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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俗话说得好，守业更比创业难，自己必须捍卫已经打下的疆土，所以必须把精致贯彻到底，正好换季，周末约夏芫逛街去狠狠买上几身衣服。
鹿絮想着白焰的脸咬咬牙冲进卫生间，又给自己脸上糊上一张价格令她肉疼的“前男友面膜”。
对自己好，就是对前夫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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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要做精致莱蒂，但是毕竟和夏芫是见面不用洗头的交情，更何况，这两天自己忙于新视频的分镜构思，没什么心思打扮，所以她没化妆，换了身方便拖着行李箱走路的卫衣牛仔裤就出门了。
打车到夏芫家小区门口，鹿絮拖着行李箱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弹语音。
之前跟夏芫说好了周六过来，但是没说具体时间，只说睡醒了就来，夏芫也是个周末死宅在家的主儿，所以鹿絮就没提前联系。
语音好一会儿都没人接，鹿絮心想这姐们儿怕不是还在做梦，这都下午三点了。
几秒钟，语音被挂断了。
鹿絮：……？
又两秒，对话框里弹出了满屏的叹号。
夏芫：！！！！！！！！！！！！！！！！！
夏芫：！！！！！！！！！！！！！！麻蛋
鹿絮：妹妹，该迎驾了。
夏芫：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妹妹对不起你。
鹿絮：？
夏芫：傻逼主管早上一大早把我们叫过来加班了，我看事情不大想着中午就能回来的，结果他妈的一个PPT改到下午一点钟，吃完饭回来一看，甲方又给出了八百字小作文阅后感，于是就……
鹿絮：……所以你现在不在家？
夏芫：…………严格来说，是的。
鹿絮：那不严格地来说呢？
夏芫：我的精神体土豆在家，相当于半个我在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鹿絮：那你的精神体能帮我开个门吗？
夏芫：……不能。
鹿絮：滚犊子。
鹿絮被自家不靠谱的姐们气个好歹，打算拖着行李箱掉头出小区，去门口那家奶茶店坐着等夏芫下班，结果刚走两步，迎面冲过来一条狗。
大狗！
大金毛！
哎呀卧槽好萌我的妈！
鹿絮心里疯狂尖叫，脸上保持镇定，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那大金毛身上。
严格来说还不是大金毛，是个半大的金毛，估计还不满一岁，但是架不住养得好，毛长而丰满，整个一个移动的洗发水广告。
还金光灿灿的。
这简直就是鹿絮的梦中情狗！
鹿絮眼睛四处乱瞟，试图找到主人，并假装不经意地横跨一步，试图挡住大狗狂奔的路，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蹲下撸它一发。
前头拐角冲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个手机，显然正在狂追这狗。
即便如此，这位兄台身穿简单的黑色卫衣帽衫和蓝色牛仔裤，个子很高，身材修长，跑起来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学生时代运动场男神的风范——
等一哈。
鹿絮眯了眯眼睛。
这不他妈的白焰吗？
鹿絮倒吸一口凉气。
让我们收回刚才的话。
呵呵，姓白的，你也有追狗追得脑门反光的这一天！
呼——
大金毛风一样从鹿絮身边跑了出去，鹿絮和她的行李箱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阻碍作用，它显然也一心向往自由并不会被鹿絮绊住前进的脚步。
“发财站住！”
白焰冷冽的嗓音响起，然后再一次加速，缩短了与金毛的距离。
鹿絮：……
试想一下，一个盘靓条顺气质冷冽的大帅哥，追着狗也就算了，这狗名字还叫发财。
这都哪个倒霉催的给狗取的名儿啊！
鹿絮拍了拍脑门。
哦是我。
几年前，鹿絮动过养狗的心思，那是白焰刚毕业，两人刚刚开始尝试同居的时候。
那会儿两人恋奸情热——呸，不是，是鹿絮单方面内心戏爆棚，满脑子都是从小到大看过的各种小两口幸福生活，养个狗，一起把房子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早上她还要早起做早饭把煎蛋煎成心形什么的……
总之就是那会儿，鹿絮说她要养个金毛，取名叫发财，因为金毛金灿灿的，一看就很富贵吉祥。
当时白焰怎么说来着。
哦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鹿絮好一会儿。
但养狗计划到底没成功，因为后来鹿絮捡了只猫，就把养狗计划暂时搁置了，结果后来……
鹿絮眼神暗了暗，脸色沉了下去。
而追狗的终于追上了，牵着绳子走到了鹿絮旁边。
鹿絮心里警铃大作——
今天没化妆！
穿得也很随意！
还被不靠谱的姐妹关在门外流落街头！
死了死了，丢人了丢人了。
鹿絮心如死灰，拎起拉杆箱就打算开溜。
“鹿絮。”
白焰清冷的嗓音响起，刚刚的百米疾跑仿佛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也是，毕竟是加班到十点钟睡前还要做两组卷腹的狗男人，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
鹿絮讨厌运动，她是吃不胖的体质，吃饭有恃无恐，但白焰却总喜欢拉着她锻炼，说她不是吃不胖，只是消化能力不好，浑身都是软趴趴的海绵肉，再这样下去会导致内脏脂肪积聚器官负担重巴拉巴拉，鹿絮被说得羞愧不已，靠着对白焰的爱坚持举了两个月的铁。
两个月后测出了两道杠，也就不了了之……
离婚之后的某一天，鹿絮对着出租屋里简易的落地镜子扒光了衣服，这里捏捏那里捏捏，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软趴趴的海绵肉，就是感觉又瘦又胖，身材没型，体态也不好。
鹿絮回忆了一下白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心想真是委屈这狗男人了，这些年对着这么一副身材都能跟个永动机似得，她生完孩子有点心理阴影，加上各种生活琐事，两人分房睡了几个月，她也没那心思，倒是白焰，暗示了几回，她权当不知道。
算一算，两人一年多都没做过了。
鹿絮赶紧住脑，不能再想。
压迫性的气息袭来，白焰独有的味道强势地包裹住她，鹿絮黑了脸。
狗男人，下半身动物，明明不爱，在床上倒是卖力得很。
不过也是，灯一关，大概是谁都无所谓吧！
“鹿絮。”
白焰又叫了她一声。
鹿絮差点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叫”。
白焰忽然蹲下了身，鹿絮低头一看。
白焰把那只金光灿灿的狗子揽在怀里，仰起头对她说：“我想你应该挺喜欢这狗。”
鹿絮冷漠地低头看狗，内心“呵呵”一声，心说是挺喜欢的，如果主人不是你就更喜欢了。
白焰又道：“它应该也挺喜欢你。”
鹿絮看着这只精力旺盛的半大狗子嗷嗷叫着想要挣脱白焰的束缚奔向自由，心想，哦？是吗？我不信。
“你来找夏芫？”
鹿絮这回憋不住了：“你怎么知道夏芫住这边？”
老公和闺蜜搅和到一起，总归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儿。
当然，鹿絮是绝对相信闺蜜的。
也不对，这都前夫了，他和谁搅和在一起，关我屁事。
白焰总算安抚好了狗子，站起身来，把狗绳递到鹿絮面前，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拉杆箱。
“几个月前我把公司搬到了这边，来回通勤不方便，就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看房子的时候在小区里遇到了夏芫，聊了两句才知道她就住我对门，连房东都是同一个。”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完，扭头看着鹿絮道：“要不要先去我那边坐坐？”
鹿絮眯起眼睛：“你知道她不在家？”
白焰微微勾了勾嘴角：“早上听见她出门了，没听见她回来。”
鹿絮讥讽一笑：“你这么关注她的动静？”
白焰好像没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反而点点头：“昨晚上她疯狂打扫卫生，门口垃圾差点堆到我那，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你今天要来住几天。”
鹿絮：……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也行。”
鹿絮到底还是同意了，因为感觉拒绝倒显得自己心虚似得。
而且她也确实想看看，白焰租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第5章 Chapter 1.5捡屎
刚走没两步，发财哼哼唧唧，对着马路牙子蹲了下去。
鹿絮茫然了一下，这是要干啥，却见白焰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从卫衣兜里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张报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垫好。
鹿絮目瞪口呆。
片刻后，拉完粑粑的金毛快乐地站起来摇尾巴，白焰淡定地伸手把报纸包起来，装进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小垃圾袋里，然后往前方草坪走了几步，那边有个宠物排泄物垃圾桶。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人和狗配合默契，白焰捡屎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
回头看见鹿絮正捂着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焰竟然露出了一丝笑。
鹿絮觉得自己瞎了，她竟然从白焰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份骄傲。
男神你在骄傲个什么啊？！
你捡屎你骄傲，你为国家攒肥料？
“你——”
鹿絮不知道从何开口。
白焰却正色道：“不能弄脏地面，影响环境。”
鹿絮：……你可真是个捡屎小能手。
“你怎么养上狗了？”
鹿絮干咳一声，扯开话题。
白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好一会儿才道：“师兄家里有只猫，去宠物医院体检的时候，有人把发财遗弃在了医院门口，当时得了细小，估计是主人不愿花钱治，然后师兄给它付了医药费，治好之后师兄家里没地方养，就给我了。”
鹿絮“哦”了一声，眼神淡了下去。
白焰说的师兄她知道，上次吃火锅也是约的这位师兄。
师兄姓陈，是白焰读研的时候同一个导师手底下干活的，后来去了某业内大厂，一路做到技术带头人的岗位。
他自觉再往上晋升的希望不大了，就想出来创业，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很看好白焰，只是没想到白焰毕业之后直接进了体制内，当了个不温不火的公务员，大概两年前，大厂和政府合作，白焰作为政府这边的技术对接，恰好又再次遇到了，之后便一直联系着，时不时聊聊创业项目构想。
没几个月出台了鼓励公务人员创业的文件，陈师兄就干脆辞了职，带着白焰的项目拉了个团队，如今A轮融了一千万，看起来钱途无限。
当然这些和鹿絮关系不大，鹿絮之所以对这位陈师兄印象深刻，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几次不太愉快的单独交锋。
第一次是白焰毕业聚会的时候，他喝多了，鹿絮当时工作很忙，还在外地出差，电话打到她手机上，鹿絮只能一边担心一边拜托同行的同学照顾一下白焰，电话打到后半程，接电话的换成了这位陈师兄。
“你就是他女朋友吧？”语气很不客气。
鹿絮怔了一下：“是。”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说要结婚，他才放弃了创业？”
鹿絮哑然。
她当时的确提过结婚，但和从前的许多事情一样，她就是习惯了主动，主动把对未来的畅想迫不及待地告诉白焰，就比如说之前她说她想毕业后和白焰住在一起，想养条金毛，想周末一起出去爬山……
她甚至还主动提过以后和白焰的小孩叫什么名字，报什么兴趣班。
陈师兄大概也喝得有点多，对于白焰不跟他一起创业心里憋了一股气，对鹿絮说了几句重话，字里行间都是鹿絮耽误了白焰。
那天话没说完，电话被人掐了，鹿絮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给她留了点体面，事后她也没跟白焰提，白焰大概也不知道。
第二次就更糟心，是鹿絮怀孕的时候。
孕早期鹿絮孕吐严重加出血，一周跑了三趟医院，白焰当时公司项目刚起步，忙得焦头烂额。
鹿絮头回怀孕，紧张得不行，加上反应大，情绪也不好，发现出血之后她一个人直接从公司打车着急忙慌地先去了医院，到了医院等检查的时候又心慌得不行，打电话给白焰，让他来医院。
查下来也没什么，孕早期出血也挺常见，各项指标都还行，孕吐反应大了点，在医院输了两天液。
过了几周鹿絮身体好了点，周末跟着白焰去吃饭，陈师兄也在，趁白焰去结账的时候，他半开玩笑地跟鹿絮说：“白焰可太宝贝你了，前两周全公司忙到爆炸，你一个电话他就丢下全公司的人走了。”
鹿絮听出他的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白焰不在，确实给他添了麻烦。
陈师兄又道：“我看你身体也蛮好的，看起来没什么事嘛！我老婆身体比你还不如，去年怀孕的时候住院保胎了半个月，我当时还在国外出差呢，她怕我担心都没告诉我。”
鹿絮冷了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焰回来了，两人跟陈师兄告了别。
同样的，这事儿鹿絮也没跟白焰提。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鹿絮和白焰相识之后的十五年里时有发生，白焰优秀、耀眼，是前头那一道体面的光亮，而鹿絮追随在他身后，便总也避不开那些阴影。
白焰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总之他不在乎，也习惯了。
于是鹿絮便也习惯了独自消化那些密密匝匝像牛毛针一样扎在身上的委屈。
鹿絮不说话，白焰也没再说话，鹿絮牵着狗，白焰拉着拉杆箱一路进了楼。
一梯两户，白焰和夏芫住在3楼，白焰302，夏芫30 2。
鹿絮看了一眼，乐了，两边都装着电子猫眼摄像头。
“你俩这互相监视呢？”鹿絮道。
白焰看了夏芫家门口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鹿絮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嫌弃。
打开门，屋子里光线很好，进门的玄关收拾得很干净，放着两双拖鞋，一双藏青色，男款，一双深紫色，女款。
鹿絮眼神一冷，没有脱鞋的意思。
白焰换了鞋，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打开柜子一边道：“那是住家阿姨的拖鞋，你别穿，我重给你拿。”
鹿絮不自觉松了口气。
原来是住家阿姨，这会儿仔细看那双女款拖鞋，她也觉得自己傻逼了，那明显是一双中老年风格的棉拖鞋，哪个正当年的女青年会穿这种。
但又一想，连住家阿姨都有拖鞋，她进门估计还得穿一次性拖鞋，心里未免又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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