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思笑的不行,嘴角压都压不下来,他挺正经一人,学着她那些自得满满的语气,又怪异又可爱。
两人等了好一会,几十辆摩托车陆陆续续地抵达终点,裴言思在众人或羡慕或遗憾的注视下,接下她的胜利品,那一箱装有五十万现金的箱子。
引擎声再起,空手而归的失败者们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开,却不见周轩主动出来找她拿钱。
裴言思把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她的爱车上,跟她身旁的秦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人群都快散完了,周轩才姗姗来迟。
周轩朝她走过来,脸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伤,连他的车都没骑。
裴言思疑惑了,这种场合,他不是一向车不离身,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他那辆帅气的黑车吗,咦?不对啊,在山脚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不是骑的黑车,是什么颜色来着,青灰相间的?蓝的?还是红的?
她本来要仔细回想一下的,但看到周轩背后,还有秦珩的助理也走了过来,就只想赶紧解决这事,早点回家跟秦珩一起享受周末。
她提起箱子塞到周轩手里,说:“轩哥,按照我们的约定,我跟你两清了,我正式脱离你的车队,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周轩没敢立刻就接,他看了一眼秦珩的脸色,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挂着‘温柔’笑脸的何助理,犹豫着接下了钱,支支吾吾地说:“大小姐,对不起。”
“啊?”裴言思不由地皱了眉,“怎么道起歉来了,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反正不可能是钱的原因,周轩从她手里拿钱从来都是拿得理直气壮。
“没有,没有。”周轩慌忙摇头,前面是令他望而生畏的警告的眼神,背后是悄然抵上的手,有种他说错一个字,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感觉,他咽下一口唾沫,飞快地思考后说:“我,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对你不好,是我的不是,如果我能对你好点,你就不会急着离开我的车队了。”
说完,抵在他后背心的手放开了,周轩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裴言思听到这些话,很不自在,她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别扭地偏过头,“轩哥你小气,贪财,又自私,我以前还讨厌过你,不过,那些年,承蒙你照顾,谢,谢谢。”
周轩眼角红了,愧疚涌上心头,他发现了她,把她带上了地下越野这条路,亲手教她,见证着她的成长,嫉妒着她的天赋,暗恼着她超越了他,又因豪门裴家失去了对她的掌控。
一句玩笑似的“大小姐”,结果她真成了大小姐,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措手不及,把他那些暗戳戳的心思都扇回了心底。
她说的一点没错,他周轩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贪财的烂人,见不得人好,更见不得她独自安好。
“大小姐,我……”
“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周轩见到秦珩揽过裴言思的腰身,她就被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一丝一毫都没有留给他。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秦珩一同离开,听着他们说说笑笑。
“比赛辛苦了,坐我的车回去吧。”
“我的摩托车怎么办。”
“放心,我叫了货车来……”
说话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周轩凝视着裴言思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朝她的方向迈出一步,忽然,腹部被猛地打了一拳,剧痛袭来,他趔趄地弯下了身,半跪在地上。
他抬头恨恨地看向利落收手的何助理,喝道:“你们有完没完,有种你打死我。”
何助理挡住了他看向裴言思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说:“你看裴小姐的眼神,让我们老板很不高兴,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不要再犯了。”
他妈的,周轩在暗骂一声,咬牙切齿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何助理弯身,将他的名片塞到周轩上衣口袋里,顺带拍了拍,说:“这是我的名片,你做的事情本来是要进局子的,不过我们老板心善,给你一个机会赎罪,你可要好好把握。”
周轩看了看何助理,又看了看手里装有五十万的箱子,心里一凉,急着追问道:“我收了那边的钱,事情却没办到,那边要是追究起来,事我还怎么给你们办?”
“我们老板的意思是,你要是被打残或是被打死了,就由我来替你报警,你放心,我一定会协助警察将犯人绳之于法的。”
周轩要被气死了,但又得罪不起人,只好软了语气说:“我的死活你们就不管了,不是还用得上我吗?”
何助理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淡定起身说:“不用担心,你死也好,活也好,我们老板都用得上,你就好自为之吧。”
第21章 叛逆的真千金
裴言思坐秦珩的车从盘山公路回家,跟秦珩一同来的何助理有事耽误了,乘坐另一辆和货车一起叫来的车回去。
回程途中,裴言思滔滔不绝地说这话,秦珩则在一旁认真听着,她还处于赛车后的兴奋中,到了家都没冷静下来,双眸灿灿地盯着秦珩瞧。
秦珩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都快十二点了,她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露天的阳台上,观赏满天繁星。
裴言思窝在秦珩的怀里,看他给她指认星宿的方位,听他讲星宿的神话故事,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一种莫名的安神效果,平复着她雀跃的心情。
她贴近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平稳祥和的心跳,想到这个人是属于她的,整颗心都像是浸在蜜里,甜甜的,特别温馨。
她还发现,自从跟秦珩在一起后,她的运气也都变好了,晚上的比赛明明遇到了很危险的情况,居然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忽然冒出两辆车逼停了威胁她的红车,而且那两辆车并不是参赛的摩托车,那种价值不菲的高端摩托车不是参加地下越野赛的家伙们能买得起的。
“你以后也要好好看着我夺冠。”
睡意袭来,她朦朦胧胧地说了这么一句,阖眼睡着了。
星光闪闪,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低低的承诺。
“好,我为你保驾护航,我给你喝彩助威。”
**
两天后,秦珩约见了裴言思的妈妈裴夫人。
应邀而来的裴母以为是女儿想见她了,片刻也不耽误地来到了秦珩订好的茶室,一进门,古朴雅致的茶室里没有见到裴言思的身影,反而有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坐在秦珩的身边。
秦珩起身来迎接她时,陌生的男子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裴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穿着皮衣,不像个正经人的男人,眼底闪过几分嫌弃。
“伯母请坐。”
秦珩主动上前拉开椅子,态度也是恭敬有礼。
裴母的脸色好看了点,入座后就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怎么不见言思?”
秦珩给裴母斟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不急不缓地说:“她上课去了,裴家的家事她按说应该在场,只是言思年纪小,心性单纯善良,出了什么事应当是年长者来处理,所以我擅作主张,约了您来。”
他虽脸上带着笑意,可话里的意思听着不太对劲,裴母一下就严肃了,“既然是我裴家的家事,你也还没有正式跟言思订婚,有什么事怎么也轮不上你来管吧。”
她对秦珩是有成见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裴母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对他们裴家有敌意,她不乐意他干涉裴家的私事。
秦珩面上依旧是客气的笑,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讽刺的意味,他掏出手机说:“裴夫人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管了不该管的事,那我就报个警,让该管的人来管好了。”
“秦珩你……”
裴母还没说什么,一旁本来撑着下巴都快要睡着的周轩坐不住了,刚嚷嚷起来,被秦珩怒瞪了一眼,一股凉意瞬间从后背升起,将他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似乎还看到秦珩的眼珠泛起了红光。
周轩焉了下去,而裴母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了这是在威胁她,当即沉下了脸,“秦董这是什么意思?”
秦珩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晚辈,裴夫人认为我没资格管裴家的事,那我就不多管,可言思不能受了委屈,我只好寻求正义相助了。”
裴母:……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跟秦珩呛声,直接说正事就不会被他阴阳怪气地挤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地担心裴家又惹上了什么祸事,连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都不好问出口。
气氛有些僵持,但很明显这件事牵扯进了裴言思,也事关裴家,焦急的人只会是裴母,她僵硬地扯出些笑来,好声好气地说:“秦董是言思的男朋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不是见外了吗?”
茶室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不过几分钟,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裴母是尴尬极了,但再尴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陈家英事件过去没多久,裴家上次跟韩家一起出现在警局,如果这次再跟瑜启的董事出现在警局,将会对裴家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冲击。
好在秦珩没有过多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随即介绍了他身边那个叫周轩的男人。
从周轩的口中,裴母弄清了来龙去脉。
半个月前,裴玉铭找到了周轩,给了他五十万,又另外出资五十万用做奖金,要求周轩组一个地下摩托越野赛的局。
按照裴玉铭的计划,周轩会在比赛中撞伤裴言思,并将她送到裴玉铭指定的医院去,而在那所医院外,裴玉铭早安排了狗仔将一切都拍下来。
周轩一五一十地跟裴母交代,包括五十万的转款是什么情况,他是如何用他的关系组成这场比赛,以及比赛时他遇到了意外,被其他人‘不小心’逼停而让裴言思意外般地躲过了他的算计。
听了他这些话,裴母半信半疑,他是说的言之凿凿,有凭有据的,她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坏心肠,她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质问道:“我不知道周先生出于什么理由来跟我说这些话,五十万也好一百万也好,这些转账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玉铭被你们坑了钱也说不准,找狗仔揭自家的短更是无稽之谈,事情暴露出去对裴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玉铭他是想接他爸的班的,裴家股票跌了,他也落不着好。”
有人证有物证,裴母还是不认,她觉得这个叫周轩的,流里流气,看着就不是好人,她在鄙视周轩的同时也有意忽略了,裴玉铭为什么会跟这种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来往。
“如果有人将裴家亲生女儿私下参加不合规则、带有赌博性质的地下比赛受伤的图片送到裴家,以此勒索一百万甚至好几百万,此种情况下,受了伤的言思在裴家会遭遇何种难熬的日子,裴夫人您能想象吗?”
裴母猛然愣住,因秦珩描述的场景不寒而栗,失神间弄翻茶杯,她狼狈地躲避着溅起的茶水,衣服倒是没事,只毁了她脚上那双名贵的高跟鞋。
秦珩冷眼看着,继续说道:“当然,您要是还不信,我支持您将这位‘诓骗’您儿子的周先生送进局子,到时候警察自会查明一切,裴玉铭是受害者还是雇佣犯罪的雇主,不光我们,A市所有的媒体也都会知道,您觉得如何?”
“秦珩!你到底要干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裴母对裴玉铭要害裴言思的事信了八九分,她也得保住裴玉铭,她儿子还不到二十岁,一旦坐了牢,一辈子就都毁了,她不能坐视不管。
相比于裴母的焦躁慌乱,秦珩是淡定得很,他重新给裴母倒了一杯茶,还是用一开始的客气的态度说:“伯母您先别激动,这件事言思她一点都不知情,她要是知情,以她的孝顺和宽容,是一定不会让伯父伯母难做,也不会追究的,可我这个知情人,度量没有言思大,也见不得她被欺负。”
送到面前的茶,不凉不烫,温度正正好,裴母因他这番姿态逐渐冷静了下来,也是,言思怎么说都是裴家人,血浓于水,哪有手足相害的道理。
她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对看不清深浅的秦珩说:“你想要什么,能给得起的,裴家都能给。”
秦珩轻笑一声,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氛围后回道:“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盼着言思和家人之间和和睦睦,希望您今天回去后能好好和裴兄弟‘谈谈心’,要他跟言思好好相处,并虔诚、有礼、客气地,为他这一年多对言思不好的言行赔礼道歉,只要他的态度足够端正,言思被他的诚意打动原谅了他,一家人之间就不计较了。”
他言辞是委婉的,脸上是笑着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裴母这点还是能看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秦珩虽说不好相处,终究是看重言思,而言思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孩子,裴母又欣慰又心疼,往后得多多补偿言思才是。
“好,我会好好说玉铭的,要他好好跟言思道歉。”
裴母离开茶室后,秦珩掏出帕子,将自己倒过茶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区区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了,他们想得未免太好了,他暂时退让一步,只是为了保证裴言思的羽毛不沾染一丝灰尘。
裴玉铭自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过明面上将裴玉铭推入深渊的不能是跟裴言思关系密切的他,他不能给裴言思留下一丝一毫有关冷漠无情、对付亲人的话柄,她得是完全无辜无暇的,而他,会挡住一切污秽。
“事情办完,没我的事了,我能走了吗?”周轩等着秦珩擦了好一会的手了,实在不耐烦了。
秦珩头都没有抬,“请便。”
周轩起身,像是故意的一样踢了一脚椅子就往外走,刚走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摸着脸上还时不时作疼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跟秦珩确认:“你们真的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吧。”
秦珩把手帕随意一扔,面露不屑地说:“我是生意人,最讲诚信,既然承诺过你,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周轩得了这话,放心地走了。
茶室里剩下秦珩一人,他嘲讽一笑,笑刚才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承诺自己不为难,可没有承诺其他人不去为难,周轩可是裴玉铭的从犯,也是他的人证,等韩夏南进展顺利,暗中引导人去查周轩也好,用利益蛊惑周轩车队里的人去举报也好,周轩从生了害裴言思的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饶恕。
伤了裴言思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22章 叛逆的真千金
好奇怪,短短几天的功夫,人和事怎么就变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了。
裴言思疑惑地看着提着礼物上门来给她道歉的裴玉铭。
“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说话没有分寸,惹你生气了,我诚心地向你悔过,恳请你能原谅我。”
裴玉铭低下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心底憋出来,该死的周轩,居然给他躲起来了,害他受此大辱,要在裴言思这种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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