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山是在场之中唯一拘谨不自在的,他默默地坐在郭辉旁边,期间敬了秦胤三杯酒,因摸不清季景澜到底是谁,便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是的,朝堂中的臣子们就算有那耳聪目明的,知道正乾宫里住着一位女人,他们也不敢非议,更没人敢乱传。以至于,可能是大宇新储君的秦宗山并不知晓季景澜的真实身份。
但郭丞相一嘴一个皇后娘娘,让秦宗山想起了一直对他极好的皇后姐姐王意潇,她如今正在万山寺的青灯之下吃斋念佛呢,而皇帝旁边的这位,却是山珍海味,风光无限。
两相对比,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秦宗山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没敢表现出来。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等他长大了,等有能力了,一定要接回王姐姐。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就这些。
第103章 云涌
秦宗山一直被当做储君着重培养着,他话虽不多,但表现的恭顺有礼,也算可圈可点,可年岁毕竟在那摆着呢,还是太小,经历的也太少,他自以为把所有情绪都掩饰的很好,却没有逃过在场三人的锐利眼神。
秦胤眼睛微眯起来,淡淡地看了眼秦宗山。
这一眼,别有深意,垂着头的秦宗山没瞧见,看的郭辉暗地里心惊不已。难道白培养了?哎!也不知季景澜到底给昭元帝吃了什么迷魂汤,见不得旁人对她有丝毫偏见。
他教了秦宗山有一段时间了,那孩子资质中上等,远不及昭元帝,费了他好一番力气,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争取一下吧,顺便看看皇上的意思。
郭辉开始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学问上带,往帝王格局上引,自然而然的考教着秦宗山。
“一直都是臣在嗦嗦,臣是话痨,不说话就难受,言多必有失,言多必露怯啊,可这张嘴就是板不住,臣最近教着秦世子,今个便想借着酒劲儿,斗胆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看看臣教的如何。”
秦胤面带微笑的颔首:“朕一向愿意给年轻人机会。”
郭辉笑呵呵的问:“世子,何以成业?”
秦宗山不敢马虎大意,沉稳地站起身,躬身行礼,打起十二分精神回道:“盖非常之业,必有非常之人,不拘一格,亦在御之.......”秦宗山自然知道郭丞相的意思,昭元帝没有子嗣,他的存在意义在大宇乃至天下都几乎是人尽皆知。但到底结果如何,还要看秦胤!
“何以为人?”
秦宗山飞快接道:“以仁德为本,口无择言,谦约节俭,言而有信。”
“何以为臣?”
“臣者,俯首于上,造福百姓,廉公有威......”
.......
......
郭辉每问一句,秦宗山均是对答如流,有的简洁回之,有的细细论述,言辞诚恳,胸中有物。
郭辉转头对昭元帝解释:“皇上,此乃秦世子自己所悟,非臣口舌相诵。”
秦胤一边听一边照应着旁边的季景澜,他突然问道:“何以有君?”
垂眼而坐的秦宗山心跳加快,沉思片刻后,开口回道:“君王,天之降大任,意在大局......”
季景澜端起秦胤给她续杯的橙汁小口喝着。
秦胤没让秦宗山继续说下去,缓声打断道:“最重要的一个字,民。”他看着秦宗山,温和道:“民为贵,有民才有君。其它的总结大多是冠冕堂皇,自以为是。你在大平呆的久了,看不到下面的百姓,还是先回老家锻炼一段时间,最好到民间呆上个一年半载,这样你便会知道何为人上人?既是被众人顶上去的,必然要承受身在高处的责任。君者,头脑不清的或者能力不行的,随时可以换人。”
说完秦胤端起季景澜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橙汁缓缓饮进。
一刹那间秦宗山心悸难当,浑身僵硬的像块石头,脑袋也如被狠敲了一棍子,出现大片空白.......连回应都忘了。
啧啧,还是没争取回来啊。郭辉心里无奈道,何以为臣?外圆内刚,不愚不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秦宗山委实太嫩、拎不清去触犯逆鳞还能有好,更何况昭元帝现在身体康健,绝不会说驾崩就驾崩。秦宗山也并不是出类拔萃,非推不可之人,多说无益,他绝不会违背昭元帝的决断。
简单的一顿烧烤,储备多年的新君就这么不了了之,永远沉浸在历史长河中了。
郭辉笑容不变地继续吃东西,余光中,昭景皇后面容沉静,自得其乐,想必是吃完了,拿丝帕擦了手后就在那慢条斯理的来回折叠着什么......
不知她心里是否会得意?会欣慰?或者骄傲?郭辉以前十分佩服秦胤,不过现在嘛,他更佩服能征服秦胤的女病人季景澜。
郭辉言谈如初,活络着气氛。但内心里不禁深思着一个问题,一次两次的,季景澜影响皇上甚深,昭元帝如今是忧女人之忧,喜女人之喜,急女人之急......实在是太危险。若是寻常男子,情根深种乃是佳话一则,可对于帝王就不妙了。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当真是能影响到国运国体。
一盘盘的牛羊肉,鹿茸,鸡翅,鸡腿,海鲜,蔬菜,水果......郭辉吃的酒足饭饱,甚是开怀,他大榭帝后相请,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心如石坠,六神无主的秦宗山退场。
季景澜吃的比平日多些,秦胤陪她在御花园里散步。两人走着走着,便谈起了文学典籍。季景澜上学时语文相对弱些,尤其高中时,那些文言文在她看来都不像是在好好说话,绕口别嘴不说,读着读着便昏昏欲睡,语文老师便盯着她整篇整篇的背,后来高考时语文成绩出乎意料的好。如今与秦胤谈起来,也能应上几句。有时会逗的秦胤哈哈大笑,说她是野路子,难登大雅之堂。
季景澜想,野路子怎么了?野路子还不照样能让你大开眼界。
他们去了藏书阁,上下五层楼高,每一层的空间都有四百来平,书盈四壁,浩如烟海,季景澜白天睡多了,便坐在长榻上拿出一本《摆渡心得》打发时间,好在灯如明昼,并不费眼。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心理辅导书籍,只有这样的精神开解,也算聊胜于无吧,翻了几页还不错,便想让秦胤和她一起看。偏头瞧去,他手支着额正迷瞪呢......
秦胤处理了一天公务,又有季景澜在身边,只觉气氛温馨,这里面的书他几乎都翻阅过,见她看的仔细,他浑身放松地挨在她身边休息。
这段时间身心紧张又疲惫,秦胤闭目养神,没想到竟是真睡着了。
季景澜打量着他的眼,微隆起的卧蚕处带着淡淡的青,她就没打扰他,默默的翻着书,看得入神,忽然手臂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嘶......”她吸了口气,手啪的拍上了胳膊。
秦胤立刻睁开眼皱眉问道:“怎么了阿鱼?”
季景澜撩起袖子便看到了一个小包:“有蚊子。”
秦胤拿手给她周围忽闪着,眼睛里透着似醒非醒的迷糊,哑声道:“这死蚊子,咬我就行了,咬你就太过分了。”他扭头吩咐外面的福安:“拿薄荷油来。”
季景澜瞥了下他睡眼朦胧的眼,又看着肿起来的红包,忍不住拿手去挠。被他拦住,秦胤拿手指轻点几下:“别抓,一会儿就不痒了。”
“......”季景澜蹙眉:“你倒是使点劲儿啊,这样更痒。”
“恩。”秦胤抬起她胳膊,拿嘴咬了咬,问:“好点没有。”
季景澜看着胳膊上新出炉的牙印,不痒了,有点微痛。她嗤笑:“怪我骂你吗?你看,我骂的可是一点都没错。”
“当然怪你,骂多了,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季景澜拿起书往书架走去,放好书后,她斜了他一眼:“那行,你是龙,一条能腾云驾雾,翻云覆雨的大金龙,来,快飞一个给我看看。”
“.......”秦胤点头,大步走过去:“想看我飞是吧,我现在就飞给你看。”
福安进来时,口中下意识的要呼唤皇上,张开嘴巴却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自家皇上从后面挤压着昭景皇后,两人紧靠在一面书架,颈项相交,呼吸相迫,难解难分。
福安心中一吓,赶紧退了出去,轻轻的把门给关好。
他离得远远的,偶尔也能听到一点响动。那响动直钻人心,即便他少了物件的、,因为各种想象,也有些脸红耳热。
......
弹指一瞬间,岁月如离弦,转眼到了深秋。渐起的北风把花园里的花扫落于地,磨碎了埋进了土里。
颚亥两月前被扭送旺岭,走之前连见都没机会见季景澜一面,东秀匆匆忙忙地塞给她两封信,让她看过就销毁。
偷偷摸摸地读完书信内容后,颚亥震惊地想,阿鱼这是要拿下乌拉族吗?可又不像啊。训鹰倒是没问题,即便相隔千万里,只要指令对了,拦截个信鸽之类的不过是小菜一碟。
东秀进宫时间由以前的一天一次,变成现在的一月一次,并不是秦胤阻止,而是季景澜主动要求的。或许秦胤已经猜到,东秀是传话筒,中间人。但他从没当她的面说过什么。难得大家现在心平气和,又何必给彼此添堵?
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疙瘩,能解开的最好尽快解开,解不开的就搁在那,总有自行化解的一天。
.......
青竹作为太医院配药女官,又曾做过季景澜的婢女,去休思阁的次数与日增多,她和郑卓然是夫妻,郑太医又一向和她没秘密,青竹现在十分清楚季景澜的身体状况,按照他夫君的说法,当初取血算是成功的,但之后没休养好,血管受阻梗住了,随着时间只会越用越损,现在只能拿药维持疏通,别看跟个正常人一样,一个不慎,那是说没就没了。可谁敢对皇上这么说?谁也不希望人头落地。太医院的太医们,包括她的夫君在内,无不往好的方面想,都认定昭景皇后是福寿两全之人。要不怎么办?
显然,主子非常清楚她自己的身体,在王太医吓病了几次后,还曾给过他一句箴言:“若不想受我牵连,你就去找郭丞相,把我的病情如实禀报。”
青竹不知道王太医敢不敢去,主子又为何让他去?可当她看着主子脸上始终一副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的表情时,心里会生出一阵阵的哀伤,忍不住难过。当初在宫里,她中了毒,死期遥遥可见,总感觉有勾魂小鬼就在眼前晃荡,随时能要了她的命,那番折磨实在痛苦难当,将心比心,谁不愿意好好活着?谁愿意身患病痛,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她特别心疼主子的坚强和克制,那绝非常人能做到的,像是把所有的恐惧都深压、隐忍在了心底,不想对任何人表现,不想带出任何负面情绪。直到今时今日,青竹才算真正认识了季景澜。
心疼的让人想哭,青竹却不敢哭的,也不能让自己有丝毫晦气表现,实在怕影响到主子心情。主子很喜欢她儿子,有时会让她带着郑玄闵一起去休思阁,她就带着,不去想别的,只要主子开心就好。
季景澜确实待见郑卓然和青竹的儿子,三四岁的小男孩,胖乎乎的正是纯真无邪的年龄,脸颊粉嫩,顶着一对粗黑眉毛,经常语出惊人,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总想咬上两口.......
有一次,郑玄闵吃多了,肚子鼓胀的,忍不到蹲厕所,便把养料全献给了一颗树。
青竹给他擦完小屁屁,他还蹲在那不动。
兴高采烈的对她们喊:“你们看,这个虫子好喜欢我的bb。”
季景澜啼笑皆非,故意逗她:“它更喜欢你的小豆芽。”
没想到玄仔站起来,用手指挑起小豆芽,大方地说:“好啊,过来呀,我给它吃。”
季景澜笑不可仰:“你这儿子可不像你啊。”
青竹也是哭笑不得:“随他爹,有点傻。”
后来他再来时,季景澜总喜欢和他说上几句。
她随口问他:玄仔,你最喜欢谁,是爹爹还是娘亲?
他毫不犹豫地回:我娘亲啊。
季景澜继续问:为什么不是你爹爹?
郑玄闵大声道:因为爹爹坏,趴在娘亲身上打她。
青竹立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赶紧伸手捂儿子的嘴。
逗的季景澜靠在椅子上喜笑颜开。两口子办事怎么就没防备这个小萝卜头呢?阴影可够大的。
直到睡觉前,季景澜想起这事还忍不住吃吃地笑。
弄得秦胤莫名其妙,问季景澜笑什么,她也不说。秦胤心痒难耐,两人滚做一团,最后的最后,秦胤还不死心,逼着她问。
.......
......
......
秦胤对她说的那些根本不在意,因为季景澜的“俏皮”话多的是。他坐在那盯着她手里那幅花了他半年时间才完成的人物图,里面有上百个小人,是季景澜的各种神态,从初入宫时,到如今,他细细回味,每次动笔总担心无法入神,需要反复揣摩,费了他很多心血。如今皱的不成样子,算是全毁了......
季景澜真是欠收拾啊!他咬着牙想,现在要是恼了他就亏了,毁就毁了,他可以再画。
秦胤压下翻涌的火气,微笑着怼一句:“我要是公狗,你就是.......*。”
季景澜听出他话里带着情绪。她还有情绪呢,谁让他画的?征得她同意了吗?他就敢画,趁此机会,她揉烂了仍到地上泄愤般踩几脚,接着跑上前裹着被子趴到秦胤身上。
“皇上.......”
秦胤一听她语声就知不对,当她不经意自挖陷阱,无话可说或是恼羞成怒的时候,总会掐他几把,力气大小,凭她心情。季景澜任性、不完美的地方多着呢,她最好的一点就是知道如何灭火,懂得适可而止,张弛有道,让人又爱又恨,拿她没法。
季景澜轻声说:“.......多尴尬啊。”
秦胤一直看着横尸在那的画,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眼前立时有了画面感,立刻僵着脸,把她按在床上,啪啪啪的往她屁g上打了几下:“我让你什么都说?”
季景澜轻踹了他一下:“用力啊,隔着被子呢,一点不疼。”
秦胤抬起的手顿在那,他仰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别和我说话,成天就知道气我。”
季景澜眉毛微挑,去偏殿洗漱。谁愿意和你说话?等我走了,你想找我说也没办法了。就算你是皇帝,你也没办法。
然而,秦胤也有气季景澜的时候。
在季景澜来月jing时,秦胤有了。。。。。。。。。。。。
。。。。。。。。。。。。。
季景澜被。。。。。。。。干呕起来,用舌头狠狠顶出去后,捂着嘴咳嗦了好一阵,眼睛呛的泛红,气的坐起来就打人......
秦胤自知理亏,任凭季景澜胡作非为。她把他身上挠出了很多血道道......
当然季景澜有时也会放任他,他们。。。。。。地点不再只限于卧房周围,自从上次藏书阁后,秦胤尝到了新鲜感,如此一来,皇宫里零零散散的留下了他们许多痕迹。花园里,秦胤怕她冷,裹着厚厚的大披风,抱着她坐在他腿上.......
亭子里的摇椅上,他躺在那,扶着她的。。。。。。、玩闹......厨房里,谷米不小心弄撒了一地,他们翻在地面上,实在太滑,他将她迫到擀面的案板上,。。。。。。..甚至蔓延到上书房里,他处理公务的桌子上,。。。。。。。。屋子里有地龙,暖和的让她脑门出了汗意,他也是汗流浃背,黏腻腻的,他便把彼。。。。。无所顾忌......
113/135 首页 上一页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