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溪本来想说的话尽数消失,因为她被汤乐紧紧扣住后脑勺,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瓣甫一触碰到一起,像是点燃了燎原星火,霎那间将两人隐藏在心里的不明情绪所燃烧。
汤乐的劲很大,许云溪想躲又无处可躲,大手搂着她的后颈令她根本不能妄动,接着又按住她的双肩,慢慢搂过她的腰,与她紧密相贴。
第47章 追妻二
火烧云在天际连成一片,暮色四合,夕阳下的两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分开。
许云溪推开他抬腿就跑,汤乐两步迈开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双手禁锢着许云溪的细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恶恶地说:“还想跑?嗯?跑到哪里去,”
许云溪扭着腰想挣脱他,双手抓着汤乐的手腕往外拉,还想抬腿跑,气息不匀地说:“放手汤乐,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谁同意你分手了?嗯?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滢滢?”汤乐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许云溪的耳侧,阴恻恻的声音沉稳听不出起伏。
“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离开我。”
许云溪浑身动作一怔。
“那以后还要不要再离家出走?”
“不要。”
“如果你下次再犯的话怎么办?”
“那就罚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想得美,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
“臭流氓。”
记忆的回旋镖呼啸着砸了过来,许云溪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收回,挤压之下,她的眼睛泛起猩红,一滴晶莹的眼泪最终还是未能守住底线,从她的眼角滑落。
离开香港的这段时间,许云溪每天都在努力地忘掉过去,终于从心如刀割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那么一点点,可以做到晚上睡觉不再梦到汤乐,不再时时刻刻为他们的感情感到难过和惋惜,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再伤春悲秋。
可汤乐的忽然出现,直接把这一切的现状打破了。
她的心在面对他的时候热烈地跳动着,像是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咆哮着说。
——好想跟他在一起。
许云溪只能无力地重复:“汤乐,我们已经分手了,别这样。”
汤乐不语,手上的劲又大了些,按住许云溪的肩头,强硬地将她掰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许云溪眨了一下眼睛,把外露的情绪掩去,冷着勾了勾唇:“因为我不爱你,我说了这两年来对你都是利用,这都不懂吗?你没学过语文吗?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吗?”
她用力甩开汤乐的钳制,后退一步,风在广袤的原野上呼啸而过,吹起了许云溪的发尾,丝丝细**浮在空中,阻隔在两人身前。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
“你撒谎。”汤乐声音肯定,他步步逼近许云溪,用手将她的发丝收拢起来,捧着她的下巴:
“滢滢,我有眼睛,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很了解你。”
许云溪冷冷一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距离很近,近到可以让汤乐看清许云溪嘲讽的眼神,她说:“你了解我什么?汤乐,别把自己的分量看的这么重。”
“我不爱你。”
许云溪一字一句地说。
饶是心智坚定的汤乐在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产生了半刻的迟疑。
他松开了手,复杂中掺杂着伤心的意色在他的眉宇中渐渐酝酿。
许云溪微讶于汤乐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汤乐是高高在上的港圈大佬,他习惯享受别人对他的敬畏,享受别人对他的仰视,稳妥又成功的经商事迹令他打心底里自豪,去哪里都昂首挺胸,犹豫和不自信这些形容词与他根本就不搭边。
那一刹那,许云溪动摇了她的坚决,压抑和难过在她的心底开始作祟,如同锯齿动物在啃噬她的内心。
赶了一路的汤乐,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萧索,风尘仆仆让他的脸色好看不起来,不对称的双眼聚焦起了两段不一样的微光,他定定地说:“滢滢,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许云溪抿抿唇,不说话,汤乐再次握紧她的手腕说:“滢滢,告诉我。”
“你!”许云溪挣了两下,皱眉:“我都说我……”
话未说完,许云溪瞪大了眼睛,满眼惊吓,磕磕巴巴地说道:“怎么回事,你、你!”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云溪快速从兜里抽出一条手帕,抬手按在了汤乐的鼻腔前,踮起脚尖按住他的后脑位置让他低下头。
可即使是这样汤乐的鼻血还在一直流,猩红血滴已经落在了他的冲锋衣前襟。
汤乐触不及防被许云溪按着低头,正想动就被许云溪呵斥道:“别动!你流鼻血了,再不止血就完了!”
绝大多数人会在海拔2500米以上时出现高原反应的症状,更有甚者在海拔1000多米就有高原反应,而这里是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在平原地区生活的人如果没有经过海拔由低到高的适应过程,陡然进入,高原反应会异常严重。
汤乐作为沿海城市的太子爷,平生去过海拔最高的地方是云南昆明,平均海拔才1891米,哪里试过高反的滋味。更不知道高原上空气稀薄干燥,鼻腔黏膜脆弱,缺氧会使颅内压升高引起血压升高,鼻腔内的毛细血管会过度扩张产生不同程度的流鼻血。
许云溪从小生活在高原,深知高原反应造成的流鼻血必须要及时干预,否则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她焦急坏了,几乎是按着汤乐的头带着他来到河边,半蹲下身用手袖湿了河水,往汤乐的鼻子上敷,打算用冷敷的方法给他止血。
“你别乱动,不准仰头,你流鼻血了,在这样的高海拔上流鼻血不及时干预就完了!”
许云溪一手捂着汤乐的鼻子,另一手按在他的后颈处防止他突然抬头。
汤乐从她的手肘弯处抬眼,瞳仁滑过明显笑意。
说什么不爱他。
看,只不过是流鼻血而已她就紧张成这样。
汤乐站直腰,拿开了许云溪的手。
“能活活,不能活,死。”他下巴挂着鼻血,燃烧着的偏执在这一刻浓度达到顶峰。
“你要是不肯跟着我回香港,我就流鼻血而死。”
许云溪:“……”
她皱紧鼻子,焦虑道:“汤乐,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这是高原反应,再不及时止血,后果不堪设想!”
汤乐继续:“那你跟我回香港。”
许云溪:“……”
汤乐:“回不回?”
鼻血蔓延在了汤乐的脖颈,红色一片。
许云溪双拳握紧,脑海中天人交战,又气又急地看着他:“汤乐,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汤乐:“回不回?”
少顷。
许云溪轻叹一声:“我、我考虑一下。”
汤乐笑了起来,站定在许云溪的面前,看着她满目担心地给他擦血敷鼻子。
“好了,应该没什么事了。”许云溪把染血的手帕收好准备去丢掉。
“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叫你的保镖来接你吧。”
保镖?不不不,汤乐福至心灵,许云溪这是心疼他,若是保镖来了他还怎么享受她的照顾?
“没有保镖,我是自己来的。”他面无表情地撒谎。
“什么?!”许云溪几乎是喊了出来,当即四下看看。
绿色地毯的远处只有黑色一团团的牧牛影子。
这里是无人区的外围冬季牧区,沿河流再走几十米就是无人区的腹地。
腹地没有信号,没有补给,穿越无人区的自驾车都必须要做好相关登记,备好燃油等物资才能允许进入。
她也是因为要出来补给,所以才在这边逗留了两天。
她把自己的行踪都隐藏这么深了,汤乐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没有保镖,没有当地向导带路,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许云溪狐疑地看了眼汤乐。这厮,下巴和鼻尖都是红晕,陡升一股柔弱的破碎感,挂在胸口的墨镜也沾了血。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快点回去,准备入夜了,这里是无人区,别瞎闹。”
许云溪转身即走,汤乐刚跟上去一步,眼角就瞧见一个模糊身影赶了过来。
是一直没找到汤乐的向导。
向导在瞧见汤乐身影时才敢抹了把汗,要是把这尊大神弄丢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
他一边招呼着汤乐,一边向他跑了过来,却见汤乐似乎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向导脚步一顿,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不用跟来,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酬劳已转入你的账户。]
向导翻来银行的短信一瞧。
嘿!还真是。
富豪就是不一样哈,出手特么大方。得,富豪都说不用管了,他找朋友喝大酒去!
许云溪打开大G的后备箱,将之前备好的水桶搬上。刚握住把手,身侧压下了道身影,对方接过她的动作,手臂微微用力,水箱就搬上了车。
“你怎么……”许云溪抬头,身高腿长的汤乐近在身旁,“还在啊?”
汤乐侧目盯着他,右臂顺势把许云溪的肩膀一勾,搂在怀里。
“别想撇下我,滢滢,你去哪我去哪。”
“你。”许云溪歪着头瞪他,“你是无赖吗?”
“为了你,我可以做一次无赖。”汤乐说。
他抓着她的手腕,施力,“走,回香港。”
“不!”
“你刚刚答应我回香港。”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许云溪绕过汤乐,打开驾驶座上去,同一时间,副驾驶的门被汤乐打开。
许云溪看了他一眼,汤乐已经自顾自把安全带系好了,宽阔的肩膀向后一仰。
汤乐学过自由搏击,还是空手道黑带,与他过招占不了便宜。
许云溪选择心平气和地商量:“你这样有意义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刚才我是出于人道主义才救你,别想太多。”
第48章 追妻三
“滢滢,我说了,我不同意分手。”汤乐把染血的冲锋衣脱下,内里是一件黑白间隔的毛衣。毛绒绒的布料熨烫出他的味道,是许云溪熟悉的气息。
许云溪沉默着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闭了闭眼,脑海浮现白曼语跟她说过的话。
“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想的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当身边出现危机了,算的永远是一笔又一笔冰冷市侩的经济账。”
“我说的更直白一点,你的爱对汤乐来说是一种拖累。”
“你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没有实力的爱是一种负担。”
“你何必这样,我心意已决。”许云溪声音清淡,“回去吧。”
“不。”汤乐凑了过来,一手按住车子的档位。
“你开不开?不开的话我来开,我们回香港。”
许云溪一惊,连忙把握住方向盘。
要是让汤乐掌舵,以他执着的性格,没准真能从无人区直接开回香港。
她要是在这里把汤乐放下来,周围没人没有建筑
物,他根本离不开这里,而且快入夜了,搞不好周围还有狼群。
算了。
过了今晚,明天再做打算吧。
许云溪一言不发地入档发动车子,汤乐给保镖发去信息,告知行动有变,让他们在最近的县区等着就行。
大G的避震没话说,悬挂采用前双横臂独立结构,后部为刚性桥,高离地间隙和长行程避震保证通过能力和车轮的抓地力,行驶在这样崎岖不平地区都如履平地。
天际的橙色晚霞已然西沉,朦胧月色缓缓而起,微风在夜色中悄然吹拂。
“滢滢,你瘦了。”汤乐的右手搭在许云溪的肩膀,捏了捏她瘦削的肩胛骨,又在她的下巴轻轻一刮。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非常担心你。”
“为什么要离开香港,为什么走的这么决绝?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跟你那个师哥有关?你知道的,我有大把手段可以让他的星途停滞在今天。”
他平静的语调裹挟着重重的威胁。许云溪冷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与第三者无关,别扯上我师哥。”
“呵……”汤乐的唇角浮现笑容。
这话他是信的,黎博裕要是有这本事勾走许云溪的心,今天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许云溪被磨的没了脾气,感知到汤乐的手正透过棉服伸进来,瞬间一个激灵,触电般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她夹紧腿,恶狠狠地瞪着他:“汤乐!你这个流氓!”
从无赖升级成流氓了。汤乐痞里痞气地收回手,从纸巾盒抽了张出来,慢条斯理地擦手纸,然后把纸巾递到许云溪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多湿。”
“你!”许云溪一脚踩下刹车,气的一拳打向汤乐的手臂。
奈何汤乐身强体壮,这一拳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太大区别。
“好了,不闹你,你认真开车。”汤乐双手环胸抱在身前。今天一天他都没休息过,精神疲惫。调整了一下椅子角度,闭上眼,打算歇一会儿。
气咻咻的许云溪不再看他一眼。车厢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许云溪中途停下打算歇息,就看到旁边的汤乐脸色有些苍白,鼻息间隔非常短促,像是呼吸不畅。
“喂,喂。”许云溪喊了几声汤乐没反应,又用手去推他肩膀。
不会是高原反应吧!
“汤乐,醒醒,汤乐,喂!”许云溪接连喊了几声,汤乐双眼紧闭没有反应,许云溪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他这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踩在脚踏上弯腰看他。
“你,你,别吓我。”有那么一瞬间,许云溪觉得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毛骨悚然一跃而升,她又跳了下去,在后排位置翻找着,找到汤乐拎过来的那个双肩包,划拉一下打开,拿出其中一个氧气瓶,将氧气面罩与氧气管路连接,快步回到汤乐位置,使劲把面罩套在套他的鼻子处。
“汤乐醒醒,别吓我,别睡过去。”许云溪双手颤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黑夜弥漫,万籁俱寂,许云溪从未试过如此害怕,由内而外的恐慌笼罩着她。
低低的呜咽声传来,许云溪挽起手肘给自己擦眼泪,就在这时,汤乐忽然睁开了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神在黑暗中非常明亮,生动非凡。
“你!”许云溪震惊顿住,下一秒就被汤乐搂过腰抱了上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哭什么啊,老子又没死。”汤乐好笑地说,吻了吻她的眼角,双手捧着她的腰,大腿动了动位置,让她坐的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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