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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完结】

时间:2024-12-06 23:01:48  作者:薇薇一点甜【完结】
  边上的录事官笑了声:“大人这临时起意,怕是得把雷刺史给吓坏了。”
  他点了点头,没应声。
  马车行速放缓,身下也颠簸起来。
  上山道了。
  半山腰的雾气抽丝般地散去,高大的牌楼耸立在半山腰上。沈明昭的眼睛眯了眯。
  录事官笑着感慨了句:“呵!好气派的庄子!看来京城中传这浮云茶庄的主人是江南一带的巨富,还真不是虚话!不过一介商贾,如此排场,未免有些僭越。”
  “不尽然。”伴随着沈明昭语气淡淡的开腔,他们已然离那牌楼很近了,“这牌楼虽高,其上却并未镂刻鸟兽花纹,且离他们的庄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算是州城郊外的沿山野亭,且亭高未超工部所定限制,不算僭越。”
  录事官到这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庄主人很会踩着朝廷对商贾设下的限制边缘放肆。
  沈明昭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月白简衫,总是虚伪地躬身而笑的男子。他冷声道:“倒是和本官记忆中一个德行。”
  录事官有些不明所以,他的上任录事官已升任掌固,他是去年才新进户部,给尚书大人做随行文书的,故而对这位陶庄主与自家大人的过往,一无所知。
  沈明昭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画像……”
  “哦,已经吩咐下去了,就和之前过台州、渝州时一样,已经私下着人拿着画像去寻问了。”
  沈明昭这才点了下头:“嗯。”
  说起那幅画像,也是奇怪。
  在出京城过境第一个州府的时候,沈尚书便拿了随身的一幅画像交给他,让他不要声张,私下着人去打听画像上的人是否在境。
  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妙龄少女。
  红颜知己?心中执念?
  录事官虽然心痒得不行,但却不敢多问。
  然而一路行来,也一路问来,哪里都没有画像上那人的踪迹。录事官起先还担心此事全无结果会惹尚书大人生气,可大人对于这事的结果却只有一句平淡的:“哦。”
  似乎早料到了结果会如此。
  录事官就又不懂了。
  要找,但不重要。
  想来,应该是受人所托,并非是大人自己要找吧。
  念及此处,他心中找不到人的重压这才猛地放下。
  *
  浮云茶庄后山小道上奔来一匹快马,临至后山门口,也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庄门口的守门人见到马上人所穿的府兵服,不敢阻拦,拉开栅栏,那马便径直冲了进去。
  今日全城戒严,宁不羡开在城内的布庄自然也关了,无生意可做,她便心安理得地躺在自己院子里当烂泥。
  今日无事,不用起早,她睡到快日上三竿才起来,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饭,正打算去陶谦院子里烦他,顺带一并研究下今晚那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大人来了之后,要如何招待他。
  结果,她刚出院门还没两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山庄内纵马?!
  “让开!刺史大人有急事!”
  宁不羡狼狈向后避开,这才看清楚了马背上的府兵。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随后忍不住大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肆意妄为不得好死的沈貔貅!”
  边上的侍从茶农皆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往日里端庄温柔的陶娘子为何猛变了脸色。
  “惜荣!惜荣!关院门!让小厨房把药罐子炖上!京城那个不打招呼就提前过来了!快!”
  惜荣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便遵从了宁不羡的指示,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
  “你们几个,通知厨房熬药!”
  “你们几个,拿家伙去茶田里候着!”
  “你们几个,驾马车去州府接雷三姑娘上山!”
  “你们几个,去书房,告诉庄主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但凡主人有命,不问缘由,立刻执行,且能执行得有条不紊,这就是惜荣的性子。宁不羡当初选择将她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依稀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沈夫人身边灵玥的影子。
  至于宁不羡本人?她一路飞奔回屋,然后关死院门。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只貔貅上门。
  
第一百一十章 茶庄一日
  “本该携舍妹拜见大人,奈何舍妹不慎染病,故而只得在院中休养。”
  “哦,令妹病了?”
  堂上,沈明昭以官身高坐上首,而陶谦立于正堂下首处,含笑指挥着下属给他斟茶。
  “是啊。”陶谦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草民这小妹,乃是草民之父外室所出,自小未长在生父身边,一个人在外漂泊了二十来年,孤苦伶仃,身子也弱。如今被寻回,草民这个做兄长的,总希望能多怜惜体恤些她。”
  “陶庄主身为兄长的拳拳爱护之心,本官也有幼弟,可以理解。”沈明昭点点头,却忽然话锋一转,“既如此,正好,本官此行带了个随行的医官,不妨让其看看?”
  这话一出,连录事官都愣了一下,他们这一行就一个录事,一个掌固,一个书令史,两个随行护送的兵士,哪来的医官啊?
  陶谦也愣了一瞬。
  这位沈大人此行的随行官吏早在他出京城的时候,名录就抄送至洪州府了,一行五人,并无医官,可见是胡诌。
  可当他对上沈明昭那八风不动的面容时,却又很快明白过来。
  哦,就是胡诌。
  但你却无法点破他。
  州府与商贾勾结,私泄朝廷命官行程人员名单,乃是大忌,点破就要掉脑袋。
  陶谦在心内哂笑,这位沈尚书,还真是恨他恨得牙痒痒。
  他压下了心中的无奈,开口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小病而已,而今已然看了郎中服过药了,几日便可痊愈,就不劳烦医官大人了。”
  “如此甚好。”沈明昭淡淡点头,“早就听说浮云茶庄乃是陶庄主与令妹陶娘子一同经营。圣上有命,想将洪州茶田经营推广至全国,此次本官奉陛下之名来江南考察茶田,还是两位主人,都见一见为好。”
  “那是自然。”说完这句,陶谦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既然大人说是来观摩茶田经营的,那便请吧。此时节虽已过清明,不是采茶时节了,但茶树尚在,我带大人去看看?”
  沈明昭似乎也暂时放下了为难他的心思:“走吧。”
  陶谦派人备了马车,带着沈明昭一行人自庄门而出。
  清明已过许久,但此时山中春意犹然未谢,树荫深深,泥腥浓郁,桃花芳菲尚有余存,浅塘口内,芙蓉吐苞合瓣。
  之前来山庄的路上,他们已在入山门的夹道上看过道路两旁葱郁的灌木。那时随行江南出身的掌固向他们介绍说,这便是野茶树。野茶树不经人为干预,散长于山间,乃是天生地养,茶中极品,贡于御前的西山白露,便是此种。可惜除了枝条稍细长些,其余几人都分辨不出这野茶树和路旁的灌木究竟有何区别。
  ——直到马车真进入了半山的茶田。
  放眼是漫山葱绿的茶山,一排排整齐地呈阶梯状,一路蔓上山顶。风一吹,便是草叶气息扑面而来,将人团团裹住,看得几个随行官吏瞳孔都放大了些许。
  他们在京城,从未见过这般的景象。
  “但这些其实已经是摘完之后的秃树了。”陶谦笑着请他们下车,行至茶田边,伸手掐下一指,放入口中,“嫩尖才为茶,余下的老叶干苦发涩,已不能用了。”
  随行的几人也学着放进口中嚼了嚼,果真涩不堪言,忍不住“呸”得一声吐掉了。
  “采下来的新茶需在糜烂前快速烘烤脱水保存,烤干后的茶叶去青去涩,而香味更加馥郁醇厚,诸位大人请随草民来这边。”
  烘晒区离茶田很近,为着新采下的茶能够加工便利。
  不过,宁不羡对此倒是有新的点子。
  她当初在茶庄第一次看到烤茶饼时就瞪大了眼睛,连呼新鲜有趣。
  这位鬼点子颇多的姑娘比着给自家布庄当行走活招牌的路子,顺势往下琢磨,若是制茶也可像制衣一般具有雅致的观赏性,可在州城内的茶铺中置一大锅,翻滚烘焙,香气随炉火而曼,那些同她一样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京城人氏,必定大呼惊奇。唯独可惜的就是,这现采下来的青叶该如何新鲜保存,她尚且还没有头绪。
  想起她这番言论,陶谦忍不住偏头看向这几位来自京城的大人。
  沈大人历经五年磋磨,荣登户部主官之位,早已喜怒皆不形于色,神色上看不出多少端倪,倒是旁的几位,连带那位据说出身江南的掌固,也望着那翻茶的大铲惊奇不已。
  叶片褪青,色泽转沉,香气较田间更为浓烈。
  陶谦笑道:“此为杀青,杀青之后再经晒晾数日,茶叶便可入口了。”
  那为出身江南的掌固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天气虽未到盛夏,但这晌午过后的日头也算毒辣,一路从茶田过来,早已烤得口干舌燥。
  这事儿总不能等着沈大人去开口,于是他便笑着向陶谦暗示道:“都说亲身下河才知深浅,亲口尝梨才知酸甜。这一路走来看了这么多,都是纸上谈兵,究竟如何,还是得亲口尝尝才知道。”
  陶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告罪道:“草民之过,这一路尽想着自家的茶了,竟忘了诸位大人还未用过茶点!请!快快这边请!”
  沈明昭不动声色地望着陶谦那虚伪的告罪神情,没说什么,抬脚跟了上去,他也有些期待这位陶庄主究竟还有什么猫腻在前方等着他们。
  一路上行至山坡,远处的茶田已如匍匐在脚下的青龙,视野开阔,香气沁人,令人心旷神怡。此时忽有琴声潺潺如流水般泻下,众人抬目望去,远处凉亭内有二妙龄女子,坐者背身抚琴,立者面向他们这边,执扇点炉,正在烹茶。
  掌固似是回过味来,打趣了一句:“陶庄主好会隐瞒,原来这半山腰上早备下了节目。”
  打趣完,掌固却是有些不喜地垂了眼角。
  这位随行的掌固是自请跟来的,真真对故土草木有怀恋之情。
  他方才还未这位陶庄主不愧是传闻中的江南巨富,以及其对制茶之津津乐道而心生好感,觉得此人身上有别于其余商贾铜臭之味。可惜如今看来,所谓雅致皆是外在装点,什么制茶、爱茶?到头来平康坊那套才是内在实情!
  不过,听京城中人说,沈尚书一向对女色敬谢不敏,且看这位陶庄主今日这马屁是否夹拍到了马腿上吧!
  他有些愤愤地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沈明昭,却见对方面上没太多表情。
  “上去看看吧。”沈明昭平淡道。
  茶炉沸起白烟,抚琴之人听到身后脚步,嘴角微勾,却身形不动,恍若未觉。面前四格波罗子敞盖大开,一色酸枣糕,一色赤豆酥,一色炸糖糕,一色……
  陶谦都惊讶了一瞬,他下意识往边上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沈明昭落在盒中那叠烤梨上凝滞的视线。
  哪怕隔着半个身位,他都能感受到这位沈大人,此刻强压下去的惊怒。
  当然,他自己也是。
  陶庄主这辈子大概从没有如此生气过,若是可以的话,他现在甚至想把他那位一时头脑发热,弄不清楚自己是谁了的“小妹”从她的院子里直接揪出来,干干脆脆地绑了送给眼前这位大人。
  反正,她自己遇上这位沈大人,也早就心乱如麻了。
  而沈明昭,他在原地僵立许久,才哑声开口:“何人在此抚琴……转过身来。”
  可惜,转过身来的陌生面庞,却令他如遭冷水浇头,无比失望。
  雷珍望着眼前俊朗如神祇般的青年官员,神色微怅一瞬,随即便立刻挪开视线,低下头,唯恐自己表情怔忪,在众人跟前失仪。
  她虽低着头,实则心内天人交战。
  原来这位就是沈大人!
  原来这位就是她父亲一心想要她攀附的夫婿!
  洪洲城内一直盛赞浮云茶庄陶庄主乃是举世难逢的美男子,她也深以为然。陶郎君除了出身商贾外,面貌简直无可指摘。可眼前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站在陶郎君身侧,面容却丝毫不输于对方,又兼之年少有为,若是真能嫁与……
  她悄悄地抬起头,却不巧对上了沈明昭望向她的眼神。
  雷珍有些疑惑。
  是她看错了吗?那一瞬间沈大人眼中闪过的是……失望?
  沈明昭回神其实已经很快了,那一瞬间的失望只是巨大落差这下没能遮掩住的真情流露。
  但,只这一瞬,却已然被雷珍捕捉到了。
  宁不羡曾经私下称赞过,雷珍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姑娘,总能让她想起京中某位不相熟的故交。这两人的共同之处便在于心思敏锐,擅于把握时机,随时调整立场,假旁人之手为自己做嫁衣。
  或许是这两年轻松自在的江南生活令宁不羡已然有所懈怠了,故而她此时并未料想到,那意气之举的一碟烤梨,会为她在后来惹出天大的麻烦。
  雷珍见那位沈大人在失望之后,面上表情又恢复了淡漠,冲她微点了下头。
  她福身行礼,自报家门:“小女雷氏,见过尚书大人。”
  “原来姑娘是雷刺史之女。”沈明昭不咸不淡地应了,随后视线凌厉地自陶谦面上一扫而过。
  陶谦笑笑,估计在这位沈大人心里,他已然和雷允明狼狈为奸。
  毕竟可能知道这烤梨典故的,除开某位此刻龟缩在院中不敢见人的,就只剩下他了。
  不过,沈明昭却也只不悦了这么一下。
  接下来,他就好像没事人一般领着众位随行官在亭子中坐了下来,品茶聊天,听着雷珍讲述她那宁不羡教予她的半吊子茶道。
  如此一番下来,勉强也当得上是宾主尽欢,虽然这位雷三姑娘在此地烹茶的用意,怕是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但沈明昭自己却恍若不觉一般,愣是与那雷三姑娘聊到了日头偏西,就连波罗子内的烤梨,也就着茶,吃得干干净净。
  聊到最后,除开几个随行官还在自认为了解主官心意地吹捧着雷三姑娘的茶艺,陶谦已有些心不在焉,而那位雷三姑娘,却是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早已空了的烤梨碟子。
  终于,天色将晚,雷珍不得不告辞回府。她终究是未出阁的官家姑娘,太晚回府会惹人闲话。
  临别之际,只听得沈明昭忽然叫住了前方的女子:“雷姑娘留步。”
  雷珍回身,略带疑色。
  沈明昭垂下眼眸,缓声道:“沈某初至洪州,不通当地风土人情,若是雷姑娘方便,可否如今日般代为解答?”
  话一出,几位随行官员的眼中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意会、促狭之笑。
  雷珍怔了怔,笑道:“小女荣幸。”
  雷珍下山后便回府了。
  雷夫人迎上来问她今日会面如何,但她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一双眼睛望着那空了的波罗子,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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