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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俞泣和林高逸的状态简直吓人。
俞泣在黑衣圣者消失、深渊也消失之后，在整个写字楼里发疯般寻找了很久，没找到商绒的痕迹，又回到林高逸身旁。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黑衣圣者是不是被吞噬了，再也无法回来了？
为什么，黑衣圣者消失，商绒也同步消失了？
商绒本来就拥有许多秘密……
俞泣颓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之前窥探商绒的记忆，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商绒要么是被异种连人带衣服吃掉了，要么就是黑衣圣者本人！
这个推测让她呆愣一晚上，完全无法动弹，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她推测了半天，试图推翻这个猜测，可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商绒看似柔弱，实则做事很勇猛不顾后果；商绒从未表现出真实的害怕，反而总显得冷静淡定，不像她那个年纪的新人；最重要，商绒的记忆，是她无法窥探的秘密！
她转过头，试图和林高逸商量一下这件事，可林高逸的状态太吓人了。
他已经异能暴动了，满眼血丝，坐在水龙之上一直看着空气，似乎盯着空气就能把深渊再度盯出来。
水龙暴躁、狂怒，发动水能力攻击周围一切异种，而林高逸本人一动不动，完全不管那些被攻击的异种，就只是任由自己异能暴动。
他身周都是异能形成的风暴，那么狂暴，把整个写字楼的楼顶和墙壁通通掀掉。而他自己，却一心只盯着空气，咬紧牙关，咬的太紧以至于流出鲜血，流出来的鲜血又慢慢凝固在他脸上。
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了一天一夜，没有任何人敢去碰他。
S级异能者的能量暴动，普通人只要靠近就会被撕成碎片，必须得同样S级的异能者才能稍微靠近，但也很难为他疏导。
这就是S级异能者们最终的结局，大部分人都死于异能暴动，少部分死于战斗，全部都是英年早逝，活不过四十岁。
林高逸此刻暴动的状态，居然维持了一天一夜，这说明他的异能比一般的S级还要高很多，是人类难以探测的高度。
可……再强大的异能者，持续暴动下去总会死掉。
俞泣试图和他交谈，让他冷静下来，可他像是根本听不见声音。
俞泣只能守在他身侧，等待他冷静后告诉自己：商绒，到底是谁？
那么柔弱可怜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黑衣圣者？
她不敢相信，可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得不信。
终于，第二天晚上，空气中有了异动。
仿佛一个蛋壳从中间被打破，有什么东西打破了空气，露出黑色的浓稠雾气。
林高逸的水龙猛然跳起，带着林高逸本人冲了过去！
下一秒，就在俞泣面前。
林高逸撞进了黑衣圣者怀抱之中。
黑衣圣者被撞得很懵，下意识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俞泣：！ ！ ！
这怎么说，林高逸被黑衣圣者公主抱了！她好嫉妒啊，为什么被公主抱的不是她！
第88章
黑衣圣者再度出现，事情很快平息下来，写字楼内部的异种们也被控制住。
而暴动的S级异能者本人，正被黑衣圣者公主抱着，一脸茫然。
其他异能者集体看向这幅场景，都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就是……这样也行？黑衣圣者她人还怪好嘞，还愿意公主抱别人？
大家隐秘地点开腕表，开始拍照、录视频。这场景太震撼了，太好玩了，哪怕不发出去，分享给同事们互相看看也好啊！
林高逸一双大长腿垂落在黑衣圣者瘦弱的手臂之外，看起来这个体型差有点厉害。
因为有了林高逸对比，拍照录视频的大家才发现，原来黑衣圣者本人，居然这么瘦小？
难道黑衣圣者是个身材很矮小的男人，或者……是个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林高逸暴动的能量彻底平息，而他的脸也彻底红到了耳朵根。他揽着商绒也就是黑衣圣者的肩膀准备下来，却一不小心差点跌倒，还被黑衣圣者扶了一把腰窝。
“小心点。”
商绒声音柔软，在他耳畔说道。
林高逸脸更红了，被摸过的腰窝部位酥酥的，麻麻的，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等他总算离开黑衣圣者，水龙也消失了，他掉在地上，抬头痴痴地看着黑衣圣者，虽然一句话没说，却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幸福和喜悦。
黑衣圣者站在半空，黑雾覆盖的面孔似乎也看向他。
看到这一幕，俞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黑衣圣者，绝对就是商绒本人啊！
她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世界观都崩碎了！原来不是她自己能力不行，才探测不到商绒的回忆，那可是黑衣圣者，那样神秘强大的存在，她要能探测到对方的回忆才有鬼了！
俞泣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她想哭，想笑，想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想在海水里游泳，但最主要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餐厅里给商绒，不对，给黑衣圣者传授搞男人技巧。
啊这。不敢想，一想就尴尬得原地抠出迪士尼城堡！
黑衣圣者转个身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林高逸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从里面抱出了昏迷的商绒。
俞泣甚至凑上前来，帮忙托起商绒的身子，她一点都不敢怠慢，手脚都放的很轻很轻。
她看着商绒紧闭的眉眼，青春靓丽的面容，真的……很难把这样一张脸，和强大无匹的黑衣圣者联系起来，可这就是事实啊。
她终于开口，对林高逸说：
“以后，圣者的事情可以找我帮忙，我在这里有人脉。”
林高逸愣了一下，看她：
“你……”
俞泣点头：
“对，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一转头，本该昏迷的商绒正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看她脸色。而俞泣顿时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嘴也不会说话了，脚下差点摔倒。半晌，她冷静心情，对着商绒露出一个极其恭敬的微笑：
“圣者大人，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我以前做过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请您原谅我，以后我会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最可靠的部下！”
商绒眼睛又紧紧闭上了，仿佛刚才睁眼睛的不是她。
她现在恨不得再也不醒来算了，怎么这么尴尬啊！圣者大人！啊啊啊啊！
写字楼内部清理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商绒和林高逸则回到首都特调处休养，两人受到了最高级的待遇。
首都特调处环境特别好，旁边还带疗养院，医护人员都是顶级的，处理异能暴动也很有经验，林高逸算是得到了很妥善的治疗。
商绒本人，被俞泣特殊关照过，住进了疗养院最高级的房间，每天有笑容甜美的护士姐姐送餐，送来的都是她爱吃的，根本不是什么病号餐，平时还有各种娱乐设备可以玩，甚至随时想去哪个景点就可以专人专车送去，专业导游陪玩，待遇特别好。
商绒却是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她回忆着在写字楼领域内的事情，外神的视线传递过来时，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蚂蚁，而外神是……远古巨兽。
远古巨兽看向一只蚂蚁，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暇思考任何事情。
只是……为什么，这视线那样随意就消失不见了？还有领域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小？
【是你们做的吗？ 】
商绒问邪神们。
【嗯……不是。 】
那么多邪神，听到这个问题却都愣住了，最后派出声音比较好听的阿斯蒙蒂斯来回答。
【那，那个领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吗？ 】
商绒又问。
【对的，是您的本体做了一些事……】
阿斯蒙蒂斯犹豫地说。
【本体？我的……本体？我不就是我自己吗？ 】
商绒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她……有本体？
邪神们开了个单独通讯频道，去外面激烈交锋了半晌，终于回来了，是菲尼克斯尖尖的小鸟声音：
【妈妈，他们不敢告诉你，可我敢说！我接下来要告诉妈妈的事情，也许会让妈妈感到不开心不舒服，但这本来就是妈妈应该知道的！ 】
商绒不由自主坐直身体。
漂亮的小鸟飞了出来，在病房里闪耀着夺目的光华，她用光芒在天空做出一个屏幕，上面播放着画面。
一开始，商绒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在血红的宇宙中，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稍微动一下就有点儿反光。
画面继续进行，商绒终于看明白了，那居然是一块一块的玻璃，里面倒映出整个宇宙，和那些灰色星球。
【这就是妈妈你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你，根本无法承受这个信息，直到我们全部吞噬了新的结晶，我们成长了，而你也成长了。 】
灵烟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宛如画面背景音。
【妈妈，你是万神之母，你是我们的母亲……的分身。现在露出来的这个画面，是你召唤过来的，残缺的万神之母的本体。 】
真相就这样简单地，从银渊口中说了出来。
商绒开始异变。
她看着这画面，内心惊涛骇浪，面容忽然间变成一半玻璃、一半人体的状态，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骨骼，那些骨骼仿佛也是玻璃做的。
邪神们全都飞出来，环绕着她，为她小心翼翼的注入能量，试图稳定她的状态。
而商绒玻璃一样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画面。画面上，白色透明的碎玻璃块正在不断分裂、折叠、吞噬一切，宛如肆虐的污染，仿佛无可抵挡的洪流，那样强大，那样可怖，又那样的冰冷无情。
她看到那些碎玻璃吞噬到了邪神身前，甚至开始吞噬邪神的身躯，邪神们发出痛苦的呼喊……再然后，一切安静下来，画面中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她自己。
商绒开口，发出玻璃相撞一样的清脆声音：
“所以，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分身？”
邪神们小心翼翼：
“对。但是……您是万神之母放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分身，所以我们只有您一个现存的母亲。”
商绒一动不动，身体折射出玻璃的七彩光芒，阳光正好，照进窗户之内，让她变得像一个水晶做成的雕塑。
画面早就消失，邪神们小心地观察着商绒的表情，生怕她崩溃失控。正如邪神所说，商绒是邪神们唯一的母亲……的分身，他们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母亲，更不愿意她变成难以收场的异种。
半晌，商绒身上的玻璃光彩渐渐消失，几个邪神全都松了口气，凑近过来。
商绒低声问：
“那么，真正的万神之母阿姆，到底在哪里？”
邪神们：
“祂在沉睡。”
从世界初始就在沉睡。
商绒一双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睛看向邪神们，她目光里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轻轻问道：
“那你们又是怎样诞生的？和我……是不是，没有关系？”
邪神们伤了脑筋，互相推来推去，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阿斯蒙蒂斯上前，对商绒说：
“其实……我们全都诞生于万神之母本体的梦境，我们是从万神之母的梦境里分离出来的，在这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几百几千年。但是，我们和你也是有关系的。是你出现之后，我们才产生了自我意识，有了固定的形体，也感受到了情感、记忆和思维，我们都以为自己就是你做出来的玩偶变成的，所以，我们叫你妈妈，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商绒眼中缓缓流露出悲伤：
“但，你们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所以，你们都不算是我的孩子，对吗？”
邪神们又是一阵伤脑筋，灵烟说：
“你就是万神之母本体的一个分身，我们是本体分裂出的污染，对我们来说，你就代表本体啊！所以，我们也可以算是你创造的，你看！我们不都有你的玩偶身体吗？”
说到玩偶身体，商绒又问：
“既然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分身，那我为什么还有在前世做玩偶的记忆？”
银渊：
“因为，这是你这个分身的基础设定啊。当你还在万神之母身体之内的时候，万神之母就为你编织了这样一个梦境，当做你的来历，又给了你关于我们这些神明的记忆，把神明变成你自己编织出来的玩偶，这样你也好接受一些。”
所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她从出生到长大，再到上大学，再到那些在大学宿舍编织各种玩偶……这些都只是被填充进记忆中的梦境吗？
商绒看向菲尼克斯。就和魔鸟的梦境相似的，梦境？一切都是万神之母给她塞进去的初始设定？
所以穿书啊，书中女主女配什么的，也都只是设定，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一本书对吗？
怪不得……商绒想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女配那些宛如背景板的爸妈，从来没有真正和商绒见过面对过话，因为他们只存在于设定中。
又比如所谓的男女主，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也没听说过他们做出什么原著剧情的事情，因为引入设定后，就不再需要他们了。
再比如她自己前世的状态，越想越觉得模糊，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细节，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
所以……她才不是翳所预言的那位救世主，而只是……救世主的，分、身？
她想起前世自己似乎看过一部电影，主人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是所有人期待的神迹之子，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复制的机器人，真正的救世主另有其人。
商绒现在的心情，和那位主人公不能说有些类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搞半天，她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分身？真正的正主另有其人？邪神们也只是因为分身的身份才叫她妈妈的，真正的妈妈也不是她？那她这么久以来，对邪神们逐渐接纳，甚至把他们全都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宠爱，这都算什么？
况且，连她自己都是假的。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全都是假的！那么她自己也是假的咯？
商绒真的想不明白了，她脑子糊了。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邪神们都等待着商绒的回应，可商绒直接躺上床去，被子蒙着脑袋，什么也不管不顾。
邪神们默默守护着她。虽然大家都很心疼商绒，但……这一切，本来就是事实，作为邪神行走在世间的分身，她迟早要明白这些事情的。
邪神们自己也是在吃了第二份结晶之后，才真正了解清楚商绒的来历，在此之前他们知道商绒不是本体，但更知道，商绒和他们不一样，是代表本体的存在，所以是他们毫无疑问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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