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掩住林青云眸中的情绪, 滚烫的吐息喷洒在她的手心, 拉回她的注意力。
沈确埋首在她的掌心,察觉到她的手指微动,抬头看她, 下巴却还搁在上面。因为先前情绪波动过大, 眼尾腾起一抹红,察觉
到林青云的视线, 用高挺的鼻描摹她的掌纹, 带来一股痒意。
他的样子,好像一只金毛啊, 见到主人就热情地往人腿上扑,尾巴摇得飞起,对主人的喜欢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多给一点好脸色,就会用口水糊人一脸,还会用湿漉漉的鼻尖拱主人的手指。
林青云无法拒绝热情的小狗,她伸出手掌压在沈确的头顶,男人是偏硬的发质,刮蹭得她手疼,她摸了几下就失去了兴趣。
男人低垂着头颅,微躬起身,她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却不小心与男人身后的谢序章对视。青年的唇边挂着青紫,涂抹好发胶的卷发凌乱垂下,胸膛剧烈地起伏,那双漂亮的眸子氤氲了雾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
霎时林青云有了一种背着家里的猫主子摸狗,被当场撞破的心虚感,更何况几个小时前,两个人还有过亲密接触。
谢序章虽然没有经验,不过富有极强的学习精神和模仿能力,他的舌在锻炼下,灵活到可以给樱桃梗打结,尽管没有到最后一步,不过体验感很好。
谢鸣知的碎片将原剧情撞得稀碎,还有天道监督,林青云只得规规矩矩地按照原剧情走。
不过她摸出了一个规律,天道极其双标,对她重拳出击,对男主就轻拿轻放,大概只要男主出于自我意愿想做的事就不会收到阻拦,林青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也就是俗称的——摆烂。
但是男主要是自愿凑过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吧?谁当舔狗不是当呢?
林青云扯回自己的手,绕过沈确朝谢序章的方向走去。
两人均是一愣,沈确投在林青云后背的目光格外炙热,而前方谢序章的表情也十分紧张。
场内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眼看林青云离谢序章越来越近,沈确攥在沙发上的手掌也愈发用力,沙发上的盖布被他揪成一团一团。
为了配身上香槟色的礼服,今日林青云穿了一双白色缎面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两人的心七上八下的,随着高跟鞋的响声跳着剧烈的鼓点。
谢序章张口:“青青……”下一秒,少女绕过他,登上了楼梯,他的呢喃在少女经过掀起的风中烟消云散。
嗤笑声传入谢序章的耳朵,沈确又露出了那副可恶的表情,擦着他的肩紧追着少女的背影,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熟悉的二楼走廊,沈确站在紧闭的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谢序章以为沈确会死乞白赖地央求青青收留他一晚时,人突然动了,不过不是敲门,而是拉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过去。
谢序章松了一口气,今天超级忙碌,参加完毕业典礼又是宴会,青青一定累坏了,还有之前两个人做的热身运动。
他想着想着,耳廓浮起红意,随即转身下楼。
林青云换上睡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汗水黏腻在身上,脚也被高跟鞋磨得生疼,她扑在软乎乎的床上不愿洗漱,门口兀地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佣人这个点早就休息了,不是沈确就是谢序章,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来做什么。林青云懒得起身,张口喊道:“门没关。”
她趴在蓬松柔软的枕头上,看着谢序章轻手轻脚地进门,左手还端了一个托盘。
在她的注视下,谢序章将托盘放在床头,放下一个小小的养生壶,他掀开壶盖,煮沸后的橙香和茶香就萦绕在了整个屋子。好香好香,林青云眼睛一亮,咽下赶人的话语,看着谢序章将热橙茶倒进玻璃杯,又递到她手中。
托盘里还摆着卖相很好的酥松黄油曲奇,甜度很低,配清香的热橙茶刚好。
九月的夜晚天已转凉,虽然别墅内处处开着空调,但由于礼服的布料太少,寒气入体。林青云双手握着杯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冰凉,她低头啜饮热橙茶,却用余光看着进门的谢序章。
他像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样自然,弯腰拾起林青云扔在地上的礼服挂到衣帽间,又拿起遥控器替她将空调调试到合适温度,忙得像一个旋转陀螺。
热茶氤氲着雾气,打湿林青云的长睫,“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地,谢序章背过去的身体一僵,随后出声:“好。”林青云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之快,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那你怎么不走?我们两个如今没有关系,这么晚了你待在我的房间不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吗?”
她的声调逐渐拔高,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也像是厌极了他,想尽快将他赶出门。
谢序章本该伤心失望,可他从墙边的落地镜中看到,少女的手悄咪咪伸向曲奇盘,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就在说出刚才那番话时,似乎被噎到,连忙啜饮了好几口热茶,然后又被烫到,斯哈斯哈地吐出舌头,用手掌不停地扇风。
林青云在外人面前伪装得很好,各方面都极其出色,学业、格斗、社交,但谢序章知道,她是个生活白痴。
谢序章之前并不会任何厨艺,又被娇生惯养地养大,他本来没有这么心细,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林青云比他更不会照顾自己。比如春季天冷,热水器坏了的时候,她用凉水洗澡,又或者夏季晚上将空调温度调得过低,半夜两三点被冻得不行,早上起床时蜷缩成一小团。
似乎曾经生活在极差的住宿环境里,所以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可谢序章看了难受,于是他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叠衣服、调好泡澡合适的温度,做出林青云喜欢口味的甜点……
谢序章冷着脸,从另一侧的桌子上取下热水壶,里面是一早晾凉的凉白开,他将水递给咳嗽个不停的林青云,避重就轻地询问:“要泡澡吗?”
林青云压下喉中翻滚的痒意,沉重地点头。
谢序章走进卫生间,没过多久,林青云就听到了水流落在浴缸里的哗啦哗啦声,水流声渐弱,她又听见瓶瓶罐罐被挪动的声音。她知道谢序章会在放好热水后,摆好毛巾、点上香薰,如果方便的话,他还会放上泡澡球……
林青云有些胡乱地想着,如果谢序章最后被赶出谢家,自己可不可以请他当管家,也不知道他要多少法朗。
她的胡思乱想被冷淡的男声打断,“好了。”谢序章走到她面前,伸开双手,似乎要想往常一样抱她进去,吓得她往后一躲,提示道:“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哈,不要动手动脚的。”
谢序章这才感知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合时宜,他收回手,目光落在了林青云的脚上。
她下床穿鞋,也就露出了被磨破皮的脚,表皮被擦破,脚踝红了一圈,没做任何处理,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
林青云的去路被谢序章拦住,听见在她面前保持着良好教养的青年骂了句脏话,随后在床头柜里翻找起来,然后找出一个小型的医药箱,将她按在床边,埋头给她处理伤口。
青年的动作格外小心,又离得太近,脚踝除了伤口被涂上药水的刺痛感外,还传来手指的热意。
林青云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问道:“那我等会还可以泡澡吗?”
累了一天,浑身黏腻,比起冲澡,林青云更想泡在暖融融的热水里,然后把脑袋埋进去,这会让她恢复能量且充满元气。
不知道是不是林青云的错觉,涂抹药水的面前忽然用力一瞬,随后那股力道又消失。谢序章嗯了一声,从医药箱取出医用敷贴,仔细地贴到她的脚踝处。
“你……”林青云犹疑着开口,迟迟未吐出后半句。
谢序章仰起头,灯光洒在他的额头和眉骨,贴在吊灯上的蝴蝶贴纸落下斑驳影子投在他的唇上,盖住他的大半张脸,温柔又诡谲。
他开口:“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还愿意为你擦药,做这做那?”
林青云缓慢地点头,青年的哼笑响在她的耳畔:“青青,我不知道林悦怎么教你的,不是所有付出都要回报的
,你不用因为我做的这些事而摇摆不定,遵循你内心原本的想法就好。”
“我做这些是因为……”
他逐渐站起身,逆着光,整张脸落在阴影里。
“我愿意,哪怕没名没份的,我也愿意。”
第65章 真假少爷(26)
明媚的阳光柔柔地洒进屋内, 照在实木长桌上,光可鉴人。
厨师考虑到主人不同的口味, 桌上除了肉桂卷、煎香肠、吐司双拼芦笋培根卷等新式早餐外,还有传统的鸡汤小馄饨、葱香脆皮煎饺,摆盘精致,营养搭配均衡。
餐桌的最角落摆着雪樱盆栽,纯白,花瓣末端带着点点粉色, 枝条很软,垂在桌上,在金光的照耀下更增添一份美丽。
不过僵持在桌前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份景色。
他们在为座位问题争吵,与其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互相阴阳。
军队那边出了些问题, 谢安连夜赶回主宅处理,也就是说这座庄园的主人目前除了正儿八经的谢家继承人沈确之外再无他人, 林青云和谢序章皆算是客。
按照用餐的传统礼仪,女士优先的原则, 主位一般是女主人就坐, 男主人退居第二主位,沈确和谢序章争执的点就在于此。
在沈确未来之前,那个男主人的位置是谢序章的。
他和青青两个人有时面对面坐着, 有时坐到长桌的两端, 又或者林青云早起不愿意下楼,谢序章就会端上楼, 甜蜜的小情侣会在床前解决早餐。
如今沈确一来, 男主人换了。
他不想换女主人的位置,说着一切照旧, 然后坐到了本属于谢序章的位置,将林青云的餐盘摆到了主位。
谢序章心里的怒火猛然蹿起一大截,他委婉地替林青云拒绝:“这不好吧?毕竟我们都是客,这个位置是要留给您的未婚妻的,若是被人传出去,可不知道要给青青带来多少仇怨呢。”
沈确看着冠冕堂皇,道理一大堆的谢序章,冷笑道:“你别在这里胡乱挑唆,我的未婚妻只会是青青,才不会是什么旁人,她怎么就不能坐了?”
谢序章:“你认为谢安会同意吗?”
沈确:“你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就不能吗?”
谢序章不置可否,或许沈确看见生日宴上二人共同出席就以为他说服了谢安。
其实他只是先斩后奏,再加上谢安当天临时有事,未能出席,他算是钻了个空子。
脚步声响起,他不欲与沈确争吵,坐在主位的右侧,而沈确坐在第二主位,长桌的另一端,与二人的位置相隔遥远。
沈确脸黑了一瞬,索性也不在意什么第二主位客位,坐到谢序章的对面,主位的左侧。
待林青云下楼就看见了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二人。这幕似曾相识,上辈子她上朝回来谢鸣知和杜子笙也是这样看着她。
她装作没看见二人的暗流涌动,走到往常坐惯的位置坐下。
林青云用不惯刀叉,也讨厌金属刀叉和磁盘碰撞的刺耳声,所以只是用勺子舀起面前的小馄饨。
一口浓醇鲜美的鸡汤进肚,极大缓解了她因宿醉而头疼的症状。
谢序章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低头吃饭,而另一侧的沈确绞尽脑汁地寻找着话题,餐桌上一时十分安静。
倏地,林青云感觉到脚踝一痒,随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紧贴了上来,皮鞋的质感,尖头刮蹭着她足踝,挤掉松垮的袜子,沿着她的踝骨打转。
林青云眼皮一跳,看向鞋子主人的方向——谢序章。
青年并未抬头,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中的吐司。
似乎是要出门,穿着不常见的宽松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微敞,挽起袖子,露出肌肉匀称的小臂,手腕处戴着一条银质手链,衬得他的肤色更白,青筋更加明显。
这人,把所有她喜欢的要素集合在一起,可恶的心机男。林青云收回目光,不想上谢序章的当。
刚好沈确正开口询问她昨日休息的好不好,两个人就此闲谈起来。
“青青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沈确的话音刚落,林青云正要开口回他,餐桌下那只脚又开始作乱起来。
林青云穿的是昨天从衣帽间翻出来的睡衣,真丝布料,垂到小腿,倒是方便了谢序章。他沿着踝骨上划,蹭过细腻的肌肤,带起阵阵冷意。
谢序章的鞋尖被少女的裙摆覆盖住,林青云深吸一口气,踢掉那只脚,回复沈确:“没什么安排。”
沈确面上一喜:“那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个……”
林青云只能看见沈确的嘴巴一张一合,至于他说的电影内容全没有进脑子里。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右手上,准确来说,是放在男人紧绷大腿上的右手。
男士为了着装得体,往往会在穿衬衫时,搭配衬衫夹,系在大腿。林青云的手下触感正是衬衫夹的,谢序章将她的手按在系带上,带着她的手细细在边缘摩挲。
谢序章的皮肤白又很脆弱,不难想象,被紧箍住的大腿会勒出一圈红痕,更别提被西装裹住的上半身……
活色生香。
林青云见过那副躯体,想象力又格外丰富,她的脑海自动为她补足她未见到的后面,一时有点口干舌燥。
她失去了系统的大力外挂,此时又挣脱不开,只得顺着谢序章的手移到了劲瘦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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