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末轩气笑了,暼一眼憋笑的手下,一个严厉的眼刀扫过:“看什么,还不赶快干活!”
……
黎酥从聂双双房间出来就去书房见了等候许久的怨种舅舅。
期间她给自己的心理治疗师打了个电话,经过她的疏通调节,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谁都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刚推开书房的门,黎酥就对上一张略显怨气的脸,看了眼时间,刚好两个小时,她有些心虚的上前,提起茶壶给莫连倒了一杯茶,双手捧过。
“不好意思舅舅,让您久等了,是诺儿的不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侄女这一次。”
莫连抿唇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歉意我受着,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至于茶就免了,再好的茶如牛饮水也是浪费。”
把喝撑了说的这么清丽脱俗又富有文雅恐怕也就只有她舅舅了。
关键他还这么一本正经,别说,如果不是他表情摆在这,黎酥都会以为他在暗讽她。
“是侄女的不是,让舅舅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莫连听到这话表情明显变好,“你的顾虑舅舅也知道,身为掌权者你做的很好!雷恩家交到你手里我一万个放心。”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抿唇:“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是扯出了家族的不少害虫,原本以为的平和,不过是虚假面下的表面。”
如果不是黎酥放出的虚假消息,让人误以为她真的不行了,他也不会知道原本他以为的和谐家族,也不过是表面。
更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平庸的弟弟,居然狼子野心!
黎酥抬眸瞥了他一眼,虽然她远在M国,但九州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自然也隐隐知道一些什么。
只是莫连舅舅瞒的很紧,她的人也只隐约知道一些什么,并不全面。
放出虚假消息一是为了试探莫连舅舅,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是为了扯出内部驻扎的害虫。
一个家族想要长久发展,决不能有拖后腿的杂虫。
只是看莫连舅舅的样子,事情进展的好像并不顺利?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晕神?
她准备再试探一下:“舅舅,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吗?”
莫连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贸然开口,“是有一些不小的发现,只是还有待确认,等我真的确定好了,再告诉你!”
他顿了顿:“诺儿,你能相信我吗?”
黎酥看到他面上的恳求,诧异了一瞬,看来还真是后者啊!
那就只有……雷恩。逊尔!
她鸭羽般的睫毛轻颤,敛下眼底的情绪,叹息了一声:“那就随舅舅吧!”
那人最好能够放聪明点,不要一再试探她的底线!否则……
黎酥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舅舅,你说人真的会是一朝一夕开始改变的吗?如果不是,那……”
黎酥打哑迷似的说了一半,相信以莫连舅舅的聪明一定会明白的。
身为雷恩家掌权半生的男人,一但他开始怀疑某件事,那么他去调查的速度一定不是她能比的。
她隐隐有种预感,莫连舅舅一定会带给她某种说不出的惊喜!
(不要着急,明天回国告诉男主真相)
第100章 黑色彼岸花
两人在书房待了一会,出来时莫连就直接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黎酥离开书房直接回房间,刚回房就看见沈妄一身黑色衣衫,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声音低磁,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但从言语间也能听出对面的人大概是家人之类的。
黎酥没有打扰他,迈着轻盈的脚步去浴室洗漱。
一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男人电话还没有挂断,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迈着脚步走到他身后,伸出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背脊,小脸使坏般蹭了蹭。
沈妄说话的声音一顿,“爷爷,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先挂了!”
没给老爷子反应的时间,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低眸看着腰上的小手,她穿的好像是他的衬衣,袖口很长,刚好遮住她的手腕,只露出如葱白般漂亮的手指。
她的手很漂亮,仿佛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每一根手指都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上面涂满了黑色寇丹,精致漂亮,是沈妄见过的最美丽的手。
这双手曾经拿过各种奖项,精密的仪器,也曾研究出各种造福社会的药品,曾握着手术刀在病床上掌控生死。
可是现在……
他抬起大手握住腰上的小手,黎酥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低低询问:“怎么了?是沈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从沈妄醒来以后,国内只有首相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些相关的事。
沈家那边或许是顾虑到沈妄在养伤,倒是给黎酥打过几次电话询问过他的情况。
这样直接打电话到沈妄这边倒是第一次。
也不怪黎酥想多,实在是男人现在的情绪低落的不正常,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沈爷爷跟他说了些什么?
沈妄转过头,弯腰横抱起黎酥放在床上。
黎酥穿着男人的衬衫,只到大腿处,因为这一动作衣服向上卷,露出里面黑色的底裤和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
她洗过脸露出真容,如墨的黑发铺散在床上,干净漂亮到绒毛都清晰可见的小脸上扬着一丝妩媚的笑。
面对她如此诱惑的模样,沈妄就好像没看到似的,他大手拉过一旁的黑色蚕丝被,盖在两人身上,轻轻拍打着黎酥的后背轻哄,“睡觉吧。”
黎酥:???
她疑惑的从他颈窝抬头,就看到男人已经闭起双眼,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显然是累极了已经睡着了。
她无语的凝着他的睡颜,对自己魅力进行了深刻的怀疑。
许久,她看的眼睛都累了,也没见男人有什么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确定了这一点,黎酥倒进男人的怀里,没一会也睡着了。
她睡着以后,抱着她的男人睁开眼睛,眼神清明透亮哪有一丝睡着的痕迹。
沈妄轻声唤了她几句,黎酥嘟囔一声朝着他靠近,不知道是不是时刻惦记着他的伤,并没有直接抱上去,而是小猫般蹭了蹭他的脖颈。
沈妄心里酸酸胀胀,小心的抽回自己放在她头下的手,从被子里拿出黎酥的手。
解开黑色袖扣露出她白皙的手腕,如雪般的肌肤上纹了一朵黑色彼岸花。
仔细观察,黑色的花朵随着脉搏跳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而花瓣遮掩下,隐隐约约好像是……牙印?
沈妄心里剧烈跳动,他仔细观察,用指腹拂开花瓣。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隐约还是能看见在花朵覆盖的地方,有数不清的牙印印在她的手腕上!
密密麻麻的痕迹!
这是……怎么留下的?
沈妄不敢想,他用力的呼吸,通红的眼眶看着她手腕上的花朵眼睛生疼!
这朵花,他之前早就发现了,记得他还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纹这种花?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代表着高贵和神秘,也预示着一切黑暗,是最适合她的花。
沈妄相信了,虽然心痛,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她关于这朵花的秘密。
如果不是今天冯杨的话,他也不会想到原来她的手腕上这朵看似美丽的花,原来是印在伤痕之上!
而他现在也才真正知道她选择这朵花的意义。
彼岸花花瓣繁多,每一瓣花都刚好能遮住她伤痕的位置,而选择黑色是因为……只有这个颜色才能完美的遮掩,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也不会被轻易发现,花瓣下的伤痕。
沈妄用力的控制住呼吸,咬牙克制,小心的把她的右手放进被子里,然后又小心的拿起她的左手。
同样的动作解开袖扣,和右手不同,她的左手没有任何东西遮掩,袖子挽开,一条硕大的疤痕横穿她整个手腕。
狰狞的横跨在她细小的手腕上。
沈妄呼吸一窒,心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刺入,眼睛红的充血,眼泪当场夺眶而出。
他颤抖着手捧着她的手腕,直直的盯着那道疤痕,心里疼痛翻滚,终于他忍不住跑下床,躲到浴室。
沈妄离开的一瞬间,黎酥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看着浴室的方向。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白天的时候她会戴着腕表装饰,到了夜晚她的睡衣也都是长袖。
加上两人重逢后其实真正独处的并不多,想要瞒过他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黎酥自嘲一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他一辈子,但却也没想过要怎么跟他说。
这条疤,是她曾经自杀留下的,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有病!
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办法去掉它,但痕迹太深,根本无法去除。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浴室的方向,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不停响起,一直到一个小时以后,男人才收敛了情绪从里面出来。
沈妄出来之前,黎酥快速的闭上眼睛,在男人上床的时候,她装作朦胧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睁眼,“你去哪了?”
她的声音低哑软糯,带着初醒的迷糊,就连眼睛都是半睁不睁,把没睡醒的状态表演的惟妙惟肖。
沈妄没有丝毫怀疑,他控制着情绪把她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去上了个厕所,睡吧!”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黎酥嘟囔了一句,闭着眼亲了亲他的下巴,也装作睡着的样子。
这一晚,两人闭着眼睛,却都毫无睡意。
黑色彼岸花的花语: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代表着决绝、和无畏。是生长在黑暗里的花。
第101章 沈妄不死,飞鹰不灭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起床看着沈妄通红的眼都震惊了。
聂双双更是直接出口调侃:“哇去~沈大公子这是昨晚不做人,兴奋了一晚上?”
“噗嗤!”
闷笑声接连起伏的响起。
正在抹面包酱的沈妄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黎酥闻言瞥了一眼聂双双。
聂双双对上她的视线,对比沈妄通红的眼,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哟~这么看来沈公子是被欺负的那个呀,不行啊~沈公子!”
“呲”的一声,沈妄抹面包的刀子插穿了面包片,眼神如寒冰般射向聂双双。
随着聂双双这句话落下,众人表情各异。
黎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神蕴含警告,零拿面包的手一抖,云想和影一嘴角抽抽,冯杨想笑不敢笑,只有祈最夸张。
他喝的牛奶如喷射机一般喷洒在桌面上,离得近的人不可避免的被沾染上奶渍,还是沈妄和黎酥反应快,两人第一时间拉着对方闪过。
至于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或多或少受到了殃及。
零尤其惨,因为坐在他对面,被喷了个正着,她拿起手里的面包片就当作武器朝着祈扔去,“祈你给我去死!”
随着她的一声怒吼,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打斗,乒乒乓乓的声音,伴随着祈时不时的惨叫,这场早餐就在这杂乱的氛围中结束。
早餐后沈妄带着众人去了一个地方,回来时人手捧着一个盒子,最后几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M国的事情结束,云想安排好各项事宜也跟着几人一起上了飞机。
因为事情刚刚结束,黎酥又是个甩手掌柜,黑域的几人只能苦逼的回到九州处理事务。
只有影一这个贴身保镖,跟着黎酥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黎酥等人一下机就有军方的人接机护送,车子没有进入军区大院,而是直接开往了烈士陵墓。
黎酥把手里的骨灰盒交给军方的人,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烈士陵墓,穿着军装的军人整齐排列的站成一排,“敬礼!”
华国位高权重的重要人物都在现场,蔺荣华、风迟、沈老爷子、沈爸爸、黎老爷子、黎末轩等等……
沈妄捧着飞鹰兄弟的骸骨,走到首相风迟等人面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洪亮:“禀告首相,飞鹰队长沈妄,带着十位兄弟,梁山、陈林、莫鸿七、邹周、王飞、齐云磊、陈森书、赵亮、孙墨良,归队!”
身后抱着骸骨的军人红着眼眶敬礼,每一个黑木匣子上都贴着一个军人的照片,也都有名字标注。
他们笑容灿烂,却永远停留在了最美的年纪。
他们当中最大的30岁,最小的也才22岁。
现场通知而来的家属哭的几度昏厥,哪怕是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已经立了衣冠冢,但一直没有找到骸骨,心中仍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骸骨回国,他们既欢喜又难过。
欢喜亲人能荣归故里,难过他们真的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以后每年再想见他们,真的只剩下冰冷的墓地,连一丝微弱的期盼都不再有。
沈妄愧疚的看着他们,朝着他们双膝跪下,哽咽出声:“对不起,是我……没有带回他们!”
黎酥在身后默默的看着,掌心用力握拳却没有上前。
王飞的家属上前扶起沈妄,老奶奶一把年纪哭的双眼通红,她颤抖哽咽:“孩子,不是你的错,你们都是好样的!”
她和他们所有人不同,这些家属有的已经接受了自己孩子的死亡,也逐渐走出。
有的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觉得没找到尸体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有她,她的孙子早在五年前那一截手指拿回来的时候,她就真真切切的明白,她的孙子……早就回不来了。
他们老王家满门忠烈,年轻时送走丈夫,中年时送走儿子,现在暮年又送走唯一的孙子!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妄顺着老人的力道起身,看着眼前苍老却坚强的老人,通过她的眼,他好像看到了那个英勇不屈的少年。
和他奶奶一样的坚强,无畏!
沈妄在她充满包容的视线下愧疚的低头。
蔺荣华上前,红着眼拍了拍沈妄的肩,“好孩子,辛苦了!”
沈老爷子抖动着嘴唇,温热的泪从眼眶溢出,黎老爷子也是眼眶红红,他拍了拍老弟的肩,一切尽在无言中。
现场人都是眼眶红红。
沈老爷走到沈妄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放在他的肩上拍了几下,语气隐忍骄傲:“好小子,去吧!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沈妄“嗯”了一声,朝着王奶奶和家属们敬礼,然后抱着骨灰盒走到早已准备好的陵墓前,亲手把他们埋葬。
就像五年前,他和兄弟们亲手挖坑把他们埋葬一样。
只是五年前是他们十七位兄弟一起,五年后是他一个人!
飞鹰27人,终于在今天团聚,除了沈妄,他们都归于这座陵园,成为烈士墓里的一员。
而沈妄是飞鹰里面唯一存活的人员,也会是他们的魂!
沈妄不死,飞鹰不灭!
他的飞鹰没了,但国家的飞鹰会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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