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雨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抵达目的地小区后将车找了个停车位停好。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回学校还赶得及。
只不过某个睡着的人现在还没醒。
“陈驰逸。”江予雨摁了手刹,喊了一声,“下车了。”
男生悠悠转醒,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又将眼睛闭上了。
江予雨上手轻推了推他:“你醒了吗?”
那只推人的手被男生抓在了手里,陈驰逸眼睛没睁开,呼出口气,蹙着眉,声音懒洋洋的:“头晕,没力气。”
说完他仗着酒醉为所欲为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江予雨用力将自己手抽出来,面无表情:“你不要再装喝醉骗我,时间不早,我要回学校了。”
说完她就开门下了车。
走了几步之后江予雨回头看了眼,副驾驶车门没有打开,里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她深呼吸了下,又倒回去,拉开副驾驶车门。
方才一直待在车里还没感觉到,现在下车呼吸了点新鲜空气,这才发现车内酒味浓得厉害,几乎都是从陈驰逸身上散发出来的。
江予雨原地站了几秒,咬唇,又把车门给关上了。
她去了外边超市买了瓶电解质水和一串葡萄,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陈驰逸已经自己下了车。
男生抱着胸靠在车门边,眼尾懒散耷拉着,无意识蹙着点眉,额前嚣张支楞着的碎发软软耷拉下来,戳在眉宇间。
她走过去,陈驰逸沉着眼盯了她手上提着的东西片刻,转身一言不发地朝旁边某栋楼里走。
江予雨只能跟上去。
到二楼,陈驰逸打开门走进去。
江予雨站住脚,就只停在了门口。
她往屋里扫了一眼,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堆着大大小小的乐高模型,沙发上胡乱扔着几个大牌配货拿的抱枕,饭桌上搁了个倒下的水杯,虽然看起来有点乱,但明显生活气息十足。
江予雨收回眼神。
她把手里的电解质水和葡萄放在进门处的玄关柜子上,出声:“你先喝点这个水,要是难受就去厕所里吐一下,头疼的话我听说吃葡萄可以缓解。”
她顿了顿,“现在回学校都有点来不及了,我要赶快回去了。”
她转身,背后伸过来一只青筋盘踞的男生的手,越过她将房门给关上了。
砰的一声,声音挺沉闷。
江予雨眼睫一抖,随即被她被人捏着肩膀转回来,以无法挣脱的姿势被男生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
陈驰逸垂眸看着她,身上酒味明显,眉心因为头疼不自觉拧着,看上去有点凶。
“刚刚下车,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他慢慢开口。
因为酒醉,他声音有点沙哑。
江予雨不自然地扭了下身体,她偏过头,紧靠着门,也不知道是想避开这浓郁的酒气还是男生的注视:“……我本来把你送到楼下就可以走了的。”
“这个房子我从来没带人来过。”
陈驰逸语气淡淡,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
江予雨睫毛不自觉抖了下:“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不介意告诉你我的一切。”
男生打直球,撩起眼皮凉凉看着她,有点漫不经心的醉态,“江予雨,我想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不懂吗?”
江予雨向来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直白的情绪。
她屏息,垂下眼,干脆摊开来了说:“陈驰逸,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自己想做的基础上的,从逼迫我和何汾分手开始,到签下合同,以及现在说什么——”
陈驰逸单手抬起她下巴,直接打断她,强迫式命令道:“说,喜欢我。”
江予雨呼吸骤然一滞,垂在身侧的掌心攥紧,她声音清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
“那就是不喜欢?”陈驰逸扯唇。
男生这幅样子比之前在饭店走廊里不知凶上许多,也阴沉许多。
江予雨做吞咽状,想也不想回答他:“不喜欢。”
“那又为什么买这些?”陈驰逸眼神扫过一边她放着的醒酒的东西。
江予雨语气平静:“这都是合同上写清楚了的,你要是不明白可以自己去翻翻看,我会尽职尽责做好规定的助理的事情。”
她偏开头,面色冷淡,“等半年合同时间一到,我不会再待在你身边。”
陈驰逸嗤笑,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合同这才一个月,还早着。”
江予雨拧眉:“无论还有多久结果都是一样。”
她毫无畏惧道,“麻烦开门,我要回学校了。”
陈驰逸睨了她几秒,当真放开了她。
江予雨快速转身打开门就要走。
没成想门根本就拧不开。
陈驰逸往挂着的时钟上扫了眼,是已经过了琼津大学宿舍的关门时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转身,用力拧着被他用密码反锁好的门锁,又看了看那些被她买来给他醒酒的东西。
他扯唇,嗤笑。
“江予雨。”
江予雨听见陈驰逸出声,她转过身来想让他开门,却蓦地对上一双黑沉到看不见光的眼睛。
“没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
陈驰逸盯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如果我把你关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
◎报警吗?说她被非法囚禁?◎
“陈驰逸?!”
江予雨眉心骤然一拧, 她惊悚道:“……你疯了吗?”
她试着再拧了拧门把手,这才发现门把手上还有道密码锁, 现在显示的是已被反锁的状态。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把门给反锁上的。
“为什么说不喜欢我?”陈驰逸盯着她。
喝醉后的男生今晚似乎和“喜欢”这个词格外较劲,非要从她口中问个明白。
江予雨此时有点后悔和吴牧灼说的那些话了,对于当时那个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她根本就不该回答。
回答了也就算了,但偏偏还被陈驰逸听见了。
她咬唇,愤愤道:“你是小学生吗?纠结喜不喜欢,把门锁密码告诉我,我要回学校。”
陈驰逸岿然不动,完全没有想给她开门的意图。
有那么一瞬间江予雨是真的怀疑他想把自己给关在这里。
“说完就放你走。”
“你要我说什么?”
江予雨深吸一口气,攥紧掌心, “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哪一件事情不是强迫我做的,现在又来逼着我说喜欢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陈驰逸盯着她因为恼怒微微发红的脸:“那怎样你才能喜欢我?”
江予雨闭了闭眼, 干脆直接道:“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
因为醉酒的缘故, 陈驰逸反应还有点迟钝。
听她说完, 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置若罔闻地转身走了。
江予雨握着门把手,怔忡地看着他就这么撇下她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磨砂门被里边亮起的灯光照亮,有花洒的水声响起。
江予雨愣了几秒才追上去, 她有点用力地敲卫生间门:“陈驰逸!你说好我说完就让我走的!”
水声没停。
江予雨觉得今晚自己简直生了二十多年来都没有生过的气,她站在卫生间门口, 气得完全不顾礼仪和素质想要抬脚踢门的时候, 卫生间门打开了。
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男生身上水珠还挂着, 碎发沾湿水直愣愣地根根戳在立体冷硬的眉前,全身上下单就腰间围了一条短短的浴巾遮住关键部位,小麦肤色,腹肌块垒分明,拉开卫生间门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利落,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往下淌。
江予雨被惊得后退一步,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陈驰逸抬手把头发捋向脑后,垂眼看她:“我改主意了。”
江予雨下意识问他:“什么主意?”
“还是把你关在这里比较好。”
说完他就向一边卧室走去,把门给关上了。
江予雨不可置信地再去敲卧室门,陈驰逸不理她,她回到客厅,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几秒,头脑一片空白,拿起手机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报警吗?说她被非法囚禁?
这里是二楼,江予雨走到阳台边上去看了眼,就在她都快要下定决心跳下去的时候,陈驰逸推开门出来了。
他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身上的酒味也淡了许多,清清爽爽的。
江予雨瞧着他走到门口拿自己给他买回来的电解质水喝了一口,然后撩起眼皮看着她:“过了回寝时间了,明早你再回去。”
意思是让她今晚待在这儿,江予雨不肯:“我不要。”
陈驰逸置若罔闻地过来强硬拽着她手腕把她从阳台上带出,顺道把阳台门也给锁上了,江予雨挣扎了下,听见他说:“卧室床换了床单被套,进去睡觉。”
“我可以自己出去,打车找个酒店住。”
江予雨平静道。
陈驰逸冷嗤一声:“我没和你商量。”
说完他自己从卧室里拎出来一个枕头,随便往沙发上一丢,然后自顾自地躺着睡觉了。
江予雨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最终妥协般地咬了咬唇。
就当是不和醉鬼计较。
她进卫生间洗了下脸,又捧着水漱了下口,左右洗澡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更何况陈驰逸还在外面,谁知道她洗澡的时候他会不会又发什么酒疯。
方才在饭店走廊上装醉吓人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这人真醉了以后还能更恐怖。
简单洗漱完,江予雨出来看了眼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沙发并不长,左右还有扶手隔开,男生一米八几的身高躺在上面明显是不够睡的,只能把腿蜷着睡,陈驰逸一只手搭在脑下,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挡着光,指节修长,骨骼分明。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开卧室还有一间书房。
江予雨轻手轻脚推开书房门,见里面有配套的椅子和书桌,她犹豫了下,进去坐在了椅子上。
书桌上有个小台灯,她把灯打开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儿手机,最后趴在桌子上,困意上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
醒过来是在柔软的床上。
床单被罩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鹅绒的软被盖在她身上。
江予雨愣了下,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才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
餐桌上放了瓶牛奶,盘子里几个奶黄包整整齐齐地叠着。
江予雨没动这些吃的。
密码锁已经被陈驰逸撤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江予雨也不想多关心,她收拾了一下,出去打车回了学校。
-
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江予雨都没有再见到过陈驰逸。
不过因为加了Speed工作群的缘故,她还是时常能知道一些信息,比如吴牧灼在NIZZ车队被冷藏打压,好几次本该他参加的比赛和商业代言都落到了别人头上……原因虽然没有多说,但稍微想一下都能知道是谁做的。
江予雨倒也不想去深究那人为什么这么做。
反正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毫不讲理的。
江予雨甚至在心里希望了一下从此以后陈驰逸能放下对她的那些想法,能让她安安静静地渡过合同期还剩下的五个月就行。
她最近忙着和出版社编辑做沟通,出版社那边申请的书号已经批了下来,速度尤其得快。
现在主要就是设计封面还有签名等一系列的工作。
除此以外还有一周要去两次的家教。
周三上午上完课,下午去家教前,江予雨先被林言奚拉着去学校外面一家新开的餐馆吃了饭。
据说这家的炒饭很好吃,中午下完课过来店里人正多。
两人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找到位置坐下。
结果炒饭的味道也远不如想象中的好吃,中途林言奚吃到一勺盐没炒匀的饭,咸得龇牙咧嘴的:“我靠,这齁咸,到底谁在学校论坛里说这家好吃的?外面餐馆的暗广已经都渗透进咱们学校论坛了吗?”
江予雨也觉得不太好吃。
她胃口本来就小,尝了几口不喜欢以后就放下了筷子。
听着林言奚的吐槽,她点了下头,排了这么久的队吃到不好吃的东西,确实容易情绪不佳,她同意道:“那以后都不来吃了,不好吃。”
这句话说完以后她发现林言奚以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她。
江予雨被看得心里毛毛的,问:“……怎么了?”
“江予雨。”林言奚放了筷子,歪头想了下,然后再转回头来,“你有没有觉得你开朗了很多?”
江予雨抿唇,没理解到林言奚这话的意思,她小声反驳:“我以前也不内向吧?”
“哎呀不是说你以前内向……”
林言奚摆摆手,奈何大脑中词汇有限,“你这变化也不叫做变开朗了,让我想想。”
江予雨安静等她组织语言,一边还在排队等座位的同学用有点愤恨的目光盯着她们好久了,两人很快让了座,往学校走。
林言奚走在江予雨右边,开口:“就是……你知道咱们学院都叫你高岭之花江女神吧?”
江予雨说知道。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称号是怎么流传来的。
“说你是高岭之花也不是因为你真的高冷,要不然咱们学院期末考能祭天一大半人。”
每次期末考的时候总会有人来借江予雨的复习笔记,江予雨很少拒绝,从大一开始发展到现在,已经夸张到每逢期末周,学院里起码五分之一的同学手里都能拿上一份她的笔记的黑白复印版。
林言奚认真解释:“是因为你很少有像我们这样情绪外泄的时候,大笑啊大哭啊或者愤怒什么的,你都很少表现出来。”
“比如你和何汾分手,乔柯以前和男朋友分手可是难过得哭了好几天。”
情绪淡然得不像正常人,像是九天上不会情绪波动的神。
在一众爱玩爱闹的同龄人里面尤为明显,加之姣姣清冷的面貌,是以大家都高岭之花这样喊着。
江予雨辩解:“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
“我知道。”林言奚挽着她手,“但你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对吧?”
江予雨没说话。
她的确是不喜欢把这些情绪露出来的。
“你懂我意思吧?你就像个闷闷的煮鸡蛋。”林言奚笑着打了个比方。
随即她展颜,“但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这段时间变了点,像以前咱们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你可不会说出‘下次不来了’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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