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雪摇了摇头,女人将打火机点燃抽了一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比苏漫雪之前闻过的烟味都好闻一些。
“他是不是和你们说,我们有个女儿叫佑佑?她死后我心情太低落,所以离婚了?”女人轻轻吐出一口烟圈,抬眼看了苏漫雪一眼。
苏漫雪没说话点了点头,她总觉得女人话里有话。
“他说的没错,不过他应该没说,佑佑的死是因为他吧?”
第19章
房间的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 不仅是苏漫雪,还有在隔壁房间监听的几个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家庭纠纷在没有申请法律介入的前提下是不会有案底的,有些看似干净无比的人, 其实他的过去肮脏一片。
但络腮胡子本身看着也不太干净。
“他有那种喜好,你懂吗?”女人的将烟灰在一旁的纸杯里点了点, 声音中透露着嫌弃, “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 一想到为这种人生过孩子, 我就全身都觉得恶心。”
男人对孩子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二人结婚之后, 男人的本性逐渐显露,总是喜欢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让女人角色扮演。
双马尾穿着萝莉裙的女孩是女人最常扮演的角色, 女人其实并不喜欢, 但陷入婚姻中的女人似乎大多时候都有一种依附性和讨好性。
为了让这段婚礼顺利, 为了让老公忠诚。
违背自己本心作出讨好爱人的举动,美名其曰将这种行为称之为爱的奉献。
后来她生了佑佑,男人突然对她冷淡了。
她以为自己人老珠黄让男人失去了兴趣, 但男人对佑佑的好让她对这段婚姻感到放心。
她嫁给了一个对的老公, 他是一个好的爸爸。
可有一天她提前下班回家, 看见年仅三岁的女儿面色发红,嘴唇肿胀, 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
去了医院以后, 医生却说女儿没有任何健康问题,只是可能吞咽过什么卡了喉咙,让她有了些许的窒息。
“你能猜到吧?后来我在家安了监控, 看见了那么恶心的一幕。”女人讽刺地笑了笑,指甲抠紧手里显示出深深的印痕, “我跑回家恨不得杀了他,却发现佑佑窒息身亡了。”
男人威胁她,如果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就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佑佑的死亡报告上写的是主动吞咽核桃导致的窒息,只有女人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我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几乎要疯了,他把我绑起来让我想清楚再放我走。”女人的双眼猩红,手里的烟被彻底掐断,“后来我妥协了,他答应和我离婚,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接触过男人,我觉得他们恶心。”
男人在网上收养沈朵朵,并不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精神寄托,而是为自己的精神世界找一个出口。
“他在西京还有一个仓库,你们不知道吧?”女人抬眼笑了一下,似乎刚才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这么多年的沉淀让她脱敏,看来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幸福。
女人将手机递给苏漫雪,手机上标记着一个位置,那是一个废弃的小区,小区里所有单元楼的一楼都有一个小仓库。
因为常年的闲置,被那边的保安偷偷转租,转租时不需要手续和身份认证。
“你们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惊喜。”女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苏漫雪面前,将口袋里一个卡片塞进苏漫雪的口袋里,“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记住我说的话,离男人远一点。”
苏漫雪起身,看着女人走出房间的背影,她的腰背挺直,抬眼打量着为自己打开门的姜子平,“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说了,如果还有需要,你可以让那个妹妹再联系我。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女人回头同苏漫雪打了个招呼,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径直走出警局,没有再回头。
警方去地图上的地点真的找到了络腮胡子的废弃仓库,保安根据络腮胡子的照片打开了对应的仓库。
仓库狭小,墙体上白灰色的墙皮几近脱落,越往内侧越是狭窄,几乎要蹲下才能看清仓库的全部面貌。
一盏摇摇欲坠的黄色瓦斯灯泡在仓库顶端微微摇晃,晃得房间一闪一闪。
仓库里发现了一些男性的个人用具,几卷发黄的卫生纸,角落里有很多张散落的照片。照片很多,几乎叠成了一座座小山,照片上是沈朵朵,但和在男人家里的不一样。
这些照片更加私密。
应该是在窗帘没有拉紧的时候找机会偷偷照的。
前些日子警方调查了隔壁楼的所有居民,几乎没有什么线索,西京市这一区域是富人区,也是社畜聚集地。
那边的房间都是被二房东分割出来的串串房,一个个狭小的单间,租客流动性也很大,工作不稳定的时期,几乎几天就有人转租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民俗住宅,这种住宅大多都是非法经营,为了方便有些人不道德恋爱,很多时候都没有上传身份证明,直接花钱就能入住。
很难调查到拍这些照片的人究竟是谁。
但有一点现在清楚,他们似乎在做有些颜色的非法交易,受众是有特殊癖好的一类群体。
这种人和卖家通常都是绑定关系,互相掌握着对方的秘密,不仅不会泄露彼此,还愿意花费巨额金钱来购买这些不合法的内容。
络腮胡子的种种罪行罗列到一起,最终判了死刑。
这让蒋朝的行为更加变得幼稚可笑,杀死一个本来就没有生还可能的重犯要犯,让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家庭彻底倒塌粉碎。
“他就是太年轻,行事冲动,法律意识淡薄。”姜子平拿着一串烤牛肉,咬下最后一串,将签子扔在桌子的一侧,“那两个孩子那么懂事,摊上这也真是。”
“搞得像你多老了一样,你可比人家还小几岁。”苏漫雪在一旁被逗笑了,她拿起汽水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倒,汽水剩下瓶底不多,苏漫雪看见骆诽杯子里的汽水要喝完了,径直倒进了他的杯子里。
“诶,你怎么还偏心呢,我这儿也快没了。”姜子平拿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你再去给我拿一瓶我就原谅你。”
骆诽被姜子平逗笑了,他觉得姜子平和小孩一样,“我去吧。”他刚想起身替苏漫雪去拿,被苏漫雪压着坐下了。
“要不喝点啤的?”苏漫雪看向姜子平,姜子平顺势点了点头。
她起身朝着冰箱走,虽然是冬天,但房间里实在有些热,让人想要不自觉喝点凉的。
“这儿有人吗?”一个齐耳短发带刘海的女孩走到几人桌前,指着姜子平身边的座位轻声问,声音软糯。
姜子平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店里的人太多了,几乎没有空座,只有姜子平这一桌显得人少了点。
“没有,我们就三个人。”苏漫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走到了女孩身后。
她朝着女孩笑笑,将啤酒递到桌子上,顺便把桌子上的食物往一旁挪了挪。
女孩坐在姜子平身边,姜子平有些不自在,他将翘起的二郎腿往一边收了收,身子下意识靠向墙的那一侧。
“你怎么自己来吃饭呢?”苏漫雪将刚才拿的一罐没拆封的汽水,女孩本想推脱,但拗不过苏漫雪的热情。
女孩将汽水放在手里,有些害羞和紧张,“我刚刚来霁封没两天,没什么朋友。”
“从南方到这儿来工作的?”姜子平侧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长得很好看,鹅蛋脸,感觉不像是这边的人。
女孩点了点头,“对,我们家在沧沅,过来考试的。现在成绩还没出,想着先在这儿住上几天,当旅游了。”
几人都没去过沧沅,倒也知道那地方远得很,也比霁封繁华的多。
霁封一年四季气候变化明显,沧沅不同。
沧沅大概只有两个季节,刚刚还是酷暑,下一秒就进入了严寒。那边的冬天没有这边冷,人们也都愿意去。
谁都想感受大城市的繁华,到了霁封就觉得一辈子望到头了。
“你们沧沅人还能看上我们这儿小地方?之前看新闻说你们那儿的每家都有几幢别墅,真的假的?”姜子平喝了口酒来了兴致,直接和女孩碰了杯。
“怎么可能,应该不是所有家都有吧。”女孩低头笑了笑,对姜子平也不反感,“那地方我待了半辈子了,我没见过雪,我想来霁封看雪。”
“看雪你考什么试,这雪你待几天就看够了。听哥一句,早点回家,你们那儿发展比这儿好。是吧,骆诽。”姜子平扬起酒杯看了一眼骆诽,挑了挑眉。
“我觉得霁封就挺好的,有漫漫,还有你。”骆诽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姜子平看了看骆诽,又看了看一旁的苏漫雪,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神情也落寞了几分,低头喝酒没再说话。
最开始看见骆诽的时候他是挺不喜欢,小小年纪就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他其实不信那些专家顾问。
所有的案件都应该在实践中查证,不该想这些歪门邪道。
更何况骆诽还是个小屁孩。
真正发现他有一些能力以后,姜子平就觉得他一定是为了钱,不然怎么可能从多伦多赶到这儿查一个陈年旧案。
直到姜子平从老苏那儿听说,骆诽是无价的。
换句话说,他来霁封配合调查没收一分钱,就是为了能帮霁封的居民找到当年的凶手。
姜子平有些搞不懂了。
原本扣在骆诽头上的帽子一个个被摘了下来,让姜子平有些不好意思。
他甚至对这小子有好感了,想和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称兄道弟。
几人越聊越嗨,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连今天刚认识的女孩都喝的像拜过把子。
苏漫雪不知道是怎么了,刚开始不想加入战斗,时间长了似乎是酒精上头,直接一杯接一杯的将自己灌醉。
然后一偏头,靠在了骆诽怀里。
第20章
骆诽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直了, 原本他看苏漫雪开心,想着喝点就喝点,没想到她直接喝大了。
苏漫雪头脑不清醒, 身体记忆中却有了惯性,直接摸着桌子上的酒杯灌了进去。
骆诽本想阻拦, 手却在伸出的那刻被打了回去。
想了想, 他趁着苏漫雪闭眼的时机将杯中的酒换成了汽水。
顺便把姜子平杯里的也倒了。
姜子平靠在墙上, 眼神迷离, 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他酒量这么差是骆诽没料到的。
反观拼桌的那个女生, 微微发红的脸上眼神清澈无比,果然不能通过一个人的外貌判断一个人的酒量。
姜子平长得看起来能喝蒙一头牛, 没想到真实操起来被一只小白兔打败了。
可能他们俩都有烦恼吧, 有烦恼的人就更容易把自己灌醉, 毕竟最近大家都真的有些累了。
骆诽帮醉的晕头转向的苏漫雪把衣服穿好,一圈一圈围着围巾。
喝醉的苏漫雪很乖,像一碰就倒的瓷娃娃。
骆诽手忙脚乱地围了一会儿, 把对面的女孩逗笑了, 女孩的声音没有一丝醉意,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骆诽愣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苏漫雪, 脸不自觉地红了, 他下意识想开口反驳。
毕竟两个人现在还没有进行灵魂的深度沟通,甚至苏漫雪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现在这种情况有些趁人之危。
不过他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说太多话。
骆诽麻烦女孩帮忙照看两分钟姜子平, 先将苏漫雪扶起来带到外面,最近没有下雪, 空气中透着干冷。
苏漫雪眯着眼睛吹了口气,空气中便呈现出气团。
她觉得好玩,没忍住笑了,骆诽看着她也呼出一口气。
走到车前将车后座的门打开,他打算一会儿让姜子平坐在副驾驶,他怕前面太过狭窄,苏漫雪不舒服。
骆诽回去的时候,姜子平还靠在墙上睡着,他本来想将他架起来,但这人醉的像一滩烂泥。
“我帮你吧。”女孩起身帮了骆诽一把,二人一起将姜子平抬到车上。
“谢谢。”骆诽朝着女孩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女孩笑着和他们摆了摆手,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了眼靠在车窗上熟睡的姜子平,觉得好玩拍了张照片。
骆诽不知道姜子平家住哪儿,他手机又解不开,人睡得沉沉的一动不动。
他只好先把苏漫雪送回家,然后将姜子平拉到自己那儿。
姜子平进了房间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骆诽硬将他抬起来想往客房拖,姜子平却晃了晃身子挣扎开,然后回到门口的地方躺下。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骆诽用手机录下姜子平这副嘴脸,然后从沙发上拿了一个白毯子盖在姜子平身上。
这男人他管不了。
他上楼洗漱好本想躺在床上睡觉,手机却传来消息提示音,是上次他在西京市发的那个帖子有了新回复。
之前回复他的几个人他都一一聊过,要么是一些正规的制娃工厂,要么是个人闲置品出售。
但这次这个人似乎很谨慎,他加上好友的第一句话是:“有身份证件吗?我们这儿买娃需要身份证照片。”
骆诽觉得这人有问题,正常的交易不应该先做身份认证。
他去工作间快速打开电脑,用ps修改了一张照片,换了新名字,将自己伪造成一个不爱出门社交废柴的中年不如意男,又敲代码偷偷潜入西京市的居民系统,将自己伪造的假身份录入。
“这是我的证件,货正吗?”骆诽将身份证发过去,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正的很,什么类型都有,你是自己用还是送人啊?”
“我自己用,之前的货源断了,太久没碰有些受不了了,能不能加急?”
对面回了一个呲牙笑的表情,“等我们核实完你的身份确认购买资格,立刻给你分享货源链接。”
对面没了动静,骆诽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圈,显示的是一条黑杠,对方屏蔽了他。
想了想,骆诽在网站上找了一张穿裙子的小女孩照片,截了近景发了朋友圈,配文可爱,喜欢。
做完这些,他推开房门,看了一眼躺在一楼大厅地上的姜子平,白色的毛毯已经被他滚到了身下,应该是觉得地上太凉。
姜子平早上是被迫醒的,可能是因为受了凉,肚子里和胃里翻云覆雨搅在一起,想上厕所。
他皱着眉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漆黑无比的环境,第一反应是掉入敌人窝点了。
他先是俯身匍匐前进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危机以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越看越像照片里看过的骆诽的别墅。
自己被骆诽带回家了,这小子就让他睡地上?
姜子平横冲直撞的在别墅里找了半天厕所,最后终于如愿。
他坐在厕所打开手机看时间,顺手点开朋友圈刷了一下,看见骆诽昨晚居然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截图角度很奇怪,配文可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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