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雨的庭院泥泞潮湿,男人的肩头打湿一片。浓郁的黑与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让她的目光不自觉停留久了一些时间。
她抱着落在她手臂上的小鹦鹉。
实叫道:“傅先生好。”
距离那夜过去,已经有了几日。两人之间的关系没了一开始剑拔弩张,起码表面是这样。欲珠不想闹得太僵,让自己日子不好过。也不想太卑微,所以又回到了原点。
下了车的男人,点头。
他并没有离开进屋,而是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套保守黑色的秋日校服:“刚回来。”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欲珠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当作回答。随即再次低下视线,抱着小鹦鹉站在靠近柱子的雨雾旁。
a区二中的校服,不同于隔壁一中带有浓郁的英伦气息。而是更加简约简单的款式,女生多是上衣下裙,再加上一双小皮鞋。
随着季节的变化,款式不变,布料却会变厚。她生的瘦骨架又偏细长,此刻虽然是深秋,里面加上了些保暖的衣物,但看起来还是很瘦。
因为害怕近视加重,所以只要不学习她都会将眼镜取下。这时漂亮的女孩,抱着半大鹦鹉,安静地站在长廊一角。
黑色顺直的长发,披在她身后耳侧,与她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山野里的精怪,漂亮的超脱凡俗。
她真的很喜欢那只鹦鹉,会担心它不吃饭,会害怕天气降温它冷亲自给它做巢。
自从夏天结束,天气变冷不用开空调。欲珠房间的窗便一天到晚都开着,只为让它想进时能进来。
这时对话结束,车子被司机开走。男人也并没有进屋,他脚下微来到她身边。淡漠视线落在她怀里那只油光水滑的小鹦鹉身上。
傅闻Z:“会说话了吗。”
他的突然过来,让她脸色白了一瞬。不过这时还是回答道:“没有,还不会。”在说到不会时,女孩眼中明显浮现出一抹失望。
傅闻Z捕捉到:“可以请专业的人员来训练。”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不是事。傅闻Z说着,视线再次落在她脸上。
在听到他说这话时,欲珠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男人并不喜欢小动物。甚至是有些对狗毛一类的东西过敏,所以就算院子很大,傅家老宅也几乎从来不养小动物。
这只小鹦鹉,能留下。
还是因为傅骄的缘故,留下了也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它接受它。更多时候是无视的状态,所以她才会将小鸟的窝安置在偏僻的地方。
在这时将它抱得紧紧,生怕它一个扑通冲撞了他,惹他不高兴生厌。
所以,在听到那句请专业人士的提议时。欲珠是不可置否的,永远低下的头抬起,与男人平静冷淡的目光对视。
“可以吗?”她小声回。
“当然可以。”对于小姑娘的反应,傅闻Z笑了笑。他是不常笑的,所以这个笑显得格外罕见。
莫名地让欲珠紧绷的心脏也放松下来,傅闻Z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她心想着,就见男人指骨抚上怀里小鹦鹉的脑袋。
大概是人养大,又见惯了人类。
在男人靠近时,小家伙并没有表现出害怕。它被欲珠护在怀里,一双豆丁大的黑眼珠,歪着脑袋盯着眼前男人。
傅闻Z很忙,常年都在到处飞。
说是回老宅住,其实也没住几晚,所以对小鹦鹉来说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同样,对傅闻Z而言小鹦鹉也很陌生。他其实并不喜欢鸟类,也不觉得这黑色的东西可爱。
他甚至是嫌弃的,他觉得小东西身上可能携带某种病菌。不过因为女孩喜欢,所以爱屋及乌。
“疫苗打了吗。”
在触碰过后,男人收回手。
随即从西裤口袋拿出一张白帕,擦起碰过它的手掌。他动作并不隐蔽,也并没有隐藏,坦荡得仿佛本应该如此。
知道他有洁癖,女孩也没多想。
只点点头,怕这样回答不完全,她又道:“带去动物医院打了,也定期做了检查。”
她的回答,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第68章 欲珠
寒风伴着冷雨,气温更低。男人见时间差不多便道:“雨大了,回去吧。”
他说着,欲珠视线望向远方庭院。雨确实大了,天气也更加阴冷。
她点头,没有拒绝。
随即有人上前将她怀里的小鹦鹉抱下,是那名经常照顾喂食的工作人员。
因为熟悉,小家伙也很亲近他。这时自然也不会抗拒:“给我吧,小姐。”
男人声音低沉沉稳,让听到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是个年轻的园丁。
在傅闻Z的注视下她没有拒绝,而是乖顺地将小鹦鹉交了出去。
随即与男人一同回到温暖的室内,室内有地暖设施。温度高,也就不用穿一堆衣服。
欲珠将校服外套脱下。
而这时几名花房工人抱着一堆粉白的鲜花从他们身旁走过,因为傅闻Z喜静,在擦肩而过时她们只是低头行礼并未说话。
寒冷的季节,很难养育出这种品种娇贵艳丽的鲜花。只能在特定的温室里,所以这花就显得格外珍贵。
不过,对于傅家而言。
只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往年这个时间段,这些花都会送到市中心。
不过由于今年夏天,顾琳也出国了。所以,专门为她培养的花朵没了去处。
便被老宅的工作人员休整好,摆放在老宅的每个角落。明明已经是寂寥的深秋,但房子内还是春意盎然,大片的装饰性粉白娇艳花朵,绿植。
多到她认不全品种。
有时她吃过晚饭写完作业后没事情做,就会拿本植物大全,与书上的图片比对。每认识一种植物,她都会很有成就感。
深秋过去,进入十一月初。
冬天来了。
欲珠的生日在一个初冬的星期五,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冬日,寒冷寂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围巾。
少女背着书包随着拥挤的人潮往外走。
此刻是星期五的下午五点,学校放学,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身边是一起往外走的程娜周睢,路上有人突然提议:“对了,中心城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听说味道不错,要一起吗?”
程娜兴奋的声音还在继续:“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要不要一起,欲珠一起吧,味道听说很不错。”
说着程娜还晃了晃女孩的手臂,试图用撒娇的方法打动她。但很可惜并没有成功,这时欲珠边摇头边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掌心抽出:“不了,家里有门禁。晚了回去,不好。”
“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可是你不去,就我和周睢,不好玩。”在一个分岔口几人停下。
见自己一个人劝不动,程娜又立马拉了拉身侧少年的衣袖:“周睢,你说话呀。你劝劝欲珠,我请客。”
“是呀,去吧。”身高腿长的少年,单肩背着书包,模样慵懒地靠在墙边看着她。
可就算是他主动邀请,女孩也还是摇头。
“拜托拜托,去嘛去嘛。”程娜还是不死心道。拖延拉扯了五分钟,撒泼打滚纠缠的人见实在说不动立马小声抱怨道:“欲珠,你家里管得也太严了吧。都什么年代,多大了,还有门禁。”
“真是封建大家长。”
“太古板了!太讨厌了!”
程娜是个口无遮拦、心直口快的人,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细想这话说出来会得不得罪人。
欲珠听到时微微皱眉,但一想到她的性子、傅闻Z对她的所作所为,只道:“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再见。”
他们同路又不同路。
出了校门她不会去停车区等傅家的车,而是往另一条更偏的小路走,傅家的车通常停在那里。
“行吧行吧,那你去公交那边吧。不说了,拜拜。”程娜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而她的误会,欲珠也并没有解释。只点点头,便赶紧离开。
初冬,树干枯黄。
寒风一吹,冷得身上起鸡皮疙瘩。a区二中校内有地暖,白天在里面穿着校服不冷,但一旦出了校门便必须穿上羽绒服。
她戴着毛线帽子,耳蜗,将羽绒服拉得高高遮住半张脸。一个人默默往前走,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半熟悉的男声:“欲...欲珠。”
少年人的声音青涩沙哑,像是不好意思也像是难为情,让听到它的欲珠微愣。
随即,往前的人脚下顿住。她抓紧腰侧书包带,微微回眸。
就见同样穿着羽绒服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不远。黑框眼镜和过长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
只知道,他在看她。
“有事吗,李江明。”自从那次对方送给她一盒曲奇饼干,两人之间便好像多了一丝牵绊。
关系算不上多好,但绝对不差。所以见是他,欲珠脸上表情只是多出一丝疑惑,并无其他负面情绪。
“生...生日快乐,欲珠。”青涩的少年,在说到这句话时脸上爬上一抹红意。
“这是礼物,送给你。”
“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着就将精致的漂亮礼盒递到女孩身前,但就像是不好意思在这时他突然低下头不去看她。
耳尖泛红的模样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暴露无遗,不知是时间长了,还是因为紧张害怕被拒绝。
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年口中话语更加忐忑:“希望你能喜欢,生日快乐。”
他说着这次不等女孩回答,突然上前,将礼物强行塞入女孩怀里。
见她接住,李江明立马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好,所以他尽可能地没有和她发生肢体接触。
同样,这时也是给两人留了一个安全距离。
“再见,拜拜。”
他不敢留在原地,他害怕被拒绝。害怕欲珠不要他的礼物,所以不等她反应,便又直接转身向另一条路跑去。
而也是这时,欲珠才反应过来,李江明或许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手中的礼物沉甸甸,白色的盒子,粉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像是准备了许久,用了心的礼物。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感觉有些奇特,让她觉得不真实。
不过,她并不讨厌。
她握紧了手中盒子,将书包放下,随后又将拉链拉开将盒子放入。她不是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在外面拆开不好。等回到家,也可以看。
她将书包重新背上,戴着毛线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重新踏上返程的路。
可来到固定的地方,欲珠没有看到老宅的车。倒是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那是傅闻Z常坐的车。
她看到过不止一次,所以很熟悉他的车牌号。此刻,年轻的司机已经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等她。
欲珠只有片刻的怔愣,在反应过来后她并没有为难司机,而是走了上前。
果然,在靠近时她看见了里面坐着西装革履傅闻Z。大概是刚从公司过来的缘故,他手中拿着几份报告在翻看。
身上西服被熨烫的无一丝折痕,模样骄矜又清冷。见她过来,男人才从工作中抽出目光看向她。
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欲珠微微低头礼貌道:“傅先生好。”
随即,是轻轻地咳嗽。
冬日,气温下降。
人也就更容易生病,女孩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隔了层水雾。让车内男人看不清神情,他蹙眉:“先上车。”
听到他这话,年轻男司机立马有眼力见地想要将她背上书包接下:“外面冷,小姐快上车。”
冬日的上京室外,就算穿再多,也还是冷得让人没法多待。欲珠确实冷了,所以也就没有矜持,很听话地上了车。
车窗关上,车内暖风一吹很快便驱散她身上寒气,这时,身侧男人道:“有吃过药?”
是傅闻Z,她没有侧目也没有回头,而是先解开脖子上恼人的围巾,等那股强烈的束缚感消失,才慢悠悠回道:“吃了,早上喝了点退烧药。”
简单直接地回答,并未让男人满意。他皱起的眉不减反增:“中午没吃?”
“嗯。”解下围巾的人,没有犹豫直觉回答。但也在这话结束以后,立马察觉出一丝不对。品出男人语气里的不对劲,欲珠叠围巾的手一顿。
随后立马又道:“吃了。”她说着,语气却格外心虚。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在面对长辈时的不自在。
可也是这句话结束,欲珠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她的谎言并不完美,而她一开始已经暴露了。
后面的补救,不仅不会带来她要的效果。甚至会让她在对方心中变成满嘴谎言的人。
欲珠不是个不在意自己信誉的人,她明白一旦有一次撒谎,那么以后就会被质疑无数次。
“抱歉...我撒谎了,中午没吃。”在面对傅闻Z时,她总是很怯懦。
明明只是一些小事,但因为对他的恐惧,让她将这些小事放大,放大到自己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不敢回头看他,而靠在柔软椅背上的男人视线却全部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此刻轻颤的长睫。
“有带药吗。”预想中的责怪并没有出现,男人收回视线淡淡道。
这次,欲珠点头。
“带了...在书包里。”
“车上有水,先吃点。如果还咳嗽,就去医院。”
“好。”欲珠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与他再起矛盾。
所以,很听话地去拿书包。不过由于她不清楚药是单独放在小夹层里,还是和书本放在一起。
她干脆拉开了所有拉链,耳边是男人拧开常温矿泉水瓶盖的声音,明明只是帮她打开水,但莫名地给她一种紧迫感。
小夹层里没找到,她又去翻大容量的夹层。
可...还是没找到。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弄丢时,她突然发现是在包底,被几本书压了。
因为高三,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她的书包也越来越重。里面装了很多课本,以及学校布置的练习册,多到有十几本。
因为不好拿,所以她只能先将一部分东西拿出来,再去翻被压在最底下的药。
而拿出来的书,只能先放在她身侧的真皮沙发上。
欲珠有点洁癖,不可能将它们放在地上,就算铺了层地毯她也不愿意。
书本减少,书包自然也就空了更好翻找,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
神经紧绷的人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身侧男人,想要去拿他拧开的水。
而也是这时,她发现男人的目光早已落到了她放在沙发上的几本书上...不,更准确的是最上面的粉白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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