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绾绾直把头颅埋进他怀里,一副无奈赴死的表情。
一下午过的很快。
到了晚膳的时间,几个丫头在外面走来走去地不知道要不要叫主子吃饭。
春烟这时冒出个头一脸担忧道:“这侯爷不会在对姨娘动粗吧?我听着姨娘哼哼唧唧地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这番虎狼之词一出,直把花枝说的瞪圆了眼睛,她当即下令:“秋月,你领着她们几个下去忙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好!”
花枝赶紧松了口气,以后侯爷再来,这几个未知人事的小丫头还是不能近身伺候。
等到萧时卿心满意足之后,夜色已经很浓了。
徐绾绾已经被吃干抹净,灵魂飞升,只剩下一副躯体空洞地望着上方。
萧时卿却是一脸久旱逢暴雨后的畅快淋漓,他斜躺着手中把玩着徐绾绾的发丝。
“我听母亲说,你从回来便做了许多大事,接回个丫头,还换了闻心院的人。”
“嗯!”徐绾绾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萧时卿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你最近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今日回来,母亲每句话都在夸赞你,还说你颇有善缘,竟有神仙托梦,预言梦见我升职了。”
徐绾绾眨了眨眼,没回话。
萧时卿用发丝滑过她的脸颊:“那神仙有没有告诉你皇上为何给我升职啊?”
徐绾绾嘴角颤了颤,选择不说。
如果她告诉萧时卿,皇上一开始就不愿意把他安排在兵部,他肯定是不信的,因为从小到大,皇上对安乐侯府的事情几乎有求必应。
大臣更是赞颂皇上仁德,爱惜功臣之后,乃是天下仁君。
君恩浩荡,体恤武将家眷,原来跟随萧展飞的将士们就是看着皇上如此善待他们侯爷之后,这才心服口服地听皇帝的话。
原本老侯爷在世时,他们只认萧展飞,不认朝廷。
这才是老侯爷横死战场的真正原因。
萧展飞征战数年,军功赫赫,在朝廷和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可惜萧展飞这个军事天才政治觉悟不够,没想到功高盖主的后果。
他的官职从兵部寺员外郎到兵部尚书、常胜将军再到安乐侯,皇上已经赏无可赏。
只好赏他一死。
与回鹘最后一战,皇上强制下令已经负伤的老侯爷强攻对方严防死守的寒城。
老侯爷强攻半月无果,可粮草已尽。早就报给朝廷的请粮书却被皇上扣下,最后大盛军队弹尽粮绝,全部追随老侯爷战死沙场。
第27章 你以为你是谁
萧侯爷这样的结果才造就了天下称颂的君臣佳话。
这些事她徐绾绾不能说也不敢说。
而且皇上许是内心愧疚,对安乐侯府的照拂自是比对别处上心多了。
但把萧时卿留在兵部,这里到处都是萧展飞的旧部,不管他有没有统领众将的能力和野心,皇上的心里总是不安的。
借着提官的名义把他调出去,既成全了自己的内心安稳,也成全了萧时卿一生的平安富贵。
这样也好。
萧展飞眼里透着得意道:“皇上虽是天子,但他也是我的姨丈啊,他待我除了君臣之情谊,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皇上的家人?
徐绾绾听这话转过头像看傻子般看着萧时卿,她真的不知道这萧时卿外表看着这般俊朗成熟,内心竟这般幼稚天真。
做皇帝的家人那可是高危职业,他就不想想皇帝为什么叫孤家寡人吗?
皇帝是属于政治的,从来就不属于亲情。
萧时卿误解了徐绾绾的凝视,用一种你不要羡慕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他一直想提我,可兵部这两年没有空缺能补,正巧这个月大理寺丞年迈请休,皇上便迫不及待地把我提上去了,他对待别人可没有这般好。”
徐绾绾简直要被他给无语死,她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枕边人,内心很不情愿地承认了旁边这位是个十足的傻白甜。
萧时卿再笨也看出来徐绾绾脸上那扭曲的表情不是崇拜了,他微微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在……嫌弃本侯?怎么?对于我今日的表现不满意?”
这车还是说开就开,徐绾绾那瘫软的双腿吓得一哆嗦:“奴婢不敢,奴婢没有不满意。”
嘿嘿嘿!徐绾绾对着萧时卿笑得像个没种的太监。
萧时卿这才满意的抱紧了徐绾绾。一副你知道就好的小傲娇。
萧时卿温热的鼻息和炽热的身躯与她紧紧贴着,“绾绾,你最近变了好多,不知为何,原来我从不与你说这许多话,也没有这般思念你,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思念你。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意识到我好想你!”
萧时卿低沉的嗓音配上他那娇娇地轻哼声,徐绾绾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说她听了这话一点感触没有是假的,但是也就是那一点点。
她并不明白男人这种生物。
比如萧时卿说这般思念她也没耽误这一个多月他跟赵春香造出了一个生命。
这种爱着实有些廉价。
等到萧时卿再度醒来已经是深夜,他睁开眼看见徐绾绾坐在榻上借着烛光正在绣花,朦胧的烛光下徐绾绾美的不可直视。
“你在绣什么呢?”
“侯爷你醒啦?”听见萧时卿的声音,徐绾绾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饿了吗?我让她们做些小菜。”
“清淡些便好。”
徐绾绾立刻吩咐了花枝给侯爷准备一碗杂蔬鸡仔粥并着几个时令菜。
徐绾绾伺候完萧时卿更衣,又伺候他吃了饭,才又拿起手中的活计。
萧时卿看她就着昏黄的蜡烛绣的起劲,便劝道:“何苦这么晚还要做这些,明日再做也是一样的,当心坏了眼睛,我可是要心疼的。”
徐绾绾头也不回地笑道:“过几日就是静姝小姐的满月宴,我在在给她绣肚兜,多绣几个她好倒着穿。”
萧时卿敷衍着点点头,又见旁边的箩里放着许多香囊,各式各样的小巧精致的很。
他随手拿起一个把玩着,“你又给嫣儿绣香囊呢!”
“嘶~”
徐绾绾一个晃神便把针尖刺进了肉里,疼地呲牙咧嘴的。
萧时卿一手把她的手指夺过来,看着呲呲冒血的手指眉头微蹙,放在嘴里吸吮起来。
还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么暗的烛光,你还绣花?扎手上了吧?”
说完一脸怪罪地看着徐绾绾。
许是夜黑灯暗之下,徐绾绾的定力渐散,这孩子气的男人莫名地让她心中一颤。
她立刻把手指收了回来,讪笑道:“侯爷怎么知道我在给嫣儿绣香囊呢?我……我平时给很多人绣啊?”
“我看就给嫣儿绣的最多,明珠说的呀。我见你和嫣儿不对付的时候,明珠就说我乱讲,你给嫣儿绣了很多香囊,你内心是和她好的,我这才放心。”
徐绾绾“咯噔”一下瞬间清醒。
徐明珠这个局给她布的,还是全方位360度无死角。
她还真不知道,徐明珠早就给萧时卿洗了脑,若是过阵子刘嫣儿香囊里的麝香被发现了,任凭谁不认为那是她徐绾绾做的?
虽然那真是她原主做的。
这徐明珠心狠得令人胆颤!
不行!本来还想在静姝的满月宴上把香囊换了,可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这个雷就快爆炸了。
徐绾绾低声道:“其实也不是的,奴婢也时常给您绣香囊,给姐姐也绣,甚至花枝她们都有,并不单给刘姨娘。”
徐绾绾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说句脸皮厚的话,大概是奴婢的绣工还不错,原先的时候府里很多丫头婆子都非常爱仿着我的针法呢!”
她默默地开始为自己铺后路。
“侯爷,那你喜欢大理寺这个部门吗?”
“就那样,皇上让我去,我就去,左右也不过是那里有个空缺,说不准在那里干不了半年我又升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看着萧时卿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她没穿越前最是对工作负责任的人,为了抓捕嫌疑犯什么苦都能吃,可有时候在单位真是忙的忙死,闲的闲死,最可恨还是闲的忙的都挣一样的钱。
她最恨这种关系户。没错,说的就是萧时卿这种人,更气人的是最后升职的竟往往都是这种人。
忽地一股子无名火上来,徐绾绾瞬间抽走了萧时卿背后的靠枕,萧时卿的脑袋直接撞在木头上,疼的呲牙咧嘴地:“你做什么?”
徐绾绾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侯爷这样的的想法奴婢觉得不妥。”
“啥?”萧时卿一脸愤懑,什么想法不妥,一个不认字的妇人还妄言上了?看来他就是太给她好脸了。
“侯爷,你知道咱们安乐侯府的来处吧,那都是老侯爷用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这才让底下的将士折服,才得到了皇上的器重和佩服。这才封了侯。
你踏着你父亲垒起的高墙,不必走那些学子十年寒窗的苦路子,很容易便走到了今天,却一点也不珍惜。
你在兵部当值,三天打鱼,两天筛网,尚书他们因着老侯爷的恩情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还觉得得意洋洋,却不知人背后会怎么编排你?那些跟你共同做事的人虽是敬着你,却是不服你,甚至恨你,躲着你!
你竟一点没有发觉?”
萧时卿一脸震惊地看着徐绾绾,真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他就说怎么平时那些兵部的同僚都不愿与他喝酒聊天,他还以为是自己身份贵重,他们心中尊敬,不敢靠近。
难道说……是因为……讨厌他?
不可能!谁敢讨厌他?他可是萧时卿!
他一脸怒气地指着徐绾绾的鼻子,决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第28章 侯爷和徐绾绾闹掰了
“徐绾绾,你怎么还学会胡说八道了,谁不知道我是全京城最年轻有位的侯爵?”
只见徐绾绾一脸关切地摇了摇头道:“侯爷,您是全京城最年轻的侯爵是没错,可是哪里来的有为?你这辈子唯一的有为便是投了个好胎。”
萧时卿:“!!!”
徐绾绾敢这么说他!
她是不是已经疯了!
徐绾绾满心替他着想般劝道:“侯爷你在兵部这么多年,每日便是吃茶遛狗打猎蹴鞠,既不勤于读书,也不强在练武,能给同僚添多少助力?我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样调出兵部,只怕兵部的同僚们内心都欢喜的紧呢!”
“你……你胡说!徐绾绾你不知道吧?我今日中午便收到了好几封邀贴了,尚书大人、林侍郎、还有刘主事这些人都抢着贺我升官呢!你一介妇人知道什么?”
“人家那是没办法,人家吃着皇家的俸禄,对待你这样的二世祖只能捧着,还有人家那是念着老侯爷的对他们的恩,你再不成器,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如今你马上调去大理寺,听说大理寺卿唐远鹏大人可是个对人要求严格之人,平时又是耿直无私,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关系户。你如今又是这般态度,只怕去了也要闹笑话!”
“啪!”
徐绾绾毫无防备地摔了个趔趄,脸上顿时五个手掌印!
紧接着萧时卿把屋里头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遍!
听见动静,秋月第一个跑进来。
“呀!姨娘,您怎么倒在地上?是摔了东西么?”说着就去扶徐绾绾。
徐绾绾一把甩开秋月,满是倔强地回瞪着萧时卿,口风坚决不落地吼道:“怎么了?侯爷被奴婢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萧时卿双眼通红,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伸出去的,只觉得自己气的头昏脑涨,浑身都在颤抖,“你……你……你这疯妇,你敢怎么说我!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我。我要休了你!
不,不对,你一个贱妾,不配被我休,我要发卖了你,你什么东西?凭什么敢对我这么说话?是以为母亲夸赞了你几句,便觉得自己可以对本侯指手画脚了?
禁足!给我禁足!!!!”
说罢萧时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屋子里留下一脸惊恐的秋月和一脸不忿的徐绾绾。
秋月看着徐绾绾已经肿了的脸,说话都带着哭腔:“这到底是怎么了?姨娘,我看今天侯爷和您今天很好,怎么就成这样儿了?”
秋月摸了摸徐绾绾的脸,呜呜的哭起来。
花枝和春烟也匆匆跑来,同样的大惊失色。
春烟更是吓得在花枝耳边小声说:“我下午就说侯爷对姨娘动粗,你还不信!”
她一脸应该早点制止侯爷的样子。
花枝忙令她闭嘴,跑过去把徐绾绾扶起来,又喝令道:“春杏,春双,你们赶紧进来把屋子清扫干净。
秋月,你把侯爷帅的屋子里的东西都记下来,拟好名单送到老夫人那里去省的到时候入库的时候对不起来要怪姨娘。”
边说着,花枝又连忙从冰鉴里抱出一块冰,用锤子砸下来一块,拿起帕子裹着敷到徐绾绾的脸上。
徐绾绾因为疼还不自觉地躲了下。
“我的姑奶奶,怎地好好地跟侯爷吵成这般啊?奴婢从没见侯爷气成扎样,你到底怎么他了?”
“说了几句实话,扎他心了。没什么,我没事。”徐绾绾语气平淡,连一丝哽咽也没有。
“小姨娘,您可不能这样跟侯爷说话,如果真的惹怒的侯爷,他发卖了咱们怎么办?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少夫人与侯爷争吵,到无大碍,可是咱们毕竟不是少夫人,您说是不是?”
徐绾绾自嘲地笑了笑:“花枝,你说的对,我不是少夫人,我们都一样,就是个奴才,一个任人摆布的物件罢了。”
说着徐绾绾竟落下泪来,虽然这时她也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自己流的,还是为了谁。
“您到底跟侯爷说了什么呀?”秋月端了洗脸水过来,春烟细心地给绾绾脖子上系上锦帕,三个人伺候着给她梳妆整齐。
春烟撅着嘴问道:“小姨娘,咱们被禁足了,以后天天府里的点心可送不进来了。吃啥呀?”
秋月杵了下她的脑门子:“就知道吃,小谗鬼!”
徐绾绾只管愣着,眨着眼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几个丫头把摔碎的东西都清扫干净,花枝让她们先去睡觉,自己和秋月则陪着徐绾绾在外间的榻上睡。
过了良久,徐绾绾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活了过来,只是眼睛里幽幽的光略显昏暗。
她环视四周,突然觉得这间屋子,这个庭院,这诺大的侯府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将她困在里面。
刚来的时候她只想着如何保命,却从未想过保住性命之后自己要如何自处!
难道要一辈子做萧时卿的玩意儿吗?
她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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