。
“ OVO ?”我试图在脑子里构思人鱼的身体结构,一个脑袋,一个有腹肌、且除了手臂处的鱼鳍外与人类没什么差别的上半身,和一条,很长,很长,很长的鱼尾巴。
人鱼怎么[哔哔哔—— ] ?和其他鱼还是和蛇类一样?靠绞( jiao/交)尾?
我本着讲科学的想法去扒拉他的手:“快,你快让我研究一下!”
要好奇炸了! ! !
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条人鱼,还可能是最后一条。
不研究一下感觉自己会后悔终生的啊!
赛拉杜斯在培养皿里待了一辈子,即使长着一身腱子肉,又哪里能是我的对手呢?没一会儿,我就把祂的手掰到了祂的背后,掀开祂尾巴上的贝壳。
——动物世界既视感。
——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把祂当成同类?
——还有可能是因为我最近禁谷欠。
一条鱼而已。
人不能共情一只蚊子,正如我不能共情一条人鱼。
要是我那个心理医生在这里,大概又要骂我是天性凉薄的人了。
什么感情不健全啊,共情能力低下啊……
指尖扩张开鱼鳞缝隙,我没有管赛拉杜斯抗拒的动作,我只想试图搞清楚,人鱼和普通的鱼之间有什么区别?
鱼都是nian糊糊的,赛拉杜斯也是,祂只是一条鱼。
这在我计划之内。
很凉的触感,指尖很快就沾满了不同于人类的凉意。
人的思维好像会随着温度而进行调整。
在适中的温度里,暖烘烘的温度会让人犯困,想睡觉,感到舒适。凉的,如夏天傍晚忙了一天回家后犯懒只想冲个澡就了事的凉水,让人清醒,冷静。
略微极端点的温度,如发烧时的体温,是我最爱的温度。
那会让人头脑发懵,却又会带来最极致的体验。
我很不喜欢鱼类和蛇类的温度。
非人的体温,一点感觉都没有。
新鲜的鱼肉是白色的,刚刚从菜市场里杀好切块,带着红色的血丝的,偏血色、泛着淡淡胭脂红的白,不过即使是这般充满暖意的颜色,也没有应该随着颜色带来的暖意,还是凉的出奇,要不是我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现在就该把这条鱼丢到一边了。
谁还没去大润发看过杀鱼啊?只是鱼鳞的颜色特殊了点而已。
见状,我将研究中心移动到祂的伤口,是蓝色的血,不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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