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扇在南星辞的脸上,火辣辣的痛,可她的痛觉神经好像麻木坏掉了,竟然觉得比起心痛,这都不算什么。
一阵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柳月扬起的第二巴掌,被突然出现的一股强悍力度所阻拦,对方沉默不言,倒是周身气场冷峻如斯,令人生畏。
【笨蛋姐姐,都不会躲的吗?】
南星辞脑海震颤,再度听到熟悉关切的温凉语调,掀眸,朝着来人看去,而后默默将举起的右手放归原位。
萧宴栩身着纯白色羽绒服,与他姣好精致白皙的面容相得益彰,长而翘的眼睫上,落着还未融化的雪花,高挺的鼻梁,侧如刀削般的过瘦面容,不笑的时候,宛如冷漠无情的地狱罗刹。
待他笑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南星辞看的有点入迷,人也有点呆,疑惑他为什么会来,却又在下一秒想到前世,因为萧宴栩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而登门拜访,她让萧宴栩喝了一个星期的水,没让他吃一粒米的病态囚禁……
“呵,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啊,原来是南星辞的瘸子哑巴未婚夫啊?咦?我听一一说,现在是不是可以再加上个太监老公了?”
柳月双手环胸,颐指气使,活脱脱一副村门口八婆的姿态。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南一捂嘴偷笑的光明正大,她有自信,南星辞一定会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因为像她这种从小缺爱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爸妈和她抛弃,所以这也成了多年以来,她勒索敲诈南星辞的关键条件。
“未婚女婿啊,你知不知南星辞在外面有野男人的事情啊?”
南宫阙也讥笑着上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男人没了那玩意儿,还能叫男人吗?依我看,未婚女婿,你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眼,好让南星辞那个赔钱货去多找几个男人,好……(好好养你)”
“啪――”
一道强悍力道十足的巴掌,落在南宫阙饱经风霜的红黑脸上,肿成一片,萧宴栩目光陈冷的对视上南宫阙敌视的目光,不加畏惧的对视。
“啪――”
萧宴栩再度抬起手,又一巴掌落在南宫阙的脸上,这下成了对称美学。
“你,你……你特么敢打老子……草!啊~痛!!错了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呜呜呜呜……”
在萧宴栩身后的‘保镖’盛铖接连出击下,南宫阙波荡起伏的叫喊声,最终都变成老狗呜咽,“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见状,柳月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南一神色恐惧的看向亲爸挨打,却不敢上前一步,只是跟着母亲,一步一步的往后走,她,她就知道,盛铖和,和萧宴栩的关系不一般……
“还敢再动手吗?”
“不,不敢了,再,再也不敢了……”
南宫阙鼻青脸肿,双手刚捂住脸,就被疼的发出一顿杀猪般的叫喊声,“啊!啊呜――”而后在萧宴栩凉如寒冬的眸色里,慢慢压制住,只敢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
全程,萧宴栩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南星辞,只要对方有一点点想要让他放过的意思,他一定会当场停止;他在等待着她的怒火,等着她怪他多管闲事,等着她像个疯子一样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道歉认错……
可是没有,全程,南星辞都如同一个冷漠的看客,只是眼神之中,终究是流露出一些受伤的悲哀情绪。
从小在宠爱中长大的萧宴栩,并不能理解南星辞的复杂情绪,但他会陪着她,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是陪着她,都好。
事情发展到最后,南宫阙和柳月二人,在萧宴栩和盛铖的目光注视下,签下关系断绝书。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奉劝你们,好自为之!”
萧宴栩甩出一张卡,丢在桌面上,南宫阙接过,在断绝关系的最后一页临时写好的欠款已还清说明书上,签下他的名字,柳月亦然。
事情处理好后,南星辞最后深沉的忘了一眼她待过二十三年的地方,最后决然离开,在这处屋子里,没有半分地方,会放置着她的东西,她没有隐私,更不像南一,有一个超大卧室。
盖这座房子的时候,原本给她和妹妹分别设计一间卧室,后来因为妹妹一次哭闹,嫌弃房间小,她的那间,理所应当的被拆卸掉,从此以后就住在外面的狗窝猪圈里,运气好一点,能半夜睡在柴房里。
“汪汪汪――”
【汪汪汪――大主人不要走啊,阿黄好想你汪汪汪――】
【鹅鹅鹅――大主人可不可以把我们带走啊,我们可以少吃点的鹅鹅鹅――】
【……】
南星辞走到门口,被一声犬吠声,以及脑海中的自动翻译出的动物语言,而停留在原地,她看了一眼院内枯瘦如柴的萧条大狗崽,还有一窝乱窜的大鹅,犹疑不过两秒,半蹲下问萧宴栩,“你有钱吗?”
第11章 阿宴,我好看吗?
“我有钱!”
盛铖的话,和萧宴栩点头的动作,神同步的出现。
“借我一万?”
南星辞问出这话时,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但区区一万块,对于金城小少爷萧宴栩来说,≈他们的一毛钱?
应该问题不大……吧?被巴掌扇过的红印子,格外清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她脸上的红色,究竟是因为何。
她这周给萧宴栩买饭,把她攒下来的一千块钱,花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百元不到,长期营养缺乏的病人,光吃食方面,就划掉她一半,再加上她现在能力范围内,给他最好的,比如软乎乎的坐垫,精致耐用的帆布包,比如……所以…就花差不多了。
但重活一世的人终归是有遇见性的,俗话说,早知三天,大富大贵。
一年后,如今杀了就吃的大白鹅,将会被当做‘护院鹅’来培养,价格呈指数倍生长,最高能涨至万元起步!现在屯鹅,日后暴富!!
“他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钱?收付款打开,我扫你。”
盛铖豪气冲冲的,南星辞收回看向萧宴栩的目光,掏出手机刚准备扫码,被一道纤细如白玉的手骨握住,萧宴栩掏出他和南星辞同款的2G网手机,给她扫码一万块。
盛铖,“不是你……”不怕她知道你嚎有钱了?
【刚发了奖学金八千块,再加上课外兼职,凑个一万块,应该问题不大吧?】
萧宴栩惴惴不安的思索着,唇紧紧的抿着,双手扫过码后,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好不安。
【她……会怀疑吗?算了,她都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在意他的事情呢?是这五天,她对他太好了,才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萧宴栩双眼逐渐失焦,在和她的目光对视上时。
“在这里乖乖等我,好不好?”
南星辞摸摸萧宴栩柔软顺滑的发,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栀子花味。
她能听见他的心声,可是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又不笨,她慢慢的对他好,一点点改变他的低微想法,南星辞一直都觉得,行动比话语更有说服力。
她半蹲下,凑近到萧宴栩的耳边,软声低语,“阿宴,想想我这几天是如何对你的,你那么聪明,该懂我的心思。”非分之想。
萧宴栩呼吸骤然停顿一瞬,目光呆呆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有理由奢恋吗?】
三分钟后,南星辞骑着电动三轮车,车上载着大狗崽阿黄,还有一群鹅鹅鹅乱叫的鹅,但在看见南星辞做出闭麦的动作后,竟然不喊不叫了?
也是在这时,南星辞才在她的脑海中,看见一个类似于温度计的显示器,上面写着‘万物有灵且类’,共分为红(及格)黄(优秀)绿(满分)三格,依次对应着不同的技能,红(初级:能听懂动物的话)黄(中级:能回应动物的话)绿(能号召动物,为我所用)。
她的透明显示度,才红了一点点?
至于具体如何升级,上面并未给出确切的标准要求。
南星辞也没再去看。
“不是姐妹儿,你花一万块,就买了一电三轮大白鹅?”
南星辞试图辩解,“还有一辆电三轮,还有……”
“鹅鹅鹅!【好开心,被大主人带走啦!】”
“鹅鹅鹅!【好险好险,差点就进了小主人的肚子里!】”
一排排大鹅,成群结队的从院子里面出来,争先恐后的开始往三轮车上面跳,活脱脱人类社会的早高峰公交・鹅车。
不一会儿,三轮车上鹅毛满天飞,盛铖眉头紧锁,痛苦面具镶嵌在脸上,支支吾吾的拽了下萧宴栩的胳膊,“要不,你先跟我回寝室?”
萧宴栩摇头拒绝,盛铖,“得,我又多余了是呗,用完甩手就扔是呗?”
“懂懂懂,我这就走,你就和你的大鹅小姐一起回去吧,成不成?大鹅小姐?”
盛铖中气十足喊,新鲜出炉的绰号,叫着贼顺口。
“成,我带他回我的出租屋,只是现在太晚了,所以……”所谓的‘家’是指定回不去了,距离木城玫瑰大学的火车,这个点也停用,所以就只能……住酒店?
刚好刚才买鹅买三轮车还剩下一千多……
“鹅鹅村附近有我新置办的一座小二楼,大鹅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和宴栩一同去。”
萧宴栩戳一下好兄弟盛铖的胳膊,对方就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事儿全以他的身份办,萧宴栩是一点儿功劳都不沾,真不知道他图啥!
大雪在夜晚停了,道路上积攒着白日散落的雪花堆,盛铖打开萧宴栩刚才发给他的导航路线,在前面做向导,从后视镜里面看坐在三轮车左侧的金贵小少爷萧宴栩,笑着摇摇头,“人生还真是奇妙啊,谁能想到金城小少爷会下乡坐三轮车,还笑的那么腼腆开心!”
寒风冷冽的吹过,可人的心是暖的。
一个小时的路程,萧宴栩手中握着临出发前南星辞给他撕开的暖宝宝,热乎乎暖烘烘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偷看一下认真开车的人儿。
“阿宴,我好看吗?”
重活一世,南星辞摒弃掉前世的扭捏做派,大大方方的直白发问。
猝不及防的大胆提问,让萧宴栩被冷风呛到,“额咳咳咳……”
“阿宴,喜欢看我就正大光明的看。”
南星辞又道,少年的耳垂在淡淡的路灯下,在她的余光一撇中,变得菲粉发烫,他紧抿唇,张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沉闷喑哑的碎裂绵帛声,“喔(我)――咿(你)――好――(看)”
【我好不争气啊,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肯定很厌弃我是个哑子吧。】
少年的神色瞬间黯淡降沉下来,南星辞认真开车,没确切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可从他的心理活动中,也能听出来他的难过与自责。
但自责愧疚的人,自始至终都该是她才对!
如果不是她亲手喂给他带有硫酸的饮料,他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又怎么会变成哑巴……而现在比起愧疚歉意,她更多的,是心疼。
“我知道阿宴要说什么,是不是说我很好看?”
萧宴栩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淡淡被寒冷雾气所笼罩的泪光。
第12章 暧昧
“阿宴觉得我好看就好,毕竟我要给阿宴看一辈子。”
萧宴栩还没反应过来南星辞的话,三轮车和四轮车(小轿车)停在前方的‘皎皎明月湾’,
车刚挺好,盛铖便抱着轮椅下车,稳当的停在三轮车旁,正准备上手,南星辞的双手已经快过他,双手抱住萧宴栩,将人放在三轮车上。
“宴栩身体不好,你要是真改过自新,就先带他上二楼,小狗和大鹅们我来打理,这是钥匙(刚刚宴栩偷摸递给他的)。”
熟悉的阴阳怪气,与上一世如出一辙,但南星辞能明显感觉出来,盛铖对她的敌意,在慢慢消散,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好兆头呢?
“好,那辛苦你了。”
南星辞推着萧宴栩,沿着被扫的干净整洁的地面朝前走,认真推人的她,并没有发现萧宴栩对盛铖做出的‘大拇哥’点赞手势。
他们的身后,是任劳任怨的盛铖,抱起一只又一只的大鹅,送进对面的暖棚养殖区,大汗淋漓也不喊怨,只是举一反三的吐槽,“真是想不到我盛家少爷也有今天啊!和铁锅炖大鹅的主食们贴贴!”
大鹅们发出抗议的吵闹声-“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降噪一关,楼上便什么都听不见了,盛铖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微信置顶聊天-
【图片加一】【图片加一】【图片加一】
【你看大鹅们多快乐啊,还有这条光秃秃的狗,它也好欢快啊。】
【你也要好起来啊,我的小公主。晚安。】
乐观向上的日常分享结束,盛铖眸光深邃的几分,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只可惜……临睡前,对方也没发来一条回应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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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明月湾-楼上。
南星辞先去洗漱,而后作势要抱着萧宴栩去泡澡,被对方紧紧抓着被子・青筋凸起的手给打败,好整以暇(●―●)的问,“阿宴和我还见外吗?”
【我好丑的……】
南星辞挽起袖子,三连串的烟嘴烫伤痕迹出现在萧宴栩面前,少年瞳孔皱缩,眸光瞬间变得冷沉-【今天晚上还是下手轻了!】
“阿宴,丑吗?”
南星辞又将袖口往上拉了拉,新旧伤叠加的遍布伤痕,皮包骨头都能瞧见里面的血色痕迹,或是青紫色,或是殷红色。
萧宴栩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鼓起腮帮子也没能把心疼的眼泪憋回去,砸落在她的胳膊上,一点一滴,全是心疼的痕迹。
南星辞吸吸鼻子,心理医生曾经和她说过,面对伤口最好的方式,就是正式它!哪怕它会让你再次鲜血淋漓、伤痕遍布,可却不会再发脓、溃烂、腐朽!
“阿宴,你和我去泡澡,我答应你去见心理医生,好不好?”
前世早已经疗愈,而这一世再去见心理医生,就全当哄小孩儿。
萧宴栩诧异抬眸,波光粼粼的模糊泪眼中,全然是不信。
他之前几十次几百次的明里暗里,想要让人让书让物说服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都没去!他知道她本性并非在他面前的凶神恶煞,所谓恶意残暴,不过是自我保护的一层躯壳罢了。
在波澜无光的夜色中,他躺在床上,看着她一个人抽烟,让烟雾吞噬掉她自己;看着她买醉,蜷缩成刺猬,周身竖起防备的刺;看着她暴饮暴食,丝毫不在意身体……他会出现在她面前,以被她折磨,而达到转移她注意力的方式,陪着她。
虽然病态,但效果显著。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南星辞执迷不悟,可有的人的缘分,就是命中注定的,说不上来确切原因,自然也无从深究一二。
再说,她又没有别人,那他为什么不继续待着呢?反正他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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