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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艺灵腹诽着，下了会议，林瑜照旧收拾会议记录，晚大家几步，方艺灵被孙志敲着脑袋骂了几句改改那直肠子性格，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点数。
方艺灵道：“我觉得对就要说啊。”
孙志道：“领导的决定，你少多嘴，没好处。”
方艺灵懒得掰扯，敷衍道：“哦。”
孙志快步离开，方艺灵鬼使神差地落下其他人几步，在会议室门口回头看着林瑜。
林瑜抱着会议本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方艺灵顿了顿。
“艺灵姐，有什么事吗？”
方艺灵心情有点复杂。
“没什么。”
中午开会宣布要扣奖金，下午孙志就在群里发出一则重磅消息。
“各位，好消息：封总监自掏腰包补偿了所有人扣除的奖金，除此之外，封总监还在罗州楼订了包间，说大家最近工作辛苦了，请大家吃饭，时间在下周五。”
策划部群里已经炸开。
不仅策划部，其他部门参与直播走秀项目被扣奖金的员工封泽也都补偿了。
「救命，封总监太man了吧！」
「我宣布，以前对他的仇恨一笔勾销。」
「感谢封总监，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花钱就是真本事！」
「又补偿又请客的，连吃带拿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们的魔头总监是变性了吗？」
越聊越嗨的群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孙志出来收场：「谨言慎行。」
大家才反应过来，群里还有个领导，纷纷噤声。
然后在没有孙志的小群聊得如火如荼。
下了班，林瑜坐上封泽的车，回想起群里那条消息还很纳闷：“为什么突然请大家吃饭？”
封泽递给她一盒巧克力，说是希娜要他带给她的。
随后启动车子开向远处，他笑：“感觉你的口气很难以置信。”
补偿奖金她理解，封泽不会推卸责任，她们是他手底下的人，在他手下办事，出了事，封泽补偿也正常，
但……林瑜突然想到一点。
“这件事闹得也不算小，你有没有被影响？”林瑜担忧地问，这段时间她尽愁自己去了，忘记了封泽肯定也会被波及，“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很严重的处罚？”
闻言，封泽扬眉：“现在知道担心我了？”
红绿灯的间隙，林瑜喂他吃了一粒巧克力，封泽心情不错，说：“没什么大事。”
“那就是有事了？”林瑜抓住重点，她怕封泽大事说小，“你说清楚。”
封泽开车开得很稳，听出林瑜语气里明晃晃的担忧，他笑意浓了些，慢悠悠打着方向盘，他说话也慢悠悠的：“我打算辞职了。”
林瑜巧克力包装剥到一半，听到封泽的话直愣愣地看向他，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辞职？”
她心下百感交集，鼻子一瞬间也酸了。
林瑜小声说：“对不起……”
她想过严重，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已经到了要辞职的地步了吗？
晚高峰堵车了，封泽踩下刹车，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嗯？”
鸣笛声太吵，他没太听清林瑜的话，看到她的神情才后知后觉猜出她说了什么。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一只耷拉起双耳的小狗。
封泽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捏了捏她的脸颊：“和你没关系，本来就打算今年就走。他们不爽我很久了，正好碰到这件事，在会上说个没完，索性走了了事。”
林瑜还以为封泽坐上了总监的位置，处境就会比从前好很多，却没想到依旧是被挤兑为难的对象吗？
如果是这样，走了倒也是解脱。
她闷声道：“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自己创业。”封泽轻声说，手指绕着她的碎发，“我家老头老是想我回去，但他这个年纪，退休为时过早，人闲着会出事。”
封成良结婚早，算起来现在也还没到五十，平时保养得当，更显得年轻，按现在网上的流行梗来说，正是闯荡的年纪。
她不由觉得好笑。
“封叔叔是想你为他分忧。”
“以后再分忧也不迟。”封泽笑笑，“倒是你，这周五转正结果就出来了，有把握吗？”
林瑜感觉封泽越来越温和了，他身上的冰霜，一点点融化了。
她看着封泽的眼睛，说：“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呀。”
“但我至少有把握的是，”林瑜笑了，双眸明亮，“如果失败，我也有重新再来的勇气。”
时间转瞬即至。
周五的时候转正结果出来，林瑜是其中一员，包括相识的陈销，整个分公司，转正了三名实习生，已经是喜出望外的数字了。
林瑜的名字一出来，大家都在欢呼。
她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转正才是情理之中。
林母易婷得知了这件事，特意给林瑜打了个电话恭喜她，“周末一起吃顿饭吧，你封叔叔也说要庆祝一下。”
林瑜说“好”，想起什么，又问：“妈妈，你和封叔叔……”
易婷笑，语气里有释然：“朋友嘛，你妈我想通了，一个人也挺好的，干嘛非要去追随什么爱情啊婚姻啊，我和你封叔叔现在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比结婚的时候随性多了。”
林瑜本来以为吃一顿饭，就是像以前那样，在饭店订个包厢，没想到易婷挂电话前，还不忘补充，“哦，小瑜，还记得以前封叔叔那栋房子的地址吗？”
“记得，”林瑜顿了顿，说，“怎么了？”
“你封叔叔说好久没有回去了，周六一起回去看看。”易婷说，“我和小泽也说了，他到时候下班带着你一块过来。”
“……”
封泽答应了？
林瑜挂了电话，还有点风中凌乱。
她们这个关系，怎么面对妈妈和封叔叔？他怎么就答应了？
第44章 不熟
周五傍晚, 夜风徐徐。
林瑜下车前和封泽再次约法三章：“一定一定不可以露馅！”
封泽还不大高兴：“咱们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吧，谈个恋爱不犯法。”
“是不犯法，”林瑜嘟囔, “但是很诡异啊。”
双方都觉得八杆子打不着一块的两个人，突然在一起了, 而且曾经还有一层不明不白的兄妹关系……
“总之, 咱们就坚持一下。”林瑜一本正经地和封泽悄声说，“下次我们想想怎么和她们解释。”
“好吧。”封泽的语气显得不怎么情愿，但既然松了口就表示他会配合，就在林瑜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封泽忽然凑近。
林瑜：“干什么！”
封泽道：“未来几个小时都没办法以正常男朋友的身份和你在一起，不该给我点补偿吗？”
林瑜心道难道她不是也不能以正常女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吗，他们彼此彼此。
但封泽实在盯得她太不好意思了, 林瑜吐槽的话说不出口，眨巴着大眼睛, 很耐心地询问：“补偿什么？”
“当然是这段时间都不能做的事了。”封泽语调慵懒, 尾音上扬, 很好听。
“比如……”他目光落在远处，似乎在思考，不多时视线落下来, 他的眉毛极轻地扬了扬, 说：
“预支一个吻？”
林瑜镇静地脸红了。
这简直太犯规了。
她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许。
封泽的气息越靠越近, 整个车厢被暧昧因子填满, 就在这时, 林瑜瞥见不远处的人影，登时一个激灵, 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来了！”
只听林瑜的话音未落，封泽就被她一把推了回去，背撞在椅背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林瑜已经“溜之大吉”，灵巧利落地下车关上了车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此刻正站在车窗外，迎接两个长辈乖得不行。
封泽：“……”
想做的事也没做成，封泽看着窗外林瑜紧张僵直的身板，微微勾起唇，那一丝烦闷烟消云散——陪她演这么一场戏，也挺好玩的。
他不紧不慢地给车停好，下车，正听到林瑜开口：“封叔叔，妈妈，你们怎么下来了。”
易婷道：“刚在聊你们怎么还没来，你封叔叔就在窗边认出小泽的车了，正好家里生抽没了，下来买一瓶。”
“易阿姨，爸。”身后传来封泽的声音，易婷看过去，笑道：“小泽，你和小瑜先上去，我们买了生抽就回来。”
林瑜余光瞥见封泽朝自己靠近，连忙挪动着小碎步不经意地走到易婷身边，“妈妈，我陪你们一块去。”
正要应好的封泽闭上嘴巴：“……”
易婷刚想说不用，一旁的封泽迅速接话道：“正好我们也没什么事，一块去吧。”
封成良道：“也好。正好你们天天闷在公司里，年轻人就要多走走透透气。”
于是四个人一道去超市买了生抽，路上易婷和封成良边走边唠嗑，看起来他们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气氛融洽和谐。
两个小辈落在后面，林瑜被封泽挤得快踩进绿化带了，林瑜用眼神暗示——不是说好了不能太明显吗！
封泽看着四人越拉越开的距离，俯身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他们又看不见。”
虽然如此，但林瑜还是很慌。
以至于当封泽勾住她的手指的那一瞬间，高度敏感的林瑜就像一只处于警戒状态立刻炸毛的猫，想也没想反手一巴掌拍过去。
霎那间——
封泽愣住，林瑜愣住。
清脆的巴掌声，让走在前面的两位长辈也愣住，回过头看过来。
易婷和封成良对视一眼，问二人道：“怎么了？”
“……”
沉默两秒，林瑜藏在树影下的脸涨得通红，往自己手臂上拍一掌，干巴巴地开口：“这里，蚊子好多。”
“这孩子，从小就招蚊虫叮咬。”易婷说。
好在林瑜和封泽曾经的关系实在是太疏远，所以她现在拙劣的演技也足以瞒天过海，易婷信以为真，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旁边药店买了两支药膏给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饭的时候，易婷和封成良并排坐着，对面坐着沉默的林瑜和封泽。
封泽还算正常，表情平淡自然，林瑜就不一样了，全程坐着端正，目不斜视。
封成良清了清嗓子，道：“小瑜，今天吃饭呢，主要是要庆祝你顺利在义清转了正，无论是你妈妈，还是我，还是你哥，都很为你感到骄傲和高兴。”
林瑜：“……”怎么又哥起来了？
封泽淡淡道：“您和易阿姨都分开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叫哥了吧？”
封成良瞪他：“闭嘴，你大小瑜那么多，不叫你哥叫你什么？难不成你想骑到我头上，让丫头也叫你叔叔？”
“您想多了……”封泽还欲再说点什么，林瑜忙打断他，笑着说：“封叔叔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家人。”
封泽听完这段话，默了半响，微微扬眉，也不呛人了，笑了笑，赞同地重复了林瑜的话，只是语气落在两位长辈耳朵里，有点意味不明。
“对，还是一家人。”
吃完这顿煎熬的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
易婷还有工作，明天早晨的航班。封成良这栋房子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但也会有人定时定点上门来打扫，所有的房间都干净得一尘不染，他劝母女俩住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的，本来是庆祝的，到时候又搞得筋疲力尽。”
空出来的客房很多。如今的易婷和封成良早已不能像曾经那样共处一室，她去了客房。封成良也没回那间主卧，找来客房睡。
至于林瑜和封泽，都有自己的房间。
两个长辈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封泽处理工作先回了卧室，林瑜在沙发上坐着，也插不进去什么嘴，半个小时后起身：“妈妈，封叔叔你们聊，我先休息去了。”
吃过饭后，林瑜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像她走时那样，陈设、风格一如既往，就连她高中时在商城中抓到的那只巴掌大的娃娃也被安静地摆在床头柜，没有落下一丝灰尘。
衣柜里，还有几套她没拿走的衣服，当时行李箱没装下。
刚洗过澡，手机收到封泽的信息。
封泽：「在做什么？」
林瑜关上吹风机，发稍缓缓地滴着水珠，落在手机屏幕上，饱满的形状，将男人发送过来的几个字放大。
封泽：「你过来。」
打开门，楼下谈话声听不太真切，林瑜穿了件短T和短裤当睡衣，步伐又轻又慢。
太冒险了，她心里想。
什么时候不能见面，非要这个时候。
被发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她想着，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那扇熟悉的门前站定了。
“……”
林瑜思索着，理智最后一刻战胜了感性，她拿出手机准备和封泽义正言辞地说：明天再见。
她指尖点在屏幕上，刚打了两个字，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响。
面上迎来一阵清凉的微风，视线中，一只有力的大手骤然出现，握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劲。
林瑜心跳猛地加速，还没来得及抬头，短暂的呼吸间，她踉跄了几步，关门声响起，彻底阻断了林瑜的退路。
背撞在冰凉的门板，林瑜提起一口气睁大眼睛想说些什么，还未对上封泽的目光，她没缓过来的呼吸和心跳，被下一刻的吻悉数吞没。
……
她喘着气，拼命在贫瘠的氧气中挤出几个字眼：“等等……”
“刚在门外犹豫什么？”封泽终于松开她，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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