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只有带他去酒店了……”
“.......”梁芝荣只得叹着气投降。
到家时,爸妈已经睡了。姐弟俩悄悄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潘柏雷拖进房间。梁芝荣脱了他的外套和裤子,才把他丢在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他筋疲力尽,倒在1.5的床上,和一个大个子凑合一晚。
第29章 29
早上梁芝欢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芝荣妈妈问起芝荣房间里的人, 她说是弟弟的高中同学。然后偷偷跑去弟弟房间,把芝荣叫起来洗漱,再叫醒潘柏雷。
潘柏雷揉了揉眼睛, 确定面前的人是他助理, 满脸的惊讶。
“你昨天在酒吧喝醉了,我只好带你回我家。”梁芝欢简单解释了一下。
潘柏雷坐起身, 发现另一边床单及枕头上的褶皱,显然昨晚睡了一个人, 顿时骇得面色惨白:“我、我们昨晚……”
梁芝欢立刻明白他误会了什么,赶紧澄清:“是我弟弟,这是他房间……”
潘柏雷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这时梁芝荣洗漱好走进来,梁芝欢向他介绍:“我弟弟芝荣……你现在是他高中同学。”
梁芝荣冲他不太友好地翻了下眼睛, 没打招呼, 于是潘柏雷对这个有点乳臭未干的小子蹙起了眉头。
稍后, 梁芝荣把他领出来吃饭,敷衍地向爸妈介绍。
“潘柏雷,我高中同学。”
“叔叔、阿姨新年好!”潘同学礼貌地打招呼。
芝荣妈妈知道有客人在,特意把早饭搞丰盛了一点。除了汤圆、鸡蛋, 还蒸了自己做的包子和南瓜馒头。
芝荣嚷着要红包, 芝荣妈妈掏出三个准备好的红包,作势要给潘同学一个。
“他已经工作了不用给。”芝荣嘟着嘴。
“啊, 这么早?”
“他成绩差,没考上大学,跟着别人做生意。”
梁芝荣随口胡诌一段,潘柏雷脸带不满地地看他一眼, 这小子自顾自吃着汤圆。再看梁芝欢,她也低着头不帮腔。
“小潘这么年轻就工作了, 父母应该安心了,哪像我们芝荣还跟孩子一样不懂事。”芝荣妈感叹。
“他懂事?”芝荣无情地揭短,“他昨天跟老爸吵了架跑出来……啊……”
他的腿被谁的脚踢了两下——不对,是两只脚分别踢了他一下。然后梁芝荣看见姐姐和同学投来警告的眼神……
妈妈问他怎么了,他忍气吞声地说:“咬到舌头了……”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芝荣妈嘴里虽在念叨,眼里却是满满的关切。
她还是把红包递给了潘同学:“芝欢也工作了,我们照样给红包。”
“妈,我是大人了,不用给我红包。”梁芝欢声明。
“要给的。你虽然出去工作了,还是家里的孩子。而且这份工作又辛苦......”
“哪里辛苦了?”
“我听芝荣说了,你那个老板很不靠谱……”
潘柏雷被汤给呛了一口,忽然咳起来。
梁芝欢见他把头撇在一边,脸都红了。而一旁的弟弟嘴角挂着一丝偷笑,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真教人哭笑不得。
“妈,你别听芝荣乱讲,他不了解情况。”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梁芝荣不服。
“tຊ我……”梁芝欢抓了抓头发。
还的确是啊……
“妈知道,就算工作再辛苦你也不会跟我们说。你看你脸上,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
“现在流行小脸,我这还不用花钱……”
“别瞎说!”一直默不作声的爸爸突然开了尊口。
“红包是长辈的心意,你们两个就不要推辞。”
一家之主发话了,梁芝欢和潘柏雷各自乖乖收下了红包。
“小潘,阿姨再给你盛点汤圆。”芝荣妈看他碗里的汤都喝光了。
“好,谢谢。”
盛好汤圆,趁着端给潘柏雷,芝荣妈妈劝了两句。
“小潘,别怪阿姨多嘴。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子女健康、幸福。”
“有时候我们的方式你们无法接受,或者我们说的话你们不理解,但说到底,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阿姨不跟你讲大道理,总之,等你以后也当父母了就会明白,就算跟子女有再大的矛盾,父母的心也一直挂念在子女身上。”
“是啊,小潘。”爸爸接着话继续往下劝,“今天大年初一,好好的日子,先把情绪放一放,一家人先把节日过了。等春节一过,辞旧迎新,什么糟心事都过去了。”
梁芝欢不知道潘柏雷听没听进去,只见他不住地点头,乖乖地回应说:“知道了,谢谢叔叔阿姨。”
吃过早饭,潘柏雷跟两位长辈告辞,芝荣妈妈让芝荣开车送同学。
“芝荣脚扭了,我帮他开吧。”梁芝欢自告奋勇取过车钥匙。
“你什么时候把脚扭了?严不严重……”
“一点点而已,不影响开车。”说着,梁芝荣不耐烦地夺门而出。到楼下,抢在潘柏雷之前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潘柏雷翻了个白眼,怏怏地坐进了后排。
“你家的地址是哪里?”梁芝欢坐进驾驶位,转过头来问。
潘柏雷报了地址,然后说:“现在不用演戏了,出了小区把你弟放下来。”
“不行!我要一直呆在车上。”芝荣断然拒绝。
梁芝欢左右为难:“你们能不能……”
潘柏雷:“大人办事,小孩子不要凑热闹!”
梁芝荣不客气地反驳:“哼!某些自诩为大人的人,干的事比小孩还幼稚!”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梁芝欢正头疼,忽然潘柏雷叫了一声“停车”,她只好靠边停车。只见他下了车,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伸进手来替她解掉了安全带,然后把她拖了出来。
“喂——”梁芝荣在后面干着急。
“你就呆在车上,爱呆多久、呆多久。”
潘柏雷像个得逞的小孩,得意地拉着她走到路边,拦了一部出租车。
“你都说他是小孩了,何必跟他抬杠呢?”
“因为我心情不好。”
梁芝欢无奈地闭上嘴,跟他上了出租车。
“‘不靠谱的老板’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误会......”梁芝欢老老实实交代,“就我刚进公司的头两个礼拜,你一直没出现,然后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之前的某些传闻……”
“什么传闻?”
“什么放荡不羁的公子哥,不喜欢管理公司,还有......频繁换助理……”
“我的确不喜欢公司。”他好像赌气一般地说:“现在更不喜欢!”
“对不起……”
潘柏雷冷哼一声,带着自嘲又伤感的口吻。
“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我这个总经理不靠谱,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把我包装成一个无所不能的总经理!我被蒙在鼓里,你们也都被蒙在鼓里,他的手段真高明……”
梁芝欢听明白这个“他”指谁,预感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还记得我怎么轻而易举拿下山东工厂的吗?那位老板其实早就答应了舅舅要给货,我们只是被安排进了一场戏,为了证明我这个总经理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而已!”
潘柏雷回忆起当时自己的欣喜与成就感,只觉得满满的讽刺。他看着旁边露出惊讶表情的助理,再一次怒而苦笑。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也许董事长……”梁芝欢试图找点话来安慰他,被他打断。
“还有,知道为什么把全公司业绩最差的二部交给我吗?”
“因为跟着就会安排那个日本客户来跟我们谈新产品,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两个大产品交给二部,明年二部的业绩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在总经理英明神武的领导下……”
“然后公司所有人都会愿意被我领导,我就会变成一个在他们眼里真正靠谱的总经理!怎么样?计划很完美吧?”
潘柏雷眼里生出一种愤怒的悲伤。
他叫停了出租车,付好钱、自己下了车。梁芝欢推门追上去,发现这是她不熟悉的地段,只好跟在他身后。
经过一家便利店门口,潘柏雷走了进去。他找到酒品区,用篮子把货架上所有的啤酒罐装走,然后提着一大袋啤酒走出来。
他一直走到浦江边上,找了个花台坐下,打开一罐啤酒大口大口灌起来。
梁芝欢完全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应该就是他跟董事长吵架的原因。
她不知道如何开解,要是毕正在就好了……
梁芝欢退到确定潘柏雷听不见的地方,偷偷给毕正打了电话,告知整个来龙去脉,然后问他现在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说:“你先看着他,别让他玩消失。我马上去机场,等确定好航班再通知你。”
“啊?”梁芝欢没料到他要飞来上海。
“帮我看好柏雷,保持联系。”
毕正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令她忽然心定了许多。
挂上电话,她又打给芝荣,让他帮着跟爸妈打掩护。就算再快,毕正估计也要傍晚时分才能到,在这之前,她得看着潘柏雷。
梁芝荣完全不放心她跟耍酒疯的人在一起,吵着要过来。怕他俩又生口角,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梁芝欢好说歹说,一再保证“等他朋友到了我立刻回来”,外加红包利诱,弟弟才气呼呼地答应。
通话刚结束,进来一条短信。
又是黄治发来的,他知道她回来了。
梁芝欢把手机揣进口袋,慢慢走向江边。
正值寒冬,又是大年初一,江边异常冷清空旷。潘柏雷孤独地坐在那儿,显得背影格外萧肃。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样的背影,远比上一次更加令人唏嘘。
梁芝欢一直走到他面前,地上已经丢了三个空酒罐。
“你喝得太快了吧?”
潘柏雷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什么都没带。”她作势把外套口袋翻开要给他看。
潘柏雷把手伸进大衣里,掏出一个红包——正是芝荣妈给的那个——递给她。
“这是长辈的心意,我可不敢要。”梁芝欢兀自在他旁边坐下来。
“我想一个人静静。”
“.......”
梁芝欢想了个理由。
“你不是说,也可以帮我做一些总经理职责范围之外的事吗?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潘柏雷呼了口气,无奈地瞟她一眼,示意她快讲。
“黄治刚刚发了短信给我,说正在处理……离婚的事……希望跟我见个面,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你还该不该去?”他语气陡凉,面上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觉得应该吗?”
梁芝欢摇头。
“那你纠结什么?”不知触到他哪根神经,噼里啪啦说一大通。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所谓追求真爱的人。没有的时候要嚷嚷,得到了过后又质疑,最后痛心疾首地发现原来一切都不应该!”
“......”
梁芝欢完全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却不妨碍她继续装傻。
她自顾自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嘭地拉开封口,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皱着眉头慢慢咽下去。
“难道你现在还相信海誓山盟、至死不渝?”他又问一句不太恰当的问题。
梁芝欢默默想了一分多钟,才缓缓地开口。
“其实我一直是怀疑的……我妈在我四岁的时候过世了……”
不出所料,潘柏雷转过脸来满是诧异。
梁芝欢扯了扯嘴角:“给你发红包的是我继母。”
“我妈去世半年,爸爸就续了弦,所以我很怀疑他对我妈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刻?”
“他如果很爱我妈,为什么又能这么快爱上别人?如果他并没有那么爱我妈,那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还生下我?这些疑问从初三开始困扰我,一直到我遇到黄治……”
梁芝欢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啤酒tຊ罐头被他上手夺过去。
“你要是现在喝醉,我可没办法管你。”
梁芝欢也没想再抢回来,毕竟那个东西真不好喝。她琢磨了一下刚才说到哪儿,继续倾吐她曾经的想法。
“遇到黄治之后,我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命中注定的缘分的。我以为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那个唯一的人。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他的那个唯一。”
“你问我纠结什么?其实我早就不纠结了。我知道不应该爱他,因为即便抛开道德因素,我也不能接受他结束了一段婚姻之后,再跟我开启另一段——就像我爸那样……”
“你爸的情况跟那家伙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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