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色胆包天的想法升起来,她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起来。
这也太没出息了。
刀都架在脖子上准备砍下来,她怎么还能被这点美色。诱惑住。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江瑶心里两个小人打完架后,她红着一张脸别回头,把视线从发票上边移开。
“你不喜欢吗?”江瑶歪头冲他眨了眨眼睛,装傻充愣,“我就是太想看你赢得比赛,毕竟你赢了,我也能跟着沾光,两全其美的事情。”
江瑶尽力把自己表演成一个看一眼就是很真诚的人。
一段乱编的话,被她说得有理有据。
陈遇被气笑了,心想我他妈不是弱鸡。
他把发票丢回袋子里,冷笑道:“许绵给你出的馊主意是吧。”
江瑶惊愣:“你怎么知道。”
陈遇睨她一眼:“因为你比较笨。”
“……”
江瑶觉得自己就不该反问陈遇这句话的。
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善良的话,那简直就是逆天了。
可理亏的是她,江瑶那时还真不能说什么。
后来想想,也许那会儿在陈遇的眼里,江瑶送这玩意就是觉得他打个篮球就虚得不行,说到底就是个弱鸡。
少年时男生普遍都爱面子,那句“男人不能说不行”深深的烙印在心里,似乎成了界限。
那时陈遇的脸面都被江瑶踩在鞋垫子下了。
这么一想,江瑶又有点想笑,他的面子不是早就被她踩在鞋垫子下了么。小的时候他们天天打架,双双翻下稻田、臭水沟,哪一回不是一身泥点回家,街坊邻居都瞧个正着。
中学的时候陈遇威胁江瑶不许早恋,私藏别人写给她的情书,赶跑了江瑶身边每一个对她有想法的男生,奉劝她好好学习,不然就回去跟她爸妈告状。
陈遇在她的世界里作得要死,一桩桩一件件事下来,江瑶气得不行,回去跟邻居闲聊的时候,她也疯狂捅陈遇刀子,说了他一堆坏话。
互相伤害了这么多年。
一袋红牛算什么。
江瑶从袋子里翻出来一瓶红牛,把易拉罐拉开,里头的气体发出“嘶”的一声,她歪头笑着,把东西递到他跟前,哄人的问:“渴不渴?”
大少爷,面子不值钱。
喝点尝尝呗?
江瑶想着,都是花钱买来的,不喝还浪费了。
陈遇就那么定定的看她笑,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不为所动。
江瑶轻嗤,想他真是矫情,她把饮料放在嘴边尝了一口,然后又问:“还不错,真不试一下?”
陈遇眼里情绪终于有点松动。
江瑶见他目光看向瓶口,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脸有点热,她轻咳一声,慢慢收回了手,不自然的说着:“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再开一瓶就是了。”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
小时候他们亲密无间,共用过一双筷子,那会儿还没有分得那么仔细,觉得没有什么,可人终究是会长大的。
江瑶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原来他们都不是几岁的年纪了。
江瑶觉得无所谓,可能陈遇并不这样以为呢。
那天他根本不知道江瑶在想什么,在她收回手的那一刻,陈遇就伸手把江瑶手上的饮料拿过来,对着瓶口喝了一点,半开玩笑的说:“回家的时候少跟邻居聊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少吹牛,这事也不许乱说,给我点面子。”
江瑶听完这话,噗的笑出了声,想他还真在意这事,一副要罩着他的样子说:“怕什么,邻居会笑话你,但是江瑶不会笑你呀。”
陈遇淡淡的睨她一眼,回着:“刚准备原谅你的,不过你看起来很欠,这一笔记你记得不冤枉。”
这就是多嘴的下场,论给自己找事儿干,谁能比得过江瑶呢?
她小声嘀咕:“那我原谅你就行了。”
陈遇好笑的回:“也就你能跟我横成这样。”
霸王都没你能折腾。
江瑶低着头揪自己的衣角,只觉得一种电流感划过心头,像涟漪一样荡开,她压了压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不说就不说。
反正陈遇也不止这一件糗事。
他不惹她,她也不会跟他对着干。
江瑶一向有很多的点子,他听到陈遇说要重重记她一笔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怎么求他原谅的方法。
她点进手机相机,切换到录视频的功能,对着前置摄像头露出甜甜的笑,郑重的说:“10月18号,现在是晚上十点钟,距离陈遇打完篮球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我给他买了十瓶红牛,作为当事人的他非常小气,意思大概就是不肯原谅我。”
陈遇困惑的抬起头,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入了镜头,目光刚巧对准摄像头,反应过来后,他无奈的笑了,“江瑶,我还没录视频记你黑历史,你先下手了?”
江瑶反驳:“我哪有记你黑历史,我这不是看你黑着一张脸,跟工地上的煤矿一样,我诚心的在跟你做保证。以后绝对不大批量给你进货红牛了。”
陈遇露出狐疑的目光,没想到她这会儿这么乖巧,突然转性着实让人怀疑,他提了个要求:“来,发个誓我听听有多诚心。”
江瑶没有犹豫,脑子灵活的转着,左手折下大拇指伸出来,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对着镜头说:“我江瑶,郑重发誓,以后再也不捉弄陈遇了,要不然我这辈子娶不到人,陈遇这辈子嫁不出去。见证人,在我后面的陈遇。”
她快速的说完后,往旁边挪了一下头,主镜头就给了陈遇。
夜晚昏暗的场景里,背景一片漆黑,人脸在里边也有些模糊,但是不影响陈遇好看,他听完话后别回头笑了起来,笑得肩胛骨都在抖,随后看正在镜头前憋笑的江瑶,他调侃着:“你这发誓跟没发有什么区别?”
江瑶笑他:“我就是没发誓。”
陈遇淡嗤:“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认真想过了,人的这一辈子说长也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我爸跟我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活得开心,活得快乐,所以我想要抓住人生每一个开心的瞬间。”
陈遇不置可否,笑着接话:“所以呢?”
江瑶收敛了几分笑,想着措辞,一字一字的说:“我的快乐之一,就是玩你。”
陈遇:?
几秒过后,陈遇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江瑶表情彻底凝固了,她茫然的视线和他玩味的视线撞上,一种别样的气氛正在慢慢升起。
她反复的斟酌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之后,江瑶仿佛看到了小黄画面。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正经。
江瑶低着头,她把视频保存下来,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这视频录得真好。”
陈遇若有所思,把话题扯了回来,慢悠悠的问:“喜欢怎么玩,说来听听。”
她嘴角抽了抽。
怎么可以。
有人这样。
说话的。
过分啊。
见江瑶脸红成柿子,气鼓鼓的瞪他一眼,他没忍住低头笑了笑,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起身说:“打完球也不给我送水,我要渴死,给你两块钱去扫一瓶矿泉水给我。”
江瑶冷哼一声:“你自己去扫不行?”
陈遇语气坚定的反驳:“不行,你送我。”
“你有病,为什么要我送。”
那晚,陈遇想了想,说:“意义不一样。”
江瑶没接话。
她心里突然有点烦躁。
是哪个意义不一样。
第12章 来碰瓷的
◎真巧我也喜欢你◎
江瑶跟在陈遇旁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她安静的低着头,反复思考陈遇这句话的意思。
她感觉到有些答案要呼之欲出,又如过眼云烟一样散掉了。
那时候江瑶觉得青梅竹马的关系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像两个差距很大的阶梯,也许我上不去,你下不来,永远只能止步于此。
所以江瑶想,陈遇说的那句意义不一样,也许也有两个意思――
我们这种革命关系,你不送我怎么维持友谊?
我喜欢你呀,肯定要你亲手送我,我才有成就感。
就说,挺难找到答案的。
“想什么呢,走路不看路。”
恍惚间,陈遇扯了一把她,低着眉眼淡淡的同她说。
江瑶迷茫的抬起头,瞥见一辆自行车从旁边过去。
她抿了抿唇,怪起了学校的路灯,体验感真差,又问:“不是要喝水吗,我在想你喜欢喝什么牌子的矿泉水。”
陈遇闻言,古怪的打量她几眼,仿佛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随后扯着嘴角说:“喜欢的牌子那还挺多,建议你拿本子出来记。”
江瑶:“……”
给点颜色就开染房,还有能谁比陈遇更无耻的吗。
江瑶在自助机给他扫了一瓶矿泉水,瞥见陈遇好像得意的笑了笑。
那天晚上,陈遇喋喋不休的列了一堆矿泉水的牌子,江瑶在备忘录里疯狂写,写到最后开始不耐烦了。
“滚吧陈刁民,喝成水桶都跟我没关系,你怎么不把你自己装进矿泉瓶打包卖出去呢。”
“怎么就急眼了,是你要记的,做事情要有点毅力,平时背那么多书,留点位置装一下我,很难吗?”
江瑶突然不说话了。
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斜着在地面,江瑶就这样看了很久,大脑空白好一会儿。
他难道不知道,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吗。
她小声的反驳:“我一直有毅力。”
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好像坚持了很久。
走到宿舍楼下,她和陈遇互相怼了几句,然后进去等电梯了。
那会儿江瑶的心跳有些快,脑子里不自觉的把篮球上的事情过了一遍。
直到电梯下到一楼,江瑶走进里面,一种奇怪的感觉疯狂涌上来。
她想,陈遇是喜欢她的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说话总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暧昧。
江瑶一路恍惚的回到宿舍。
走进门口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头绿发的钟玉棉在直播间里摆奇怪的动作。
她的假发很短,刚好过耳朵,头顶是炸毛的,一眼看过去像社会小妹。
原先钟玉棉长得就比较有御姐的气质,现在这会儿更显成熟。
江瑶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走错宿舍了。
钟玉棉的桌面很乱,一堆卡牌零零散散的放着,江瑶猜是她直播时候玩的某种游戏。
江瑶不太懂,怪异的看两眼后,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刚坐下来,就听见钟玉棉激动的踹翻了凳子,“嘭”的一声过后,一阵尖叫声随即而起:“哇!谢谢用户123哥哥送来的保时捷,祝用户哥哥出门就赚五百万~”
“谢谢香菜姐姐的闪耀星辰~”
“谢谢蘑菇哥哥的比心兔兔~”
江瑶:“……”
黄可欣:“……”
林以棠:“……”
死一般的沉默。
江瑶没在网上给人送过礼物,不了解这些东西对应的价格,不过看钟玉棉兴奋的样子,应该能兑换不少钱,她觉得钟玉棉也挺幸运,玩直播还没多久就有这个成绩。
果然人各有命。
林以棠合上书,身子带动椅子往后半仰着,好奇的侧头问江瑶:“瑶瑶,今晚的篮球好不好看?我听说这场篮球赛是临床一班和二班的PK赛,裁判就是带这两个班的解剖学老师,他可是出了名的喜欢篮球,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去看,好可惜。”
“我去到已经是下半场了,感觉还挺好看的。”江瑶虽然并不怎么喜欢篮球赛,但是因为今晚有陈遇在的原因,她可能看得还挺入味的,更何况养眼的帅哥确实多,随后她想到什么,好奇的问,“你刚才说,那个老师那么喜欢篮球,他为什么不上?”
林以棠害了一声,用着挺可惜的语气回:“我听说他腿受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上一届的师哥师姐应该见过他上场,听说很厉害。”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腿受伤,林以棠也不清楚,那会儿也不是全部八卦都能吃个透的。
林以棠眼睛亮了亮,又问:“你有没有看到梁泽西打篮球呀?”
“没有。”江瑶如实回她,说起这个,她又想到了陈遇在篮球场上回头的那个笑容,眼里一股情绪翻涌而过,她垂了垂眼帘,“我去的时候他刚好不上场。”
“还挺可惜。”林以棠失望的叹气,随后继续玩手机。
宿舍里没有人说话,江瑶无聊的翻开护理书,随手翻了几页发现根本看不进去,她的心乱乱的,静不下来。
江瑶烦躁的把书合上,在抽屉里找出化妆棉卸妆。
搞完这些后,江瑶点开图库翻出今晚拍的那几个视频,静音反复的欣赏几遍后,她就把做保证的那个视频点击分享给陈遇。
本来就是给陈遇留的,江瑶觉得自己真大度,她为数不多的黑历史都能献给他。
陈遇,跪着谢恩吧。
她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不出一会儿,陈遇回她消息了。
陈刁民:都这样了,再写个三千字检讨上来。
江瑶冷哼一声,想屁吃呢,录一个视频哄他,他还得寸进尺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字:两千字的要不要?
陈刁民:三千。
江瑶:“……”
还真是来碰瓷的。
欠打呢。
其实三千字检讨是有由来的。
江瑶十五岁的时候,何秋月不知道在哪听来了一些话,说孩子叛逆期普遍在初中,这时候孩子心境不成熟,很容易就被外面的小黄毛勾走,人生就毁了,后悔都来不及。
又听说孩子情窦初开差不多就这岁数,不加以引导就会走上极端,听了很多某某学校谁谁谁为爱跳楼自杀的事,何秋月就开始担忧了。
那段时间何秋月对江瑶管得很严,一有空就在江瑶面前唠叨这些事,列了几十条别人的悲剧事件警醒她,刚开始江瑶还适应,就说自己绝对不会这样。
结果没多久何秋月就开始约束她的自由,限制她周末出门的次数,还专门设置了家里门禁时间点。
江瑶越来越烦躁,总觉得妈妈大部分时间在没事找事,渐渐的她就被逼出“叛逆”。
江瑶有一段时间逃课,那会儿中学管得严,次次被抓,检讨书要写三千字,还被请了家长。
江瑶请了爸爸过来,江志成脾气温和没骂她,也没跟何秋月打小报告,江瑶的三千字检讨书是逼着陈遇给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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