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正好到了12层。
池砚叹了口气,也不急着开门了,靠在门上双手抱臂,拿黑白分明的眼神上下扫她一眼,在某处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一秒后才状若无事地开口,语气诚恳又直白:
“你确定要在大晚上跟我讨论这么危险的话题?”
“虽然一天满课确实有点累,但我不介意等会身体力行让你感受下,我刚才的赞美到底、有多真诚。”
“行行行,我信,可以了吧?”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干嘛了吧。”
池砚直起身,指纹贴上后发出一声滴的解锁声,推开门前,他深深看她一眼:
“不是说寝室睡不好很烦吗?”
随着他推开门,啪地一下摁亮玄关的灯,屋内通明透亮的光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来。
程麦嘴唇微张,惊喜和不敢置信交替着支配她的大脑,愣愣地看着他:“砚砚,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点点头,“既然不喜欢和她们住一起,那跟我住好不好?”
他拉着她进屋,砰地关上门后,却没急着走,只是抱着她,将人堵在门和自己怀抱中间,嘴唇低低地蹭了下人软软的耳垂,跟她解释:“本来是觉得现在同居有点早,一直忍着没提来的。”
“但是,”他有些无语地气笑了:
“我家小孩不应该是开开心心上大学的么,怎么天天净为了寝室这点破事儿烦啊。一下子就没忍住。”
“所以,”他微躬着背,低下头和她平视着,问她:“宝贝,你愿意吗?搬出寝室,和我同居?”
平素总是冷冷淡淡的那双桃花眼此时在灯下却显得郑重而深情,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程麦早就被惊喜和感动淹没,这会儿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三魂七魄全丢,连装矜持都懒得再装,尖叫着扑过去抱住她,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我愿意!很愿意!超愿意!”
*
池砚租的房子离学校不到两公里,很大的两室一厅,奶油原木风的装修,简约又精致,完全戳中了她的取向。
程麦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但想来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开学这一周,想起偶尔几次下课找不见他人,她还不大不小闹过一场脾气,让他哄了好久,这下知道原因后又感动又愧疚。
可一问起他,池砚只说还好。
后来她别别扭扭问他租金,结果这人也是“还行”两个字就给她打发走了。
不过这事池砚倒确实没说假话。
那次在恋爱后,林桐一听是高中同学,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正主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拿她当亲女儿疼的,知道这个消息欢天喜地得不行,原本说好的每月一万的生活费又给加了五千,说是让他注意着点,平时多承担一些,不要让女孩子花钱。
也许是为了锻炼他的理财意识,林桐直接把一年六位数的生活费一次性转到了他卡里,再加上高考省状元各种乱七八糟的奖金林林总总五十万上下,还有以前每年的奖学金压岁钱,现在他那张卡余额都过七位数了,哪怕这房子不便宜,负担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因此,他当时窝在沙发上,没正面回答,只摸了摸怀中人的下巴,问她:“喜欢吗?”
“喜欢!”程麦猛点头,眼睛睁亮,是藏不住的那种开心:“砚砚,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嗯,”他摸摸她的头,“是只属于我跟你的家。”
*
同居生活比程麦想得还要顺利。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对彼此的生活习惯作息都十分熟悉,根本用不着适应。
更何况池砚本就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毛病。
但有一点例外。
关于晚上的休息时间。
某人一朝解禁开荤后,贪求无度。
上午有课还好,他还算体贴,一两次就作罢,第二天还任劳任怨叫她起床,在她犯困闹起床气的时候给她穿衣服喂早饭送去学校,就跟个超级奶爸似的,把她当小孩子照顾。
但一到周末,就跟攒了很久的精力全部都要发泄完一样,再不收敛。
让她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十九岁男大的含金量。
每次她不让他熬夜玩游戏看球赛,说光刺到她眼睛了,他倒百依百顺,听话地关掉电脑,然后以此作为正当理由,抓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狠狠折腾一通。
也是那次过后,程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租两居室的原因。
亏她搬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池砚要跟她发展纯洁的室友情,傻傻地问人自己住哪间,结果他愣了下,回过神后笑得不行。
程麦问他笑什么,他摇了下头,看起来颇为无语,扶额感叹道:
“跟我交往这么久,还能让你对男人这种生物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纯洁幻想,是我的错。”
当时她一知半解,直到那次周末,程麦浑身酸痛的醒过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他沉沉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和扑洒在自己脖颈后的炙热而平稳的呼吸。
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从后将她搂在怀中。
因为睡得时候已经太晚,程麦当时人都迷糊了,全靠池砚抱着她去浴室做了简单的清洁,是以早上醒来时,蚕丝被下俩人未着寸缕,四肢绞缠,皮肤相贴,干燥而舒爽,周身都是对方的温度和气息,极尽亲密。
看着陌生的卧室,她才终于意识到池砚租两居室的原因。
哪里是为了分房睡,根本就是为了事后方便自己!大半夜犯懒不想换床单了,干脆抱着她去另一个房间睡。
直接物理性干湿分离了。
诡计多端的男人。
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程麦的脑子里就开始不间断地闪过昨晚的种种。
被他拉着,从玄关,到客厅落地窗,再到床上,这人就跟疯了一样,怎么喊累他都不听。
前期服务到位确认过湿润度以后,再也不管不顾,不管她嘴里是破碎不成调的呻|吟,还是呜呜咽咽的求饶,亦或是到最后有气无力的骂人,反正落到他耳朵里,都是鼓励他冲锋的号角。
其实和喜欢的人做这件事确实是快乐的。
不论是生理上的极致刺激,还是心理上的巨大满足,其他事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但俩人体力差距实在太大。
这人常年泡在球场上,跑步篮球样样都来,爆发力和耐力都好的吓人。
但她呢,是个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坚决不坐的废柴体质,每回被他拉着胡闹,往往一次她意犹未尽,两次她觉得恰到好处,这人却才刚起了个头,到后半程就只有她软成一团任他为所欲为的份,再无力承受。
昨天就是这样,她当时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特意留意数了一下。
五个……
一晚上,整整用掉了五个。
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力气,一到她身上就像用不完一样。
想到这,她憋着口气蓄力良久,对着他紧实的小腿狠狠一蹬全当泄愤。
原本熟睡着的男生动了下,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看她一眼,不仅没松开,大手反倒用力将她往怀里按,在她身后贴得更紧。
黏人得不行。
耳边是他刚醒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醒了?”
“几点了?”
程麦咬牙,“十点了……你松开,我要起床了。”
但他却没听话,手反而可恶地顺势上移,直到越过禁忌的边界,才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小孩子耍无赖一样一口否决她的要求:“不要。松开干什么,这样很舒服啊,宝贝陪我再睡会儿。”
“……”
说是睡。
可貌似现在渐渐复苏的不只是他。
程麦被他这样抱着,想躲,可就拿点地方,动来动去,只是给本就烧得旺的火又添一把干柴。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手上力道骤然收紧。
搭在她身上的手臂青筋暴起,一条一条,在他冷白的皮肤下,显得暴戾而性感。
察觉到了危险,她艰难地半拧过身,推着他胸膛骂他干嘛大早上又这样。
可这种时候,这种场地,跟他打嘴炮更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像把心照不宣却只能秘密进行的事挑明。
他再无顾忌。
池砚不会跟她吵。
在这种时候他脾气好得没人道,不管她怎么挑衅都不会生气,甚至还很有耐心地跟她科普,这是成年男性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
语气一本正经。
但眼神却早已不清白,隐忍地看她一眼后,直接半撑着探起身,长臂越过她,到床头柜里翻出能救命的东西。
听到熟悉的锡箔撕开的声音,程麦脑子都要锈住了:“池砚!怎,怎么这里也有——”
话音未落,他已侧躺着,戴上东西时不忘低声好心解答她的疑惑:
“都说了啊。”
“有备无患。”
说完,再度将她拉进欲望的白色泡沫海洋中,温暖而温吞,没了夜里的急切和凶狠。
一如外头摇摇欲坠的落叶,在秋日的晨光和微风里懒懒的晃动着。
第74章 全文完
01.
和南城不同。
北京总是四季分明。
进入十一月中旬, 气温一路走低。
金黄的银杏满地飘扬,红墙黑瓦,蓝天白云, 是晴朗的,也是冷冽的。
是这座古都最美的时节。
这天他们都没有晚课。
程麦在图书馆泡了半个下午。
也许是ddl临近, 她格外高效,把英语精读课下周presentation的课件做好后一看时间, 才五点出头, 离池砚下课还有大半个小时, 她把东西收拾好后跑去外国文学专区,意外发现之前被借走的《Sister Carrie》重新上架。
图书馆里暖气很足, 程麦就地坐下, 人还在北京,魂却跟着嘉莉妹妹到了20世纪的芝加哥。
池砚顺着别人指的路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生穿着枣红色的毛衣, 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红色蝴蝶结单鞋。
低着头, 满头海藻般的黑发尽数垂落。
漂亮得不像话。
高中她就已经很漂亮了, 但始终带着点孩子气的幼稚。
可现在,只是那样不言不语地捧着书坐在地上时, 眉眼间已经是明媚到耀眼的美,再无遮挡。
难怪, 他走过来, 就这短短一路,已经有三五个男生看似找书, 实际在她坐的那排架子那跟无头苍蝇样走来走去,眼神不时落到她身上。
肩膀被人拍了下时, 程麦还有些迷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自己丢在座位上的书包也被人拎在了手里。
“走了。”他下巴冲外头点了点,因为在图书馆,声音压得很低。
跟着他进了电梯,见没有人,她立马跳过去,双手抱着他手臂,有些惊喜:“你直接在外面等我就好了嘛,干嘛还跑上来一趟。”
“嗯,”他淡淡点头,不置可否道:“下次说这话前,记得先把你手机带身上。”
电话打几个,人都找不到。
见她心虚得嘿嘿笑的样子,池砚没话好说她,摇了摇头。
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外头天已经是黑蓝蓝的了,和她进来时全然两个世界。
外头凛冽的北风顺着开开合合的门侵扰进来。
池砚看了眼她单薄的衣服,丢下句“在这等着”以后,自己转身先出了门。
没多久,那辆熟悉的黑色大G就开到了路边。
因为池砚在外面租了房子,为了方便,家里干脆给他在北京买了辆车,权当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是以深秋时节,其他人要死要活地跟冷风缠斗的时候,程麦总能享受到自家专属司机车接车送的公主待遇。
尤其是早晚,温度接近零度时,看着外头呼吸间呵出白雾的行人,两相对比,她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总能在那瞬间到达巅峰。
看着开车的池砚哪哪都顺眼,觉得全世界他最帅的那种。
11月的天,饥饿和寒冷为难的不只是人。
到了住处以后,程麦才刚下车,小区里徘徊着的流浪猫就跟捕捉到了雷达信号一样,瞬间跑了过来。
池砚停好车,看到的,就是被一堆大橘小黑团团围住的女朋友。
她手里几包冻干,笑眯眯地发着饭,挨个摸头宠幸。
才住了两个月,自家女朋友这“乐善好施”和“财大气粗”的美名俨然已经在附近这堆流浪猫里声名远扬,是名副其实的“猫王”。
这人不仅上学包里常带着几包零食,连他车里都被她放了点备用的罐头和冻干。
池砚靠在车门上等了会儿,她已经完全玩上了瘾,一边框框开罐头,一边夹着嗓子逗猫。
看到她暴露在外的手指关节才几分钟就已经被冷风冻红,池砚皱了皱眉,提醒她:“差不多回家了。”
程麦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请求,但每到这种时候池砚就格外的铁石心肠,平时百试百灵的撒娇耍赖这会儿全都免疫。
“等会儿感冒了要,”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往家里走,结果瞥到她明显不情不愿鼓起来的脸颊后,到底心里还是有点儿软,半哄地说了句:“乖,明天你穿多点再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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