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中招了耶!”
“谁会在你这个笨蛋面前一直用无下限的术式?”
小悟用手指沾起奶油,想要在小真的脸上报复回去,但是禅城真依旧获得了赦免。
因为如同百合花可怜又可爱的少女,顿时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态:“拜托了,因为悟大人真的好闪耀,小真想要试试悟大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猫咪的尾巴顿时翘了起来。
有着漂亮蓝眼睛的少年对她说:“我允许你了。”
“……啊。”
“我允许你亲亲我。”
小真觉得有些惊讶,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虽然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不过禅城真意外地不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她轻轻地踮起脚,五条悟也主动向她弯了弯腰,伸手扶住禅城真的肩膀。
亲亲额头,亲亲眉毛,亲亲漂亮的眼尾,细细密密的轻吻,亲亲热热的动作,眼睛注视着眼睛,脸颊靠着脸颊,好似两只聚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小猫,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但是禅城真和五条悟都不在乎。
亲到最后,她在少年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个吻一触即分,味道淡淡的,清清凉凉得好似夏季里的薄荷糖。
少年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这个人好容易满足!’
这是小真当时的想法。
禅城真和五条悟的生活依然快乐,吵吵闹闹的根本不曾停歇。
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挤在同一个房间里通宵打游戏,同期们总是拿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们,夏油杰有时候会调侃:“你们俩又要去进行秘密活动了吗?”
哪有什么秘密活动?
因为小真是悟大人的小跟班,所以要跟着悟大人一起行动,会有这样的误解根本没有办法!
仔细一想,那个时候的五条悟果然很喜欢禅城真。
白色的大猫卧在喜欢的人膝盖上,拍打着尾巴将她圈起来宣誓主权。
有的时候禅城真从梦中醒过来,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啪嗒啪嗒地打游戏,于是小真就迷迷糊糊地让清醒的悟大人帮她去楼底下买些东西,自动贩售机的饮料、食堂里的饭、便利店的冰棍和杂志。
偶尔一两次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悟大人听了以后让小真自己去。
“可是我很不方便啦……”小真含含糊糊地说道,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本来生理期的时候就很不舒服,拜托了,这件事只有悟大人才可以做到。”
于是悟大人脸蛋很红,以他的脸皮当然不会为买点奇怪的东西觉得羞耻,但他还是嘟哝着‘为什么要听跟班的话啦’,僵着身体走出了房间,最后依旧是将小真要的东西一个不落地带了回来。
谁让禅城真是五条悟的小跟班,五条悟拥有要保护小跟班的职责。
所有的危险,所有的指责,所有的困扰和烦恼都将不复存在,因为有五条悟嘛!
只要悟大人在,一切都会有办法!
――
禅城真拍了拍还在睡梦中的五条悟的肩膀,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我要请假回家一趟,因为我姑姑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她。”
禅城真的姑姑是个普通人,虽然禅城家在父亲那一代完全与神秘和魔术绝缘,但魔道的因子仍旧蕴藏在禅城家的血脉之中。
作为孕育下一代的‘父本’和‘母本’,也就是所谓的用来育种,可以为下一代改善资质的潜力依然非常优秀。所以禅城依旧能与一些魔道世家维持着姻亲的关系。
而禅城真的姑姑,在嫁给远坂家族的第五代当主以后,所生出来的两个女儿也拥有着非常优秀的潜质。
魔术师的刻印只能由一个后代所继承,所以听说他们家正在面临如何安置另外一个优秀继承人的苦恼局面。
这种草率的现实令同样面临着困局的禅城真感到作呕。
……但远坂家主是个十分优秀的魔术师,并且对于目前在时钟塔就读的禅城真有着这样那样的恩德。
她不得不回家一趟,在家里人的暗示中,她不得不为日后道路上的助力打好关系。
禅城真心思千回百转之间,沙发上的五条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坐起来打算跟着她起身就走。
“我打算回家……你去干什么?”
五条悟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禅城真不是在叫他和她一起走,有些懊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躺回去不再和她说话了。
这反应让禅城真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在交往吧。
【作者有话说】
吃吃15岁的纯情小悟。
第4章
禅城真在禅城宅见到了姑母和远坂家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五六岁的年纪,都是黑色头发、蓝色眼睛。
姐姐的头发要长一点,扎着双马尾,是个活泼漂亮的女孩。
妹妹的头发则要短一些,末梢堪堪到肩膀的程度,同样扎着两个小辫子,天真无邪,有种毛绒绒的小动物般的可爱。
禅城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对亲戚家的孩子,作为禅城家的继承人,她有的时候会跟着父亲出席各种社交场合。
远坂家和禅城家的关系很近,远坂时臣的性格非常宽厚正直,对待禅城家并没有魔术师特有的门第之间的傲慢,因此双方对彼此的感官都非常正面,凛和樱都很喜欢来外祖家。
她给两个女孩准备了漂亮的珠花作为礼物,女孩们露出开朗的笑容,高高兴兴地朝禅城真道谢,妹妹的性格有些羞赧,总是跟在姐姐的后面,多数时候都是姐姐在同禅城真说话。
远坂凛很少在外祖家见到这位表姐,印象中禅城真是在时钟塔读书的魔道上的前辈,她像每一个孩子那样对于那个魔术的世界充满憧憬,但远坂家的当主这时候只让自己的孩子接触一些较为安全的魔术。
――说是‘安全’,亦可以称作微不足道。
所以她乍然在生活中见到一个除却父亲以外,很容易接近的魔术师,于是在好奇的神情中蹦出许许多多的问题。
“时钟塔是什么样的呢?”
“老师们传授的知识是不是很厉害?”
“姐姐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孤独?”
远坂凛牵着妹妹的手,像是小鸟一样围着禅城真饶有兴致地问个没完。
“时钟塔……?是个复杂奇怪的地方吧,导师们授课都比较随心所欲,不过这也差不多是一个老师和学生的双向选择。”
禅城真回答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瞧上去好似在朝着小女孩逗趣,她心里却在说――
才怪。时钟塔一点都不好。
里面游荡的家伙全是怪人和丧尽天良的怪人。
魔术师全部都邪恶得不得了,阴险龌龊到以至于咒灵都显得比他们可爱。
为了提高魔术的涵养,他们可以搞虫子堆、人造人电池,把麻瓜当成资源和祭品,将孩子的生命转化为魔力结晶,拿活人做死徒化实验,捏烂婴儿的头骨,吞噬别人的灵魂。
哪怕时钟塔内部有着一定的秩序,但是那种秩序和这群人对根源的渴望相比,简直微弱得如同蝉翼般脆弱。
这个群体就是危害全人类的癌细胞。
如果消灭所有的魔术师可能会伤及无辜,但是每逢十个杀掉九个,绝对会有作为漏网之鱼的法外狂徒。
至于一个人在国外孤不孤独这件事,禅城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离了母亲的身边,整个禅城家没有任何一个她喜欢的存在。
那群禅城家的掌权者至今做着重整魔道家族荣光的美梦,不甘愿自己的子孙后代只能沦为其他魔术师们的育种机器,于是便向赌徒一样将所有的期待都寄存在一个小小的女孩身上。
禅城真的魔术回路非常优秀,头脑也非常聪颖,传授给她的所有知识都能非常快速地掌握,不存在任何初学者生疏的隔阂。
但魔道一途,仅凭个人的天赋绝对走不长远。
即便偶尔因为上天的恩赐,驽马之间诞生了一匹千里之驹,但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也注定了平民的天才无法出头。
魔术刻印是魔术师一生修行所得的成果,用刻印的形式,将研究所得固化为神秘而传给自己的后代。即便再怎么厉害的千里马,也无法胜过其他人积累上百年乃至于数千年的路途。
所以魔术界和咒术界同样保持着‘血统优劣论’的观点。
况且神秘这种东西,越是泛滥,越是会衰退和消减,这就导致了越是重要的研究,魔术师们便会将它们的资料藏得越深。
有成就的魔术师们大多都是参考着家传的秘藏来取得自己的成果,而禅城家的家系早就已经断绝,禅城真只能作为可悲的刚入门的新世代(New Age)从头开始。
想要从零振兴禅城家基本上可以说是痴人说梦,这群家伙就存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别样心思,就像有些魔术师会向有些强大的派阀献上忠诚,以成为分家的代价获取他们魔术刻印的分株。
禅城家的人也同样想要走上捷径,扒拉着自己家的族谱,找出了一个许多年前就已经离开本家的魔术师,寄希望于没有后代的他能够选中禅城真这个拥有优秀资质的血亲作为继承者。
他的研究能够被好好地发扬光大,禅城真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而禅城家魔术师日后继承到的魔术刻印也会更加深刻丰富。
在禅城真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没有谁问过她这个当事人和她母亲的意见,那群人便把她打包给了一个名义上是她‘曾叔祖父’的老人做学徒。
比起魔术师,这个如同榕树般干瘦枯涸的老人更像是缩在古宅里终年不见太阳的食尸鬼。
他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每回打量禅城真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物品或者牲口,自然不会将她当作亲人或者真正的学生看待……她在那里待了有两年,吃了无数古怪的药剂和调配身体的东西。
这对魔术师来说很正常,许多流派都会采用魔术来改造□□。为了减少移植魔术刻印时产生的排异反应,也同时为了能在到达探索那个夙愿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绝大部分的魔术师们都有着为此奉献身躯的觉悟。
除却打幼年时期的严格修行以外,服用药物改造自己的大脑和内脏并不稀奇。
禅城真为此时常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这些痛苦也不能向他人倾诉。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根本不曾被告知过那些药物的真正作用,除了痛苦之外,禅城真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身躯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曾叔祖父会定期为她做检查,评定货物的态度让躺在仪器间的禅城真觉得自己像是只被抓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偶尔的时候,老魔术师会关心一下她的身体,以一种例行公事的轻慢口气:“你的体重太轻了,我要加大用药量,你得注意一点。”、“你这几天睡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这样会影响大脑的改造效果。”
如果禅城真做不到,这老头便会大为恼火,他对继承人的关心完全细致到有些过分……这让禅城真有些毛骨悚然,老魔术师的行为看起来超出常理:因为他向来只关心继承人的身体,而从来不过问她的心灵。
不过这样惶恐的时日并没有维持多久,老魔术师找到了更符合他心意的弟子,哪怕另一个人选更加聪明,但那个男孩的属性和天赋与他的研究更加相符。
禅城真的改造于是就此被搁置,她被落在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好在这时候远坂家的家主对她施予了援手,告知禅城家说可以推荐她去时钟塔读书。
禅城真十岁的时候脱离了这个苦海,然而那几年所带来的后遗症实在是波涛汹涌。
她时常在睡梦中被恐惧惊醒,改造身体的疼痛仍旧隐隐潜藏在自己的骨髓之中,几年之后发生的事件令她更感到可怕――
禅城真曾经有机会再一次见到那位名义上的‘师弟’,然而探究其内涵,一眼便能断定身体之中栖息的灵魂早已垂垂老矣。
如果不是有了更加合适的人选,她这时候已经成为了他人延续生命的躯壳。
死亡离禅城真曾经是如此之近,这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魔术师’这个词汇之下潜藏着怎样非人的恶意。
在时钟塔生活的那段时间里,禅城真猜疑身边出现的一切陌生面孔,并且对于生存下去怀着异常的渴望。
她并非是因为喜爱而走上这条道路,而是因为威胁和危机被逼着走上这条道路。因为她的父母给予不了她任何的庇护,她的父亲反而是促使母女分离的凶手。
禅城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烂透了、将所有妄想托付在一介孩童身上的恶心家族。
禅城真多年以前的境遇,比起误会里被卖给禅院家做咒术师的分家小孩还远远不如――她厌恶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异国他乡对他们生出怀念?
不过表里不一向来都是禅城真的特技,正如小真一如既往如同她的名字那样素来真诚。
“会思念家人吗?……这种人之常情,真是没有办法啊,小凛是担心会和小樱分开吗?”
女孩回过头去看妹妹,就连这时候也不忘紧紧地拽着妹妹的手,妹妹默契地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小凛在接受到这个信号以后,眼睛顿时就亮了,她望着禅城真,大声说道:“我和樱才不会分开呢,我们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了。”
禅城真稍稍点点头,也朝着她们笑,好像是在笑这两个女孩的天真无邪。
第5章
等到禅城葵带着两个女儿去庭院看花的时候,禅城真便和她的父亲远远地站在走廊里说话。
“最近关于学习的事情怎么样?”
“还好。”
“你要多多勤勉,切勿因为自己有那么几分小聪明就懈怠,除却研究以外,也不要忘了多和别人走动交往。单凭自己的聪明才智,魔道一途是走不远的。如果能够和时钟塔的君主搭上关系,获取分株解决刻印的问题那样更好。”
禅城真的目光没有落在身旁,而是追随着庭院里的女人和她那两个嬉戏打闹的孩子,她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发言感到厌烦了,只在男人说完话后,用眼尾撇了他一眼。
然后她简短地回答说:“我知道了。”
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自然惹得禅城真的父亲大为火光,他觉得这女孩的态度无端带着一股轻慢。
――不为别的,只为魔术师的身份。
禅城家既然不惜一切都要重归魔道家族的地位,那就说明他们自然也认为魔术师绝对比寻常人类要高尚得不止一分半点。禅城家在面对普通人时拥有的优越感,在真正的魔术师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禅城真的父亲同样认可这个鄙视链,所以在叮嘱女儿的时候,一方面‘父亲’的身份,让他不得不产生出一股上位者的心态,但作为被排斥在魔术世界以外的普通人,这让他又在遭遇禅城真的冷待以后难免气急败坏。
“你在看什么?你姑姑和她两个女儿有那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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