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忧心都被大狗狗给看化了,哪儿舍得拒绝它?
她边拿着球跟黑煞玩,边和王进说话。
“东厂去查抄是皇上下的旨?”
“皇上看到弹劾奏折后大怒,正好贵妃娘娘去了养心殿,等贵妃娘娘离开后,皇上即刻就下旨让东厂去抄了三皇子府和永安侯府。”
王进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查抄两座府邸虽然是皇上的旨意,可幕后真正的推手却是闻贵妃。
至于闻贵妃想做什么?
嗨,那位妖妃娘娘的脾气比太子殿下还鬼畜的,曾经还以某个言官丑到她的眼睛将人给砍了。
更别说,黎晗和永安侯夫人先后冲撞过她,就闻贵妃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能让她们好过?
黎忧倒是不觉得闻贵妃会因为看黎晗和梅氏不爽,就拿三皇子府和永安侯府开刀。
无论是小说里,还是那日她见到的闻贵妃,极为聪明的人,她做什么肯定有她的理由和谋算的。
当然,让黎忧猜透闻贵妃的心思,那纯粹就是太看得起咸鱼啦。
“王进,你去禀告殿下,就说本宫病情加重,请殿下过来看看本宫。”
王进愣了一下,随即明了,“奴才这就去。”
黎忧颠了颠手里的绣球,扔给黑煞玩,木讷的眉眼划过一抹异彩,灵动鲜活得犹如雪山的白狐。
她轻笑一声,有东厂介入,她和东宫就能从参与者,变成旁观者了。
就算永安侯府覆灭,也都与她和楚君羡无关,以后谁也没法用这个来攻讦他们。
只是吧,也不知道大反派愿不愿意配合她演这场戏?
毕竟就那位爷看谁不爽就杀的嚣张暴躁性子,能有耐心玩这些弯弯绕绕吗?
有点小担心!
但试试呗,大不了,她拿出压箱底的秘诀来忽悠……咳,不是,哄哄他。
“黑煞,你说,我是不是要给闻贵妃送些礼物谢谢她?”
毕竟东厂会出动,都是多亏了贵妃娘娘呢。
想到那个对她温柔浅笑的清冷女子,黎忧拿过黑煞叼过来的彩色绣球,揉着它的大脑袋,笑着问。
“汪呜~”
黑煞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说:主人雌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黑煞大爷给你兜底。
黎忧噗嗤笑开,伸手抱住大狗狗,“黑煞你好可爱哦。”
一旁的宫人:“……”太子妃您是认真的吗?
黑煞到底是哪儿跟可爱挂得上钩了?
……
黎忧都知道了东厂去三皇子府和永安侯府抄家的事情,就更别说太子殿下了。
只是,别人不清楚闻贵妃的心思,楚君羡却是再了解不过了。
前院的凉亭里,楚君羡随意地将鱼料撒到水中,引得一群鲤鱼争先恐后地抢食。
东宫占地面积宽广,殿宇楼阁无数,前后院皆有花园。
只是相比内院花团锦簇、曲水流觞的园子,前院就萧条许多。
深秋时节,若没有花费重金维护,花园自然就免不了萧瑟冷清。
但在世人眼里,这位豪奢无度的太子殿下却全然不在意,只命人专门打理饲养这一池与内院花园相同的锦鲤。
看着水中鱼儿欢快地摆尾游动,楚君羡眸色幽幽,倏而冷漠地嗤了一声,“她倒是管得宽。”
站在石桌旁研究着棋局的东宫幕僚窦先生惊讶地看向主子,不明白殿下为何不悦?
明明此番对东宫是最有利的。
不过窦先生想到闻贵妃向来狡诈如狐、阴险莫测,谁知道她又是在算计什么?
“殿下是担心闻贵妃居心叵测,背后有更大的谋算?”
更大的谋算?
楚君羡眉眼愈冷了,那人的谋算当然大了。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
不仅闻贵妃看不惯楚君羡,楚君羡同样瞧不上闻贵妃。
真当是她的“姐姐”了?
呵!
窦先生见太子殿下神色冰冷肃杀,以为自己是猜对了,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闻家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闻贵妃这么个另类了呢?”
楚君羡淡淡开口,“闻家都被灭门了,她要是还正直忠良,你以为她还能活到今日?”
窦先生:“……殿下说的是。”
窦先生识趣地略过这个话题,“此次太子妃的嫁妆问题,由东厂出动,虽然免了东宫出手,招人非议的后果,但同时也摘掉了皇上牵涉其中的嫌疑。”
太子妃的嫁妆事情一出来,皇帝就大怒让东厂查抄,完全没因为三皇子是他的儿子就包庇,如此公正严明,必将赢得朝野内外的赞誉。
窦先生心里有点可惜,但凡皇帝的动作慢一点,他们稍微一运作,就能将事情扯到皇帝身上去。
连同上一次内务府给太子妃和三皇子妃准备一样的婚服,让天下人都看看皇帝的嘴脸是如何虚伪,又是如何压迫太子殿下的?
如此,以后太子殿下若起事,也更容易引导舆论站在他们这边,殿下所行一切皆是顺应天意,因为皇帝太过不仁无德。
楚君羡神色冷淡,不语。
他就没想过拿这事来做文章对付明德帝。
何况,楚君羡就没在意过什么名声。
窦先生多少也是了解太子殿下的脾气的,但殿下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
帝王哪个不爱惜羽毛?
更不能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又不是暴君。
窦先生想了想,还是说:“殿下,永安侯府侵占太子妃所有嫁妆是罪无可赦,但到底是太子妃的娘家,太子妃拿回嫁妆、敲打永安侯府的方法多的是。”
但太子妃却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几乎就是要置永安侯府于死地。
现在还好,那些头脑发热的学子们同情身为孤女却被隔房叔父苛待的太子妃,但等永安侯府败落之后呢?
世人都是更同情弱者的,渐渐的,质疑太子妃的声音会多了起来,他们会认为她无情冷血又不孝。
而太子妃遭受非议,太子殿下也会跟着受累的。
窦先生更觉得太子妃偏激了点,一出手就是想要自己亲叔叔的命,半点都没有未来国母该有的雍容大度。
楚君羡倏而侧首,淡淡地看向他,狭长的魅眸幽冷,如无底的寒潭,冰冷刺骨,令人心惊。
第33章 想着她
窦先生猛地一个激灵,连忙俯身请罪,“是属下逾越了,请殿下恕罪。”
须臾,楚君羡幽幽开口,“孤记得,你在家中是庶出?”
窦先生惊疑不定地答:“是。”
楚君羡:“你老家还有嫡母,百善孝为先,你如今有出息了,就该接她到京中荣养,怎能只接你生母过来?”
“……”
窦先生心里一瞬间涌起浓浓的愤怒。
他那嫡母歹毒如蛇蝎,自幼虐待他,对他母亲也是非打即骂……
忽然,窦先生头皮发麻,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和嫡母还有母子的名义在,在世人眼里,子不言母过,再错,他也必须奉养嫡母,这是孝道。
可他都恨不得弄死她,怎么可能接她来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那太子妃呢?
一个隔房的叔父磋磨了她十年,霸占她的嫁妆,她又怎么能不恨不怒不报复?
伤不痛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所以才能事不关己地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其指指点点。
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窦先生掀袍跪地,“属下一叶障目,妄议太子妃,请殿下处置。”
楚君羡漫不经心地再次撒下鱼料,鲤鱼游动摆尾的水声在这死寂的亭子里格外明显,让窦先生额头上的冷汗滑了下来。
他太托大了。
就算太子殿下再倚重他,然而,君臣有别。
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是先帝钦定并册封的储君正妻,怎是他们这些臣下可以随意指摘的?
窦先生是个聪明人,可太清楚臣子一旦飘了,会有什么下场。
好在殿下应该还信任着他,否则现在就不只是敲打他了。
楚君羡拿着帕子,优雅地擦拭着手,不轻不重地说:“孤不想再看到京城还有永安侯府。”
窦先生心头猛地一松,忙领命,“属下明白,殿下放心。”
“嗯,下去做事吧。”
“属下告退。”
窦先生离开后,林禾走入亭子,俯身行礼,例行禀报宫中暗桩递来的消息,着重提了一句。
“梅嫔和三公主跪在养心殿为永安侯夫人请罪。”
梅嫔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这次她亲姐姐永安侯夫人得栽了,为了不牵连自己,就提前去请罪,以证明她跟永安侯府贪墨太子妃的嫁妆完全无关。
可真的无关吗?
梅嫔这些年能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还被封妃,还不是因为有个永安侯夫人的姐姐,梅氏又不停地送钱进宫,帮她在宫里站稳脚跟。
现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姐妹呢?
只能说,她们也真不愧是一家子。
楚君羡眉都没挑一下,显然就没有把梅嫔放在眼里过。
林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太子殿下,试探地拿出两个精美的鸳鸯荷包。
“殿下,这是春意着人送来的,她身体不好,怕过病气给太子妃,就一直不敢来给太子妃请安,她心中实在是惶恐不安,便日日为您和太子妃做些小绣品,祈求您和太子妃恩爱两不疑,白头到老。”
恩爱两不疑?白头到老?
原本神色无波的楚君羡指尖微微一顿,眸色深沉无底,脑海中一时全是那少女的一颦一笑,连气他的时候也是那般生动。
只是……
太子殿下没开口,林禾也不敢再出声,只忐忑地呈着荷包。
楚君羡看都没看那两个荷包一眼,淡声道:“她有心了。”
见殿下问都没问春意一句,林禾的心沉了沉。
与夏情、秋思他们不同,他和春意是先帝还在时,殿下与先皇后去寺庙祈福时救下的两个乞儿。
后来,大周变天了,殿下虽还是储君,在宫里的日子却堪称水深火热。
那时候,东宫的旧人死的死,叛逃的叛逃,最后,殿下身边只剩下他和春意。
在林禾看来,他们是扶持着殿下走过最痛苦煎熬时光的亲信,
春意的身体会败坏到那般地步,就是为了跟轻慢太子殿下的宫人理论,被人打坏的。
后来,太子殿下为了给春意报仇,将那些人都杀了……这些年,殿下待他和春意很好,金钱地位,并不吝啬。
林禾以为,殿下待春意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或是说,林禾一直以为他和春意与殿下的情分是不一样的。
可此时,他看着眉眼冰冷的殿下,心里一凛。
他知道,不管是他,还是春意,都有些忘了本分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会磨光殿下与他们幼时的那点情分。
到时候……林禾不敢想。
然而,没给林禾再开口的机会,楚君羡直接道:“下去吧。”
林禾面色微白,只好收起荷包,跪安。
……
“师父,您怎么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内侍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林禾。
林禾喉头发涩,手脚直冒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将两个荷包塞给小内侍,“小石头,你把这两个荷包给你春意姐姐送回去,就说……不,什么都别说,让她就在庄子上好好养身体。”
小石头有点愣,作为林禾的徒弟,他当然知道师父今早去庄子上看望春意姐姐,也知道师父想帮春意姐姐回来。
原本他以为,以师父和春意姐姐在殿下心里的地位,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
何况春意姐姐的病都好了,怎么能不回东宫呢?
但看样子……
小石头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收好荷包,“徒儿这就去。”
林禾无力地点点头。
蘇囌
春意在宫外也好,否则她回来,他真的怕……
“林总管,你这是?”
王进过来找太子殿下的时候,恰好见林禾满脸冷汗地靠在大树上,嘴上关心道:“是身子不适吗?可要咱家给总管叫个大夫过来看看?”
一看到王进那张虚伪的嘴脸,林禾的心情就更差了。
他强打起精神来,皮笑肉不笑,“咱家没事,多谢王公公关心了。”
王进客套,“没事就好,林总管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要是病了,可要让殿下和太子妃忧心了。”
林禾:呵呵!
“王公公来找殿下何事?”
林禾不想再应付这个笑面虎,忍着不耐烦转移话题。
王进阴柔的脸上顿时浮起浓浓的愁色,“太子妃病情又重了,咱家得赶紧去禀报给殿下。”
林禾:“……”
外人不知道太子妃的病是怎么回事?
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眼神闪烁,不知道太子妃又想搞出什么事情,还是……
林禾知道殿下新婚前三日宿在毓庆殿后,这几日都歇在书房,太子妃不会是急了吧?想借病邀宠?
若是如此,太子妃眼皮子也太浅了。
也是,她出身再尊贵又如何,这些年都是在叔父一家子手下讨生活的,怕是早就被养废了吧?
“参见殿下!”
林禾心里一凛,连忙随着王进一起行礼,敛下所有情绪,不敢表现出半点。
楚君羡淡淡抬手让他们起来,看向王进,“太子妃那怎么了?”
王进低着头,还是那两句话。
楚君羡听到太子妃病情加重,眸色微变,脚步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往毓庆殿走。
林禾见此,眼神更复杂了。
无论他对太子妃的看法如何,只要殿下看重她,那她就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轻视不敬的。
他闭了闭眼,希望春意也能想明白。
第34章 重生女破防
“住手!你们放肆!放肆!”
三皇子府,黎晗愤怒又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脑袋嗡嗡嗡的。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跳脚,东厂的番子该抄抄,该搬搬。
黎晗看着这些跟恶鬼一样的东厂番子将她的嫁妆一箱箱往外抬,那漂亮的脸蛋扭曲了再扭曲。
她想冲过去,护住她的嫁妆,却被三皇子死死地拉住。
楚少蒿并不是在意黎晗的死活,可东厂番子跟楚君羡的锦衣卫一样,是一群混不吝的魔头,才不会管黎晗是不是皇子妃,惹到他们,就没一个能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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