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秦珩很不屑地笑了一声,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理直气壮的,涉及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对别人时却装聋作哑。
这不就是在欺负没有靠山的裴言思。
“伤心?怎么,只有裴玉琪一个人有心?你和裴夫人舍弃裴言思时,有没有想过她会伤心,你当众拒婚让裴言思丢脸时,有没有想过她会为难?”
仗着他进入不了书世界,就欺负他的人,这笔账总是要还的。
韩夏南想不出有力的话语来驳秦珩,他对裴言思确实有理亏之处,可这并不能一概而论,他底气不足地说:“这,这是两码事,我行事不周给裴言思造成了困扰,我认,但你也不能无情地忽略玉琪,她因为不是裴家的孩子,身份上本就尴尬,你还用这种态度对她,就算你不为玉琪着想,是不是也该替九泉之下的杜家父母想一想?”
秦珩也懒得给他留情面了,“杜?她姓杜吗?想要我认她,她先认祖归宗再说,裴家不忍割舍,杜家的好处也要占着,稍微要点脸的人,也可不能逮着一个被自己抢了优渥人生的裴言思欺负吧。”
韩夏南忍不了了,他不许有人怎么说他的未婚妻,他就不该来,一个能不管自己亲表妹的安危,拿着双倍的钱刺激绑匪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
“玉琪不是那样的人,把话收回去,我不许你污蔑她,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珩站起了身,刻意收敛的杀气,他控制着释放了两成。
韩夏南比秦珩矮一点,上一次气势上就输给了他,这回的差距却远比上次的大,秦珩黑色的瞳孔里晕着一圈浅浅的红光,韩夏南忽然觉得周围的氛围一下就沉重了,连他呼吸的频率都开始受到影响。
怎么回事,眼前的秦珩变得可怕了起来,韩夏南扶办公桌,竭力掩饰自己不由自主对秦珩产生的畏惧。
在这里失了脸面,他怎么回去见裴玉琪。
秦珩记着系统的话,没有做过头,他很快敛住了杀气,同时也明白了系统所说的,主角身上的能量大于一般人的是怎么回事。
书世界在保护主角,他的杀气朝韩夏南释放之时,有一道能量屏障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杀气。
主角果然是轻易杀不得的,但警告还是要有。
秦珩理了理他的西装袖口,语气相当和善地说:“我随时恭候你的不客气,不过也请你们记住了,下次再敢逼着裴言思让步,就得好好掂量,能不能承担起跟我作对的后果。”
第6章 叛逆的真千金
四周令人难受的氛围逐渐消退,韩夏南莫名生出的惧意被他自己控制住,他挺直了背,不再撑着办公桌,竭力维持住他的面子。
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韩夏南顶着那股心有余悸的压力,再次对上秦珩的视线,和之前别无二样的黑瞳,方才泛着红晕的眼眸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来不及仔细思考方才的异常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秦珩警告的话语。
不对吧,是谁要警告谁,他耗时耗力地主动跑到瑜启集团总部大楼,是为了被人警告来的吗?
天之骄子的韩夏南在A市同龄人的圈子里向来是最优秀的存在,眼下无端输人一筹,他怔楞着,有些没回过神来。
秦珩却没管他,重新拿起文件处理起来,还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就请回吧。”
韩夏南木然地走出了秦珩的办公室,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听秦珩的话,说走就走了,可他人已经出来了,再走回秦珩办公室跟人争论这种明显丢脸的事,他做不出来。
经历过两次的交锋,一次他主动退让,一次他铩羽而归,韩夏南已经清晰地认识到,秦珩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也令他更担心裴玉琪。
有这么一个一心向着裴言思的表哥,她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韩夏南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瑜启总部大楼,开车回去的途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秦珩并不是裴言思的表哥,那他为什么那么护着裴言思呢?
**
裴言思回到裴家时,除了佣人,正主一个都不在。
她就知道,没有人在等着她回家,也没有人会多费一份心打听她什么时候出院。
裴言思拒绝了佣人的搀扶,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间,她仰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现在住的这间房,浅蓝色为基调,装修得温馨又优雅,却并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刚被接回裴家那会,裴母问她喜欢哪种风格的房间,要特意为她准备一间房,她本来想说要黑白色调,有科技感的房间,可当她看到对她置之不理的裴玉铭对着下楼来的裴玉琪亲亲热热地叫姐姐,她身边的亲生妈妈对裴玉琪露出满意的笑脸时,她当即改了口。
“我要住她住的那间房。”
她说出那一句话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也同时沉默了下来。
然后,“懂事大方”的裴玉琪让出了房间,“嫉妒挑事”的她大获全胜,恐怕在裴家人眼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她嫉妒吗?嫉妒,裴言思承认自己嫉妒,嫉妒的却不是这间她根本不喜欢的房间,而是家人的认同和喜爱。
一年了,她从没有看到过裴母对她满意的笑,也没听到过裴玉铭发自真心的一声“姐姐”,只有每天面对这间浅蓝色房间的烦躁和不甘。
抢来抢去,什么都没有抢到,她双目无神地嘀咕了一句,“裴言思你真是可悲”。
“滴滴滴……”
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神思。
裴言思没起身,就伸着胳臂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里后,她也没看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接通问道:“谁,什么事?”
能给她打电话的多半是修理厂或者参加地下摩托越野赛的那些人,好事基本没有,多半是来找她借钱的。
“是我,秦珩。”
醇厚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裴言思一下就直起了身,从没有精神的躺着的姿态变成端正的坐姿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好像没有告诉你。”
电话那头,是低低的轻笑声,带着令人安心的意味,“我不是说过吗,你的事,我都知道。”
分离十二年,他不可能都知道,裴言思虽不信,但对他的话也还是很受用,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下午五点了,她心下一动,问他:“你是一下班就跟我打电话了吗?”
“嗯,也是特意提醒你,该按时吃药和换药了。”
裴言思低头,看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小腿,因她的不上心,白色绷带上浸出了一小片血渍,醒目的暗红色,不知为何在此时格外的碍眼。
不怎么在意的伤口瞬间刺痛了她的心。
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她把手机更贴近她的脸,颤声说了一句话。
“秦珩,我疼。”
她明明是不怕疼的人,以前参加地下越野赛,为了赢钱,手摔折了,她都没哭过一声,流一滴眼泪,现在却在秦珩的关怀下,一道划伤的口子就让她疼得不行了。
“等我。”
电话被挂断了,裴言思还举着手机,“嘟嘟……”,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种声音也会令人高兴。
她一头扎进枕头里,听到了自己欢悦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她才真的庆幸废旧工厂里的炸|弹是假的,自己也没有按下那个按钮。
相信他肯定会来,裴言思也不呆在这房间里了,她拿着从医院带出来的药,踉踉跄跄地下了楼,走到离大门最近的客厅内,将药摆在眼前,乖巧又雀跃地等着秦珩到来。
五分钟不到,外头有了动静。
裴言思一蹦就起了身,扬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就往门口走。
同时心里也纳闷着,怎么这么快,他是开飞机来的吗?
等到裴言思单着腿蹦跶到门口后,笑容顿时僵住,而后消散于无形了。
来的人并不是秦珩,而是从学校回来的裴玉琪和裴玉铭。
他们俩都在A市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有名的南大念书,是令裴家父母骄傲的高材生,不像她,勉强考上A市一个垫底的大专,是难以言齿的污点。
在门口遇到她的裴玉琪两人也很惊讶,裴玉铭看不上她,冷哼了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进门,而裴玉琪停在门口,欲言又止地跟她尴尬地对视着。
“你的伤……”
裴玉琪注意到了她绑带上的血渍,犹犹豫豫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言思倚着门,没接她的话,目光越过她,盯着外头。
裴玉琪不想自讨没趣,把“要我扶你进去吗”的话吞了回去,她侧过身,从裴言思身边经过。
他们都进了屋,裴言思待在原地不想动弹,与其在客厅跟相处不来的人对视,她还不如在门口等着秦珩来。
然而,当她越是满怀期待地等着有一个人时,越容易等到别的人,裴母出席慈善活动回来了,在家里见到裴言思时,还相当地惊讶。
“言思,你怎么出院了?”
裴母上前想扶着裴言思,被她躲开了。
裴言思讥笑着说:“多稀奇的事啊,我还回家了呢。”
昨天都去医院看她,但凡多上一点心,问护士一嘴,也不会对她出院的日子一无所知,对她的伤势毫不了解。
裴母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她觉得她的亲生女儿最近是越来越难相处了,连好好说话都难以进行下去。
不过昨天那事确实闹得难看了,裴母心里不大高兴,也耐心性子想跟裴言思解释,“我知道你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们没有不救你,你弟弟早就报了警,将那间工厂围了起来,当时夏南选择先赎玉琪,是因为陈家英追求玉琪失败,对她怀恨在心,你也看到了,他拿着枪对着玉琪,玉琪是真有生命危险,不得已才造成那种局面的,现在大家都平安了,最难的劫难已经过去了,你能不能稍微让一步,就当是为了裴家的安宁。”
裴言思紧抿着嘴,身后的拳头紧紧握起,好一个“不得已”,说得好像是她活该一样。
陈家英恨的是不肯借钱的裴父裴母,怨的是求爱不得的裴玉琪,最后一个不得已,留下她一个没多大纠葛的人给陈家英当人质,就没有人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吗。
或许有,只是没那么在乎。
所以,她不要让步,苦她一个人,幸福他们一家人,想得美。
“寸步都不让。”
裴言思刚要说话,有人从外头而来,替她说出了她的心声。
她欣喜地转头,果然是秦珩,她就知道他会来。
裴母一脸复杂地看着大步朝门口走来的秦珩,不明白他故意搅和进来是为了什么,他跟裴言思十多年没有联系,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又是裴玉琪,怎么看他都该亲近裴玉琪才是。
稍微思索的功夫,秦珩人已经来到跟前了。
他扶着裴言思,沉着一张脸,严厉非常地说:“她什么都没有,裴夫人要她让什么,让命吗?”
裴母脸都白了,她着实被秦珩惊吓到了,磕巴着说:“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秦珩揽住裴言思的肩膀,将人护在他的怀里,“不是就好,有我在,只有别人给她让路,没有她屈从的份。”
裴母还记得两千万那事,这人是真的不管别人的死活,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跑到裴家家里来耀武扬威的人。
裴母对眼前的情况有点混乱,秦珩也没管她,转头望向屋内,面色不善对着那个正关注着门口动静的人。
“听明白了吗,裴玉铭。”
第7章 叛逆的真千金
悠哉看戏的裴玉铭忽然被点名,猝不及防对上秦珩犀利的眼神,他下意识心虚地别开了脸,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嘴硬着说:“秦先生你偏袒她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因为裴言思的三言两语,把我们家的人都当做坏人,人总不能不讲理啊,我说句不好听的,这都是我们家的家事,您一个外人是没什么资格干涉的。”
他这话一出,最先惊讶的是裴言思,她本以为裴玉铭是个冲动任性,脾气不好又不会说话的人,秦珩此次的挑衅不会比她平常跟裴玉铭轻,他却相当冷静,口才也很不错。
裴玉铭才十八岁,该不会就有两幅面孔了吧?
秦珩懒得管他有几副面孔,“是家事,还是刑事,你心里有数,不要以为你把人送走了,你做的事就无人知晓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明白秦珩话里的意思,裴玉铭却清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也尽数收敛了起来,他拉着一张脸,咬牙说:“我不知道秦先生在说什么,你可别为了裴言思,无凭无据地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们裴氏企业是比不上瑜启集团,可也不会任人欺负。”
这种反应也在意料之中,秦珩微笑着对裴玉铭说:“无凭无据?那你猜一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哐当”,裴玉铭大惊失色,慌乱地退了好几步,把身后的一个古董花瓶撞倒摔碎了。
“玉铭,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先回房了。”
裴玉铭不敢再跟秦珩多说话,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大步回房,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巨大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秦珩手里该不会真的有不利于他的证据吧?不应该的,他做的很隐秘也很谨慎,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裴玉铭心神难安了,客厅内的裴言思是高兴得很。
因为自打秦珩一来,不光裴玉铭没机会嘲讽她了,裴玉琪也没有以往那自以为是的清高模样了。
客厅内剩下三个人,裴玉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珩,试图跟秦珩说话,又插不进去她和秦珩之间的氛围时,裴言思心里畅快极了。
不是人人都说裴玉琪优秀、善良、体贴,说她根本没资格跟裴玉琪相比吗?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的裴玉琪也会有今天,跟曾经的她一样,拘谨地被排斥被忽略。
裴言思得意洋洋地看了裴玉琪一眼,然后故意对着秦珩撒娇说:“我腿好疼呀,你帮我换药好不好?”
“好。”
秦珩拿起桌上的药,半蹲在裴言思跟前,将沁出了血的绷带换下来,放轻了动作给她擦药。
裴言思是看出来了,秦珩越是宠她,裴玉琪就越拘谨,以前裴玉琪总喜欢问她,为什么她讨厌她,这么简单的答案,裴玉琪现在应该能明白了吧。
“嘶,疼。”
擦药的力道忽然重了,裴言思将视线从裴玉琪身上收回来,对秦珩嘟囔了一声。
秦珩又放轻了力道,低声说:“怕疼就好好看着我,不要心不在焉地盯着别人。”
疼不疼和看着他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裴言思没想明白,但也很听话地没有再对裴玉琪炫耀。
换好了药,裴言思拉着秦珩坐在她身边,还搂着他的胳臂不放手,她可不能给裴玉琪任何一丁点从她手里抢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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