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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知道，他们做了八年的平行线了，偶尔一次相交，不会改变什么。
这多少让他感觉到一丝安全，因为她并不想让自己的那些不堪被顾看到。
整两晚没睡，下车就又被关致拉去吃了一顿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饭，周窈此时只觉得身体疲乏无比，是能沾枕头秒睡的程度。
于是她给小扬发了条微信同步了一下目前的信息和进度以及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之后，她便安安心心躺下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全是青葱的校园时光，一中红白相间的教学楼，楼道栏杆上趴满了课间晒太阳的学生们，校内广播里播放着张震岳的那首《小宇》，而她自己则提着刚从食堂买回来的鸡排上楼。
楼梯的口，顾双手抱胸一脸愤怒地站在那。
没来由，周窈对他发火的样子很怵。
正想问他干嘛站在这，就听顾朝她愤怒地大声说道：“周条条！你为什么拉黑我的电话？！”
胸口猛地一震，周窈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是梦。
毕竟高二那年对她来说，除了愉悦，更多的是沉重的打击，给她希望，又让她一摔到底，这样的日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去了。
起身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肚子有点饿，她便起来想煮碗面。
烧水的过程中，关致突然打电话来。周窈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本来一点都不想接，可又怕万一关致真的有什么正事。
犹豫再三，她还是接了。
“喂？”
“窈窈。”说破心意又被拒绝之后，关致显得十分尴尬，他轻咳一声，说到：“有点公司的事要跟你说。”
“嗯，你说。”
“最近公司运营情况不是不太好么？我想要扩大公司的业务范畴，不止新媒体运营这块要扩大，还要新增一块营销部门，但是资金短缺，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投资商。”
周窈一边煮面一边听着，时不时“嗯”两声给点反馈。
“今天下午――你走以后，有一个艺人团队联系到我，说很看好我们公司的业务，想要谈一谈注资合作，我打算明天去和对方见面聊一下。”
“那很好啊。”周窈回答得很干脆，毕竟虽然她也是公司的合伙人，但是在公司的运作方面，还是关致更懂一些，而且本身，这个公司最初就是由关致注资创办的，所以公司未来要怎么运营怎么发展，周窈一般都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她负责的这块业务能保证不被剔除，且没有任何人来指手画脚就可以了。
见周窈答应得这么爽快，关致也没了什么话。
“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吗？”
周窈将刚煮好的面端到桌上：“我就不去了吧，这方面我也不懂，而且我负责的这块业务，对方也未必看得上。”
说着，她语气倒是正经起来：“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在找几位合伙人，和你一起开辟新的战场。”
听她这么说，关致彻底沉默了。
“你还在为中午的事生气？”
闻言，周窈多少有些无奈：“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为了你和公司的未来着想才这样建议的，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你手里。”
关致像是受到了打击：“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挂了，晚安。”
退出通话页面，却看到通知栏里密密麻麻的短信提醒，来自陌生号码。
但只要看到短信内容，就能猜到是谁。
“在干嘛？”
“不回我？”
“周条条，我肚子好饿，可是我要减肥。”
“拉黑测试。”
“周条条……”
“我明天要回京市了。”
“海市到京市，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周条条，我离你好远啊……”
“你不是说要我做你的跟屁虫的吗？”
周窈一条条看完，心脏跟随每一个字符跳动着。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一边不想见到顾，不想勾起从前的事，但另一方面，如果今天顾看见她没认出她，或是装作不认识她，不理她，她或许也真的会生气失望。
她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不是平时粉圈里说的“又当又立”。
也因着这样一份复杂的感情，这一次，周窈并没有将这个号码拉黑，转而打开了微博，打算一边吃面一边刷。
结果热搜第一条就是――#顾回京第一泡#
这什么惊悚的标题？！
周窈手一抖，立即点开话题页面，狗仔拍摄的视频中，顾早在六点多就进了一间酒吧，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文案调侃：“不知道是不是要在酒吧里过夜，这次季闫军没陪同哦～而且里面的正妹是卢灿灿也比不上的靓。”
底下网友评论：“笑死，顾平反都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就又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默默看完底下所有评论，周窈毫不犹豫地切回到短信页面，将刚刚那个心软留下来的号码，再度拉黑。
手机清净了，但周窈的心却一点都静不下来。
第87章 “情敌”
“我真的碎了，真的，我说这位大哥，我还以为你能好歹最近能安分守己一些，没想到你刚刚口碑反转，就给我整了个大的。您听听这标题――回京第一泡！”
电话里传来陈珂崩溃的咆哮声。
刚刚回到京市正在补眠的顾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无奈地哼了一声：“那我能怎么办？毕竟我热度这么高。”
“所、以、你、昨、天、为、什、么、要、去、酒、吧！”
“刘彬选的地。”
“刘彬？！你和刘彬联系上了？”
“嗯。季闫军牵的线。”
“就那部飞行员题材的戏？刘彬怎么说？”
“就说很多人在争取这个角色，他们要多方考虑。”
“多方考虑个屁，就是想吊着咱们罢了。算了……你之前让我去联系的那家公司，我联系上了，他们确实有资金缺口，正在积极寻找投资方，我约了对方今天详谈。”
说着，他又疑惑地问：“我就奇怪了，这个公司旗下的账号从来都不发关于你的内容，搜索栏里输入‘顾’，竟然是零条信息！零！你怎么就非得跟这家合作呢？”
顾没回答陈珂的问题，只问他：“公司详细信息你有吗？”
“有。”
手机屏幕上无声地弹出新的提醒。
顾点开一看，就见公司合伙人那栏里明明白白写着“周窈”以及她运营的两个账号。这两个账号里，一丁点关于顾的内容都找不到。
很像她八年前说走就走斩断所有联系的行为。
但她不知道的是，顾确实是属牛皮糖跟屁虫的，既然知道她在海市，现在已然在计划着要重新搬回海市生活了。
正想问问陈珂他现在搬家会不会在工作上有什么不便，就听电话那头说道：
“正好你回来了，我今天下午约了关致，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
顾怔了一下：“他们公司不是在海市吗？”
“说什么呢，人家公司在京市啊。”
瞬间，顾似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那天晚上周窈这么轻易就答应送他回家了呢，显然，对方想的是要送自己最后一程啊。
小骗子。
咬了咬后槽牙，顾发了狠：“行，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早上，周窈照例去路口的早餐摊买了一副煎饼果子，就着豆浆一边吃早饭一边刷手机，就看到她所在的一个媒体群里，有人在讨论裘景中助理小草离职的事。
【裘景中刚拿了影帝，这时候离职？我记得这个小草跟了他很多年了吧，听说还是他以前的同学？】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顶流团队一般挺固定的，尤其是用惯了的助理。】
【我好奇小草知道多少料……】
【我好奇小草到底是自己主动离职还是被开。】
【知道也不敢说啊，上次裘景中那个宣传离职，不是说连手机都没能带出办公室吗？直接赔了她一个最新款的顶配。】
这个小草周窈也知道，事实上，一些知名明星的团队成员，她大概都能认全。这也许就是狗仔的专业素养吧。
但这个小草这时候离职，却是不怎么正常。
想到这，周窈就借口自己公司想挖人，在群里求小草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群里的媒体朋友纷纷劝她不要徒劳。
【联系方式咱也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说了吗，她们离职的时候都会交手机，自然是连电话号码也一起换了。】
【而且从裘景中那走的人，后来基本都换赛道了，说是入职的时候签了什么竞业协议，如果继续在娱乐圈里混，能赔死你。所以都不用问，估计小草以后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这是什么道理？就不能仲裁吗？】
【内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传说是这样的。不过我总觉得吧，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巧了，周窈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此路不通就另寻他路。周窈试探性地问了下安安，知不知道小草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安安还真有。
【An：我之前想给裘景中送礼物，他让我送到小草家去，我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发你。】
电话此时早已注销，是个空号了，但地址周窈记下了。
她三两口吃完早饭，就往安安给的地址赶去，是一栋公寓楼，又按着门牌号找上去，敲门好几次，才有一个女生地过来开门。
“找谁啊？”对方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你好，我找小草，请问她在吗？”
女生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又是找她，烦不烦。”随即大声说了句“不在”就要关门。
周窈眼疾手快将门把住，那女孩顿时尖叫起来：“你干嘛！我报警了啊！”
周窈意外她的反应，但还是好声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
门内的女生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很冲：“哎呀不知道不知道，要问几遍啊，她天天也不回来住，找她的人倒是不少。”
“很多人来找她吗？”周窈继续问道。
女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嗯，有那么三五个吧。”
大约，是同样嗅到味道的同行吧。周窈心想。
“对不起啊，打扰你了，我没想到小草不在家。”说着，她将来时顺路买的一盒网红甜品递了过去：“本来是给小草带的，既然她不在，就给你吧，当做是我打扰的赔罪。”
女生接过甜品，垂眸瞅了一眼外包装袋，脸色顿时好了几分。
“行，那我就先帮小草收下了，等她回来我会转交她的。”
“好的，那麻烦你了。”然后周窈又打开微信：“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啊？等小草回来了，可不可以立即告诉我？我找她真的有急事。”
毕竟吃人家嘴软，女生即便嫌麻烦，不乐意，也只能扭扭捏捏地加了周窈的微信，并答应在小草回来后就立即通知她。
离开了公寓大楼，周窈并没有立刻就走，反而是找了一家书店咖啡馆边办公边消磨时间，她不知道小草什么时候回来，但既然已经知道有同行也在抢裘景中的料，那么她就必须做第一个见到小草的人。
然而还没等她和小扬核对完之后的计划，关致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阿窈，你现在赶紧回一趟公司。”
周窈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公寓大楼：“我不是跟你报备过了今天外出？暂时回不来。”
“有重要的事。我昨天跟你说的投资方的人要来公司参观，同时还想见一下你。”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投资的事你跟他们谈就好了啊。”
“可是对方说想要了解一下你负责的这块的业务。”
关致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为难，想来也是对方要求他拒绝不了。但周窈向来倔，很少乖乖听从别人的建议。他既怕周窈不愿意回来，又怕一会周窈跟人甩脸子。
左右为难。
说到最后，他语气几乎有点央求的意味：“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刚才跟对方谈了一轮，他们投资意向还挺明确的……”
周窈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毕竟投资对公司来说是大事，而且小草归期不定，与其在这里耗着时间干等，还不如先帮关致解这个燃眉之急。
她打开手机软件，开始叫车。
“好，我现在往公司赶，不过我这块稍微有些堵车，大概四十分钟能到，你就让对方先等我一下吧。”
“好，那我就先带他们在公司里转一转吧。”
说是转一转，但其实他们公司也就这么点大地方，里外两间，十多名员工。
关致将顾和陈珂迎了进来，一边向他们介绍。
“外面这间是行政部门，里面那间是新媒体运营……”
因为人少，顾的到来倒也没引起多大的骚动，正在办公的员工们不过也就悄悄看了几样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顾顺着关致的指引，看似漫不经心地走进里面那间办公室，视线扫到某张靠窗的办公桌，桌面上哆啦A梦摆件着实显眼。
“到会议室里休息吧。”关致拉开会议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而顾却没进会议室，反倒拉开椅子在放有哆啦梦的工位前坐了下来。
“你的那位合伙人，还有多久才能到？”
关致只当他个性随和，也没多想，只忙着解释：“她今天在外面跑业务，已经往这赶了，大约还要半个小时吧。两位先坐一会，或者我们可以进会议室先聊。”
“不用了，还是等她一起吧。”
顾手臂往桌边一撑，手肘却意外碰到了桌上放着的鼠标，黑色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桌面上，周窈和眼前的这位姓关的先生，并肩站在这家公司门前，笑得开心，而这位关先生的手，还搂着周窈的肩。
亲密得有些令人刺目。
顾瞬间就有些气不顺，但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地问：“照片上的这位，就是关先生的合伙人，周小姐吗？”
关致走近：“是她。这是公司正式成立那天拍的，公司最初也就只有我和周窈两个人而已，当然，现在人也不多。”
顾看了他一眼：“你们认识多久了？”
关致以为他只是想了解自己和合伙人之间的关系，便也没怀疑，更没隐瞒：“她大一那会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在做制片人，她来我们公司做暑期实习，现在算起来认识也有六年了。”
顾心想，他和周窈认识虽然有十多年，但真正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小学以及高二第一个学期。这样算起来，关致和周窈没准比自己更熟，而且步入社会后，他还缺席了周窈全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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