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思眨了眨眼,看向秦珩和裴母,想要他们给她说明一下,结果两人明明收到她示意却谁也没站出来解释。
真有意思!
她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倚着抱枕,笑眯眯地说:“弟弟,我刚才好像出现幻听了,你说什么来着,能大声地再说一遍吗?”
裴玉铭抬头瞪着裴言思,刚想要开口嘲讽一番,眼角余光瞟到秦珩正在盯着他,意识到了此刻的局面不由他掌控,他平常逢场作戏多了,这会儿也很快调整过来,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按照她的要求,重新一字不落地道歉。
裴言思优哉游哉地再听了一遍,嘴角的笑容是更加的灿烂了,以往裴玉铭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乖巧,她很满足,不过嘛,道歉不是口头上说说,得有实际行动。
她坐直了身子,把他带来的,她都没有拆开来看的礼物往裴玉铭的方向推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但我不喜欢这个礼物,我记得咱家车库里有一辆限量款的劳斯莱斯跑车,全球只有四辆还是五辆来着,那车是你吧,我非常喜欢那辆车的颜色,能把那车送给我吗?”
“裴言思,你别太过分了。”
裴玉铭是忍不了了,她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要东西要的理直气壮,还专挑最好的,那辆车是他的最爱,他其他所有的车加起来都没这辆车的一半贵,别人碰一下他都要不高兴,谁要送给她啊。
裴言思一脸遗憾地摇着头,“我是想原谅你的,可弟弟你这个态度,啧啧,真让人伤心呐。”
裴玉铭被她哽得说不出话来,表情挣扎又犹豫,想发火又忌惮着什么,实在是精彩,她看得很过瘾,决定再添些乐子,于是偏了偏头,看向坐在沙发另一头的裴母,一脸无辜地问道:“妈,弟弟说我过分,您认为呢?”
这一次,天平该偏向她了,虽然里头有其他的原因,跟他们本身的意愿可能不一致,她也高兴。
“不过分,这点补偿是他该做的。”被问及的裴母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已经私底下跟裴玉铭谈过了,尽管他一开始并不承认,但牵扯出周轩和他的转账记录后,他不得不和盘托出。
她着实想不到,认真培养了十八年的儿子,藏着那么多恶劣的心思,她气坏了,头一次动手打了他,打完之后又忍不住心疼,总归是亲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得护着他,保着他,拉住他不再往歧路上走。
裴母上前,手搭在裴玉琪的肩膀上说:“玉铭你要知错能改,言思喜欢,你就送给她,一辆车而已,哪里抵得上一家和睦。”
“妈,我不给。”
“裴玉铭!”
裴母呵斥着不情不愿的裴玉铭,他做的雇凶伤人的事情能用一辆车摆平,他就应该庆幸,这种时候还耍什么脾气,前途不要了吗。
饱含怒气地被叫了全名,裴玉铭并不蠢,知道裴母是什么意思,也清楚一句话都不说,全程默默看着的秦珩是最危险,最难对付的。
在他解决掉周轩之前,他得放低姿态来争取扭转局面的时间。
裴玉铭眼一闭,心一狠,肉疼地将他的爱车送了出去,“姐姐喜欢,我送就是了,满意了吗,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以后我一定尊敬爱护姐姐你。”
裴言思听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真恶心,亏他能说出这种话来,她听着都反胃,但看在价值不菲的跑车的份上,她就大人大量不为难他了。
“好吧,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好了。”
事情办成了,一屋子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裴母,“妈就知道,言思你是个好孩子,今天我先带玉铭回去,过两天就带你去看房子。”
等裴母和裴玉铭离开后,裴言思凑到秦珩跟前,抱着他的胳臂,笑盈盈地问他:“裴玉铭闯了什么祸了,让你抓住了个大把柄?”
秦珩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后,夸赞道:“言思好聪明,你是怎么知道我抓住他的把柄了?”
裴言思骄傲地抬起她精致的小下巴,神气极了,“这还不简单,就裴玉铭的狗脾气,他会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绝对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而这世界上,只有你会为了我去找裴玉铭的错处。”
她星目含情,水汪汪的眸子像是森林深处,闪着碎光的清潭,美得令秦珩想要私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是他生意上的账目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要进局子,所以他只能听我的话,来给你赔礼道歉。”
裴言思不懂做生意那档子事,她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怎么了?”秦珩好奇了,是有什么他不了解她的地方吗。
裴言思兴高采烈地跟他分享道:“生意啊,裴家的生意,裴玉铭掺和进去了,大两岁的裴玉琪还什么都没捞着,哈哈,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笑话她。”
股份不想分给裴玉琪,连进公司都没影,还成天在她跟前搞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真让人把牙都要笑掉了。
秦珩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说:“傻言思,你还笑她,你自己也什么都没捞着。”
裴言思眉梢眼角的喜气未散,乐呵呵地回答秦珩:“那不一样,我的学校不咋地,裴玉琪跟裴玉铭可是名校南大的精英,学得就是那些难懂的玩意,尤其是裴玉琪,她在南大的成绩和名气都是高出裴玉铭好大一截的,能力按说是比裴玉铭厉害的,她却没有裴玉铭的待遇,我要是她,我得郁闷死,还好我不是她。”
她羡慕裴玉琪快一年了,以前老想着她要是没被抱错,一开始她就是裴玉琪,她得多幸福,不过,在经历过最近的一些事情后,她已经没什么好羡慕她的了,裴家的女儿没她刚开始看到的,像散发着五彩光环的华丽珠宝那样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抢什么裴玉琪的房间,她该抢裴玉铭的,明明家里最贵的车是他的,可惜了,在最合适的时机,她抢东西都没抢到点上。
更重要的,从今以后,不管是裴玉铭还是裴玉琪,在她面前,再也彰显不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于他们见了她,都快要抬不起头了,谁是珍珠谁是鱼目,已经很难说了。
裴言思闷在心里的那口郁气要散得差不多了。
【裴言思黑化值下降30%,目前黑化值:23%】
秦珩看了一眼任务进展的提示,计算着韩夏南那边的进度,看来他向裴言思告白的时机指日可待了。
他心情大好,眼神更加温柔,“哪里不一样了,言思也是精英,你可是凶险的地下越野赛的冠军,如果进行比赛,你学做生意,裴家两姐弟学赛车,结果一定是言思你学得更好,他们上了名校,仅仅是运气比你好罢了。”
裴言思还是有点不自信,追问道:“我真的只比裴玉琪他们两个少了运气吗?”
不说裴玉铭那个狗东西,就脾气和读书上,她跟裴玉琪相比,她很难背着良心说,她比裴玉琪更好,当然,其他方面,她还是不会输的。
秦珩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如果拿我跟韩夏南比较,言思觉得谁更好更厉害?”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你。”
他又说:“我跟你爸相比,谁更有本事?”
裴言思想了一下,“我听别人说瑜启集团比旭祥好,更高出了裴氏好几个档次,我爸不可能会比你有本事。”
她在意秦珩,自己也私下了解了不少,越是了解,她越觉得秦珩趋向于完美。
她给了回答后,牵着的手被秦珩拉起,他俯身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暖暖的,麻麻的,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再抬头,看到是他那张过分帅气的脸,她怔怔地望着,听到了令她的心落到实处的话语。
“言思你能让比他们都厉害的我着迷到非你不可的地步,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魅力和能力吗?”
他说的极其认真,又极其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她是高高在上,光彩夺目的明珠,能得到她的青睐是十分荣幸的事情一样。
她有那么好吗,不久之前,她还仗着他的势在故意戏弄裴玉铭。
可秦珩说她有,她相信秦珩,所以,她是不是也该相信自己真的不比裴玉琪差呢。
第23章 叛逆的真千金
秦珩上班去了,自己今天没有课,她的橙白色摩托车也送去保养,裴言思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消磨时间。
茶几上房产证、车钥匙和银行卡一字排开,她撑着下巴打量着自己不菲的私产,这些都是她最近得到的。
她一个个地摸过去,房子是她妈送的,她自己挑的位置,选了一套离秦珩那家要开业的车行最近的房子,车是从裴玉铭送来的,交车的时候,他的脸色难看得差不多跟猪肝一个色了,想想就觉得有趣。
当然最有意思的还是银行卡上突然增多的零花钱,这笔钱是她爸那边打过来的,每个月都有,明面上她和裴玉铭裴玉琪是一样的,这个月却突然多了,理由还特别冠冕堂皇,说什么她们也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爸爸担心她们,所以涨了零花钱。
她问过裴玉琪,跟她涨的数是一样的,裴玉铭那边她没问,她爸给的说辞是裴玉铭小两岁,暂时不涨他的。
裴言思放下手里的银行卡,仰倒在沙发上,现在这样挺不错的,父母重视她,总跟她吵架的弟弟在她面前低头,讨厌的裴玉琪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她以前求而不得的,如今慢慢都有了。
可,总觉得还有点不甘心。
因为这些不是她争取来的,他们大多是因为秦珩的缘故,裴玉铭就不说了,她爸忽然这么温情脉脉,估计是为了缓和那次聚餐不欢而散后的尴尬的处境。
她爸想用这点小钱来打发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零花钱跟裴氏的股份比起来,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裴言思想了又想,拿出了手机,拨通后,手机那头是一个略带犹豫的问好。
她听了就想笑,回道:“傻子,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用咱爸给的钱。”
“你都骂我是傻子了,你觉得我还会跟你一起喝咖啡吗?”
电话那头语气很平静,一点都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脾气还挺好,怪不得房间一下子就被她抢走了。
裴言思眼睛一转,寻了个借口说:“是妈要我跟你好好相处的,如果你不来,我就告诉妈,说我好心跟你打好关系,你却当着我的面说讨厌我。”
“……”
良久的沉默后,那头叹了一口气,“地址。”
一个小时后,裴言思慢悠悠地来到距离秦珩公寓两条街远的咖啡馆,里头坐在靠窗位置的裴玉琪显然已经等了她好一会了。
“你来得挺早啊。”
裴玉琪将手边的菜单推到她面前,无奈地说:“还好,我接完你的电话就赶来了。”
裴言思随便点了两杯,笑着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白白地等,大概率还会冲着戏耍我的人发好大一通火。”
裴玉琪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的笑话。”
裴玉琪垂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知道。”
她音量小,裴言思耳朵也尖,并没有错过这句话,“知道你还来?你是怕得罪我,还是怕妈对你会失望?”
“都不是。”裴玉琪抬头,直直地看向裴言思,其实她有些话想跟她说,这也正是一个好的机会。
裴玉琪在外头租了房子,离开家的日子里,她想了很多,比如她和裴言思的恩怨,她未来的生活,裴言思过去的生活等等,很多事情她理不清,也不知道该从如何下手,只是这阴差阳错的互换生活,获利最多的无疑是她自己。
她得了利,苦被谁吃了就不言自明。
裴玉琪诚恳地说:“我来赴约,是想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勇气主动约你,对不起,我不该说讨厌你,对不起,过去让你替我吃尽了苦,如果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请不要客气地告诉我。”
她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裴言思的脸拉的老长,她并不想听到这些,早知道就不约她,好心情都被毁掉了。
裴言思扁了扁嘴,不悦地回道:“别说这些没用的矫情话,我让你道歉了吗?”
搞什么,好不容易她觉得自己可以超过裴玉琪了,又整这一死出,这不显得她在宽容大度上输她一截了吗。
裴玉琪欠了她,她也找过裴玉琪很多次茬了,本来可以裴玉琪继续欠她,她继续找茬的,现在闹哪样,裴玉琪承认自己亏欠了,还想着要弥补,那岂不是她也得为找茬那些事给她道歉?
她才不要。
裴言思没了兴致,起身说:“这家的咖啡好难喝,我要回去了。”
她讨厌抢了她人生的裴玉琪,更讨厌各方面都不差的裴玉琪,就好像她没被错换,她也会比不上她,她没被错换,秦珩也会喜欢上裴玉琪。
裴玉琪不解地叫住了她:“言思,咖啡还没上。”
“上不上跟它难不难喝有什么关系,我去买单,你自己慢慢喝吧。”
裴言思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想跟裴玉琪待在一块了,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处在一块时,裴玉琪总衬得她无理取闹又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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