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大海而言太过荒谬。就算想要将船只捞起,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样更加没有存活的可能。
死亡似乎已经提前宣判,那个年少漂亮又身形单薄的女孩已经命丧大海。
可就算如此,打捞船只的活动也并没有停止。甚至因为他金钱的支持,时间压缩,原本要两个月的工程,半个月就完成。
这期间,傅骄醒了过来。
他要寻死腻活,傅闻Z并没有拦着,只等他把自己弄的快要断气,又让人拉进急救室抢救。
在九月的初快要,中旬的时候。船只被打捞起来,如警方预料的那般沉落的船内还有很多遇难者。
他们将遗体打捞送去Dna鉴定,在通知家属。而这些人中还是没有欲珠,她消失了,消失在茫茫大海,消失在他的世界。
傅闻Z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恨自己的兄弟,恨海难事件的始作俑者。
在绝望快要将他吞噬时,他有了新消息。他派去和警方对接受害者遇难信息的人,被一个同样来确认家属遇难的人看到。
来人也上了那艘船,幸运的是她活了下来,而她的丈夫遇难。
她看着西服男人手里的照片,恍惚片刻后巡视给出重要信息:“我见过她,她下船了。”
“在我们赶着最后一刻上船时,与我们擦肩而过...”大概是说到伤心事,想到如果再迟一点不上船,自己的丈夫就不会去世而崩溃大哭。
派来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和女人共情,他拿出白帕子递给对方,就赶紧给老板打去电话。
随后,又去调费率港的监控。好消息是,监控里确实有她。她真的下船了,在还有十分钟就要启动时离开。
只要确定她不在船上,就一切好办。
没有休息没有放松,在确定活着以后。人群分成好几对,没日没夜地去找,去看监控。甚至傅闻Z已经打算如果还找不到,就电视寻人。
但大概是老天爷不想他这么做,在一个天色渐亮的早晨五点,他有了准确消息。不是他们以为的边城,也不是她的家乡苏南,而是距离热岛不远的临近海城。
她在一个靠近大海的小渔村里。
一个并不发达,还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区的小村子里。傅闻Z赶来时,天已经完全亮起。
他找到她借住的人家,一个独居老太太的房子。还未开口,坐在院子里躺椅上的老人便道:“她出去了,在东边的沙滩上。”
她知道他是来找谁。
“谢谢。”得到准确信息傅闻Z更加没有停留,穿过院子复杂却干净的村子,直至带着腥咸气息的白色沙滩。
一望无际的海面,没有尽头的白色沙地。他在沙滩上看到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有着微卷的黑长发,纤细却足够高挑的四肢。
海边的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向后露出一张线条柔顺五官精致立体的脸。真的是她,就算离的很远,傅闻Z就是确定那个人是她。
明明很想见她,明明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抱入怀里。但当真的看到她,完好无缺的她,傅闻Z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刚得知她出事的消息时。
傅闻Z是不愿意相信的,他只以为是两人联合相处为了摆脱他的法子。可随着时间推移,见到几乎九死一生的傅骄他没法再傲慢。
她死了,欲珠真的可能死了。
这对刚刚认清自己的感情,并已经付诸行动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的傅闻Z而言,有多么让人无法接受。
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更没有无动于衷。从始至终都在憋着一口气,直到找到她。
在白色的沙滩上,她赤着脚行走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途中她总是会四处张望,去查看脚下那片柔软的沙地。
傅闻Z以为她是在害怕踩到什么,划伤自己,直到走近才发现是捡贝壳。这片存在已有千百万年的古老沙滩,布满海水带上来的礼物。
五颜六色的贝壳,泛白的坚硬物。她捡起一个扇形的白色贝壳,将它举过头顶对着太阳。炽热的日光下,贝壳内壁反射出一种来自深海的光学反应。
粉中透着淡蓝,很漂亮。
但今天欲珠从贝壳的内壁反光里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黑影,在她的身后...不远。
欲珠回头了,同时男人奔向了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就像失而复得般几乎用尽全力,重到像是想要将她融化,融进自己的骨血内。
“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又拥抱了多久。在听够了他的心跳,女孩耳边响起的是这样一句话:“好玩吗?欲珠。”
男人的声音冰冷中又略带干涩,这不像他。以往的他总是冷静自持的,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的情绪,就连她和他人的私奔也一样。
可这次不同,埋在她颈间的男人缓了很久很久,才艰难吐出那样几句话。
傅闻Z不相信她会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海难事故,他也确定她知道他在找她。
为什么不打电话,又为什么不在这时推开他。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是啊,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欲珠看着低头与她眼神交互的男人,看着他几近快要崩溃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但同时傅闻Z吻向她时也没有躲避。
为什么要躲开,她的出逃,本来就只是想知道傅闻Z到底有多爱她......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喜欢我删了,但我想说,我前面有铺垫的...不是胡乱写,也不是发疯,是大纲就是这么走的。可能是我写的不好,大家没看出来,所以我的错,对不起。
第116章 欲珠
十一年,一个足够漫长的时间概念。
欲珠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期待回去,因为她知道那几乎不可能实现。她也在这个世界待的太久,久到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模糊。
她想,如果一定要和某个人在一起,那么她为什么不选最爱自己的人......
夏季的海边,阳光充足。
日头浓烈,她们站在白沙的沙地上,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贝壳散落在周围。
她并没有拒绝他的吻,没有第一次的难言接受。只是在他吻上来时安静地看着他,与他对视。
欲珠爱他吗?
傅闻Z不清楚,或许是有,也或许没有,但绝对不是无动于衷。
他能从她细微的反应察觉出,也能从她此刻的眼中明白是两者并存。她对他有感觉,只不过没有他对她来得深刻。
但这就足够了。
傅闻Z已经很满意。
在吻结束后,傅闻Z并没有将她完全放开,只是紧紧抱着她感受她身上带来的温热触感。
近一个月的失落,在这一刻被填满。没有人知道在知道她出事时,他的心有多痛苦。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欲珠觉得厌烦。男人才松开缓慢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声音平稳冷淡,像是已经平复。可紧紧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告诉她,没有,傅闻Z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他只是在控制自己...
“有人泼了我一身红酒,说要补偿。我让她折现,她给了我一张卡,我拿着这张卡下了船来到这里。”
她简单地交代清楚近期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隐藏是自己在最后关头选择了留下来。
同样,在这些日子里她也通过电视知道了那场由海船长赌博欠债还不起,就打算拉其他人陪葬的灾难。
在刚看到那条消息时,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阴差阳错活下来,还是痛惜其他人的遭遇。她其实想过给傅闻Z打电话,因为那艘船上还有傅骄,她并不清楚傅骄是否安全。
欲珠是个很自我的人。
她担忧傅骄,却也明白如果傅骄出事,她活得好好,傅家人很有可能会把他的离世记恨在她头上。
这是一种以己度人,也是恶意揣测。但欲珠就是这么想了。同时,她也清楚如果对方想找她。不管为什么原因,都会很快找到她。她的预想也并没有出错,九月他真的来了。
好消息,傅骄并没有出事。
他活着,只是看起来瘦了,憔悴了很多,此刻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刻的她们。
在傅闻Z接到她还活着的消息时,寻死觅活的人也像是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和傅闻Z兵分两路去找。
傅闻Z留在热岛附近,他去了她的家乡苏南。或许老天是真的不想他们在一起,留在热岛的人找到了她。
而他也在接到消息时连夜赶来,但始终慢了一步。就像当初和李江明一起,明明所有优势在他,但最终她还是选了他。
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将她拱手让人。
傅骄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豁达的人,他有自己的执念,多年以来的顺遂日子也让他养成睚眦必报,看上就非要弄到手的恶习。
但这时,他突然就想松手了。
放过欲珠,也放过自己。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天她没有提前下船,会发生什么。一条人命他承担不起,欲珠的命更是。
傅骄出国了,在她们打算回京的前一天。青年悄无声息地离开,并没有与任何人说,就连欲珠也没有。
看管他的医生只说那天早上,他们几个照常去给傅少爷检查身体,进入病房掀开被子却没看到人。
只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白色纸条,上面写着:[Hakuna Matata]
这张纸条是留给谁的显而易见,欲珠握着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上面就刻有这段文字。
一段来自古老非洲的谚语。
他走了,真的走了。
也代表,在这段感情里放下。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走时一样突然无人知晓。直到很多年后,人们才有他的消息。
他去了她们曾经约定好的目的地,非洲大陆。读了动物研究,外修摄影,后来成为一名专业的国视驻外野生动物摄影。
......
京区9月16日,星期一,晴。
距离国内大学开学时间已经过去小半月,热岛事故让她推迟了入学。因为是事出有因,加上还处于军训时间段,所以学校那边并没有什么异议。
只让她按时报到就好。
在准备去学校时,欲珠迟疑了。她还是不想去a大,这个想法并没有因为傅闻Z的偏爱而改变,反而因为知道他的偏爱。
而变得肆无忌惮,直接起来。
在回来的第二晚,男人像在热岛时那样试图半夜进入她的房间抱着她入睡。欲珠却将门反锁了起来。
其实他进入也不会发生什么。
而这也阻挡不了什么,傅闻Z作为这栋宅子的实际主人,有她房间的钥匙。
只要想进,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但这次没有,他只是敲响了房门,询问为什么?俩人不是情侣吗,在热岛的那几夜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
不是欲-望的驱使,也不是占有欲作祟,只是因为刚刚将她找回,傅闻Z害怕这是一场梦,他怕梦醒来一切就又回到原样。
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
他都想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她睡着的脸都行。
他太忙了,那接近一个月的找她。耽误了太多事,一回到首都,他就又开始忙碌起来。甚至是比以前还忙,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
睡眠时间也是越压越少,几乎到了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状态。这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接近凌晨一点。
他结束工作,返回老宅。
在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过后,来到她的门前,修长有力的指骨握上门把却发现怎么也按不下。
他知道是里面的小姑娘锁了门。
在片刻的怔愣之后,换了休闲家居服的男人敲响了房门。咚咚咚,不大不小很平稳的三声。
在停顿间,傅闻Z敏锐察觉到了门后有人靠近打开了房灯,他知道小姑娘就在门后。傅闻Z在想,这几天自己做错了什么?更准确来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门后的人在打开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也没有开门,只是任凭他在门外孤立。
大概是知道她的性子,明白自己不开口,她就会永远沉默鹌鹑下去。傅闻Z无奈开口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欲珠。”
“还是因为学校。”
他说话了,也如她预期那样直截了当,直达痛点。两人刚从热岛回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既然如此,她不该这样。
那么就只能从遗留下的问题里找答案,只有那么一条。学校,志愿,她的未来职业。
对面沉默了,代表着不反对。
那就是他没有猜错。
“你想去边城大学。”再次他给出答案,男人笃定道。
“嗯。”这次门里人没有不说话,她给了反应,虽然只是个简单语气词。
但这就足够了。
“我答应你了。”简单的,直白的,没有一丝犹豫。
门内的人眼睛亮了一瞬,她没想到傅闻Z会答应得这么快,她以为又会是一番争执。
“不过,我有条件。”
果然,还没高兴三秒。
欲珠的眸光就暗淡起来,她站在门边,手握着门把不太高兴。
就像是在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还在听,男人又敲响了门板,不过比起先前的沉重,这次就要轻快许多。
“先和我去国外领证。”
就像是训练鹰类,总喜欢用漫长的时间来消耗对方的耐心,傅闻Z此刻也一样。不过比起猎人的干熬,他还会给出足够多的筹码,引诱猎物快速下坠最后落入既定圈套。
那些筹码多到就算猎物知道,有陷阱也还是忍不住下坠被吸引。
“你喜欢的项目,会受到傅家的资金注入。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切,金钱,设备,人脉都不是问题。”
他给她规划了一个无限的未来,那里都是她感兴趣的东西。而是那些东西无不需要金钱与人脉的双向支持,如果她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那这些也只是她一辈子的梦。
这很有诱惑力,但傅闻Z还是觉得不够。在半秒的停顿后,门后的人勾了勾唇:“欲珠,你不是想拿捏我,得到我一半的身家不好吗?”
他压低了声音,门另一边的欲珠也听到一声明显的轻笑,傅闻Z在笑。
“只需要和我领证,就能轻松得到以上的一切,很划算对不对。”
是啊,很划算。
划算到欲珠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迟疑了片刻,随后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好。”
傅闻Z和李江明一样,他们都爱她,但这爱有深浅。欲珠会因为李江明爱她而有好感,同样也会因为傅闻Z的爱产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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