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自带的诱人冷香,简俏心里长叹一口气。
小小一个剑宗,为什么忽然间出现了这么多合她胃口的男人?
还偏偏是“只能嗅闻不能随便下口”的现在!
第7章 所以,你也喜欢他,是吗
简俏身穿灰色弟子服,将袖口撸到小臂以上,弯腰给灵植浇水,黑发松松地垂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比刚来时几乎瘦了整整一圈。
一个月以来,她不仅没能见到目标,还昏倒了两三回,将其他人吓得不轻。
“简师妹,你还未辟谷,不可节食。”说话之人神色整肃,面露不赞同。
来到昆仑后,简俏就重新用回了原先的名字,这里鱼龙混杂,没人会好奇一名杂役弟子的来历。
得了警告,简俏深吸一口气,只答下次会按时进食。
待人走了,魅魔眼里没了笑意,从脖子上掏出从未离身的沟*通球。
这一个多月以来,沟通球像是死了似的,一直没有动静,害得她求助无门。
从未有魅魔像她如今一般,将魔息散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而周遭的情绪碎片少得可怜,除了清气就是不可吸收的先天真气。
这一系列因素堆叠下来,最先撑不住的就是她的身体。
她需要人类的食物来维持基本体力。
心念急转间,简俏想到了险些被自己忽略的可能。
或许……她可以找个男人来用!
至于人选的话,那天出现的黑衣男子再合适不过。
可让简俏傻眼的是,这些天她几乎找遍了整座清净峰,竟然没发现有这么一号人!
魅魔不死心,不信邪地将那人的样貌特征细细描述出来,身边的杂役全都摇头。
一个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那天的相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简俏甚至趁机跑到前门的演武场,询问那日在场的王平等人,可令魔失望的是,那六人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纷纷口称对此人并无印象。
简俏惊疑不定。
不会真是她记错了?
不对!还有个人没问……
那天,江栩也在!
她在这边一头雾水地想着事情,没注意到身周十丈以内的人群猛然如鸟兽般四散开来。
等魅魔回过神来,一片静寂中,一顶华美小轿在离她鞋面不远处停下。
仙乐奏响,美婢随侍,一副宝马香车的派头。
这来的又是哪号人物?
没等简俏作出反应,腰间一紧,整个人瞬间被扯离轿前。她低头去看,竟是一柄剑鞘勾缠住了腰封,将她连人带衣服“薅”离原地。
瞥到标志性的单侧红羽耳坠,简俏瞬间忘了所处场合,急忙开口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我后面的……”
没等她说完,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似乎是轿中人露了面。
“不会是那位吧!”
“江师兄的未婚妻?”
“嘘,此事不是你我能置喙的。”
简俏这回听了个明白。
看来今天是问不成了。
想清楚后,魅魔索性不再纠结。
趁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轿中美人身上,她猫着腰缓缓往后退。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江栩面无表情召回剑鞘的同时收回视线。
此女性格狡诈圆滑,若不是只一双眼睛还算讨喜,方才他不会出手相帮。
身后热火朝天,简俏却笑颜不展。
回去的路上,魅魔从骊山经过,神色犹疑地顿住了脚步。毕竟,再往里走就到了昆仑的后山范围。
没在前山找着,那人会不会在后山?
蓦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可前些天剑宗十八峰刚发布戒严令,似乎是有大人物出事了。那天往后,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弟子不仅都不能去后山,连靠近骊山都不行。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关于要不要为个男人冒险的问题,魅魔踌躇不前。
不管此时的魅魔内心煎熬与否,都不得不承认,失去力量后的她在陌生的异世的确步履艰难。
最终,简俏决定放弃冒险。
她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心里疲惫的同时,肚中空空,令人不适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心神俱疲间,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异香猛然降临。
闻到香气的魅魔没有惊喜,下意识以为还在梦中。
这些天来,这股香她早已梦到了一回又一回,再加上红谷的那次,和见谢西楼的那次,魅魔已经有了抵抗力。
可当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马上走出小径来到清净峰时,愈发浓厚的异香提示她,这一切并不是梦。
简俏顿住脚步,看向几步外面向自己的青年。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却不觉冒犯,神色冷淡,同样望了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魅魔幽幽道。
然而,对方的反应却不在简俏的料想之中。
“你认识我?”
话中透出的生疏感,简直就像是在说“我们认识吗”
这句话将简俏彻底砸蒙了。从前,还在深渊时,为了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一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年轻恶魔简俏见到过不少。可这人面上神情不似作伪,一时之间,魅魔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不确定。
她不开口后,二人间的氛围古怪起来。
谢长辞目光审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不管是本体还是现在的这具化身,的确都有辨不清人脸的毛病。
她或许没撒谎。
简俏被那道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可对方的脸又实在是她最喜欢的那挂。
“我上回给你指了路,你忘了吗。”说着,魅魔往后退了半步,竟然罕见地生出惧意。
有一瞬间,她就像是在被某种庞大未知的存在窥视,从里到外,从灵魂到肉体,切割、剖解……
不敢继续深想,简俏强制将目光牢牢钉在对方脚下。
谢长辞眼睫一颤,收回俯视的视线,道了声抱歉:“先前是我忘了。”
看样子,这是想起来了。
简俏瞬间将杂念甩开,神色有些古怪,“没关系,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
本来打算啃的肉忽然变得让人心慌慌,魅魔决定收回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东西不一定非得尝上一口。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毫不犹豫转身,迈步欲走,肚腹中却不合时宜地接连发出动静。
简俏:“……”
溪边。
吃着手里喷香的烤鱼,烤着篝火,简俏险些流下感动的泪水。
堂堂小女君,险些饿死,这话说出去都令魔害臊。
时间来到两刻钟前。
察觉到简俏腹中饥饿,青年便主动邀请简俏一同“进食”,代价是待会儿为他指路。
魅魔本欲拒绝,但身体却诚实地替她做了决定。
鱼是在小溪里捉的,只撒了细盐,味道竟然意外的鲜美。
简俏心里暗道:果然,人类唯一厉害的就是做饭。
她吃的满足,却不清楚这其实是谢长辞第一次尝试下厨。
见少女吃的两腮鼓鼓,谢长辞表情淡漠,手下却利落不停,转眼间又烤了一条鱼。
吃饱后,简俏信守承诺,指出了前往后山的路,见为自己下厨的活菩萨起身欲走,她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下次迷路的话还可以找我。”
她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模样生得好,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路痴,只是简单指个路就能换来一顿饭,以后可以继续接触。
至于睡人……简俏的第六感让她放弃了这一可能。
听到她的话,黑发青年微微一顿,面上露出不解。
简俏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而是怕人跑了,当即掏出了通讯玉牌。
“你的玉牌号是多少?咱们加个好友。”
说着,魅魔毫无心理障碍地靠近,眨眼间,两人仅相隔一臂距离。
对于投喂者,谢长辞对她而言已经升级为长辈。
闻言,自有意识起只有剑作伴的谢长辞罕见愣住了。
“玉牌又是何物?”
这下简俏也懵了。
但她一拍脑袋,忽然想到:万一是后山那边不给杂役弟子发放玉牌呢。
这不能怪他。
想到这,简俏顿时生出一股豪气,伸手自然拽住青年的衣角,将人拉走。
“你们那儿的负责人竟然苛刻杂役!”
闻言,谢长辞立刻明白简俏大概是弄错了什么。
但他实在缺乏和人交流的经验,一时之下竟然真就被拉走了。
最后,简俏用大半月的薪俸买了一款最简单的玉牌。
执事堂前人来人往,怕他走丢,简俏又将人拉至树下,这才松开手。
“介于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这个是送你的礼物。”
“礼物?”
青年身形太过高挑,开口说话时,引得简俏仰头瞧他。
“对了,你叫什么?”
她没抬头,手中一边忙着记录对方的玉牌号,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谢长。”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的简俏眼皮一跳。
不是,你们这些姓谢的是不是针对她做了什么特殊“处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香得这么要命、无比合她胃口?
奇妙的感触只在心里闪过一瞬,就被简俏死死按下。
她是个有原则的魅魔,对于情人和友人的界限分得很开,既然已经成了朋友,简俏果断收回了对谢长辞肉体的觊觎。
两人默默将对方的联络方式录入玉牌,见天色已晚,便准备相继离开。
分别前,简俏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这位刚结识的“好友”。
“对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少女回头看他的眼神再真诚不过,像极了某种生机勃勃的小动物。
想到这,谢长辞竟罕见分了神。
简俏权当他默认,于是继续道:“你在后山能帮我留意一个人吗?”
听清她的要求,青年微露困惑之色:“让我找人?”
魅魔本来打算点头,却忽然想到某人疑似脸盲+路痴的属性,瞬间沉默。
简俏:……大意了。
对一个脸盲患者提出这种要求,怎么看都是难为人家吧。
“找谁?”
让她意外的是,谢长辞竟然真的打算应下。
又惊又喜下,魅魔交待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说来也巧,他和你一个姓。”
见他沉默,简俏再接再厉,“那位尊上实力强大无匹,我们清净峰的人都很喜欢他。”
谢长辞忽然开口:“你也是吗?”
简俏愣了下,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却见青年抿了抿唇,望入她眼中,“所以,你也喜欢他,是吗?”
闻言,简俏瞬间反应过来,她表态度的时机到了!
第8章 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简俏给予了肯定回答,她毫不避讳地直视面前刚结识的好友,“我本人同样钦慕那位尊上。”
一声轻笑从两人身后传来,引得简俏怒目而视。
“你居然偷听!”魅魔叱道。
“我可没偷听,”江栩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她和谢长辞二人身上扫了又扫,反复打量,话中意有所指,“是有些人不分场合。”
骤然出现的人存在感极强,平日紧紧高束的黑色长发自然披散,若忽视掉发间未干涸的水汽,少年站姿如松竹,像是一柄已开刃、不停吞吐锋芒的宝剑。
简俏面上不变,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打算搭理。
量这位也不敢在宗内动手。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另一人,“那就摆拜托你了,我们有事玉牌上聊。”
“我明白。”让简俏舒心的是,谢长辞也像是没看到江栩似的,很给面子地点头。
魅魔遂满意。
明白就好。
目送黑衣青年朝着正确方位离开后,简俏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你想让他帮你勾引我小师叔?”
简俏不置可否,只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听了这话后,少年目光奇异,口吻颇有些不可思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听出他在嘲讽自己,简俏却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心思,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计划能否施行,于是心不在焉地行了个礼便果断转身告辞。
见她一副不想同自己多说的样子,江栩难得诧异,下意识以剑鞘阻拦:“你……”
脖颈前横着黑漆漆的剑鞘,简俏没了耐心。
盯着少年精致到有些女相的容颜,她却猛地抬头,口吐虎狼之辞:“师兄不让我走,难道是想让我也来勾一勾你?”
听见她毫无道理的推论,江栩目露震惊之色:“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对于吕洲来的七人,他早有耳闻,早早便听说有个不合群的少女,因为出身被戏称为“村妇”。
作为自小被仆人捧到大的人,江栩未拜入昆仑前,能在他屋中侍候的人无一不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因此,虽然他常常警告自己,莫要像父亲宗族那般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可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简俏瞥了一眼他忽然涨红又变白的脸色,心道晦气。
摩西充沛、功体还在时,这种少年人她是最爱逗的,只需施舍一些目光,他们便能给出颇为有趣的反应。但现在的她魔落平阳被犬欺,没了调笑的心思,也啃不动诸如江栩这块硌牙的硬石头。
依族中前辈所言,这类男伴虽然体力好,降服时也别有一番趣味,但大多数时候需要耐心哄着。
简俏没这个耐心,现在的她只想速速拿下目标,带着孩子回原本的世界。
发现江栩的目光从恼怒勉强转为镇定后,简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神色。
有一瞬间,江栩被她激到愤怒难抑,想到师父暗暗警示他“戒骄戒躁,唯修其身”的教诲,体内的惊羽剑倏地发出一声兴奋的清吟。
江栩惊出一身冷汗。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拔剑了。
或者说,不是拔剑,而是一种类似于拔剑的陌生冲动。
这几乎前所未有。
与此同时,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自识海深处泛起。
卡在“入道门”大圆满久久不得增进,已有一年,江栩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是顿悟的征兆!
“不管你怎么想,记得离我师叔远一点。”
他抛出忠告,顾不上解释,便从原地化作一道剑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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