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样的,这实在太不公平了。你们那样子对他的话,徐曜他真的……”话说到这里,情绪上涌,南依蓦地顿住。
她偏开头,克制了会情绪,才重新转过来,轻声开口,“真的太可怜了。”
……
屋外风声不断,室内一片寂静。
自南依说完这些之后,争论一瞬间停止了。
郝梦洁和徐正业同时陷入了沉默,事实上,沉默就代表认可,他们也的的确确在思考她的话。
片刻后,郝梦洁主动道,“难得碰面,好好吃顿饭吧,那些就先不说了。”
“我们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了。”
听她这样讲,南依才重重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她连连为方才的失态道歉,“叔叔阿姨是阿曜的父母,我始终敬重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徐曜揽她的肩膀,面露疼惜,安抚着,“没事的啊,乖。”
他的温柔被看在眼里,两人确有惊讶,记忆中那个性格又臭又硬的少年,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语气轻轻,动作小心翼翼,完全将她视若珍宝。
他是真的喜欢。
南依抬眼看他,毫无征兆的,她瘪起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徐曜。”
到底还是因为那杯酒喝得太急,起初还能理智回应,这会却完全上头。
全然顾不得形象了,南依几乎被情绪牵着走,“你不能吃腰果啊,你喜欢吃鱼,要多吃鱼的。”
徐曜应着,“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南依低着头为他夹菜,“这个你爱吃,这个你也爱吃,但是这个不行……你吃的太少了啊……”
她说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始终没停过。
这顿饭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徐曜只得扶她起身,说要先走。
替她穿好外套,拉好拉链,裹好围巾,徐正业和郝梦洁送两人出门,南依还哭着礼貌道别。
徐曜牵着她的手,慢慢朝车的方向走。
直到身后的两人进了门,南依听到关门声后,才小幅度地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了?”徐曜脚步停住,弯腰与她平视,发现她脸颊上还挂着泪,他伸手擦去,轻声问,“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依一双眼红红的,兔子一样,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徐曜说,“好了,我们不哭了,已经出来了,你看,现在就我们两个。”
南依始终注视着他。
她没有喝很多,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并不是吓到了,也不是委屈,只是提到了徐曜从前的那些事,她止不住地替他难过。
人人都说羡慕徐曜含着金汤匙出生,是名副其实的大少爷。可鲜少有人知道,光鲜亮丽的岁月背后,是数不尽的孤独和潮湿。
有些不敢想象,过去的那些岁月,他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实在是,太心疼他了。
太心疼太心疼了。
南依主动抓住他的手,牢牢抓住,抽噎着问他,“所以,我成功了吗?”
“他们,不会再,强迫你了吧?”
徐曜温柔地注视她,耐心地哄着,“你成功了。”
“他们不会再强迫我了。”
“你今天很棒,很勇敢,真的。”
南依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没有人再阻拦,他们仍然可以在一起。
她会陪他过每一个生日,一起跨越所有新年,她会尊重他的喜好,感受他的冷暖。
还要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今天起,她的少年,终于可以自由了。
南依破涕为笑。
只是视线不断被泪水模糊,她胡乱擦掉,仰起头,对着他弯起唇,“阿曜你看,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徐曜微微怔住。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只剩徐家门前的路灯亮着,与朦胧的月色一起,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明明夜色极暗,可徐曜却觉得他的世界莫名明亮。
晚风拂起她散落的发丝,南依认真地说,“从前一直是你护着我,现在,我也可以了。”
头脑还有些发晕,踮起脚难免费力,南依一只手扯着他的袖子借力,另一只手笨拙地在他头顶摸了摸,试图安抚安慰,像先前无数次那样,“以后,就让我站在你身前,保护你吧。”
徐曜喉头蓦地哽住。
万千情绪在这一刻一拥而上,他甚至能尝到喉咙深处泛上来的苦涩。
他坚强,他独当一面,在很多事面前总表现得毫不在意,云淡风轻。
可她总能用简单的几句话,一个举动,将他轻易攻破。
鼻腔与胸腔酸胀难耐,徐曜忍了许久,最终再难自控。眉头深深蹙起,他俯身抱住她。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有泪水夺眶而出,“嗯,说好了,要一直要保护我。”
“不许反悔。”
感受到脖颈一片湿润,南依眼眶再度一热。她伸手,在他后背上极轻极慢地拍着,“不会的。”
“我会留在你身边,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阿曜,你不会再孤单了。”
第92章 .晚安
回到住处,南依断断续续睡了几小时。由于不大适应时差,醒来时天还没亮。
南依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去了趟洗手间。
正低头洗手,忽然感觉眼前一暗,紧接着,有人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怀抱温热,带着熟悉的薄荷香。
让人莫名有安全感。
南依偏过头去看他,轻声问,“怎么醒了?”
徐曜头靠在她肩膀上,黑发凌乱,困倦地半闭着眼,声线喑哑,“以为你跑了。”
她失笑,“我怎么会跑。”
徐曜凑近吻她的脸颊,“其实是我做梦了。”
南依问,“做什么梦了?”
“梦到你喜欢别人了,不要我了。”说这话时,他声音低低的,听上去颇委屈。
“怎么会?”南依连忙转身,认真道,“梦都是相反的。”
“嗯,幸好是梦。”徐曜勾起唇,问她,“饿了没?我做点夜宵给你吃。”
被他这样一提醒,她还确实感觉到饿了。
这里是徐曜上班时的住处,生活用品不算多,冰箱里也空荡荡,唯一能吃的只有泡面。
“先凑合一下,天亮了带你去吃别的。”
徐曜端上两碗泡面,蹙着眉心,“翻遍了,鸡蛋也没了。”
“没事的,我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吃。”南依接过碗和筷子,怕他愧疚,特地尝了一口,“好吃的!”
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没有什么比深夜的泡面更美味的食物了。”
见她这样说,徐曜略微舒口气,坐到她对面。
两人奔波了大半天,也算终于有时间面对面聊会天,徐曜这才想起问她突然到这边来的原因。
南依想了想,说,“有很多很多的原因。”
“比如呢?”
她喝了口温热的汤,放下筷子,认真回应他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我们的事,需要一起承担,不应该总是让你一个人面对。”
“因为我太想你了,特别特别想要见到你。”
“还有就是……其实我很怕。”
徐曜问:“怕什么?”
南依把她从易佳那里听来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徐曜听,“然后我那天晚上就做梦了,梦到你跟我提分手了。”
“特别真实,”说起来她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你……分手怎么能在电话里讲呢。”
徐曜扬了下眉梢,“刚刚你还跟我说,梦都是相反的。”
“可我还是怕嘛。”南依双手撑着下巴,开始碎碎念,“你爸爸对你很严厉,我是知道的,当初也是因为他管束你,我们才失联的,很难说这种事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而且谈恋爱和结婚也是不一样的,我同学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和我们也有点相似。都是两人家世相差悬殊,到了结婚的年纪之后,家人插手两人的事,导致他们分开,所以我就特别怕,我们最终也是这样的结果。”
徐曜耐心听她说完诸多顾虑,抓住了精华,“所以你是说,你准备和我结婚了?”
南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鼓起脸,“那个不是重点啊!”
徐曜学着她的语气,“在我看来,这就是重点啊。”
“……”又在逗她!
她明明就很认真的,他却总是在打岔,真是让人生气。
南依气鼓鼓地把头扭开了。
徐曜没忍住轻笑了声,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哄道,“不会的。”
“你说的那种情况永远不会在我们这里发生。”
南依没看他,只轻声嘀咕了句,“你就那么笃定啊。”
小姑娘还带着气,徐曜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我当然笃定。”
他这会倒是没再调侃了,神色认真了几分,“但凡能够分开,都是因为不够爱。”
南依闻言,抬起眼看向他,等待下文。
“虽然不了解别人的真实情况,但在我看来,那人给出分手的理由,统统都是借口。”
南依眨眨眼,“借口?”
“嗯,”徐曜问她,“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和我分开吗?”
这个问题,南依想都没想,直接道,“不会。”
哪怕林尔雅对她很严格,但真遇到关乎自己的大事,她绝对可以做主。
“同理,我也不会。”徐曜说,“只要我想跟你在一起,任何事情都威胁不到我。”
“停掉我的卡,我可以自己赚。把我软禁,我可以想办法逃出来。就算把我腿打断,我爬也会爬出来见你。”
南依微微张着嘴,静了几秒后,她连忙道,“你,你别说的那么吓人。不管能不能在一起,你都要好好的,自己健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徐曜语调平静,神情却无比认真,“没有你的话,我没法开心。”
南依眸光微动。
虽然这种话听上去肉麻,但她难道不是这样吗?
连做个梦都担惊受怕,难过了好久,真的有分开的那一天,她肯定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还好一切顺利,梦里的那些难过和痛苦,他和她都不必再经历了。
南依心情渐好。
弯了弯唇,主动靠到他肩膀上,轻叹一声气后,问,“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徐曜说,“是啊。”
“有多喜欢啊?”
“无法衡量。”
南依扬起下巴看他,“那如果一定要衡量呢?”
徐曜垂眸,在她鼻尖上刮了下,“知道我语文不好,为难我啊?”
南依撅着嘴扮可怜,“不可以吗?我今天当着你爸妈的面,都说了很多话呢,我最怕生了。”
他对她的任何请求,向来无法招架。
“好,可以。”徐曜无奈轻笑,“当然可以。”
小兔老师发起问题,作为“学生”必须要认真思考,给出满意的答卷。
徐曜搂着她的肩膀,略微沉吟。
片刻后,他开口道,“大概就是……比地平线遥远,比宇宙宏大,比海更辽阔。”
“我喜欢你,胜过世间万物。”
“我爱你,胜过我自己。”
……
仔细算来,两人也有近二十天没见。
南依难得粘人,挂在他身上似的,陪他洗碗,又一同去洗漱。
起初总是温存的,直到两人准备入睡,徐曜看了眼手机日历,忽然说了句,“距离你生理期还有五天,现在是安全期。”
南依愣住,后知后觉,她缓慢转头看向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啊,是这样的吗?”
“嗯,”徐曜放下手机,已经在解睡衣的扣子,“你想几次?”
南依攥紧被子,弱弱地回应,“一次吧。”
徐曜说,“不够。”
“那……两次?”
“太少了。”
那他还问她做什么?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了吧!
联想到先前总是被折腾一夜,南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就是……我有点累了。”
“没事儿,”徐曜将她捞了过来,起身,双手撑在她身侧,“我在上面。”
看她逐渐烧红了脸,他勾起唇角,使坏强调,“不用你动。”
“……”
温柔都是假象,徐曜又开始不做人了。
南依兔入狼口,无法逃离。这一夜被他拉着翻来覆去,反反复复。
终于结束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倦怠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徐曜喂她喝水,她便乖乖倚在那,仰头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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