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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霍钰瑶和娜迪亚安全将埃米送到重症监护室并做好交接工作后，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术后的观察阶段了，只要埃米顺利度过急性出血期，躲过并发症，一周左右就能顺利出院了。
她和娜迪亚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路过住院楼的大门时，她远远就瞧见一个身形熟悉的人影在一楼大门处徘徊踱步。
还没能看清是谁，那人就朝着她这边挥手。
娜迪亚说：“霍医生，那好像是你们医疗队的人诶！”
她的话音刚落，霍钰瑶就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瑶，终于等到你下手术了！”
霍钰瑶无奈地耸耸肩，又是许漾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这家伙在这儿等了多久啊？他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许漾提着两个装了盒饭的塑料袋快步走来，见到她身边的黑人女子，他虽不认识，但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从一大早就进了手术室，忙到现在大中午了才下台，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去食堂打包了饭盒，你趁热吃吧！”
娜迪亚听不懂二人用中文交流着什么，她尴尬笑笑，准备离开。
“娜迪亚，你也没吃午饭吧？这里有两份，一起吃吧！”
霍钰瑶叫住了她，将许漾手里的塑料袋提了过来，分给她一份盒饭。
一旁的许漾傻眼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弱弱地说了句：“可……可那份是我的。”
霍钰瑶尴尬了，她没想到许漾居然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守在住院楼下等着她下台，连饭都没吃。
许漾是得知手术结束后才跑去食堂打了两份盒饭，准备和她一起吃。
“那怎么办呢？你怎么不早说你也没吃？现在饭盒都给到人家手里了，怎么好意思让她还回来？”
霍钰瑶在许漾耳边小声埋怨着，许漾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于是提议他和霍钰瑶两人一起吃一份，不料却被霍钰瑶拒绝了。
“你自己再去食堂买一份就好了，为什么要跟我吃一份？要不我这份给你吃，我回去泡个泡面也可以啊！”
“食堂这个点早关门了，剩饭剩菜都没有了，还有，明明有饭吃，吃什么泡面啊！不用管那么多了，咱俩什么关系呀！凑合着一起吃一顿呗！”
霍钰瑶拿他没办法，三个没吃午饭的人只好在住院楼下大厅找了一处干净的桌子坐下吃盒饭。
热情的娜迪亚主动做着自我介绍，和许漾聊了起来，得知许漾也是外科医生，她表示十分期待有一天能够和他搭台。
或许是娜迪亚太过热情，而性格文静的霍钰瑶此时又插不上什么话，她只能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饭，显得有点落寞。
坐在她身旁的许漾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于是主动将身体坐得离她更近，看到她额间的刘海有些凌乱，许漾不自觉地帮她整理了刘海。
这一幕被娜迪亚瞧见，她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一句：“你们二位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是！”
“不是！”
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应的，霍钰瑶推了推许漾，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她对娜迪亚解释道：“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不要听他乱说，他就喜欢开这种国际玩笑。”
许漾在一旁暗自瘪嘴嘀咕着：“谁在开玩笑呀？虽然现在还不是，但迟早是的嘛！”
“迟早个头！”霍钰瑶白了他一眼。
“那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许漾突然认真起来，当着娜迪亚的面故意用英文问她，看戏的娜迪亚也在期待着霍钰瑶的回答。
然而就在霍钰瑶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姜沛突然出现在住院楼门口，他用命令的语气对霍钰瑶说：“小霍，被送去监护室的埃米怎么样了？”
众人的眼神都朝向刚好路过此地的姜沛，不同的是，霍钰瑶是感激他来解围的眼神，而许漾则是一副要刀人的眼神。
霍钰瑶如释重负般起身，小跑跑向姜沛，向他认真汇报病人术后的情况。
姜沛听说了埃米病情稳定，暂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他放心地点了点头。
“明早八点准时跟我去查房。”
“好的。”
姜沛下达完指示命令后准备转身离开，但他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许漾，发现他的脸色跟吃了发臭的咸鱼一样难受，姜沛以为许漾又是在吃他的醋，于是决定再刺激他一下。
他忽然伸手朝霍钰瑶的脸颊摸去，霍钰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惊得一动不敢动，心率直线上升，胸前的砰砰心跳声愈发明显，她的耳朵根子都不自觉地红了。
可就在她对姜沛接下来做的事想入非非之时，没想到姜沛只是拿下她嘴角一颗饭粒，然后对她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形象。”
他说完之后又给许漾留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才插着兜潇洒转身离去。
此时的许漾已经双拳紧握，他已经没有胃口吃下去了，放下盒饭冷冷地说了句：“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漾走后，霍钰瑶没有追上去解释，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来收拾桌上的垃圾。
娜迪亚凑过来问道：“你不去和许医生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我和他真的只是同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吗？那你和姜博士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吗？”
霍钰瑶无奈地耸耸肩，心里想的是，曾经她是想要有什么，可奈何妾有情郎无意，如今她已经不再妄想跟他有什么了。
她拍了拍娜迪亚的肩膀，笑道：“我发现你是个很喜欢八卦的的人诶！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了，如今我还是一个单身呢，如果你有认识的优秀男生，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就算不谈恋爱，交个朋友也很好。”
“哦，好呀！今天跟你聊得很来，咱们俩先交个朋友吧！”
娜迪亚对着霍钰瑶伸出手来握手，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相约着下一次一定要一起吃顿正式的饭。
次日清晨，霍钰瑶挂念着埃米的情况，八点还未到就穿好白大褂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等姜沛。
不一会儿就看见姜沛和巴纳德院长从楼梯间走出来，两人一路上一直在交谈着埃米的病情。巴纳德院长时不时地就表达对姜沛的感激之情，还说等埃米出院后一定要请姜沛去桑给巴尔岛上最豪华的餐厅吃顿饭。
姜沛谦虚回应道：“承蒙院长的夸奖，手术能如此成功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仅得益于整个医疗团队的精密配合，同时也感谢院长和埃米父母对我们的信任。”
“那是那是，团队也必须感谢，还有你的助手霍医生也是帮了很大的忙，对这孩子的病情也十分上心。昨天她亲自送埃米去了监护室，连午饭都来不及吃，直到孩子的情况稳定了才离开，还听重症监护室的医生说她晚上又来看过埃米的情况，确认她一切安好才回去休息的。”
两人交谈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监护室门口，提及霍钰瑶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她。
巴纳德院长赶紧上前跟她握手表示非常感谢她对埃米的关照。
“霍医生尽职尽责，休息时间都不忘来看望病人，我很是敬佩，同时代孩子的父母感激您对我家孩子的关心，谢谢谢谢！”
霍钰瑶感到受宠若惊，她微躬着身子回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的应该的，院长客气了。”
两人客套一番后，姜沛带着巴纳德和霍钰瑶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探望埃米。
埃米今日精神状态比昨日好了很多，麻药退去后她的脑袋清醒了很多，只是被塞满膨胀海绵的鼻子看起来有点肿胀。
见到姜沛来查房，她指着鼻子里塞着海绵用斯瓦希里语问他：“这个什么时候可以拿掉？我很不舒服。”
巴纳德院长以为姜沛不懂当地的语言，正准备为他翻译，可姜沛却立马用斯瓦希里语回答埃米：“如果没有流血，或者感到鼻腔里流水，这个过两天就给你拿掉了，埃米乖，再坚持两天！”
埃米又问：“那这个拿掉之后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吗？”
姜沛摇了摇头，说：“可能没把么快，至少还得观察一周吧！”
埃米听说还有一个礼拜才能回家，她失落地低下头，无聊地对戳手指。
巴纳德院长来到她身边不停地安慰她，而姜沛则带着霍钰瑶来到电脑前查看埃米的化验报告，查看护士的护理记录。
他盘问负责埃米的主管护士：“患者昨日出手术室后至今早七点的尿量多少？”
护士翻找着护理记录，回答道：“总共的尿量是2625毫升。”
“有没有记每小时尿量。”
“有的，这个霍医生已经交代过了，还叮嘱过我们如果一小时尿量超过250毫升要给她打电话报告，连续三小时尿量大于250毫升就要给予皮下注射垂体后叶素，或者口服醋酸去氨加压素片了。”
护士回答得很详细，霍钰瑶都不用插话。
姜沛看了一眼霍钰瑶，用中文对她说：“听说你昨晚又过来看病人了？”
霍钰瑶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昨晚洗完澡后觉得不放心，又偷跑过来看看埃米的情况，直到确定她没事才回去睡觉的。
“巴纳德院长跟我说了，干得不错，继续坚持！”
姜沛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和肯定的眼神。
霍钰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小声回答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师兄过奖了。”
由于鲜少在姜沛这里得到夸赞，霍钰瑶今日的心情都因为他这句’干得不错‘而变得美好起来。
离开监护室的时候，两人一起下楼梯，霍钰瑶不敢跟他并排走，习惯性地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只要姜沛不说话，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姜沛率先打破了沉默，对她邀约：“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嗯？”霍钰瑶冷了半晌都没回答。
姜沛又问：“还是你有约了？又是和那小子吗？”
“没……没有，是我中午打算利用空闲时间去看看昆迪怎么样了。”
“昆迪？哦？是那个腹水的小孩吗？这两天我忙着埃米的手术，竟然漏了那个孩子，这样啊！那中午我们一起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看他吧！”
“呃……”霍钰瑶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答应他。
姜沛见她表情不自然，反问道：“你很排斥和我独处吗？为何一和我私自相处，就总是这么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第68章
霍钰瑶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起来，她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自在吧！
她矢口否认道：“我有吗？如果我哪里有做的不好让师兄嫌弃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会改的。”
她的话音刚落，走在她前面的姜沛突然停下脚步，挡在她的前面。
他转身面对着霍钰瑶，故意将她逼进楼梯间的墙角，半躬着上半身靠近她。
“没有吗？那你为何现在不敢看着我？还有……”
他盯着霍钰瑶绯红的脸颊看，语气突然戏谑起来。
“还有你的脸怎么红了？”
在这狭小的楼梯间，两个人的上半身靠近很近，他温热的鼻息扑打在霍钰瑶的脸上，这暧昧的气氛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
这时的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慌乱的霍钰瑶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赶忙推开姜沛，立马离他一米远。
楼梯间走来的人正是巴纳德院长，他瞧见两人还在此，起初没觉得什么，可看见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别扭，而且两人离得一米远，也不互相看对方，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发生争执了。
“你们怎么了？为何表情都这么严肃？是不是埃米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没事的，院长你放心，埃米很好，师兄他只是这几天太忙了，有点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霍钰瑶赶紧离开这令人尴尬至极的楼梯间，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午休时分，她去医院外边的小卖铺挑了几样新鲜的水果提去急诊病房看望昆迪。
她从昆迪的主管医生那里得知了昆迪这两日的病情。
霍钰瑶得知在她给埃米做手术的那天上午，许漾带着昆迪去做了ct，发现他的肝脾肿大，同时伴有肝包膜增厚钙化等现象。
除了影像上的问题，昆迪目前还有中重度贫血的表现。
她和主管医生交流一阵子，觉得这种症状很像是寄生虫感染，至于昆迪感染的是哪种寄生虫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要明确诊断得做病原学检查，可这家医院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达到确诊，目前也只能按照一般的治疗方案来给昆迪治疗，可惜也只能是对症治疗，能不能挽救他的生命还很难说。
霍钰瑶进去的时候，昆迪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放下水果后又搬了个椅子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昆迪的烧已经退了，可贫血的症状却没有丝毫好转，当地的血库血源紧缺，像昆迪这样的病人还有很多，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每个人都输上血。
而且昆迪又是普通农村的孩子，无权无势又没钱，这些紧缺的医疗资源是不可能轮得到他的。
想到这儿，霍钰瑶暗自感慨，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非洲这贫瘠之地，否则她都很难活到十八岁。
思索之际，门外有人走进来，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姜沛，她赶紧起身，小声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姜沛看了一眼熟睡的昆迪，“我不是说过也要过来瞧一眼吗？”
他在进病房之前已经将昆迪的病历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大致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可是看到昆迪现在这状态，姜沛也变得没有把握了。
他和霍钰瑶坐在门口交谈着昆迪的病情。
“我觉得应该是血吸虫，不论从症状学、影像学还是临床检验，都很符合血吸虫感染的表现，所以我决定明天去一趟这孩子所居住的村庄瞧瞧，去给那边的疫水采样。”
霍钰瑶点了点头，她也认可姜沛的判断，听到他说要去实地考察，她也跟着说：“我也去！”
她很怕姜沛拒绝她，可这事毕竟事关整个桑给巴尔岛人民的健康，如果她能帮到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然而这次姜沛没有拒绝她，只是提醒她去实地考察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孩子的家可不是在集市，而是比较偏远的部落，听说那里治安不太行，就我们俩去可能不太安全，我回头找巴纳德院长帮忙，可能得再派几个人手跟着过去。”
两人正在商量明日的行程，这时的昆迪已经醒了，他用中文唤了一声’姐姐‘。
霍钰瑶发现他醒了，赶紧起身走到他床前问他感觉怎样？还把买来的水果洗好递给他，昆迪谢过她之后只是将水果捧在手心，一直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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