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直接打车去了盛氏办公大楼,到楼下被前台拦住,手指颤抖,拿出手机给盛泽打电话,电话接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盛泽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放下手中的工作,凝眉下了楼。
到楼下见到小白花,被小白花指着鼻子一阵痛骂,“……你想分手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特地找人来这样侮辱我?我跟你谈恋爱是为了钱吗?两百万?我们的感情在你那里就值两百万?你甚至不愿意主动出面……”
盛泽蹙眉,将人拉到了一楼的一个休息室,而后从她哭哭啼啼的控诉中,总算听懂了原由。
――李逍找她了,并且要给她二百万让她跟他分手。
盛泽一时无言。
半晌,喃喃道:“李逍疯了。”
他是真的动情了。
也是真的疯了。
居然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亲妈都还没出动,这种话本子里甩银行卡逼分手的恶婆婆行径倒让李逍抢先了。
他跟李逍相识多年,一起长大,李逍在他们这群人里面,从来都是模版儿一样的存在,成绩好,长得帅,举止有礼,品行端方,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是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儿都能一丝不苟料理干净,从不出错。
这样一个人,怎么遇到一个沈鲜鲜,就疯成了这个样子?
小白花盯着他,眼睛又红又肿,“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
“这件事我不知情。”盛泽凝眉,眉宇间有些烦躁,“你觉得我会做这种幼稚的事?”
“不是你安排的,那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图什么?”小白花不解。
盛泽看过来,眸色复杂,“这件事不要出去乱说。”
小白花抿唇,半晌,突然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盛泽凝眉,有点不耐烦,“没有。”
“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盛泽,不是这样的。这才不到一年,”小白花哽咽,“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盛泽揉揉太阳穴,“没有的事。”
小白花站在他面前,神情说不出的黯然。
她承认,她并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友,她有点作,有事儿没事儿总想对方能哄哄她。
以前的时候,她的作是情趣,他乐意配合。她作他哄,双方都乐此不疲。
就像在打乒乓球,你来我忘,有种不言而明的默契。
可有那么一天――她也不知道具体开始于哪一天――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拍子,却突然没耐心接招了。
她大概听说过盛泽的恋爱史,他交往过的女人很多,燕瘦环肥,什么样的都有,超过半年算金婚。她原以为她是不同的,毕竟开始的时候那样热烈。
可是,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游离。
“你是不是喜欢上沈鲜鲜了?”小白花问。
盛泽看过来,“你胡说什么?”
小白花扯了扯嘴角,“是胡说吗?”
盛泽蹙眉,终于发作,“关沈鲜鲜什么事儿?你怎么老跟她过不去?我跟她什么关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小白花的心一寸寸冷掉,片刻,拎了包转身走人。
“没意思,要不分了吧。”她说。
小白花走出办公室,走到办公楼外面,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白花愣了下,回头看过去,却见跟来的人不是她想的那一个。
中年司机朝她微微鞠了一躬,讪讪的,“章小姐,盛总让我送您回去。”
小白花摆摆手,径自进了地铁。
盛泽站在窗边,隔着落地窗垂目望着街头的车水马龙,一时有些失神。
片刻,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并不陌生的呼吸,盛泽似乎叹了口气,“李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逍一言未发,挂了电话。
第27章
小白花从盛氏大楼回来后,几乎一直抱着手机,有点风吹草动便疾疾点开屏幕,但一直没等到她等的消息。
接下来一连几天,盛泽都没来找她。
两个人似乎进入了一段史无前例的冷战。
小白花一气之下搬出了盛泽当初安排给她住的房子,并且拉黑了盛泽的微信。
小白花住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跟一个差不多大的陌生女孩合租。
出租房条件简陋,设施老化,还要跟别人共享空间,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跟盛泽恋爱一年,她好像退化了吃苦的能力,在这里很不适应,几天下来,每日失眠到很晚,整个人憔悴而没有生机。
心事累累,晚上还休息不好,小白花上班也明显不在状态,愁眉苦脸的模样,别人有事找她,动不动情绪崩溃,欲语泪先流。
有好心的同事试图关心她,问她是不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小白花摇摇头,不说话,再追问,便又开始大珠小珠落玉盘。久而久之,办公室的同事便也不问了。
月末那周的周四周五,光唯有一个两天一夜的去郊区一景点的露营团建。
难得出来放放风,公费消遣一下,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只有小白花一脸憔悴。
梦丽跟小白花睡同一个帐篷,扎好帐篷见她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忍不住一声叹息:“不是吧,跟你那男朋友还冷战呢?这都多久了?”
小白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梦丽抿唇,“要不是什么大事儿的话尽早说开,当然,如果真的是原则性问题,那你现在确实不能给他脸。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不行让他滚蛋。”
小白花张了张嘴,没说话。
二人正在帐篷边上站着,市场部小何朝她们走过来,给她们一人递了瓶矿泉水。那张一贯老实开朗的脸上,罕见闷闷不乐。
梦丽瞧了小何一眼,“你又怎么了?怎么,你也失恋了?真是服了你们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一个个的愁眉苦脸。”
“我刚刚过去帮李总扎帐篷了。”小何说。
梦丽点头:“哦,拍马屁去了。”
“结果太慌了,铁丝崩开,把李总胳膊划伤了。”
梦丽了然:“哦,拍马蹄子上了。”
小白花看过去,“李逍骂你了?”
“没有。”小何摇摇头,“李总说没事,说让我到别的地方休息去。”
“……”梦丽扶额,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李总还是体面的,能把滚远点说得这么文雅。”
“哎,还不如当场骂我一顿呢。”小何捶胸顿足状。
梦丽笑着起身,伸手往小何身上拍了下,“好香啊,好了你们两个,走吧,过去烤东西吃。”
一群人支起了烧烤摊在那边吵吵闹闹地烤东西吃,李逍从帐篷里出来,带上鱼竿渔具向一个河边走去。
离开了人群喧嚣,李逍在河边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一个人钓起了鱼。
说是钓鱼,倒不如说是找了个安静地方发呆。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回过神来,已是繁星满天。
不知过了多久,鱼竿突然沉了一下,李逍回神,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钓鱼,当即慢条斯理地开始收线。
正当时,身后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逍?”
李逍动作微微一顿,原本变重的鱼竿重新一轻。
他,连同那条未曾谋面的鱼,一齐受了惊。
李逍回头望过去,是那张多日未见的明艳张扬的漂亮面孔。
李逍薄唇动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沈鲜鲜笑了下,杏眼弯了些许,“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我来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都能遇见你?”
沈鲜鲜拎着黑裙上前两步,心情突然有点好,“哎,上次刚绝交了,现在又在这种地方遇到,怎么不算缘分呢?你在钓鱼?钓几条了我看看……”
一边说着,沈鲜鲜拎着裙摆继续向前,下一瞬,却突觉脚下有异,像踩到了什么活的东西。
沈鲜鲜低头望过去,赫然是一条擀面杖粗细的青蛇,似被她踩疼,身体扭动蜷曲……
看清脚下活物,沈鲜鲜呼吸一滞,当即三魂吓掉了七魄,来不及思索,沈鲜鲜尖叫一声凭本能往前跑去。
然后,一脚踩空掉到了河里。
李逍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慌忙站起来,上前两步,将人从河边拉了上来。
沈鲜鲜小脸煞白,甫一上岸便湿淋淋躲到了李逍身后,手扶着李逍的腰怯怯往外看,心有余悸。
李逍身体一僵,“别看了,被你吓跑了。”
李逍脱下外套随手披在她身上,垂目道,“这么晚出来瞎跑什么?跟谁一起出来的?晚上住哪里?”
“我来看望一个奶奶,就在这附近,沿着这条小河一直走,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沈鲜鲜躲在他身后,有些腿软――谁知道这地方会有蛇啊,有第一条难免不会有第二条。
沈鲜鲜凝眉,声音压低几分,罕见露出些求人的姿态,“你……你能不能陪我走一段?”
李逍垂目看她,片刻,轻轻嗯了一下,旋即转身走在前面。
沈鲜鲜寸步不敢离远,亦步亦趋,她跟得太紧,以至于,两分钟踩了李逍三次脚。
然后李逍停下了步子。
沈鲜鲜也停了下来,表情有点澹“不好意思,要不……给你踩回来?”
李逍并没有踩回来,下一瞬,却是直接蹲了下来。
“上来。”李逍说。
“啊?”沈鲜鲜有点懵。
“不是害怕么?”李逍说。
沈鲜鲜一怔,“我身上很湿,会把你也弄湿。”
李逍顿了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有些意味不明,“已经湿了,再湿一点又何妨。”
“不用了吧,我……我跟着你就行了。”沈鲜鲜说。
李逍没有起身,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沈鲜鲜跟他对视,迟疑片刻,终是慢吞吞趴了上来。
他的身体很热,脊背宽厚温暖,很有安全感。
沈鲜鲜任他背着,手搭在他脖子上,某个瞬间,突然有点鼻酸。
很小的时候,她爸也这么背过她。
沈鲜鲜安静趴在李逍背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一时有些贪婪――李逍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现在摔一跤把自己摔死还来得及投胎成李逍女儿吗?
这样想着,她又在心里摇了摇头,概率不大,以他当下这种无欲无求的做派,说不定她投胎后都能自己生娃了,他也还是孤零零一个。
沈鲜鲜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视线下移,落到了他胳膊上。
沈鲜鲜盯着他手臂上渗血的伤口,微微蹙眉,“你胳膊这么了?”
“不小心弄的。”
“你不累吗?放我下来吧。”
李逍没说话,也没放人。
月光皎皎,鸟语虫鸣,草香氤氲,他就那么背着她走在河边,走得沉默且慢。
又过了一会儿,沈鲜鲜终是不安分起来,“你不累我累,等会儿再走。”
说罢,不由分说从李逍背上挣脱了下来。
不远处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一块光溜溜的矮石头,两个人湿淋淋的,沈鲜鲜直接将李逍拽过去坐下休息。
沈鲜鲜坐在石头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语气戏谑,“其实累了吧,我可不轻……”
李逍没说话,片刻,她的肩头倏而一沉,身侧之人试探着将头轻轻枕在了她肩膀上。
沈鲜鲜声音顿住,微微侧头望向肩头的人,一时茫然。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他说。
沈鲜鲜有点莫名其妙,却是真的没有动,端端坐在那里,给他当人肉靠背。
两个人沉默坐着,须臾,身侧之人忽而沉沉唤了她一声,“沈鲜鲜。”
沈鲜鲜垂目看他,“嗯?”
“今天的星星真亮。”他说。
沈鲜鲜哑然,一时无言。
星星亮不亮按下不表,李逍你今天很奇怪是真的。
沈鲜鲜端端坐在那里,余光瞥见他胳膊上的伤口,不禁蹙眉:“胳膊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疼不疼?”
“别说话。”李逍淡淡道,“让我靠会儿。”
沈鲜鲜叹了口气,忽而神使鬼差抱住李逍的头,小心翼翼让他枕到了自己腿上。
动作做出来的那一刻,连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只是单纯想让这个人躺得舒服一点。
李逍愣了下,身体僵硬,似乎有心挣扎,要抗拒,却最终顺从了她的冒昧。
那道看星星的视线于是落到了她脸上,星光下,他近乎放纵地直视那张脸。
一个自下而上的角度,素白干净的脸,黑白分明的眼,小巧高挺的鼻子,几缕发丝垂在额前,睫毛长长的,明艳漂亮。
他的视线罕见直白,沈鲜鲜垂目看过来,用手背摸了摸脸上的水珠:“怎么了?”
那人移开视线,沉默着坐了起来,“不好意思。”
他的头微微低着,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重新收了起来。像做错了事,身上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李逍,”沈鲜鲜盯着他,神使鬼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李逍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问,片刻,只是淡淡道,“人活着,谁没有心事。”
沈鲜鲜被噎住,顿了下,忍不住啧啧叹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太难交心,太难靠近了。怪不得……”
李逍看过来,“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没有女朋友,”沈鲜鲜上下打量他,“大龄处男。”
李逍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耳际泛红,“……你胡说什么?”
沈鲜鲜挑眉,凑过来些许,“怎么,难道不是?”
李逍一时失语,耳际的红晕染开来,俊俏的脸上一层薄粉。
沈鲜鲜见状,抿唇一笑,“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二人的脸离得有些近,李逍移开视线,冷哼:“跟你比不了。”
“那肯定,”沈鲜鲜当即大放厥词,“我这种已婚妇女自然是身经百战,早知道你是这种情况……”
“够了!”
李逍凝眉看她,眸色深重,像隐着一团暗火,像困着一只野兽。
“沈鲜鲜,”他的声音有点哑,“你很喜欢折磨我吗。”
第28章
李逍手臂上衬衫被什么东西划开,胳膊被割破一道口子,现下一激动伤口又开始渗血,配上那张幽怨俊俏泛着怒意的脸,我见犹怜。
“你别乱动,”沈鲜鲜见好就收,声音软了下来,“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认真生气?”
李逍脸色不大好,看着她,眼神罕见有点凶,“沈鲜鲜,你,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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