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许东升温暖柔和的气息全然不同,那是一种凛冽沁入骨髓的寒冷,让人不自?主地感受到了?恐惧般的阵阵颤栗。
这人疯了?吗?
莫不是与周成岸有什么深仇大恨?
才想到磋磨她,以报复周成岸。
在那股难以抗拒的威慑力下,沈悦灵原本坚定的心志,荡然无存,瞬间没了?底气似地说着,“你,你不怕周成岸杀了你?快放开我。”
话音刚落,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在肩上,那动作迅速果断,不容她有丝毫抗拒。
沈悦灵愣愣地看着他的身体站的笔直,仿佛见到鬼魅一般,“你不是腿脚不便于行?”
他的笑声透着赤裸裸的嘲讽,“呵,谁告诉你,我是个残废?只是你眼神不太好使罢了?。”扛着她的步伐稳健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沈悦灵的心底,早已被无力?抗拒的恐惧填满,任凭她努力?挣扎,但?那双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臂,如同铁铸一般,牢固得近乎令人绝望。
她的拳头捶打在他的后背,每一下,都像在发泄内心的无助与愤怒,奈何,他依旧稳如泰山,脚步没有丝毫停歇。
不知何时,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
在这漫长煎熬的过程中,每一秒都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茂密的树丛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周槐,视线定格在那抹被周成岸扛在肩膀上的纤细倩影。
眼神中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其?中,他深知周成岸的脾性,明明知道她被周成岸扛在肩膀上,意味着什么,却?迟迟不敢迈出半步。
紧握成拳的双手,指甲何时陷入掌心犹不自?知,因为他的出现,会将沈悦灵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脚踹开房门?的周成岸,动作粗暴果决,几乎是将沈悦灵扔到床榻,那突如其?来的力?量令她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在冷硬的床板上。
疼痛,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尚且没从这股冲击中反应过来,‘撕’地一声,布料破裂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深夜,冰冷的寒意沁入肌理,不禁令她微微颤栗,思绪纷乱恍惚中,那副宽阔的胸膛突然覆了?上来。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本能地惊呼出声,“不要!”
回应她的,是寸寸布履纷纷扬扬散落在地,周成岸将她纤细的双手轻而易举箍住,她根本无法反抗,无法逃避,唯有默默地承受他加诸在身上的一切暴行。
明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在泣血,她却?紧咬下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软弱狼狈示于人前,被他践踏耻笑,任由那股难以名状的痛楚屈辱在心底施虐。
周成岸的眼眸里闪烁着冷酷决绝,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最龌蹉的方式,毁掉她那高傲的尊严,将之践踏如泥,看着那张虚伪面具在他的手中一点点崩溃瓦解,方才能够寻到一丝满足感。
随着毁灭的快感几近达到顶点,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积累,攀升,只要再加上一点点催化剂,他那高涨的情绪就能升腾到至高点,却?在这时,刺在白皙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守宫砂映入眼帘,宛若一副鲜红的画卷。
这一刻,那双桃花眼不受控地轻颤了?下,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内心的振动与不安,施加在她身上的罪行戛然而止。
抬眸时,方才看清身下那朵白净如瓷的幽昙,险些被他蹂躏的支离破碎,杏眸里的灵动与光彩,混淆着恐惧与绝望,仿佛轻轻一碰触,就会化作齑粉。
她本应该是朵残花败柳,可为什么偏偏是高洁的玉兰?
周成岸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锥痛,不同于锋利的刀,一片一片割下鲜血淋淋的肉,它尖锐细小,轻易穿透心脏,这种痛,绵延不绝,永无止境。
他无力?地撑起身体,整个身躯都在摇摇欲坠,空洞的眼神仿佛顷刻间失了?神智,呢喃着不知名的话语,“你为何同她们不一样?”
沈悦灵看着那落寞孤寂的背影,仿佛背负着无尽的沧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直至迈过门?槛,门?扉紧阖,她仍然深陷恐惧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沈悦灵怎么也没想到,他那副精致皮囊下,竟隐藏着地狱里爬出来的魔。
突兀地‘咔嚓’一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门?锁咬合的声音,悄然从屋外传来。
她怔怔地看着窗棂纸上,那空白的纸张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模糊高大的身影。
蜷缩在窗角的沈悦灵,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涌起无数猜测。
这是将她软禁了??
是否意味着他今夜不会再来?
亦或是,关着她,让她在孤独绝望中卑微地求饶。
思绪纷乱的沈悦灵,想得出神。
忽然,一墙之隔,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打破了?沉静。那名女子的声音,柔弱细腻,不时告饶求宽恕似地娇喘着,“奴家不行了,求您怜惜一回奴家……”
熟悉的男声突然呵斥道:“大声点。”
沈悦灵被迫支棱起耳朵,无法抗拒捕捉隔壁水乳交融时的每一个细微音节,内心已如惊涛骇浪,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这是专门?找女人发泄?
还?是故意警告她?
漫长沉寂的夜晚,恐惧如暗夜中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悄无声息侵蚀着她的心灵,被迫听?了?一整宿的欢好,最后昏昏欲睡,紧紧环抱双膝的她,脑海里盘桓着一个声音反复回荡,“他就是个疯子!”
第33章
曲月彤借着夜色掩护,穿梭于城主府的重重守卫,安全逃出那片危机四伏的高墙,已是万籁俱寂。
待她满身伤痕,脚步踉跄抵达据点,报出那个骇人的消息,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许东升,脸上头一次现出难以掩饰的慌乱。
“你说什么!”
“东升哥哥,对不起,我翻便城主府,也没寻到关于沈姑娘的蛛丝马迹。”曲月彤据实汇报,不敢有丝毫隐瞒,“刺客人数众多,皆是个中好?手,入了?流云水榭后,目的明确,行动迅速,不为?劫持,只想一刀了?结沈姑娘。然而,动静闹得这般大,始终不见城主府的护卫出面,我怀疑此事?与周成岸脱不了?干系。”
滋生在许东升心底的莫名恐惧,源于未知的绝望。
心慌意乱的他,反复思量,踱着步子。
奈何,一团乱麻的情?感,似疯狂生长的藤蔓,悄无声息蔓延到心房。
究竟哪一步棋出了?意外?
竟让周成岸连沈府的万贯家财都弃如摒履,何以对沈悦灵起了?杀心,秘密派遣刺客,决绝地?要将她从这个世界抹去?
少顷,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际,试图看?清事?情?真相,让那汹涌澎湃的情?感平复下来,渐渐地,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这个结果?若是放在平日里,于他而言,并不难猜。
密谋的刺杀事?件,看?似精心布局,却足以从这纷杂的线索中找出真相?。
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从刺客的动机入手,周成岸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既然选择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秘密调派人手刺杀的原因,其一,无非不想让身边人得知消息后,有救援的机会;其二,沈悦灵身死,有可能?造成周成岸与身边人产生嫌隙。
而与沈悦灵有所交集,能?令周成岸刻意掩饰这场策划的人,唯有一同返回曲州城的――周槐。
推测了?事?情?全貌,那双凤眸变得异常坚定,即刻吩咐,“安排人手,密切关注周槐的动向,随时来报。”
“周槐?”眉头微微一皱的曲烈,虽不明白此事?与周槐有何关联,但依他对许东升的了?解,事?关沈悦灵安危,必定是深思熟虑的安排,“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令沈悦灵出乎意料的是,翌日晌午,下人们轻手轻脚地?送来了?饭菜,正要离开时,却被告知,那疯子解了?她的软禁,“主子说,只要姑娘不出万花谷院门,此间可随意走动。”
‘蹭’地?一下子,沈悦灵站直身体,追问着,“万花谷?那是什么地?方?”
哪想到,此话一出,下人们彻底噤了?声,动作中透出几分?谨慎与敬畏。
沈悦灵忽然忆起那疯子的脾性,若是真从这些下人嘴里流出不该说的话,那疯子决然不会放过?他们,都是无辜人,她也就不再为?难,“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如获大赦纷纷退出屋子。
沈悦灵洗漱后,简单用过?膳,刚跨出院门那一刻,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一群莺莺燕燕,身着各式华服,头戴珠翠,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她,显然已经候在院外多时,就为?了?一睹她的芳容。
“哟,瞧瞧,我就说,新来这位,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你们还不信?”
“啧啧,不施粉黛,已叫人望尘莫及,再看?那柔软的身段,难怪主子欢喜的紧。”
两句吹捧的话刚落下,坐在亭子里自斟自饮的美人,身着轻纱罗裳,发鬓高挽,仿佛故意露出洁白颈项上落的点点红罂,似被这番话刺激了?心底的某根弦,原本平静的面容里满是不悦。
突然‘嗒’地?一下子放下酒杯,目光如炬,穿透了?眼前的喧嚣,直射向那群莺莺燕燕围绕的沈悦灵,“呵,空有一副皮囊,昨儿夜里,不还是遭了?主子厌弃,最后?主子可是宿在我的屋子里,一整宿。”
故意强调的后?三个字,终于让沈悦灵对上号,满脸惊讶开了?口,“昨夜鬼哭狼嚎的人是你?”
噌地?一下,美人站起身,眼底似燃了?两团火,“你说谁鬼哭狼嚎?”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沈悦灵满脸轻蔑,不痛不痒陈述,“老娘城主夫人都看?不上,给?他做妾,他好?大的脸。”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美人原本端庄优雅的面容几近扭曲,“真是狂妄,刚进来万花谷的女人,都和你说的同样?话,最后?哪一个不求着主子怜爱。哼,装什么清高。”
沈悦灵顺势问了?句,“他究竟是什么人?”
哪想到,美人刚要开口,就被身侧之人捂住嘴,“她在故意激你套话,没听出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美人为?知气结,一跺脚,旋身坐回石凳上。
“你就莫要问了,主子交代过,在你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掂量清楚,否则可没有我们好果子吃。”
“妹妹呀,虽然主子性子冷了?些,可是衣食供应,都紧挑着好?的给?我们,于这乱世而言,跟着主子有何不好??”
“是呀,若是主子新鲜劲过?了,你还没伺候过,到时被当成货物送予兵将,日子好?坏,可就难说了?。”
沈悦灵拍了拍手,热烈鼓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软硬兼施,你们不去唱戏,实在可惜。”
众人被揭穿后,瞬间黑了?脸,嗤笑,“不识好?歹。”
“哼,瞧瞧你们,热恋贴了?冷屁股吧。奉承她这等?连侍妾都算不上的边缘人,倒不如将这份心思用在我身上。”美人拢了?拢耳畔边的发丝,看?似优雅的动作,实则藏着不易觉察的挑衅。
对于众人巴结沈悦灵的场景,满是鄙夷。纤细的素手指着石台上静静安当的一坛酒,下巴刚刚扬起,耀武扬威得意炫耀,“此乃十八年陈酿的女儿红,世间罕有,即使重金,也难寻一二。往日里,主子视若珍宝,轻易不让人触碰。而昨夜,却将其赐予了?我,这份荣宠,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莺莺燕燕的目光,一时间,众人都围绕着她而去。
被晾晒一旁的沈悦灵,视线穿透喧嚣,落在那坛被美人视若珍宝的女儿红上,那坛酒,确实是她偷酒时初次与他见面,情?理之下送予他的女儿红,现下这酒被他随手赏了?出去,至少说明,她在对方心里如同这坛酒一般,无足轻重。
这个认知,着实令她安心许多。
人群几近散去,忽然有人漫步到她身侧,叹息一声,“那美人,名唤黎梦,性子傲,总是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本性其实并不坏,这万花谷的女人,不过?是命运洪流中的可怜人罢了,希望姑娘别?往心里去。”
沈悦灵看?向她,忽然试探问了?句,“这里的女人,都伺候那个男人?”
“想什么呢,主子正院里没有女主人。万花谷的女人,在乌龙寨时就已存在,入驻曲州城后,扩展至今。谷中姑娘,但凡伺候过?主子的,少有再送出去,至于伺候过?其他贵人的,大部分?也算名花有主,但是也有在各位贵人那里失宠后,安置于此占了?大半人数。至于那些无贵人庇佑的娇花,哪日被送予兵将,日子过?得普遍不好,那些粗人,岂会疼惜女子,不过?将我们当作发泄的玩物罢了?。”
听到此处,那双杏眸忽然一亮,依她所言,全城貌美的姑娘都聚集于此,是否其中有她熟悉的人?
沈悦灵迅速追问着,嗓音里透了?丝迫切,“向您打听个人,前曲州城陈刺史嫡女――陈令鸢,是否也在万花谷中?”
“你认识她?”
见她用着疑狐的眼神?看?向自己,沈悦灵立刻打起感情?牌,眼眶里不经意间拭去泪水,哀泣连连,“可不是,我与姐姐自幼相?熟,曲州城易主后,十分?担忧她的安危,偶然听闻她还侥幸活着?”
然而,她的神?色忽然有点怪异,支支吾吾地?说着,“她确实活了?下来,也住在万花谷。”
沈悦灵被带去见到陈令鸢那一刻,终于无法抑制冲动,直扑而去,拥着她激动不已,“姐姐啊!我总算寻到你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让陈令鸢很是懵然,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眼神?里尽是疑惑嫌弃,迅速推开沈悦灵时,语气中毫不掩饰疏离,“我何时与你这般相?熟?沈大才女也不怕臊的慌。”
沈悦灵身侧仍有同行的外人,生怕揭穿露馅,挤眉弄眼说着,“莫不是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陈令鸢白眼一翻,朝着外人勒令,“庄乔研,我这里不欢迎你,人已送到,可以有多远滚多远。”
被如此羞辱,相?送的庄乔研满脸不可置信,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奈何,对视上陈令鸢的眼神?时,不知为?何,显得颇为?忌惮,终是一甩袖子,愤然离去,“呵,真当自己还是城主嫡女,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陈令鸢指着大门,呵斥,“滚!”
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沈悦灵,咧着嘴强颜欢笑。
果?然,她一如既往的傲,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仿佛融入骨髓,陈氏嫡女的架子恨不得端在脑门顶上。
明明相?识十几年,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为?了?寻到阿爹,就是违背意愿供着她,也得按头做。
第34章
支着颊的?陈令鸢调整了坐姿,修长的?右腿优雅搭在左腿上,从容自信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寻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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