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连家车队有个家丁路上就晒病了,忍了一个下午,刚才彻底爆发了,连家少爷被吐到了脚面,一脚踹出去,家丁半死不活。
这么巧他是连家小姐丫鬟的弟弟,所以连家少爷说要让人把家丁拖走,也一直没人执行,就闹了起来。
求情的、谩骂的、呵斥命令的,混杂在一起。
瞧着这连家少爷当真凶恶。
那丫鬟本来跪着求情,见少爷油盐不进非要让人用命赔他的鞋子,悲从中来,大喊了一句你不过就是个庶子,我们小姐都没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来处置府上的人生死!
连少爷直接一脚过去,要连这丫鬟一起踹,可祁宴川却瞧见,他这一脚,可不如踹家丁的那一脚力道,是收着力的。
一旁的马车终于有人下来了,白衣白纱蒙面,身量娇小,开口就是让哥哥莫要欺人,赶紧问问谁身上有药为好。
那连家少爷确实凶狠无情,可连家姑娘软绵绵的一句话,他只能叫嚣着回去一定发卖了家丁丫鬟,却真的没再打骂两人。
祁宴川见闹剧结束,准备回去睡觉的地方,转脸却发现沈盈眯着眼也在围观,手微微握爪,一只手还从里面拿什么东西出来,
嗯?瓜子吗??
她在这种场合,嗑瓜子?
祁宴川讪笑,作为一个穿越不足一月的现代人,沈盈是不是松弛感太强了。
沈盈把没嗑完的瓜子往荷包里一抖落,大步朝着那小姐的方向去。
丫鬟瞧见有人愣愣的冲过来,赶忙伸手阻拦。“你谁啊!”
沈盈福了福身:“这位小姐可否还记得小女子,前两日我们在镖局外面见过的。”
马车上挂着灯笼,沈盈的身板相对普通女子又强健丰腴了些,连碧荷表示有印象:“你来是?”
“我是想说,家里有缓解暑气的草药,若那位家丁是单纯的中暑,我们或可匀些草药给他服用。”
“当真?”丫鬟快走两步:“好姐姐,你真有那样的药,那快给我吧。”
想起身边还有自家小姐没发话,丫鬟又退回来,哀求的看着连碧荷。
连碧荷本来也是希望自家丫鬟的弟弟能好,没有阻拦:“中午的时候有个懂点医术的镖师瞧过了,也喝了解暑的茶,没什么用,你若是真有效果更好的草药,便拿来吧,我们连家买了。”
沈盈要的就是买这个字!
立刻恭敬的应了一声,就跑回去。
沈盈不是医生,可她这个演员工作,大夏天的时候没少拍冬天的服装品牌广告,也会在夏天拍冬天的戏,别的病说不好但是中暑还是相当了解的。
中暑的症状可轻可重,轻症中暑可出现头昏、胸闷、心悸、面色潮红、皮肤灼热、体温升高等。
一旦发展为重症中暑,则可出现大量出汗、血压下降、晕厥、肌肉痉挛,甚至发生意识障碍、嗜睡、昏迷等。
她假模假样的回去拿了一个包裹,之后就检查了解了一下家丁的情况,发现已经出现重症中暑的表现,赶紧进行施救。
沈盈请镖师把家丁移到通风良好的阴凉处平卧休息,要了一碗水,趁人不注意倒了葡萄糖粉末搅拌,家丁感觉水微甜,一个劲儿的喝。
第17章 伸出援手向钱看!(下)
沈盈让他姐姐也就是丫鬟玉儿,给家丁用湿帕子擦拭一下身上,缓解一下发热的情况,结果玉儿看到弟弟胸膛位置青色一片,嘤嘤哭着,将头埋在沈盈肩头。
这种对施暴者恨极了,又无法报复回去的无力感,似乎在此刻也传递给了沈盈。
之后沈盈随便拔了草熬药,其实是准备好了藿香正气水,这会天是黑色的,正方便了沈盈操作。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家丁忽然坐起来,说自己好多了。
只是心口处一直疼。
沈盈叹气:“这个你们少爷踹出来的伤,我就无能为力了,回头进城的第一件事,你一定要去看看大夫啊。”
万一是内伤,那可完犊子。
沈盈没再去连碧荷面前秀存在感,回去沈家休息的角落,躺在吊床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次日,天才亮,沈盈一个翻身,感觉后背前胸都湿漉漉的。
汗水堆积,身上都有淡淡的酸味了,她见家里人还没醒,借口也不用找了,寻了个地方,进商城洗了澡,换了款式差不多的衣服,简单吃了一笼包子,才回去驻扎地。
此时沈家人已经起来了,也把骡子和毛驴套上了板车,三张吊床被收拾好,放在了板车上。
瞧见沈盈过来,沈母把手里的烤饼递过去。
本来就是提前做的干粮,少水多面粉炕得干干的,用火烤一下,外表焦香,也相对好下口一些,毕竟冷的话就会很硬很干。
沈盈吃了半个,就把另外半个收起来了。
连家车队风风火火的,先沈家和祁家一步,离开了。
祁宴川带来的那个前方可能有人拦路的消息,他们倒是不怕。
但是沈家和祁家怕啊,没一会也出发了。
头一个小时还好,太阳出来后,随着周围高一点的树减少,照射在人身上的面积也就大了,沈母要把草帽给沈盈带着,被她拒绝了。
“我年轻呢,扛得住。”
沈母忧愁:“你一路上都出恭多少次了,要是不舒服,别扛着,娘不热。”
看着沈母额头的汗,沈盈坚定摇头,之后就在路上找了些干草和小枯枝,弄了一个又大又丑,但是通风还遮阳的‘帽子’,只要不蹦蹦跳跳,它就不会砸在地上。
这个帽子挺管用的,不多时,沈家其他人也戴上了。
沈盈一边赶路,一边寻思着,有没有办法凑齐材料做个简易的车棚。
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脑子里都疼。
沈盈都怀疑自己的脑花快烤熟了。
看看周围的草木,也是发黄打蔫,照祁宴川的天气预报功能说的三个月不会下雨,怕是到时候这一片土地都要龟裂了吧。
“前面那一大片,是连家车队啊。”
“他们车队也舍得停下来了?”
沈盈闻言,向前小跑了几步,发现前方倒了一大片。
也不是倒,是气喘吁吁在休息。
这……
那边过来个镖师,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询问这边还有没有水。
原来是那公子觉得被人吐了,非要洗澡。
昨天太晚了,大家先敷衍了他,没想到出发后没多久,大发雷霆非要立刻洗澡。
还抽刀断了捆住水桶的绳索,结果澡也没洗成,水少了一半。
这本就是计算着基础用水量带出来的,毕竟再走半天就能看到雍城了,没有特地带个几车水。
这么一搞,大家喝的水都没有了。
武镖师有点为难,虽然因为昨晚的事,把沈家五两银子退回去了,但沈家还是很地道,继续管饭,一早沈家那个闺女还给镖师们灌了满满一壶水。
水里有干菊花,喝起来都顺口很多,满口清香。
中途还帮他们加了一次水。
可,沈家对他们大方,那是他们依旧在履行护持的义务,沈家带的水也没有多到可以给人洗澡啊!
毕竟,他们车子就那么点大。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我了,就是那公子哥热得没水擦脸了,你们匀一个水囊的水就好,傍晚应该就能入城了。”这一趟护持,才两天一夜,他们却觉得世间格外长一样。
武镖师想了想,说会去问问沈家。
沈家的水其实按照正常喝水频率是不够的,但是沈盈都是喝自己的水,还偷渡过一些干净的水给小孩子喝,因此才消耗得没那么快,
可现在,其实也就一个桶底了,那水看着还不清楚,估计连家少爷瞧见了还要嫌弃呢。
那镖师就要失望的回去汇报,沈盈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娘,我去和那小姐说说话。”
她手里倒是有一个竹筒,镖师没拦着。
沈盈去的时候,连少爷在马车内有人给他扇风,却消减不了他的火气。
沈盈靠近连碧荷的马车:“小姐,你还有水喝吗?”
连碧荷以为沈盈是来讨水的,拎着茶壶表示还有一壶。
那些水,还不够她半竹筒呢,沈盈摇头:“我不是来讨水喝的,我跟小姐同为女子,想着女子爱洁,你怕是也有不便,若有需要,想匀些水给你。”
连碧荷有些惊喜,她一个女子,不好抛头露面,整日闷在车内虽然晒不到日头,可闷热啊,正午的时候跟烤炉一样,早就想要点水擦一擦手臂和脖颈面庞了。
“若是有多余的水,我花钱找你买些。”
沈盈嘿嘿一笑,今天她在外面偷吃回来,娘就给她十两银票,说是那家小姐送来的,她沈盈就喜欢这种上道又讲究的,有来才有往嘛。
于是她小跑离开,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水囊,崭新的,她自己在镇上买的,装的还都是纯净水,原本是备用的,结果路上一直有机会偷吃,就没用上这两个水囊。
这会都塞给了丫鬟。
丫鬟拔了塞子检查一下,闻着没有异味,倒出来一点非常干净,跟山泉水似的,欣喜的递给了自家小姐。
不一会,依旧是十两银票入了沈盈的手。
这是连同水囊的钱一起算了。
沈盈嘿嘿一笑,果然如她预判,这小姐是个手松的。
一个水囊在镇上才多少,两钱,她家之前买的多,买十个还送一个呢。
赚了赚了。
不知道连家少爷是不是接受了武镖师的水,还是决定忍忍,反正休息了一个小时后,继续赶路,
沈盈走啊走,隔三差五问问雍城快到了没。
沈家明面上的水没有了。
终于,在日头偏西,即将隐没落入地平线下时,大家瞧见了,一座还算巍峨的城墙。
雍城两个字,跟神仙笔迹一样,瞬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安全感,和清凉。
建筑物可不就能遮阳么。
沈盈松了口气,跟在家人身后,排队进城。
结果在盘问户籍地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问题。
第18章 沈母被沈盈的话吓到了
连家在本地有产业,城门守卫都认识车架,并没有为难。
倒是沈家和祁家这拖家带口的,很是让人可疑。
哪里有走亲戚走到全家出动的?
纠缠之下,竟然直接决定把他们赶走。
“最近怎么回事,都来了好几波人了。”将沈家人和祁家人一起赶往远处,有一个守卫嘀咕了一句。
沈盈靠在父亲身边耳语了两句,沈有田咬着腮帮子,鼓足勇气上前,掏出碎银子给了城门守卫:“其实我们就是来城中歇脚,我们的目的地不是雍城,明日一早就会离开,不会给雍城添麻烦的,还望小哥行个方便。”
那守卫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
进城费一文,有牲口的车驾五文,这忽然多了两钱银子,怎么都比只收进城费好多了。
“明日当真离开?不会赖在雍城不走?”
“是是是,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
沈盈补充了一句,不信的话,一会可以跟着我们去客栈,明日来问问不就知道我们走没走了。
如此,那守卫才放行,祁宴川跟在沈家身后,沈家没有人阻拦,毕竟和祁家又没仇怨,能一起进来就一起进来吧。
进门后,果然有个守卫跟着,沈盈只能找了个茶摊,询问附近哪家客栈干净卫生地方大,又不会很贵。
那茶摊老翁失笑:“要想地方大又干净,就要舍得银钱,要想便宜,有那行脚商去的车马行,里面有大通铺睡,一个晚上不过三到五文钱。”
这问了有点像白问。
沈盈叹了一口气,古代果然不是现代,哪儿都有干净卫生的旅店,就连便宜的青年旅社也相对干净。
“那就去客栈吧。”沈盈不愿意睡脏兮兮的地方,之前赶路她都要把自己‘吊’起来睡,去睡不知道被多少行脚商躺过的大通铺??
那做不到。
可找到个顺眼的客栈,进去一问,敲!一个单间,里面只有床和桌椅,三百文。
豪华一点的配了衣柜和恭桶,有人收拾恭桶和送水的,七百文。
天字号的房间就更别提了。
沈盈要了豪华点的房间,因为有热茶随时供应,还可以顺便要求活计喂驴子。
其余人都舍不得住豪华的,还想着要去车马行。
沈盈瞧见堂嫂们哭笑不得的脸,干脆大手一挥:“我之前不是得了赏钱么,就大方一回,大家也别想着住大通铺了,就那单间,两个人一间,我都包了。”
说着抢先付钱了,付钱的人是老大,虽然沈母关门后一个劲儿的说沈盈是不是颠了,钱多得烧手了,可住在了客栈还不错的房间里,听着店小二叫夫人、水来了、夫人、可否要用饭,沈母嘴角似笑非笑的。
别说,花了钱的,就是享受啊。
有牌面!
沈盈从包裹里掏出被单覆盖在客栈的床榻上,又被沈母说了一次瞎讲究。
“娘,这客栈,给钱就能睡,谁知道上一个客人,或者之前的客人都在客栈做了什么事,万一有什么病直接粘我们皮肤上了,你乐意啊?”
沈母上半辈子真没住过客栈,更别提用这个视角想问题。
沈盈道:“而且,您觉得客栈会客人走一个就收拾一个屋吗,你看看,不用闻都知道这个被褥上肯定有汗味和酸味!大夏天的就算住的是没病的人,那陌生人的汗水吸进去,你还想躺吗?”
沈母抖三抖,这,这,这描述也太吓人了。
算了算了,费点事心安吧。
于是掸灰尘、铺了席子,又铺了自家被褥,才敢躺上去。
沈盈又把桌上的茶具替换成自己用的竹杯,还带着铜壶下去装了一壶水上来。
沈母去其他房间跟沈家人说沈盈那一套的时候,沈盈就把这铜壶的水换成了纯净水。
晚饭的时候,还定了两桌子饭菜,都是三荤两素干粮管够。
对比沈盈这会的‘财大气粗’,祁宴川四人却睡一个屋子,他睡板凳,吃饭也是干粮配水。
也就祁旺好一点,喝上了奶。
沈盈要了一桶水,洗完澡让老娘再叫一桶来,沈母却说另外叫一桶水,还要二十文,索性用沈盈的水洗澡。
沈盈:……好吧,您高兴就好。
“你现在还怪会讲究的。”沈母和闺女一起躺着,忽然想起一个可能:“莫不是你说的什么结实的汉子,真有其人???是哪家小子?”
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会改变,以前以为喜欢文秀才,可闺女该吃的没少吃,也没现在懂事,难不成真有一个结实小伙,是她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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