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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盒与七剑客——迢锈【完结】

时间:2024-12-05 14:45:00  作者:迢锈【完结】
  这是一枚很好看的印章,刻着专属于她的名字。
  “谢谢你陈念荒,我很喜欢。”
  向春生小心翼翼地把红绳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在那处手表占据大部分空间的地方,突兀地挤着。就好像现代化科技与传统手工艺的碰撞,奇怪却又透露着反差美感,手工编织的红绳用得材质应该很好,戴在手上居然一点都不磨。
  “喜欢就好。”
  他的视线落在她那节纤细突出的腕骨上。
  那根红线,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贴近她的脉搏?陈念荒的视线惊喜又略带惆怅。
  他好想牵牵看。
  
第61章 故意・败北
  “你儿子又在乒乒乓乓捣鼓什么呢?”
  宋观霜无奈地摇头:“他在给喜欢的人雕刻印章呢。”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还有这么耐心的一面。”
  陈念荒摸着脖子上的那枚带着体温的玉印,他始终记得向春生看到花押时的眼神――不爽以及一点点羡慕。
  他其实也带着私心,这枚印章最好她能时时戴在身上,毕竟他们不常见面。
  小小的一枚印,他打磨了好久,上面的字,他也刻了很久。
  所以,别无他求,能喜欢就好。
  向春生回家后就趁着三分钟热度,写了几页字帖,写完后学着陈念荒的样子圈出几个好看的字,最后印上了自己花押。
  她其实还挺开心的,因为以后发新书就不用浪费时间写名字了,用这个印章方便很多。
  周一上学,顾长靳没来。
  向春生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资料给他。
  【向春生:在吗?】
  【向春生:怎么没来上课?伤势如何?】问这些不过是例行公事,让自己看上去更有人情味,向春生其实不喜欢这种机械的人文关怀,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顾长靳:抱歉,我请假忘记和你说一声了哭哭小狗】
  【顾长靳: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伤得是常用手,现在已经包扎好了。】
  【向春生:哦,资料都给你查好了。】
  【顾长靳:辛苦你了。】
  一般到这里,向春生的聊天就不会继续了。
  向春生没告诉他这些都是陈念荒找的,其实已经算慈悲地避免一场大战的爆发。
  【向春生:这些资料,还有今天的作业,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顾长靳:谢谢,实在是麻烦你了地址】
  向春生其实是带着私心的,越早把这些资料转手需要她干得活就越少,作为负责人她转移任务的小心思也能更加自然一些,顾长靳也有私心,他则是想方设法地找机会和向春生独处。
  向春生收到地址时有点后悔,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程,早知道就叫他过来拿了。
  湘檀一号,黄色的出租车居然能畅通无阻。
  向春生站在了黑色的大铁门前面,觉得很不真实。
  原先看见顾长靳家的豪车就知道他们家很有钱,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么有钱,真就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房间多到根本数不清,她觉得这里应该有很多可以抛尸藏人的地方。
  哪怕告诉向春生具体位置,她都可能会迷路。
  她突兀地出现在了顾长靳家的大门口,居然还有保安专门帮她开门。
  【向春生:我到了,你出来拿。】
  【顾长靳:直接进来吧。】
  不过顾长靳有没有钱跟她没什么关系,把烂摊子甩了才是正经事,向春生给自己打气,走进了那扇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厚重的檀香,闻起来贵贵的,她不是很喜欢这股味道。
  总觉得这股味道像一只浑身镶金的小兽压在鼻尖。
  大理石的冰冷地反射着灯光,那盏巨大的吊灯和向春生曾经在酒店里看到的那样,毫无生气,寂静空荡的大厅不小心掉了什么东西都会有回声。
  她的呼吸都调整地很小声,在这种空间里,一举一动都好像会被放大,为了不显得那么无礼,她只能小心翼翼。
  顾长靳正散漫地躺在巨大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频道,这种放松的状态和整个房间都严谨庄重都格格不入。
  看见向春生的到来,他眼前一亮,“你来啦。”
  笑着露出他那白净的牙齿,并且挥挥缠了很多圈白色绷带的右手。
  向春生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平铺直叙:“东西给你放这儿,记得挑出重点,然后写一些细小的论点我们周一讨论一下。”
  顾长靳眼中是无所谓的怠惰,那是一种得到满足后阈值提高很难有情绪波动的状态,却在听到向春生这样的话后闪过兴奋,他慢慢坐直,笑嘻嘻地说:“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小蛋糕。”
  向春生很想一走了之,不过面前的蛋糕着实有些好看,而且这是她打一小时车过来应得的。何况向春生对他一直心中有愧,就没好意思拒绝,心安理得地享用起来。
  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隔了很远的距离,他就这么光看着她,也不做别的。
  这样和谐的氛围压根不像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的。
  “呃,你不吃吗?”向春生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可以看看资料还有那些需要补充。”
  顾长靳低头翻起了手上的那叠纸,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
  向春生循着声音望过去,随后便是肢体碰撞,这些都发生在二楼。
  她立马就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的父亲是一个恐怖的人。
  顾长靳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肢体变得有所警觉,不断偏向她。
  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他的额头淌着鲜血,嘴角居然还带着残忍的笑,几乎是在看见向春生的下意识便用手捂住脸。可就是那个片刻,她神经紧绷地向上抬眼看时,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人就是顾弋乾。
  他居然还打招呼:“家里有客人啊。”
  顾弋乾对自己头上的伤不管不顾,任由血这么弄脏地板。
  “滚开。”
  和顾弋乾的自来熟截然相反的,顾长靳厌恶至极。
  “弟弟,别这么凶啊。”
  在看见向春生恍惚难以置信的眼神时,他猛然挡在她面前。
  他应该是极其愤怒的,不然不会这么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向春生的脑子还在处理两个人是亲人的这个信息中,脚却被迫跑了起来。
  顾长靳直接牵住向春生的手腕往门外跑,甚至觉得和顾弋乾呼吸的同一片空气都被他污染了,他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怎么能出现在自己家里,他怎么可以在今天出现?顾长靳的脑子已经被这种疯狂的情绪占据了,丝毫没管向春生跟不跟得上。
  向春生被这么强制性拖出来,而且从半山腰下来都是下坡路,她不由地加快脚步保持平衡。
  “你放手。”她的手腕生疼。
  “对不起。”顾长靳这才反应过来。
  顾长靳愧疚又心疼,他实在是气昏了头,才这么不顾一切狂奔着离开家。在紧握向春生手腕时,他居然觉得那一刻是浪漫的。
  面前的男孩像是日本青春动漫里演得那样,把身体折成九十度,被黑色覆盖宽阔的背脊都透着害羞的粉,手指蜷缩在衣服的下摆,犹豫试探。向春生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顾长靳的虹膜是浅淡的颜色,可今天却异常发亮,他很少有血液全部汇聚头脑发热的时刻。
  “你应该知道了,那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顾长靳的眸光变得黯淡落寞,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从何开始,“向春生,你会因此讨厌我,害怕我,像别人那样看待我吗?”
  因为我的血液劣迹斑斑。
  向春生有点难受,是身体上有点喘不过气,她言简意赅地表示:“不会,你们不一样。”
  顾长靳的眼睛亮了亮,这明显是他喜欢的答案,可也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继续追问:“为什么呢?我和他都是一个爹,能有什么不一样!”
  她从来不相信原生家庭的连坐制度,她始终认为爱是需要积累的,它从来就不是血缘的附赠品。
  顾长靳透过她毫无杂质的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
  顾长靳的表情变得狰狞,笑得很残忍,双手紧握住向春生的肩膀,疯狂地渴求一个答案,为什么向春生能这么特别。
  向春生不想和他扯长篇大论,斩钉截铁地给了他一耳光:“一样行了吧,你和你哥的DNA碱基序列都一样。”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句反话。
  她第一次打人耳光,力气没掌握好,软绵绵的感觉在给他挠痒痒。
  “对不起。”下手轻了。
  向春生还蛮礼貌勒。
  顾长靳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反倒还在回味,甚至都打出幻觉了,顾长靳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清澈。
  顾长靳惊慌失措地把手放开,脱力后蹲在地上,得寸进尺地继续问:“那我和陈念荒比呢?”他抬眼时的上目线柔软得不像话。
  “向春生,我喜欢……”表明心迹的话还未讲完。
  “停,打住。”向春生从不耐烦变得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喜欢我,大可不必!我有自知之明,成为你们两个争夺胜负的战利品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对不起,我拒绝。你原先利用我为数不多的同情做得那些事,我不会追究也不会原谅,请你好自为之。”
  “原来你都知道啊。”顾长靳愣住,那些自以为是的巧合统统被击碎了。
  他一开始接近向春生时想法并不单纯,只是想把陈念荒想要的夺过来罢了,顾长靳应该是从运动会开始,关注她的。当时的他很屈辱,这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赢过陈念荒,可他居然连奖都不来领。
  包括后来的初次见面,被水烫伤想让她心疼,他都算计好了。
  直到此刻,顾长靳的心脏才猛然被击中,那不是扭曲的嫉妒心也不是变态的胜负欲,那是――喜欢。
  可他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向春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
  “对不起。”
  “我、不想浪费时间,继续、为你们的幼稚买单。”
  向春生摇了摇头,她的嘴唇有些发紫,他们正消耗着自己仅剩无多的耐心。
  她的心率明显异常,面前像是覆着一层塑料袋,随着一呼一吸,一雾一晴,眼前变得模糊。
  
第62章 无能・败北
  向春生已经很久没被消毒水腌入味了。
  上小学之前她经常感冒生病请假,医院都快成了她第二个家。蒋月华在的时候常常抱着她,不在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叔叔婶婶一家都是医生,麻烦别人总归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长大后慢慢懂事了,去医院的频率也就降低很多。
  顾长靳不知道她有哮喘,不能剧烈运动。
  艰难地睁开眼睛,她触摸到的是偏硬的棉质床单,看见的是刺眼的白炽灯,手上冰冷的质感是输液管。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眼神惊慌。
  向春生起床的第一步是打开手机请假。
  班主任对向春生健康状况的关注胜过一切,根本没想过追责。
  顾长靳正安静地低着头,等待命运的审判。
  浪费她学习时间的始作俑者,简直罪无可恕!向春生可是那种输液也会把枕头垫在手腕底下补作业的人士。眼下居然躺在病床上平白无故地旷课,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哮喘。”顾长靳肯定不知道,毕竟她没主动说过。
  向春生没说话,不打算理他。
  向春生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虽然时刻把药带在身边,可是急性发作起来还得靠120。
  【鹤南梦:小春,我帮你把上课笔记给做了。】
  【向春生:谢谢啦,回来给你带蛋挞。】
  【鹤南梦:再带一杯奶茶,蛋挞会腻。】
  【向春生:包在我身上。】
  【宋写宁:在干嘛?一早上都找不到你人?】
  【向春生:哭哭在医院。】
  【宋写宁:什么?!要不要紧?我马上过来看你。】
  【向春生:别用我当你不想上晚自习的借口,不用来我很好。】
  宋写宁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不过担心是真的。
  【宋写宁:到底发生什么了?】
  向春生把如何去顾长靳家前因后果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宋写宁:该死的家伙,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你让他等着!】宋写宁意气用事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向春生:他应该还蛮愧疚的,也不能完全怪他。】
  毕竟无知者无罪,向春生没想追责,只是觉得可惜,自己没上的那堂数学课。
  她只想回去补作业:“输完液是不是可以走了。”
  顾长靳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要不还是再观察一下吧。”他实在是被她弄怕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当时真的感觉向春生命不久矣。
  她的整张脸由惨白转向青紫色,像是在海平面上下挣扎快要溺水的人,紧紧攥住口袋里的药剂。
  好在救援及时赶到,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拿什么补偿,哪怕现在看见向春生安然无恙他依旧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追悔莫及。他的感情还有什么可谈的?都差点把向春生推向鬼门关了,顾长靳的眼中只剩下疲惫与愧疚。
  向春生浅浅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说出那个:“哦。”
  就算知道面前的人对自己有好感又能怎样,她对顾长靳的反感只增不减。
  “饿了吗?”顾长靳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喝点粥。”
  向春生接受了他的好意,也犯不着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这应该是她高中生涯最长的一次缺课。
  短暂的裂缝在她回到教室的那一刻重新聚合,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损伤。
  只有顾长靳知道,自己已经绝无可能了。
  他的所有举动都像是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如今就连眼神都不敢有多余的停留,同往常一样上课,吃饭,发呆。
  而平静只持续到傍晚最后一节下课铃响。
  在老师离开教室,五班的同学们还没完全松懈下来的同时。
  一个人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
  逆着人流,打碎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陈念荒不由分说地拎起顾长靳的衣领往墙上摔,后排的一片桌子都被他带倒。
  顾长靳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所有的震惊都在他们的脸上。
  陈念荒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原本就嚣张外放的气焰变得更加狠绝,气场强大到无人敢近,原本流动的空气都凝滞骤冷,他们原本还赶着去吃饭,现在全停下来围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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