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珠突然觉得她们似乎太近了,
她收回落在傅骄肩上的手,前倾的身子后撤。视线却还是停留在小鸟身上,这时它好像玩累了,又变得蔫哒哒起来。
女孩的突然离开,馨香消失。紧张的氛围没了,同时让傅骄心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视线下移,落到某处。
哪里起了反应,是因为看到了吗...所以嫌弃他,青年难堪地黑了脸。他恨自己敏感的身体,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只要一和她靠近,那种恶心的念头便迅速占据他的大脑。
仿佛一个性-瘾患者
他难堪地湿红了眼,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而也是这时,漂亮到不像常人的女孩望向窗外夏景,慢悠悠道:“好,你教吧。”
她平淡又自然的声音,告诉傅骄,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让青年松了一口气。
随即透过玻璃窗,看到女孩略显失神的倒影。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那丝不该存在的情-欲,哑着声道:“下楼吗?北院的莲花开了,结了很多莲蓬。”
他记得那天,她摘了莲花。
“刚上来时,我看到花园的工作人员弄了小船。看样子是准备下水,要一起吗?”
“我的脚...”
“没关系,我可以扶着你上去。也可以背你,只要...你愿意。”
傅骄有一张好脸,眉眼深邃五官立体。也不知是不是还年轻的缘故,青年人的模样比不得他兄长有压迫感。
更像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少爷。也确实年龄不大,今年也才刚满十九,比她大一岁半。
欲珠喜欢大自然,而距离她受伤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这几天除了去过一次花房,其余时间都在楼上。
身上,感觉要发霉了。
所以,她想要出去逛一逛。而去莲花池,是个不错的选择:“好。”
她的回答,让傅骄有些出乎意料,紧接着便是被无穷无尽的喜悦堆满胸膛。他连忙笑着点头:“好,我去安排人。”
......
莲花池位于傅家老宅的北侧,是个自然形成的小型湿地水洼,后傅家选址建房也没有将其破坏,而是进行了保护以及扩建修补,原本只是个小湿地的水坑,经过一代代的建设,逐渐形成了规模巨大的人工湖。
此刻,里面种了许多莲花。
生命力旺盛强健的品种,长出离水面一米左右。风一吹,莲叶摇摆。
欲珠被傅骄扶着坐上小船,随即傅骄摇动船桨,小船摇晃着进入莲花丛深处,高过水面一米的巨大荷叶将她们掩盖。
她坐在船尾,一身不容易透肤的白色连衣长裙。巨大的裙摆将她受伤的小腿遮住,腰部被收紧,及腰的黑长发披在她身后。
她不是完全的黑长直,发丝偏细,微卷蓬松。但傅家的太太似乎更喜欢柔顺的黑长发,她会将她的头发拉直,打理得更为柔顺。
再穿上一身合适的衣裙,将她打扮成符合上流社会喜爱的淑女模样。
她离开后,这个印象也没有消失。那些在傅家待得久的老人,似乎也觉得她直发更漂亮,更好。所以在她受伤需要人照顾时,帮忙打理头发的时候将其拉直。
她坐在船尾,沉默地看着水中莲叶。夏日午后的微风吹动她身前发丝,清粼粼的水声从她耳边划过。
欲珠的视线停留在那开得艳丽的花朵上...她并不喜欢吃莲子,所以只用剪刀剪了几个。
更多的是莲花,艳丽的红花与绿叶堆满小船。有些甚至压到她雪白裙摆,惬意的午后,少女眉间染上一丝倦怠。她昨夜有些没睡好,现在被那清凉的湖风一吹,犯了困意。
两人本意就不是来摘莲花。
所以,船尾的人并没有多挣扎,很快闭起眼睛陷入午后梦乡。
时刻注意她动静的青年,在发现她睡着时并没有将其叫醒。
夏日午后,太阳没有正午毒辣。但还是很热,晒久了更是有中暑脱水的风险。所以傅骄将船划进深处,让高耸莲叶遮挡一二光线。
惬意的午后,波光粼粼的湖面,带着莲香的水中花园。水女安详的睡颜,斑驳的光影穿过莲叶洒在她身上,白藕般细长手臂垂在一处。
傅骄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幼小的鸟鸣打断他的视线,傅骄看向肩上的小鹦鹉。
将它从肩上取下,放在手心。
看着睡梦中的女孩,他突然想到一个...有些坏的点子。他让小鸟站在他右手食指上,小家慧很聪明,几乎很快就站稳,随即用爪子牢牢扣住不让自己掉落。
他举站好的小鸟,坐倒的身形微微站起向前往女孩那边移动,风裹挟着莲花的香气,少女在睡梦中无知无觉。
“叫妈妈,妈妈。”
“她是你的妈妈,记住她的长相,气味,以及声音。”
他将小鸟放在女孩的脸上,手臂,以及搭在船沿的细白五指上。
他的话,让小家伙叫得更响亮。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鹦鹉学舌需要训练和时间的积累,第一天不可能成功。所以小家伙的发音和“妈妈”二字完全不同。
因为清楚地明白这点,所以傅骄也不生气。甚至是因为小鸟高亢嘹亮的乖顺叫声笑了笑。
紧接着在学完“妈妈”以后,他将小家伙捧起与自己平视,随即道:“我是爸爸,嗯...你得叫我爸爸。”
不知为何,在说到“爸爸”那个字时。傅骄突然觉得脸热起来,甚至是边说边拿眼去偷瞄熟睡中的人。
不仅仅是心虚还有点难为情,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有妈妈,为什么不能有爸爸?他照顾它,给它喂食,还不够好吗?
第46章 欲珠
嗯,他说服了自己。
口中的话也越来越顺口:“记住我是父亲,父亲。”说着男人又将小鹦鹉调转反向:“这是母亲,你漂亮又温柔的母亲。”
“只对你温柔的母亲...”
她们在夏日的庄园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美好到往后整个夏天傅骄都在回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来到傍晚五点二十。而夏夜的来临总伴随着蚊虫叮咬,莲花丛已经不能待。
傅骄将船划出深水区,往岸边靠。睡梦中的女孩还未醒,傅骄并不打算强行将她叫醒。
小鹦鹉飞上他的肩。
他将莲花堆中熟睡的人抱起,就这样上了岸。而另一边看到她们上来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微微低头向青年问过好便绕道来到小船上,清理那堆她们折下来的莲花与莲蓬。
傅骄抱的很温柔,生怕弄醒她。但最后欲珠还是醒了,在离主宅还有两百米的地方。
她感受着自己的悬空,微微皱眉,随即小声道:“把我放下来吧。”也不知是不是熟悉了,还是那天他将她背下山的经历,她不在抗拒傅骄的触碰。
但是不代表她能心安理得接受傅骄的拥抱,还是公主抱这种带有很强两性意味的接触。
她声音平静,模样懒散。
是刚醒来的不清醒。
她下来的要求强硬,傅骄无法拒绝。随后便听话地将她放下,改为搀扶。
不过搀扶也没有进行多久,因为也是这时空旷的草坪上走来一个人,是最近贴身照顾女孩的工作人员。
她叫苏蔓,一个刚刚二十六岁的年轻女性。在看到他们二人时,女人脚下明显加快了一些。
很快来到他们身边,随即笑着道:“三少爷好,欲珠小姐好。”
她是个笑得很甜的女性,就算被人看出那笑里有刻意讨好,也不会让人讨厌。
随即还没等两人回应,她便又继续道:“我来扶欲珠小姐吧,我送她去楼上,三少爷。”
说着她手中动作更快,立马搀扶住欲珠另一边空荡的手。而这时被两人夹在中间的欲珠,很是赞同苏蔓的安排。
她与傅骄终归男女不同,关系也就那样。这些日子已经是极限,她不想再增加不必要的联系。
所以,她抽出了被青年搀扶的手道:“让苏蔓姐送我吧,刚刚谢谢你了。”
话到这一步,傅骄再想强留也不合适。他识相地松了手,强忍着黑下的脸温声点头道:“好。”
就算不愿意,他也还是听话地松了手。低头看路的人并没有发现这点,到时另一边搀扶着的人在这时注意到这些。
但就算发现了,苏曼也只会装没看见。她脸上带着笑,扶着脚下受伤的人一路向前。
随即,进入客厅。
楼梯,又是长廊。
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扶着她进入,将她安排到窗台边的单人沙发上后道:“小姐先休息,我下去给您把晚餐端上来。”
欲珠:“谢谢。”
“没关系。”在说完这句话,苏蔓便推开房门来到外面的长廊。
在行至半路时,她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是傅骄,傅家三子中最小的少爷。
苏曼习惯性地挂起得体的笑,试图打招呼。与此同时,她心底却突然涌出一些有的没的。
理智告诉她,那些话不该由她提醒。但苏蔓又觉得说一说比较好。
还是入职培训没到位,在问过好后,苏曼道:“傅先生很在乎欲珠小姐。他让我将小姐的生活...点点滴滴告诉他。”她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清晰。
傅闻Z很在乎欲珠小姐,这种在乎超出了正常范围。
她在提醒他,不要和欲珠走得太近。不仅仅是会让傅先生生气,还会让欲珠小姐难做。
苏曼是个成年女性,她很清楚男女那点事情。所以也清楚傅先生对二楼最里间那位小姐的过度关注不正常。
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范畴。
超出了正常男女该有的控制欲。
可如果说喜欢,又似乎不合适。因为傅先生从未说过这种话,也加上那位的年纪太小。
所以,她用了一个中性的词。
在乎,很在乎。
就算人在外地,却也还是将她所有事情掌控在手心。那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让苏曼觉得不适。
但她又只是个工作人员,说好听点是家政,不好听就是女佣。所以又有什么资格说道,搞不好还要弄丢自己的工作。
她是个自我的人,明白什么东西该做什么东西不该做。
可在这时还是说了,因为房间内孤僻的少女。她来傅家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才两年半,而这期间她最常接触的便是那位欲姓养女。
刚来时,她听了很多关于她的闲话。说是她的母亲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又说她命好因为长得漂亮被傅家的夫人看上带回老宅收养。
但更多的是关于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闲话,因为和她妈妈一样,所以不讨家里的其他成员欢心,被独自丢在老宅。
两年记忆里的她,敏感脆弱,却又坚强富有生命力。她很温柔,会爱护花草,也并不像其他人口中那样攀权附势。
她很安静,除了在楼上看书,就是外出去后山。
苏蔓不敢说她读懂了谁的内心,但可以确定她一定是不愿意被傅家的先生另眼相待。她在自己的世界过得很好,但这种好被这个夏天打破。
少女初长成,漂亮得让人恍神。
得到某些人的偏爱无可厚非,可一旦这些偏爱得不到同等回应,就会变成灾难。
苏蔓的话,傅骄又怎么会听不懂。他听着可太懂,因为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兄长想法的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让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向傲慢无礼的人,这时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清楚自己与大哥的差距,也明白一旦对方不愿意。
那他们绝无可能。
可凭什么不行?欲珠从未说过喜欢他,所以他又凭什么把欲珠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青年人的想法很简单,各凭本事,所以在听到苏蔓的劝阻时只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说完,傅骄冷着脸离开。
但很快,他又皱着眉停下脚步,因为他想起女孩最近受伤都是由她照顾,从最简单的刷牙洗脸到帮忙洗澡穿衣服,那是不是代表...一想到那个可能,傅骄脸色立马黑下。
随即折返:“你有没有做一些不该做的。”
都是聪明人,苏曼立马明白。
她想要装什么都不懂,但在傅骄逼迫的眼神下还是老实回答:“没有,傅先生只把欲珠小姐当妹妹。”
......
夏日庄园漫长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欢快且自由的。在又过了两日,小家伙已经完全能够飞行。
傅骄不再局限它的活动地,他将它放出了笼子,带离花房。
二楼长廊,前面的庭院。
后山,湖边,她们的房间。下了雨,他就会在一楼大厅前的长亭训练它的飞行能力,与说话能力。
在这期间欲珠脚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她不再需要人搀扶也可以行走,不过因为才好不久,不能跑跳。
又加上怕留下后遗症,医生建议再涂段时间的药,做点按摩。关系到自己的身体,欲珠不敢耽搁。她按照医生的嘱咐,每日上药按摩一个不落。
就连他说,不能跑跳。
她都很听话地遵守。
七月,是上京的多雨季节。长而密集的阴雨天接连出现,根本不给人喘息的空隙。
一个晴天结束,又是两个雨天。
在腿上伤好了差不多,可以独立行走时,欲珠白天不再老是待在二楼卧室。她会花房看看,也会在一楼的长亭待会。
是透气,也是看看小鹦鹉的情况。
它被傅骄养的很好,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圆滚滚的身体,嘹亮的鸟鸣,都让欲珠对其感到放心。
虽然脚好了差不多,但欲珠还是不能久站。她在看了会后,便很自然地坐在了傅家主宅大门边的干净台阶上,她的视线追随着在半空中的小鸟。
它很听傅骄的话,基本是他说什么,小家伙都会做。同样,它也很亲近她。
不过比起傅骄,似乎差了一点。
虽然有些难过,但欲珠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她想,傅骄承担了大部分的喂养工作,甚至会把它带到自己房间照顾,所以偏爱他很正常。
在每天固定的飞行结束以后,小鹦鹉回到了自己的笼子里休息。而欲珠落在它身上的视线,也偏离到远处雨中庭院。
青年靠坐她身侧不远,额角是运动后的汗珠。下过雨的天气不仅没有降温,反而会更加沉闷、傅骄身上一股热气。
甚至就连黑发都湿了。
好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汗渍味道。
夏天一切都是美好的,包括空气里的湿热。沾了雨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青年也不会厌烦,他视线落在此刻靠在墙面的女孩身上。
不知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她看起来不大有精神,长睫以一种高频率的方式轻眨。黑色的眼睫又长又卷,睫毛下是一双湿漉漉的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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