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点儿粮食都不售卖,倒是能供应家里吃饱喝足一段时间。
这话乐观,也深得大家内心深处的愿景,于是一个二个的又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沈盈瞧着大家放松的姿态,叹了一口气,却也知道这不能心急。
太平的日子又过了几日,沈盈和沈家人相处得更加融洽了,从推测许家囤粮后,沈盈没少琢磨从山林里找些营生,提高一下家里的收入,短短数日,在沈家的话语权就提高了不少。
这日指使隔房堂哥去山上把生过木耳的木头运下山,不过是因为几丛小雏菊慢了几步,半路被人拦住了。
那人一脸落寞之色,看着沈盈的眼神都要滴出水来。
沈盈皱眉,看着油腻的拦路人。
头油、酸臭味、褶皱满满的长衫,不是文秀才还是谁?
沈盈把采下来的雏菊放入挎着的篮子里,问:“有事?哦~来还钱?钱呢?”
她对这个文秀才可没有半点好感,要说有什么交集,估计就剩下要钱了。
几日不见,还以为对方当缩头乌龟不敢露面了。
被沈盈强势一问,文秀才做好的心理准备瞬间被击溃。“钱钱钱,你的眼里只有钱吗,你这个市侩的女人!”
沈盈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是,不为了钱,你堵这儿做甚?“你眼里没钱,以前对我伸手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你不爱钱?”
文秀才一噎,下意识的想摆臭脸,晾晾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村姑。
可余光一扫,沈盈已经翻了个白眼朝着山下走去了,他一着急,上手来拦住:“等等!”
沈盈拍开文秀才抓自己袖子的手:“有话就说,不要犯贱!”
文秀才哽住,今日不过才跟沈盈说三句话,就被呛了三次:“你变了。”
沈盈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他,那表情写满了嘲讽。
影后飙演技,不是一般素人能抗住的,哪怕一句话不说,那嘲讽不屑的表情,也像一把弯刀,在文秀才脸上切出了十字花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我就喊人了。”
文秀才面色一喜。
他正愁没把柄拿捏一下沈盈呢,再过一月余就要开始了,莫说新长衫,他现在连练字抄书的纸张都没有了,若是沈盈嚷嚷开,他再伏低做小一下,哄得她不得不继续关注照料自己,那不就什么都有了!
思及此,文秀才目光灼灼。
却也因为仔细打量,他发现了沈盈不一样的地方。
她,怎么顺眼了?
衣料柔软了些,看着质感就不错,头上的簪子别具风格,像是竹结,碧绿的像是质地上乘的玉,不过,以沈盈的身家,那肯定是有颜色的石头做的。
还有脸上,多了几分水灵,身形,似乎也没那么臃肿了。
“沈盈,其实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文秀才叹息了一声,再靠近一步:“若你早这般拾掇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村气,谁还会说你配不上我,我们之间也不会误会重重了,
日后,你便继续保持这份精细,继续扶持我,我会为你了降低我的标准的,好了,你也别闹了,我承诺你,这次考完试,我就上你家坐坐。”
沈盈:???
见过大变活人的戏码,大便活人倒是第一次见。
第8章 恶从胆边生,我沿胆边割
沈盈诧异的看着文秀才,这人,没镜子也有尿吧,难不成尿都是哑光的,看不清自己什么样子?
都说文人风骨,酸腐秀才,人家酸腐是某些观念上陈旧,而不是脑子腐烂了啊,这文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秀才到底是怎么考上的,
她不耐烦和脑子不清楚的人继续理论,挎着篮子就要下山去。
文秀才却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手直接朝着沈盈的胸前伸了过来,眼里带着恶毒的光。
沈盈顿时察觉不对劲。
这段时间她侧面了解过,文秀才假清高了那么些年,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接受。
忽然用这种他看不上的手段,必然有问题!
而且,从刚才开始,文秀才一直瞅着自己右后方的位置。
“文秀才,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你是连秀才功名都不在乎了吗?”沈盈呵斥,用文秀才最在乎的功名说事,并且急速后退了两步。
文秀才再次侧过脸去一秒左右,又很快坚定了决心。“村子谁人不知道你爱慕于我,做点蠢事,我相信他们也可以理解的,你要是乖顺点恢复以前的样子,我可以站出来为你周旋一二,不叫你的名声彻底烂透。”
沈盈再次见到文秀才目光不对劲,难不成,今日之事,还有第三人在场?
思及此,沈盈的手背在身后,手指动动,寒芒闪烁,一柄水果刀出现在了手里。
“行。”沈盈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豁出去看看,用个村姑的名声,换你未来和功名利禄无缘,我也值了!”
沈盈向前走了一步,文秀才的手显然就要碰到沈盈的衣襟了。
明明就要得手,文秀才却猛地缩回手。
他忌惮的看着沈盈:“你敢这么做,就不怕浸猪笼吗?”
村里出过几次男盗女娼的事件,无一例外,以女子处死男子跪祠堂反省收场。
沈盈,当真是不要命了?
沈盈的回复是又向前走了一大步,直接跨到了文秀才跟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三分米。“文秀才,是你自找的!”
说着,沈盈就要靠向文秀才,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倒是让文秀才不记得旁人的教导,一下子跳了起来,跟被点着了屁股的野兽,奔逃而去。
一边跑还一边说疯女子,疯女子。
沈盈看着文秀才跑远,却并没有松懈下来。
她锁定了文秀才频频回顾的位置,一步步靠近。
在即将经过一颗巨大的树桩子旁时,听得哎呀一声。
她握紧了水果刀,直接踏出最后一步,站定在树桩的另一侧。
树桩后,一个女子低垂着脑袋,手里,是和沈盈差不多的草编篮子,见到沈盈的脚尖,她缓缓抬起脑袋来,露出一张平平无奇没有一点记忆点的面庞。
“沈盈!你也在山上啊,太好了,我拐了脚,你快扶着我下山。”话音未落,她惊恐的瞪大双眼。
沈盈抬起了脚,施施然落下,踩在女子的脚腕上,狠狠碾压,甚至于另外一只脚都腾空,用整个身体的力气压下去。
女子尖叫出声,咒骂沈盈,也不装崴脚了,直接用篮子、用拳头,去攻击沈盈,把她从自己的脚上推搡开。“你发什么疯!你要杀人吗沈盈!我告诉你,你完了,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故意杀人!”
沈盈笑笑,并不慌忙。“在我面前飙演技,你还早了点。”
她看着女子捂着脚面哭泣尖叫,手里的水果刀亮出来的时候,几乎把女子吓破胆。“我这人不喜欢留隐患,既然你脚伤了,四下又无人,解决了你,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谢你提醒我啊,杀人,跟杀猪的区别不大吧,正好,是我老本行呢。”
说着,改变了一下握水果刀的姿势,跟下一刻就要杀猪一样,比划了一下要从哪里下手,那女子吓得不敢叫嚣,不断的求饶。
“沈盈!沈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告你是我自己摔的,我自己摔的!”
“我不听这个,你和文秀才什么关系,为什么忽然又找上我!”
女子一顿,见沈盈又要提刀挥砍下来的架势,赶忙什么都招了:“是、是、我们认识的,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先把刀放下!”
沈盈只是停住了动作,并没收起刀。
女子咽了一口口水。“你不资助文秀才后,他来找了我,我也没有余钱帮他,所以……所以他说,要让我想个办法,让你继续帮他,所以,所以就这样了。”
沈盈对这话,只信三分。
她收敛了杀气,直起身来,看着不断大喘气的女人:“名字,住哪里。”
古代社会虽然法治薄弱,但文秀才是知道山上只剩下她和这个女人的,要是这个女人死在山上,怕是有新隐患产生,而且,她杀鸡杀鸭杀猪都干过,还真没杀过人,也没想过真的杀人,刚才,不过是演的。
女人不敢说,可沈盈一个动弹,她又哭着交代了。“我叫春梅,是隔壁村子的,和文秀才娘家有旧,沈盈,别杀我,我真的不敢再帮文秀才了,我、我也不会说在山上见过你的!”
沈盈把水果刀收起来,弯下腰,在春梅惊惧的眼神中,取下了她的一只鞋子:“你若是老老实实,就没事,你若是不老实,这鞋子就是你和文秀才通奸的证明。”
春梅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你你你了好几下,没把心里话说出。
你太狠毒了!
沈盈冷笑,恶从胆边生,那我就从你们胆边割!
看着春梅一瘸一拐朝着山下跑去,沈盈拍拍裙摆的泥点子,也慢悠悠下山。
接连几日,都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沈盈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致力于让家里人觉得粮食即将是个新问题。
这日,沈有田从镇上回来,神色匆匆,一回家都来不及喝沈盈煮的绿豆水,就直奔田间地头,把家里所有劳作的人,都叫了回来。
这举动,让沈盈有种预感。
她之前推测,怕是有实际证据了。
果不其然,在她第三次故意送水进来时,沈母直接拉着她坐下,叫她安静点听别走来走去了。
沈有田抹了把脸:“乱了,乱了,要乱了啊!”
第9章 哥们你天气预报啊
原来,沈有田今日收到猪,想着许家不是一直在收肉吗,就去了许家,结果发现那边围了一圈人,原来是许家把租赁的院子,忽悠着外地客商买下了,许家全家人消失不见。
而且许家前一日还赊欠了不少菜钱和布料钱,说好了今日结清,沈有田到那儿的时候,几波人声讨许家的作为,却抓不住人只能先去报官。
“报官也无用啊,全家都跑了,这件事本来和我们这种普通百姓没什么关联,我只当看了一场热闹,结果,回来前我扫了一眼米铺,你们知道次等米卖到什么价格了吗?”
沈盈回忆了一下:“我上次买过,好像是四百文?”
沈有田摇摇头:“那是闺女你上次买的价格了,我看得时候,次等米,一石五百五十文!”
“疯了吗?”沈家几个男丁忍不住拍桌,女眷们也是面面相觑。
短短几日,粮食的价格怎么会飙升到几乎两倍!
这只有天灾人祸时才会出现的场景,怎的就被他们遇上了,难不成……
“爹,娘,我之前就怀疑许家怕是得了什么消息所以在囤粮,但周围都没乱起来,粮食价格比去年也只是浮动了一点点,就没有太上心,
结果又出了这些事,很难不去想,其中是有关联的,而且,我回来的路上,有相熟的酒楼伙计,主动找我,想收点粮食,价格开得跟米铺差不多,而且可以不用舂米,
这诸多迹象表明,粮食价格怕是要大乱,到时候,肯定会横生诸多麻烦,我匆匆赶回来,是想问问爹娘和兄弟们,这事儿,大家怎么看?”
沈老爷子那张黑黄的老脸紧巴巴的皱着。
家里其他人则是交头接耳,没有一个人的神情是轻松的,沈盈也做出害怕惊慌的样子,抓着沈母的手臂。“这个粮食价格继续疯涨下去,官府会不会强征我们的粮食啊,娘,我害怕。”
沈母拍拍沈盈的手,却说不出没事的话来。
如果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安慰人没事,反而是害人。
沈有田说完之后就坐下来,看着老爹。
虽然沈有田明面上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家里几个孩子都是看着沈老头子,看着他。
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家积累下来的生存经验,是要比年轻人更丰富的。
沈老爷子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安排,只说再等等。
但,同时也表示让沈有田多往镇上走走。“镇上要是没办法控制这个价格,到时候,再看吧。”
“那,这种事情要透露给其他村里人吗。”这不是以沈家为大户的村子,但邻里相处得也还算可以,没有要死要活的大仇,偶尔拌嘴也能一笑置之,要不要透露给村里人,就是个选择了。
沈老爷子敲敲桌子:“村子里不是只有我们去过镇上,粮食价格的变动,想必别人不清楚村长不会不清楚,先等等看吧。”
老人都比较有耐心,他发话了,其他人便觉得等等也行,要不然贸贸然做决定,万一呢。
沈盈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更接近古代人生活的智慧了。
没有新闻和网络的年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处事经验。
比村长更早出现在沈盈面前的,是祁宴川。
彼时沈盈正在假装摘野菜,其实都七八月了,天还热得要命,地里头庄稼都缺水,还有什么野菜呢。
不过是趁机把有机绿色蔬菜晒几分钟,然后丢篮子里,来个偷天换日,填补一下家里的吃食。
要不,她坐在餐桌上看大家天天几片咸菜就粗粮水饭,也过意不去。
毕竟,大家都对她挺好的。
她既然成为了沈盈,慢慢也在相处中接纳了这家人。
祁宴川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
沈盈本来以为祁宴川被打成那样,不死也半死不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了。
是的,沈盈被祁宴川堵了。
前不久才被人堵过,沈盈的表情很是微妙。
“沈盈。”
“长话短说,短话快说。”沈盈漠然,对祁宴川身上遭受的,她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祁宴川叹了一口气:“谢谢你。”
沈盈手指动了动。
她知道祁宴川为什么要道谢。
因为她在祁宴川被打的那天,丢了点药和一小袋的细粮到祁家。
“我昏迷了几天,醒来后,从哥哥嫂子口中得知,有人送了粮食进来。”被换了包装的云南白药,只有可能是沈盈给的。
“不用,不会再有了。”沈盈叹了一口气:“最开始穿越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配合我,这次送药,就当是那时候的回报,以后,你放下你的架子好好过吧。”
“如果你要道谢,我接受,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交集了。”
“我知道,你拥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沈盈眼神一凛,冷然一笑:“果然,好人是不能做的,特别是对你这样的人,知道我有不一样的东西,然后呢,你想做什么?你要什么?。”
祁宴川见沈盈戒备自己,心中苦笑,却还是要跟沈盈解释清楚:“你别那么防备我,我也有特殊的技能。”
沈盈挑眉,祁宴川这是,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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