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了。”夏柳眼神飘忽看向其他的地方,结巴着差点咬到了舌头,怎么回事,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难道真的是帮朋友问的?
而且,自己说完她更激动了,不会她的朋友真的阳光开朗那一挂吧,想到这,他便又添了一句,“我可能在云大也待不了多久。”
快的话一学期,等找到人之后,自己还是要回京市的。
“那我就放心了。”叶凝筱自动忽略补充的那句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在此刻落了地,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期待来。
“那我们去拿器材吧。”最后,女孩低下头,努力抑住自己微笑的唇角。
“嗷,好。”夏柳见状,点点头,两人朝着建材室的方向走去。
“夏同学,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让我哥送你。
“喜欢的?我……”
“对了,我三哥的房间里有很多限量版的篮球,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女孩清亮柔软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的清晰,直至传进江逾白的耳中。
他站在楼梯间铁门的拐角处,阳光将他的脸分成了两半打在地面上,勾勒出流畅的下颚线来。
嘭——冷白指骨握拳,直接砸在tຊ了铁门上发成颤微的响声。
黝黑的眼神里带着些冰冷,望向两人消失的地方,他有些自嘲的勾了个嘴角,原来,自己只是她的一时兴起?
上一秒,可以笑着对自己说可以喜欢我吗?下一秒,就又在别人面前满是羞涩问对方喜欢的类型。
原本心中折磨一晚上的酸涩拉扯,此时像是被泼入了冷水,让他控制不住颤抖。
他才不是她消遣逗乐的玩物。
“逾白,你怎么了?”任雪听见声音走过里啊,就看到自己的竹马站在铁门处,脸色十分难看。
女孩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扎着马尾辫,一双杏眼满是担忧的看着他,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隐藏在那双眸子里淡淡的爱慕。
“你是哪哪里不舒服吗?你最近兼职的工作太多了,会垮掉的。”任雪继续道,其实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不那么幸苦的。
自从江奶奶离世后,他整个人便越发冷漠,像个机器人一样,总是拒人千里之外,连自己都疏远起来 。
是不是上次自己说的太过火了?
任雪心里纠结,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如果他拿了那笔钱就不用天天幸苦工作了,大不了,等他毕业后再还给他也不迟的,她妈妈存的是死期,不会发现的。
“我没事。”江逾白收敛住刚才的神色,语气冷淡,走廊那头,像是从来没有人经过。
第7章
为了表达对于下周演讲的重视,学校决定将能容纳两千人的礼堂作为演讲地,每个班提前去规划好场地,并有序进入。
等叶凝筱拿着东西来到礼堂时,大家都在忙碌的准备着自己班级的场地,只一眼,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腰背挺得笔直,笔尖滑动不知在写些什么,窗外落下的树叶被风吹落,落在书桌上,他垂眸便继续动笔。
每一次见到他自己的心都跳动的厉害,可次数多了,叶凝筱竟然也觉得适应起来,就像心动讯号,靠近了江逾白会自动响铃。
想到那天他惊愕的表情,叶凝筱轻抿唇角,不知道,他后来都想了些什么?
礼堂内部分为三层楼巨大的幕布从舞台两侧垂下,橙黄色的灯光打下,显得高大又神秘,或许是因为视觉的影响,越朝下,楼梯便越显的陡峭。
她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缓缓站在江逾白的身前,这才看清,他在写什么。
是班级里每个同学的名字,都说字如其人,叶凝筱觉得这句话和眼前的人很配,他的字锋利苍劲,像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刀,却此次在最后的落笔处可以隐藏,就如他现在一样,冷漠又理智。
“江同学。”原本就轻柔的声线,在女孩刻意的压低下显得更加绵软起来。
江逾白笔尖一颤,手下的字迹瞬间划出一道失控的痕迹,他不动声色的换了张纸,抬头看向她,声线冷漠:
“有事?”
“那天我说的话,有答复了吗?”女孩眉眼弯弯,细碎的光线流进眼底,亮的耀眼。
在楼梯口处,她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个转校生,笑着问,真的吗?
笔尖倏地握紧,他看着她,眼里闪过挣扎,她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为什么还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没有。”江逾白压低了声音,语气冷肃,他没有做别人鱼的爱好。
“没有那就是拒绝喽。”叶凝筱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怎么忽然就变的冷淡了?
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叶凝筱在心中只思考了一秒便得出了答案,总的说来,自己和江逾白也才见过不到几面,它不答应也是正常。
毕竟是自己主动“追”他,怎么也得付出些行动吧,这么想着,她看向他身旁空着的位子。
“凝筱,有些资料需要去办公室领一下。”二楼,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朝她喊道。
“好。”叶凝筱点头,有些遗憾的看着他,眼下怕是不行了,不过……
“资料啊,那应该很多吧,我拿不动怎么办啊。”她站在不远处,颇有些头痛的看着他,所有人都知道,叶家四小姐的身体不好。
向来金枝玉叶长大的,哪里干过什么活呢,哪怕出门都是司机伴在身侧的。
江逾白自然听懂了其中隐晦的邀请,他才不会上当,可是她那么瘦弱,稍微沉一点的东西怕是就能轻微压倒她。
他腰身微微用力,想要起身,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拿一些资料而已,举手之劳。
“我陪你去叶小姐,我最会搬资料了。”一身小麦肤色,穿着运动服的男孩走过来道,他特意将自己锻炼的肌肉蹦起,提醒别人自己很强壮。
刚要起身的动作顿住,江逾白斜眼朝着那边看去,是自己班的体育委员,此时正殷勤的搔首弄姿。
很会搬资料?他也说的出口。
他早该知道的,她身边最不缺追求者,笔尖微动,江逾白压下心中有些烦闷的思绪,继续动笔写着,只是余光却依旧看向女孩的衣角,不知在期待什么。
“那好啊。”见江逾白没有主动的意思,叶凝筱便笑着点头应道,有些东西并不急于一时。
她弯着一双精致的笑眼,粉嫩的嘴唇轻轻张开,露出贝齿,矜贵又让人亲近,不由得让男孩看呆了。
只一瞬间,小麦色的耳朵晕开不明显的红晕,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撇开了目光。
叶小姐真是像天使一样啊。
直至两人消失在眼前,似是负气,江逾白嘴里发出一声轻呵,他抬手,再次将写毁的字迹扔进垃圾桶。
时间在这一瞬过的十分缓慢,当指针指向四点钟时,叶凝筱两人才回来,她手里抱着一沓资料,正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
紧接着,江逾白就看见自己班级的体育委员搬着一大摞书,面红耳赤的跟在后面。
这些都是关于叶氏集团的介绍,主要针对于即将毕业的云大的学生。
她将资料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刚想随意拿起一份看看,新印出来的纸张单薄又锋利,葱白似得手腕瞬间划出一道血痕来。
“嘶—”叶凝筱轻声抽气,双眉微皱,她皮肤本就娇嫩,纸张又像是刀子一样扫过,鲜红的血液殷出,在手腕上格外的刺眼。
江逾白站起身,双眉皱起,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边有药箱,先给你消毒。”说着,他朝着礼堂左侧走去,那里是一排木制的黄色柜子,医药箱就放在上面。
叶凝筱乖乖跟在身后,眼睛止不住的朝着手腕的鲜红看去,酥酥麻麻的,感觉更痛了。
她很久没有受过伤了,上次受伤好像还是在去年,粗心的三哥将盘子弄到了地上,白瓷的脆片直接绷起溅到了自己的腿上。
后来,被教育了的三哥再也没有粗心过。
江逾白停在柜子前,手臂一伸就直接勾到了白色的药箱,他转身,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直接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胸口处传来撞击,连着心脏,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好痛!”叶凝筱捂着鼻子后退,双眼瞬间蒙起一圈水雾,他的胸口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硬。
身后是礼台的台阶,江逾白上前一步,大手直接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幽幽道:“在不停下,一会还会更痛。”
只需要轻轻一拉,两个人就换了个位置。
叶凝筱朝着刚才的地方看去,心里有些后怕,虽然不高,可要是跌了以她脆弱的躯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了。
“过来消毒。”江逾白已经走到了离他最近的桌前,打开药箱,精准的找到消毒用品,冷白指骨夹着棉签,莫名的让人禁欲。
她想,他很适合做医生。
手臂的刺痛还在进行着,她将手伸过去,接受酒精的洗礼。
江逾白看向眼前的瓷白手腕,眼神晦暗不明,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拿着一个易坏的瓷器。
意料之外的轻柔,像是毛笔轻柔拂过。
“怎么一点也不痛?”因为刚才的碰撞,她鼻尖微红,眼里还有着未散的水汽,满是疑惑的看着他,是过期了吗?
“这样呢?”江逾白挑眉,有些坏心的加大了些力度,见女孩眉头皱起这才收了力道,真是娇气,一点疼都受不了。
“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叶凝筱看着他轻柔的动作,仿佛这件事已经做过千百遍一样。
“伤口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江逾白眸色里看不出情绪,语气淡漠又凉薄,这样的伤口,他曾有过很多。
“你总是受伤吗?”脑海里划过那份档案,几乎下一刻,叶凝筱就想出了原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问出的话,对于一个从小父母不在的人,他一定受了很多伤。
“嗯,小的时候被欺负过。”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像浮萍没有依靠,感受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支撑。
江逾白的目光锁定在女孩懊恼的脸上,或许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很早就见tຊ过了。
那时的她穿着淡黄色的长裙,在餐厅的一角,怕自己暴露,拉着他蹲下看着不远处的椅子上,举止优雅的一对男女。
她伸出手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丝毫不顾及裙子落到了地上,像是在看什么很新奇的东西一样,眼睛明亮的吓人。
“不要说话哦。”那是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打架后后遇见的第一屡阳光。
额头传来一阵温热,血红色模糊了他的视线,引起女孩的惊呼。
“你的脸上怎么这么多血!”说着,她直接抬起袖子胡乱的抹在脸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脏污,没想到越摸越多,似乎被吓到了,语气都有些颤,“你在这等着,我去叫我妈妈来。”
那一刻,他看见女孩的眼里全是他的倒影,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心底生根发芽,他记了好久。
直到他们再次遇见。
命运的齿轮似乎再次转动起来,沉寂在心底许久的种子,再次照射到阳光成长起来。
此刻,她就在眼前,用着同样的眸光看着自己,和那次如出一辙。
“不要怕,以后我照着你啊。”女孩轻柔坚定的声音传来,似是许诺,又似撩人的情话。
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温暖又眷恋,江逾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光还照到别人的身上,而他只想将阳光私有,直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她知不知道,海里的鱼也有很多种,比如食人鱼……
第8章
外面的树叶枯黄,已经有不少泛黄的树叶被吹散露出光秃秃的树枝来。
远处的乌云弥漫,预兆着不久后将会有一场大雨。
申修齐坐上迈巴赫,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似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直到车辆缓缓驶出别墅,他的眸子才终于恢复了亮光,“我想先回家一趟。”
这话自然是对着身后的叶家人,这辆车的身后今天又多了一辆,他知道,是叶优璇派来看着他的保镖。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漆黑的迈巴赫拐了个弯,朝着另一个地址走去。
叶凝筱的头撇向车窗外,思绪放空,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有些对不起申修齐的,微不足道的事便满足他吧,反正最后还是会传进二姐的耳中。
未来的剧本如何发展,她也不知道。
最后,车辆在一处老旧的废弃房屋楼下停住,低调奢华的车身显得格格不入,有人听见动静,不停的有头探出看着,猜测着车中的人是谁。
看着熟悉的事物映在眼前,申修齐的指尖扣在车把上,颤抖着打开了门。
“小齐?”一道年迈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吸引了所有的人的视线,一个佝偻着半身,头花花白的老头杵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何爷爷。”申修齐赶忙上前扶助,眼角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叶凝筱看着站在外面抱头痛哭的两人,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虽然一切是剧情的走向,可他们都是真实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怎么会不难受呢。
按照剧本现在给她的信息,申修齐父母早年离婚,家庭破裂,他跟着母亲艰难生活,在母亲离世后,期间奇葩亲戚不断地骚扰想将其房产霸占……
剧本不是完全,就像现在,原来,他还有一群好的邻居担忧着他最近的突然失踪。
剧本真不是个好东西,叶凝筱的目光又转到身旁的叶泽琛的身上,提早知道结果的她根本无力改变任何人的结局。
命运的齿轮开启,无论发生什么改变,似乎还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就像三哥和夏柳,兜兜转转后,他们就是会在一起。
车外的两人又说了几句,申修齐便扶着老人走进老旧的放屋里。
“小齐啊,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老人拉着孩子的手拍打,他是老了可并不糊涂,身后下来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明显是在看着他啊。
“何爷爷,没有,没有遇到困难。”申修齐摇头,那是他的灾难。
“有什么困难不要瞒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你消失了这几天我们去报案一直都没有结果,要不是大家拦着,你的那群亲戚还要把你的房子卖掉!”说着,拐杖代替老人发出沉闷的气音,这群人,困难了看不到,看到利益便是群蝇一下扑过来 。
人怎么可以没良心成这样啊。
“谢谢,谢谢大家。”原本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洇湿眼眶,嘴角拉起苦涩,“房子的话,他们想要就拿去吧,或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处都承载了难以言喻的温情和痛苦,他费劲了力气才从泥潭里爬出来,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美好的光明,谁想到,会是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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