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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睛，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
正在公司里敲代码的白焰收到消息一愣。
白焰：吃什么饭？没空。
夏芫不慌：算我求你，欠你个人情。
白焰：那行，给我说说鹿絮的近况。
夏芫：倒也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觉得你知道了不会太开心。
白焰：那她开心吗？
夏芫：开心。
白焰：说吧，吃饭需要我做什么？
夏芫：也没什么，就两点，第一，少说话，我们说什么你都当默认。
白焰：第二呢？
夏芫：第二，必要的时候，帮我把桌子掀了。
第78章 Chapter 2.31暗流
中午十一点，吴辰轩到了。
夏芫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抱着一本《室内设计从入门到精通》闲闲地翻阅，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和赵女士时不时对夏父笨手笨脚的指责。
门铃响起，电子猫眼屏幕上显示出吴辰轩那张脸。
深蓝色西装，配了条银灰色的领带，领带上是一枚蓝宝石领带夹，袖口是配套的蓝宝石袖扣。
似乎还刚理了头发，两侧剃得很短，从视觉上拔高了他的身高，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
夏芫对着猫眼屏幕默默地看了几秒钟，她发誓，在那几秒钟里，她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假如她不知道吴辰轩之前的事，对于这样一个从相亲认识走到追求这一步的男人，她会心动吗？
再退一步，哪怕不心动，她会因为觉得对方条件还不错，而去选择和他结婚吗？
不会。
南舸的模样适时地出现在脑海中，他直白张扬的喜欢，他坦荡炽热的欲望。
那再退一步，假如她从未遇见过南舸呢？从未被那样毫无保留地爱过，从没体验过爱情的不顾一切。
她会选择吴辰轩吗？
会。
或许是作为一个将就，一个权宜之计，在父母不断的逼迫中，放弃自己在无人深夜里有过的期待，去沦为一个被生活淹没的中年人。
在三十岁这道坎儿上。
或许生活会简单许多，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面对亲情的图穷匕见。
粉饰的太平之下，她愿意苟且偷生。
但是没有如果。
夏芫开了门，面无表情地让吴辰轩走进来，他手上拎着一套价格不菲的化妆品，和几样中老年营养品，厨房里的夏父听见动静走出来，看见吴辰轩喜笑颜开，寒暄了几句。
夏芫一改之前的冷淡，对吴辰轩笑了一下，而后把人引到沙发坐下。
夏父很满意她的知情识趣，说了句“你们年轻人聊，我先去厨房帮你妈。”
吴辰轩目光落在夏芫的身上，神情柔和，和前一天电话里那个咬牙切齿的态度判若两人。
“你今天很好看。”他矜持地笑了一下，伸手把领带拉松了一些，袖口因为这个动作而提上去，露出手腕间那支百达翡丽。
夏芫视若无睹，身处金融行业，接触的人非富即贵，这点眼力劲儿还是要有的。
那支表的价格大概在两百万左右，以吴辰轩之前在公立医院的收入，是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东西的。
根据夏芫的了解，吴辰轩的妈妈，也就是南舸的妈妈，她的生意做得不算大，总资产大概不会超过一千万，两百万的现金对她来说，也不是很轻松。
所以结论其实很明显了，无论吴辰轩的妈妈在南舸面前怎样装可怜，说你哥哥不会染指你父亲的一切资产，但说到底，吴辰轩该占的便宜也没少占。
反倒是南舸，明明父亲身家过亿，但他吃穿用度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仅有的奢侈品大概就是那天夏芫见过的机车。
这就能看出南舸和吴辰轩的差距了，南舸自信张扬，他哪怕是穿着背心短裤也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任何人，在他的世界里，钱是最不重要、最不需要证明的东西。
而吴辰轩，他会在一场可笑的饭局里，因为一个可能出现的所谓“情敌”，全副武装，甚至于戴上并不符合自己经济实力的手表。
夏芫笑了一下，对他刻意到有几分油腻的恭维不置可否。
于是吴辰轩又道：“他还没到吗？”
吴辰轩来之前收到夏芫的消息的，知道白焰也会过来。
谈到这个话题，夏芫倒是来了兴趣。
“他公司忙。”
“是吗？做什么行业的？”
“计算机软件。”
“程序员吗？那是挺不容易的。”吴辰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程序员虽然是高收入群体，但是在我看来，都是用健康换金钱，三十五岁之后，又会面临职业上的滑坡。”
他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我们当医生的也很辛苦，但是不同的是，我们是越走越轻松，越走收入越高的，这就是真正的学术和普通职场的区别所在。”
夏芫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还好，公司是他的，最近刚融资，忙了一些而已。”
吴辰轩脸色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开公司很累，顾不上照顾孩子，你喜欢小孩吗？”
夏芫心里好笑，这位吴先生，心思敏感，自卑又自傲。
于是她幽幽道：“我喜欢别人家的小孩。”
吴辰轩沉默了一下，道：“你别说赌气话。”
夏芫：？
吴辰轩看着她，笃定道：“我昨天冲动了，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夏芫翘起二郎腿，看了看手机，白焰终于回消息了，说马上到。
“那你该怎么说？”她心不在焉道。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你吗？”
“当然。”
夏芫还来不及开嘲讽，猫眼亮了，白焰那张脸出现在门口。
白焰没刻意收拾，但他上班本就需要穿西服，又习惯了板着脸，短发利落，眉眼深刻，虽然夏芫不想承认，但是她也是知道的，就白焰这张脸，适合他的是偶像剧，而不是狗血生活剧。
吴辰轩自然也看见了，他之前见到白焰和夏芫一起，不过是远远看见了个轮廓，这会隔着电子猫眼，他着实是被白焰这张脸给震住了。
夏芫慢吞吞地往门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想，白焰这货，能骗到鹿絮全靠这张脸，如果说一个人的择偶竞争力由外貌性格人品家庭能力等等方面综合评分的话，那白焰除了脸之外所有项目总和是不及格的，但是加上脸——没见鹿絮给他把儿子都生出来了吗？
开门之前，夏芫回头看了吴辰轩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我觉得他更合适。
门打开，白焰板着脸进来，手里同样拎着几样东西，夏芫粗粗一看，倒是并不比吴辰轩拎来的东西差。
擦肩而过的瞬间，夏芫低声道：“给你报销。”
白焰同样低声道：“不用，合作商送的，我就顺手一拿。”
他俩姿态并不亲密，但是互动明显更加自然熟悉，落在吴辰轩眼中，便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简单地寒暄，互相介绍了一下，三个人各怀心事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等到了开饭时间，五个人坐定，吴辰轩又开了口：“赵阿姨的手艺可真好，上次吃过一回，一直惦记着，今天总算又吃到了。”
夏芫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其实本来也没打算靠白焰来干什么，只是想找他来给剩下三个人添个堵而已。
却没想到，白焰忽然道：“赵阿姨的手艺是很好，我高中时候经常能吃到夏芫带的紫米饭团，很是怀念，”
夏芫：？？哥，我叫你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等一下。
夏芫一皱眉，她忽然想起来，白焰这话可能是真的。
高中那会夏芫经常带自家做的早饭，紫米饭团里面包着肉松煎蛋酸黄瓜美乃滋，是她和鹿絮最爱的早饭。
饭团很大，一个人吃不完，她都是一掰两半，给鹿絮一半。
却没想到，她分享给姐妹的另一半饭团，竟然进了这货的肚子。
鹿絮你个没出息的，狗肚子里藏不住干粮，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给白焰这个狗男人。
白焰看见夏芫瞪他，回了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
夏芫要气死了。
以至于都没有意识到，她给桌上剩余三位添堵的目标已经超额达成了。
吴辰轩的脸色已经绷不住了，夏父脸色尴尬，赵女士尴尬之余，似乎还有几分欣喜。
夏芫：……什么鬼。
一顿饭吃完，夏芫没找到机会掀桌子。
就着赵女士和吴辰轩精彩的表情下饭，她还多吃了半碗饭，略微有那么点撑。
只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吃完饭，吴辰轩想帮忙收拾餐桌，被赵女士严词拒绝了，相比之下白焰就老神在在得多，他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
夏芫吃着水灵灵的草莓给鹿絮发消息：姐妹，你说老实话，高中那会我给你带的早饭，你是不是都给姓白的狗币吃了。
鹿絮最近不知道浪哪儿去了，但看群里消息，她状态挺好的，也并不介意时不时把前夫同志拉出来祭一祭天，获取一些简单的辱骂狗男人的快乐。
鹿絮很快回：是他自己抢的，他嫌他自己的早饭难吃，强行跟我换。
夏芫眉头一皱：他早饭吃啥？
鹿絮：牛奶，水煮鸡蛋，三文鱼三明治。
夏芫：……为什么这么精准？
鹿絮：因为他吃这玩意儿吃了一整年！一整年！你能信？？
鹿絮：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还挺喜欢吃三文鱼三明治的，但是谁架得住天天吃啊！他说他妈妈让他带的早饭，不能不吃，所以最后就成了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鹿絮：别问，问就是后悔，很后悔，我为什么要迁就这个憨批这么多年？
夏芫陷入沉默，半晌，她才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鹿絮：嗯？
夏芫：白焰妈妈是文科班班主任，她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到学校，准备看六点钟的早读，你觉得她哪里来的时间做早餐给白焰带？
鹿絮：？
夏芫：我怀疑你吃的那早饭是姓白的自己做的。
鹿絮：？？
夏芫：八成还是专门给你做的。
鹿絮：？？？
夏芫：算了，管他呢！反正你都把他弃若敝履了。
鹿絮：……
夏芫关掉对话框，越品越觉得白焰这人有意思。
鹿絮追着他跑了五六年，两人大四才确定关系，可明明，从高三开始，除了他俩，不是，除了鹿絮之外的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俩的关系。
也就鹿絮眼瞎，看不出来姓白的狼子野心。
夏芫笑了会儿，又觉得有些嘲意。
就连白焰鹿絮这样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明的暗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半个人生都交织在一起，最后还是难逃劳燕分飞的结局。
那她呢？
她和南舸，甚至乍一想，她都想不出两个人的交集在哪里。
这样一个暗流汹涌的可笑饭局，南舸甚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收拾完毕，吴辰轩忽然提议：“听说小夏最近在装修房子，我认识几个室内设计师，不如一起去看看？我可以拍些照片，让设计师给点意见？”
赵女士喜上眉梢：“好哎，说起来这两天芫芫忙，都还没带我们过去看过呢！”
夏芫一挑眉，刚想说“行啊”，却见白焰合了电脑，慢吞吞道：“一起吧，我最近也在装修，多少也有点经验。”
夏芫脱口而出：“你不去公司？”
白焰道：“我好歹是个老板。”
夏芫：……
吴辰轩干巴巴道：“车上坐不下。”
白焰从善如流：“夏芫坐我车，你带叔叔阿姨，正好不用挤。”
吴辰轩：……
第79章 Chapter 2.32撞见
到新房子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明亮的阳光从没有封闭的阳台上直愣愣地照进屋子里，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光柱里细小的灰尘随着气流慢吞吞地翻滚闪烁，亮晶晶的，一室安然，透着一股温暖惬意的气氛。
赵女士一进门脸上就带了笑意，显然对这房子很满意。
“朝南，楼层也合适，采光好，冬天暖和。”
吴辰轩附和道：“是的，我听说这房子开盘价才一万多，现在这周边的房价都快三万了，这房子买得值啊！”
赵女士惊讶了一下，脸上更添喜气。
夏父倒是稳当得多，他走到屋子中间，煞有介是地抬脚跺了跺地板，皱眉道：“说是每平两千五的精装修标准，就装个这？你看这地板，三合板的，这能用吗？还有这颜色，嫩气得很，一点不大气。”
夏芫抿了抿唇，适时地想起前一天早上的事，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没应声。
夏母当着吴辰轩，听见夏父这么挑剔，有些尴尬道：“精装修房子不就这样，能用什么好东西给你啊？人家又不傻，肯定要赚钱的呀！”
吴辰轩道：“叔叔说得有道理，这装修确实不太行的，不过这都小事儿，敲掉重装就是，自己的房子，最重要的就是要住得合自己的意。”
夏父脸色一缓：“还是小吴懂，我们芫芫就是什么都不懂，不过也难免的，女孩子嘛，这方面毕竟不比男孩子在行。”
白焰刚刚接了个电话，这会进来，刚好听见了这几句，就道：“合成地板其实是性价比最高的，相比实木地板，它更不容易变形开裂，而且颜色花纹的可选性更大，适合年轻人，一般是这种小户型刚需房的首选。”
夏芫险些笑出声来。
夏父尴尬了，暗暗瞪了白焰一眼，白焰压根没看见。
夏父嘴硬道：“我反正还是喜欢实木地板，看上去更上档次。”
吴辰轩附和：“对，实木地板质感是不一样的，而且颜色也可以选择深一些的，这边户型不错，前面也没什么遮挡，采光好，深色地板就会显得整个房子有层次感。”
夏芫一声不吭，干脆落在几个人身后，抱着手臂，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她的房子，他们倒是讨论起换什么地板了。
前面已经聊嗨了，夏母也来了兴致，插嘴道：“其实换成地砖也可以啊，地砖的话，下面可以铺地暖，a城冬天又潮又冷，弄个地暖就舒服了。”
吴辰轩道：“阿姨说得对，地暖在冬天可比空调舒服多了，人还不容易上火。”
白焰幽幽道：“这房子只有六十多平，铺地暖不太值得，集中供暖才是最节能的方式，南方不能集中供暖，独立供暖的话，面积越大，性价比越高，比如说北方每年供暖四个月，以九十平的小户型来算的话，大概需要交供暖费四千块左右，而这套房子如果采用独立供暖，那可能冬天一个月就得两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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