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诽就这么没吃上烤冷面,被姜子平勾着朝苏家走。
其实没有姜子平更好。
常华萍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苏漫雪和苏晴,二人的头发和刚出门的时候一样长,完全没有剪过的痕迹。
刚想发火,姜子平从一旁跳出来,“常姨,又年轻了。”
常华萍听见姜子平的话笑得像朵花,她一抬头,看见跟在后面的骆诽。
“常姨。”骆诽礼貌地叫了声,倒显得比姜子平还成熟了。
常华萍笑着和二人打招呼,然后将苏漫雪和苏晴拉进屋,凑近时低声在她们俩耳边耳语了一句,“看客人走了我怎么收拾你俩。”
随后,常华萍将骆诽和姜子平迎进屋,“小姜,你这孩子从小就会说话。小诽,刚还想让老苏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吃饭呢~”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姜子平像自己家一样坐在沙发上,招呼着骆诽也坐下,常华萍将水果端到茶几上,看向姜子平,“你爸妈今年又不回霁封过年?”
“对,我嫂子生了孩子,人家两口子出国照顾孙子去了。”姜子平将橘子扒开,顺手递到骆诽手上,“老姜估计又要在背后说我不争气,到现在还没有个女朋友。”
“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骑着那二八自行车天天带着你妈在霁封转。”
常华萍来了兴致,她坐到一旁的侧沙发上,身子都前倾了,“你哥那老婆也是大学一毕业就娶回来了,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是啊,老姜,你可得加把劲儿了。”苏漫雪走过来弯腰拿了几个葡萄,坐在骆诽那侧的侧沙发上往嘴里送,有几番煽风点火的架势。
姜子平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常姨,我和漫雪一样大,我看她也没着急,要不你也催催她。”
苏漫雪拿起葡萄往姜子平身上扔,倒是没点成这把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姜子平倒是机灵,直接接着葡萄送进自己嘴里,就差说了句谢谢。
他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苏漫雪从小就见。
骆诽坐在一旁没说话,将橘子往嘴里塞,耳朵竖起来听着几人聊天。
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搂住苏漫雪的肩膀,“我姐这是被伤到了,要我说这女人就得做女强人,那男人都是骗子,最后都得靠自己!”
骆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吃个橘子被汁水呛到了。
苏漫雪顺手拿着纸巾递到骆诽面前,苏晴一脸八卦的看着。
“苏晴!过来和我备菜!”常华萍看了一眼骆诽,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什么,站起身把苏晴拉到一旁。
许言舟的事常华萍知道,她们母女三个虽然拌嘴,但常华萍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姐妹俩有什么事都会和常华萍讲上几句。
常华萍还记得苏漫雪大二那年假期回家,拿着手机看着看着突然哭了,当时苏晴还小,也不知道她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天苏漫雪很难过。
常华萍当即开了几瓶啤酒,苏晴也想喝,被常华萍偷偷换成了小麦汽水,三个人在房间里畅聊了一宿,苏漫雪那天吐得一塌糊涂。
不过那天之后,苏漫雪再也没为许言舟难过了。
倒是有个人留下了后遗症,那就是苏晴。
她开始坚信自己酒量超群,能喝倒二十个武松。
常华萍将苏晴拉到厨房,倒也没备菜,而是躲在厨房的角落往外看,苏晴一脸不解。
“妈,不说来备菜吗?”苏晴脑袋探出来被常华萍又摁了回去。
“你真是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常华萍转身指着女儿,一脸恨铁不成钢。
苏晴还是没明白,“我怎么了?我姐不谈恋爱本来就是因为之前那男的,今天都是自己人,也没外人啊。”
“就是都自己人。”常华萍皱了皱眉,拉着苏晴往外看,“你不都上大学了,怎么还看不出来三角恋呢?”
常华萍看出来了,姜子平从小就喜欢苏漫雪,苏漫雪在哪儿他在哪儿,做什么都往苏漫雪身上贴。
本来想着如果三十岁苏漫雪还没谈恋爱,姜子平这小子可能也不错。
不过她现在有了更合适的女婿人选,骆诽。
这孩子她打第一眼就喜欢,长得白净,人又高又帅,虽然年纪小点,但自己女儿这么优秀,配个小点的也不是不行。
客厅里的氛围都有点奇怪,姜子平知道苏晴说的是谁,但他打心底里瞧不起那男的,他喜欢这么多年的女孩直接被那男的耍了,他恨不得给他一嘴巴。
骆诽第一次知道苏晴心里有喜欢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有点不太高兴。
那男人竟然这么不识抬举,让苏漫雪这么优秀的女孩难过。
“我去趟洗手间。”姜子平肚子不太舒服,起身离开。
骆诽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往苏漫雪身边移了移,从果盘里拿一个水果,递到苏漫雪手里,“那个...他配不上你。”
苏漫雪愣了一下,笑了,“我知道。苏晴...她就喜欢开玩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拿出来说。”
苏漫雪有些不自在的起身,“我去看看她们菜弄好了没。”
苏漫雪没吃骆诽递过来的水果,而是径直放在了茶几上,骆诽看了一眼,将水果拿回手里,抬头看向苏漫雪离开的背影。
吃过饭的时候天已经将近黑了,本来想着骆诽和姜子平能一起回去,没想到吃了一半,姜子平就起来说要回一趟警局。
警局得有人值班,他回去换那个留在那的人。
在常华萍的推拉下,骆诽还是抢过碗洗了,走的时候,常华萍让苏漫雪去送送骆诽。
自从苏晴提了那个伤害过苏漫雪的男人,骆诽似乎就有点心不在焉,苏漫雪把骆诽送到门口,抬手准备和他告别。
骆诽却突然伸出手,给了苏漫雪一个拥抱。
第18章
路灯幽暗昏黄, 光源围绕着二人,骆诽的拥抱温暖炙热,打了苏漫雪一个猝不及防。
“我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人, 在这方面我挺笨拙的。”骆诽的声音从苏漫雪头上传来,温暖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觉得苏漫雪很难过, 所以从得知那件事开始, 骆诽绞尽脑细胞开始思考如何安慰她。
倒也不是他刚刚故意冷脸, 而是天才的大脑触及到情感功能也会宕机。
骆诽在刚才宕机了, 还宕机了很久。
直到刚才苏漫雪送他出来,他还没想好安慰的对策。
于是他抱了她。
小时候他每次难过的时候, 妈妈都会这样抱他,他知道拥抱可以成为是安慰人时最好的话语。
骆诽合时宜的收回了手, 整理了一下苏漫雪有些变乱的发丝, “回去吧, 外面冷。”
刚刚那个拥抱实在意料之外,但当她知道骆诽是想安慰她的那刻,她想推开骆诽的手收了回去。
骆诽的拥抱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魔力, 温暖, 没有一丝侵略性。
他是那种看似拥有无尽锋芒的人, 但她越接触,越觉得他的内心似乎柔软无比。
她是除了姜子平以外, 自己唯一不排斥且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
苏漫雪看着骆诽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转过头,看见常华萍和苏晴在房间里偷偷探出来。
她知道,自己恐怕被盯上了。
果然, 苏漫雪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就跟上来两个尾巴, 卧室门在一瞬间紧闭,还被常华萍偷偷上了锁。
如果来者不是自己的亲妈和亲妹妹,苏漫雪估计都得进入备战状态。
“你和小诽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机会?”常华萍一脸八卦地靠在门上,有一种不回答今天不会离开的气势。
就知道刚刚那个拥抱会引起两人的误会,毕竟骆诽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
“他刚才就是为了安慰我,你知道的,天才的行为总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苏漫雪将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穿着小背心靠在床上。
“姐,虽然这骆诽年纪和我一样大,但如果你们俩真有戏,我叫他一声姐夫也不是不行。”苏晴凑上去,脸上八卦地笑。
苏漫雪用手指指了指苏晴的脑袋,“你有时间少看一些言情小说,骆诽年纪太小了,我们两个不可能。而且我也不想谈恋爱。”
苏晴和常华萍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苏漫雪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骆诽的朋友圈,他的头像是一片漆黑,朋友圈背景是一条小鱼。
他似乎没发过朋友圈,整个页面里只有一条黑杠。
不过也符合苏漫雪对他的判断,骆诽屏蔽苏漫雪这种事根本不可能,那男孩的脑子聪明但不复杂,不会搞这些拐外抹角的分组。
“今天谢谢你,不过我真的没那么难过了。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苏漫雪将消息发给骆诽,她知道骆诽关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骆诽当成朋友。
他聪明勇敢有担当,交往时有分寸。
但她不会打探他的过去,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保持一定距离,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太远会让人感觉到陌生,太近会让人失去自我。
骆诽在超市买了一推车的泡面,在家用电器的位置看见一个颜值很高的奶白色空气炸锅。
他想了想将空气炸锅也放进推车里,又去速冻食品区选购了一番。
是时候学习给自己加点配菜。
骆诽付款的时候拿起手机,看见苏漫雪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在手机自带的emoji里找了半天,最后发给苏漫雪三个大拇指,退回付款页面扫码了。
再看见骆诽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一早,苏漫雪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音吵醒,拿起电话是姜子平的声音。
“漫雪,我们联系上络腮胡子的前妻了。她十点会来警局,你和骆诽要不要过来。”听声音姜子平清醒无比,估计又起了个大早,或者彻夜未眠。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联系他。”苏漫雪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揉了揉眼睛,打开微信聊天框看见骆诽发来的三个大拇指。
中年人既视感扑面而来。
感觉骆诽是那种会在别人视频下评论三朵玫瑰花的人。
苏漫雪和骆诽分头出发,苏漫雪到的时候发现骆诽已经到了,他站在姜子平旁边聊着什么,二人闻声抬起头看向她。
“他前妻还没来?”苏漫雪环视了一周,没发现有陌生女人。
“我让小刘他们去机场接她了,估计现在应该快下国道了。”姜子平看了一眼手表,示意让苏漫雪先坐。
时间回到络腮胡子被庭审的那天,蒋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制造了一个严密万无一失的计划谋杀络腮胡子。
万无一失指的是在他眼里男人必死。
会不会进局子蒋朝根本毫不在意。
总结来说就是家暴男在妻子死后痛定思痛,决定为妻子报仇雪恨,认为自己是超级英雄。
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两个孩子未来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苏漫雪是个人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从一开始就对蒋朝不看好。
最后闹出这种事,苏漫雪觉得既在意料之内,又无法理解。
不过这络腮胡子不知道是不是命大,心脏长得偏了一点,正好留了一口气吊着,半死不死,硬是挺到了急救车来做紧急措施。
蒋朝也如他所愿被关了起来,虽然他杀人未遂,但有明显的杀人动机和行为。
他父母算是有钱人,给他花大价钱请了律师,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判了三年,沈朵朵和蒋豆豆也被接到爷爷奶奶家住了。
络腮胡子年纪本身就大了,他躺在医院里光棍一个,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就一个前妻还一直联系不上。
只知道她离开这边好多年了。
涉及到省外的案子就复杂很多了,几经周转查了很久,发现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那前妻最后一次行踪是几年前出国嫁人了。
不过她父母还在国内,还是明事理的高知识分子,得知警察的意图立刻联系了女人,让她回国协助警方调查一些事。
女人一头金色的卷发,身上穿着浅粉色的长毛外搭,身下是紧身长裙和高跟鞋,虽然腿已经冻红了,但她的脸上没有半分不优雅的神色。
她走进来,环顾了警局一周,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房间里的几人都恍惚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年轻气质得体的女人很难和之前那个络腮胡子联系到一起。
接她来的警察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笑着递到女人面前,“姐,你喝水。”
女人笑着接过水,嘴里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应该是哪个国家的道谢,她喝了一口,嘴上的口红印却没有沾到纸杯上,随后转头,“说吧,我前夫犯什么事了?”
女人坐在会谈室里,腰板挺直,手不断抚摸着尖锐无比的指甲,听着姜子平将络腮胡子的经历讲述了一遍,神情变得嘲讽,“所以,他还活着?”
女人抬起头,看向姜子平,眼里都是戏谑,“像他这种人竟然还能得到老天的眷顾,真是瞎了眼了。”
“他还在昏迷中,等他彻底醒了,就会把他转回监狱。”姜子平将络腮胡子在病床上的照片向前推了推,女人抬眼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脏的东西。
“能谈谈你眼中,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姜子平注意到女人的神色,似乎她对男人有诸多不满。
“有些话和你们男人说不清楚,我想和她一个人谈。”女人指了指苏漫雪,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骆诽在一旁看了女人一眼,低头在苏漫雪耳边提醒她要问的几个关键信息,然后几个男人转身出了房间。
姜子平觉得是时候在队里招几个女警察了。
苏漫雪坐在女人对面,脸上露出了得体温暖的微笑,“我姓苏,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姓郑,今年四十八岁了。”女人笑了一下,她脸上的肌肤光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女人注意到苏漫雪看自己的目光,笑了笑,“看不出来吧?有句话说,离开男人能永葆清纯。”
女人扬了扬头,示意门口的方向,“以后你也离那几个男人远点,看着他们五大三粗的,时间久了容易老。”
女人伸出手,用指腹拍了拍苏漫雪的手背,她的手指冰凉,触碰到苏漫雪时在她手上挠了挠。
“郑小姐。”苏漫雪收回手,笑了一下,“我听你爸妈说你在国外结婚了,但听起来你又对男人又没有兴趣。”
女人低下头笑了笑,将身上的外搭紧了紧,“我是结婚了,不过谁规定我一定要和男人结婚,不然我干嘛要出国。男人都有劣根性,外表上看上去再完美的人都有不堪的一面。”
女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细杆烟,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外文,她抬起手示意了苏漫雪一下,“介意我抽烟吗?讲那个死男人会让我心情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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