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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静看了一小时直播，总结了一段重点。
她永远和设计部站在同一战线，所以此刻，配合漓洛洛直播的樊凌宇，俨然成了罪人。
程雪漫对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探再报。
“天啊，原来她今天直播，就是为了找凡境最帅男员工，那不很明显吗？肯定是樊凌宇啊。她居然把凡境所有员工的照片都拿来了，这不算侵犯肖像权吗？我可以告她吗？呵，她居然把徐心阳拉去了，没想到徐心阳也叛变了。”
臧静边看边点评。
程雪漫好奇看了几眼，只见软装温馨的办公室内，灯光明亮，樊凌宇和徐心阳坐在一起，正在接受访谈。
樊凌宇面色平静，面对漓洛洛抛来的问题，回答的有条不紊，偶尔还会对镜头微笑。
而徐心阳呢，一脸我是被老板拉来的，我不是自愿的表情，嘴角下拉，看漓洛洛的眼神是警惕的。
程雪漫看了好久，心想不愧是她的好弟弟，好样的。
那樊凌宇呢？怎么给她一种腹黑的感觉？
按照昨晚他们约定好的，此时樊凌宇的举报信，已经发给公司监事会并同步抄送集团高层领导。
所以此刻，樊凌宇是一边举报了漓洛洛似疑学历造假，一边拎着徐心阳去直播。
扪心自问，程雪漫觉得自己做不到这样一脸坦然。
可樊凌宇呢，对着漓洛洛侃侃而谈，好像对她毫无敌意。
嗯，程雪漫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可能他本来对漓洛洛也没有敌意，有敌意的人，是她。
昨晚，樊凌宇说他要去举报漓洛洛，程雪漫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出头算什么？
可是，樊凌宇一句话就劝退了她。
她在心里比较一番，相对于让漓洛洛知道她和樊凌宇之间存在密切关系，然后让两人的关系被人怀疑，让樊凌宇冒得罪管理层和宁中洲的风险去举报，对于此时站在同一战壕的两人来说，还是后者损失更小一点。
而且，最关键的是，造成如今这个场面的根本原因，是上面决策层恃权妄为，试图让流量凌驾于专业之上。
作为一名有理想的设计师，对这种带坏行业风气的行为，应该坚决予以拒绝。樊凌宇作为一名心怀正义感的杰出的工程师，替她出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而且她肯定，樊凌宇完全是出于自愿的，他很乐于帮助她。
为什么如此肯定？
程雪漫听着笼罩在头顶的粗喘声，替他做出了判断。
晚上，程雪漫接到了营销部同事的通知。
【请明天配合漓洛洛的工作，参与直播。】
【为什么找我？】
程雪漫不解，同行是冤家不知道吗？你的到来，给设计来带了多少麻烦，心里没数吗？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程雪漫不想去。
【漓小姐说，您是公司女性员工的颜值担当，所以请您务必出席。】
程雪漫看着这条信息，心里蹭地冒出一阵火。
凭什么？
凭什么听她的？
程雪漫成为程设计师，走过了一条好长好难的路，从那座大山里走到县城重点高中，从重点高中再到北京去念大学，这一路，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没有任何人支持她，她最大的资源是课堂上老师讲授的知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到了大学，她进了计算机系，发现自己对编程毫无兴趣，硬着头皮往下学的时候，一次飞行器设计比赛，让她发现了兴趣所在。
所以即使面对繁多的课业负担，她还是选择去修第二学历。期间为了能够修满学分，她每天晚上都学习到深夜……
毕业后，入职北京一家无人机设计公司，从最基本的打印文件开始干起。
这一路走来，她很少计算自己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因为她一直在进步，她知道，吃苦是值得的。
可现在，她却要听一个空降网红的指挥，那她这么多年这么努力，走到今天是为了什么？
程雪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气鼓鼓的。
樊凌宇从她身后走过去，一看她歪头凝眉的样子，就知道遇到烦心事儿了。
“怎么了？”他端着切好的芒果递给她。
“没怎么。”程雪漫扣上手机，脸上怒气更胜。她想追问樊凌宇，监事会那边什么时候出结果，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不会看不出来吧？
难道说他们收到邮件之后，怕得罪宁中洲，选择了视而不见？
程雪漫气馁地想，要是这样，那凡境就太让她失望了。
茫茫大地，何处是理想国？
樊凌宇伸手捏捏她脸，“一看你就不开心了，别憋着，对乳腺不好，谁起欺负你了，告诉我。”
程雪漫看着樊凌宇，把手机丢给他。
樊凌宇看了最新的信息，看完就笑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她又不是你老板，你怕什么？”
“只是，这样做营销部同事也会很为难吧？”
“乱套了。按照流程，你是设计部的人，他们要占用你工时，首先应该问宋巍，而不是直接来找你。他们好意思给你发这种信息，下命令似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你就说你明天工作超级忙，去不了。”
程雪漫低头沉思，想起漓洛洛缠着樊凌宇直播，还去他办公室。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以工作忙为借口，那么明天设计部就会变成漓洛洛的主战场。
她不想给设计部同事添麻烦，可是也绝不想进她的直播间。
“要不我请假？不行，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怂？”程雪漫这么想，甚至有一种想和漓洛洛吵一架的冲动，可那画面又过于无厘头，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没尖锐到那个程度，至于吗？
“你知道古代那些厉害人物，面对不好拒绝的邀请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程雪漫对于历史不是很感兴趣，看历史方面的书，也只是看文物图片。
“那些真正厉害的谋士，都是身居幕后，坐在军帐里，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所以呢？”
“所以你请一天假，这不叫怂，这叫审时度势，以退为进，请。”樊凌宇把手机递给程雪漫。
程雪漫本来不想请假，可是被他的眼神鼓励到了。
她给宋巍发微信，请一天事假。
宋巍都没问她干嘛，就回了OK。
晚上临睡前，程雪漫关掉闹钟，准备享受她的美好假期。
没有闹钟的早晨很美好，她8点多醒了一次，想到请假了，头一歪，又睡了过去，9点半睡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思考，虽然请假了，可她还是得工作，设计就差一点就能结尾了。
那就居家办公吧。
睡懒觉真好啊，她躺在被窝里伸懒腰，忽然摸到一团毛绒绒。
扭脸一看，樊凌宇睡得正酣。
什么情况？
“喂？你怎么不去上班？”
“嗯……”樊凌宇抱住她，大有抱着她再睡十个小时的架势。
“樊凌宇，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给自己放假了。”他声音低哑，带着睡梦一般的懒散节奏，“你不是请假了吗？我也放假，陪你一天。”
闭着眼睛的人，摸着她的肩膀，把人抱到怀里，“这些天我也很累，一起睡一会儿。”
说要陪她一天的人，真的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了一整天。
睡到10点醒来，下楼买早餐。
陪她工作到下午，点了外卖，吃完饭，缠着她在美好的午后做了一次，两人躺在新换的床单上，他胸贴她后背，手绕到她前面，与她十指相扣，程雪漫脚踩着他脚背，勺子似的靠在一起，节奏缓慢地感受彼此，感官无限放大，直到最后所有的毛孔舒张释放，程雪漫软成了一滩水，樊凌宇躺在她身后，苏畅缓慢地呼吸。
程雪漫忽然有种罪恶感，10分钟路程之外的公司里，她的同事们都在认真工作，连漓洛洛都在认真直播，而她却和樊凌宇在床上纠缠厮磨了一整个午后。
可她得承认，她是快乐的。
她回头，“吻我。”
樊凌宇便撑起手臂。
两人舌尖勾缠，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马上元旦假期了，我们去度假吧？”这一天悠闲自在，让樊凌宇期待下一次和她度过假期。
晚上临睡前，他提议道。
程雪漫自从毕业参加工作后，就没有在假期的时候出去玩过，没有经费，更没有那个心情。
之前在北京，她假期最轻松的时候，也就是被詹怀宁邀请，去参加她的中秋party，跨年party……除此之外，就是年会之类聊胜于无的聚会。
“好啊。”程雪漫答应了，可下一秒她又后悔了，“算了吧，万一再撞到熟人。”
“我们去国外，去泰国？去一个小众的景点，人很少的那种，去吧。泰国海鲜特别好吃，你去了一定喜欢。”
“嗯，再说吧。还有一个多月呢。”
“马上就过生日了。”
“嗯。”
两个人生日就差几天，之前都是一起过。
“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去泰国度假，你必须答应我。”
程雪漫忽然就想起之前去长白山旅行，那也是他的生日愿望，他的愿望，一直都和她有关。怎么能叫人不感动？
她心里一软，点点头。
第98章 生日
◎连过生日都是快闪式的◎
樊凌宇说要去泰国，是11月初的事。
结果过了几天，泰国政府就宣布将针对21个国家和地区的游客推出暂时免除落地签证费用的政策，其中包括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地区。
程雪漫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松了口气，这几天她工作忙得脚打后脑勺，心里偶尔在想，最后会不会因为没有时间去弄签证而去不成。
这些天她有多忙呢？
连过生日都是快闪式的。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但该有的仪式一点都没差。
6号那天清晨，只睡了5个小时的程雪漫被樊凌宇吻醒，睁眼就看到手腕上戴着一串蓝色水晶手链。
每一颗水晶里面，都有闪闪发光的线状深蓝色晶体，这些蓝色晶体交织在一起，像星空一样，而且每颗珠子里面都不一样，简直是一珠一世界。
程雪漫细细的观察着每一颗水晶。
“我怕加班到明天，早点把礼物给你，好安心工作。”
樊凌宇睡眼惺忪，声音低沉。
这几天两人每天加班到下半夜，回家之后都累得冲完澡躺床上就睡。
两个人的节奏，完全匹配了当年改革开放深圳喊出来的口号，“时间就是金钱，率就是生命。”
程雪漫想，这礼物送的，也真的很深圳了。
“谢谢你。”
“喜欢吗？”
“喜欢。”
非常喜欢，虽然送礼物的方式潦草了些，但这礼物绝对是精心挑选过的。
樊凌宇看着她的白皙的手腕，在她手腕内侧亲了亲，“你喜欢就好。”
程雪漫很喜欢这个手链，带着去上了班。
眼尖的臧静看到了，惊讶程雪漫买这么贵的首饰。
“哇靠，我现在可是水晶行家，你这个如果是真的，得好几万呢。”
“我这个是假的，200多的地摊货。”程雪漫说谎了，没办法，她浑身上下的衣服、裤子、鞋子均价不超过1000块，如果她说是真的，那么臧静一定会追问，她可扛不住。
“是吗？我看看。”臧静要看看。
程雪漫摘了下来，姿态随意地交给她，实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害怕一个不小心，手链掉地下……
臧静拿着手链看了半天，嘀咕道：“现在造假的都这么厉害了？这怎么跟我上次在香港那家珠宝店看到的那么像？”
程雪漫看着电脑，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臧静的动作，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却忽然想起了前几天樊凌宇去香港出差，难道是在香港买的？
臧静拿着研究了半天，最后还给了程雪漫。
中午，黄雨盛打电话约程雪漫吃饭，说要给她过生日。
黄雨盛说，虽然每年有那么多节日，但是属于自己只有这一天，她对程雪漫的家境了解一二，知道她从小就跟一孤儿似的，自己拉扯自己长大。所以不管程雪漫怎么说心意领了，她还是拎着蛋糕来了。
以前在北京，她照顾不到，可现在人在深圳，她必须得给她大学时最好的室友，现在的最好的朋友过生日。
可程雪漫实在太忙了，赶工期，写设计报告，根本走不开。
黄雨盛听完，并没有放弃，晚上给程雪漫打电话，说已经在她公司楼下了，让程雪漫出来，20分钟就行。
程雪漫挂了电话，放下鼠标，就去搭电梯，已经晚上7点多，但很多部门都在加班，电梯口有很多人下楼吃饭，樊凌宇也在。
两人在人群中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双双移开目光。
程雪漫下楼，刚过了马路，就看到了一辆房车，还在想哪个明星来这里拍戏吗？就见黄雨盛从房车上下来，“漫漫，快过来。”
程雪漫走了上去，樊凌宇也跟了过来，吓得她紧张地回头看，还好后面没有他们公司同事。
樊凌宇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神色，在黄雨盛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说，“是她让我下来的”
真的是黄雨盛打电话叫他下来的。
虽说她觉得俩人不可能了，但好歹是大学同学，现在还是同事，关系总不能弄得太僵。
所以就把樊凌宇叫下来了。
程雪漫走进房车里，只见房车餐桌上放了一个大蛋糕，蛋糕上写着字，【亲爱的漫漫生日快乐】，蛋糕上插着蜡烛，还有几个气球，此外还有水果捞和巧克力。
房车音响还贴心地放着李克勤的歌曲。
程雪漫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最喜欢的歌手的歌，鼻尖泛起酸意。
就在刚刚，她还看着冰冷的数据，为设计与工期发愁，耳边是敲键盘声。人们谈论的是预算、成本、销售额，想的是工资、绩效，身处职场时刻紧绷着神经，有的时候她回了家，还是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可此刻，在这小小的房车里，对着多年好友给她准备的迷你生日party，她心里充满了暖意。
很多事情都变了，可是黄雨盛没变，她微微抬眼，看向旁边的樊凌宇，他也没变。
樊凌宇与她注视，展颜一笑，笑得特别温暖，可程雪漫却扭过头，在黄雨盛面前这么眉来眼去的，她有种负罪感。
“知道你工作忙，就20分钟，来，樊凌宇，你把蜡烛点了，我换首歌，咱们把生日过了。”
蜡烛点亮了，黄雨盛已经换了生日快乐歌，拉下车窗窗帘，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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